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上去爱得那么累。
又或者,让他觉得累的不是爱情,而是她。
是否,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叶初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对不起,我拖累你了。”
狂风暴雨盖过了她细如蚊蝇的声音,却无法盖住了卫北胸口的怒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做了那么多,是为了听你给我道歉的吗?你到底有没有懂过我的心?”
他爱她,所以不愿意她远离;他爱她,所以才肯为她付出一切,不需要回报,只求她别离开自己。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努力反倒让他们之间越走越远了呢?
明明近在咫尺,却触不到彼此的心。
他们相识十四载,他从十三岁发现自己喜欢她,然而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自始至终,从未想过要放弃。
今天,他却突然觉得累了。
卫北的手,松开了。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任雨水打在他们身上,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却仍然没有挪动分毫。远远地有辆公车开过来,车灯打在他俩身上,司机以为他们要上车,拼命地摁着喇叭。
嘀嘀……嘀嘀……
风声、雨声、车鸣声夹杂着,在这馄饨的天地间,教人看不清前方的路究竟在哪里。
叶初转过身,背对着卫北,黯然垂下了眸子。
“我先回去了。”她轻轻地说完,一步步朝前方的黑暗走去。
卫北伫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开,面目在雨水中逐渐模糊,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一年又一年,他们的爱情经历了如此漫长的等待,他本以为总会开花结果,盼来最美的未来。
但是他发现自己错了,原来成长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代价,她不是他笼中的鸟,她有着一颗向往广阔天地的心,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她的选择。
现实,永远都是这样残酷。
爱情,终会迷失在暴风雨的夜里……
几天后,卫北搬去了公寓。
叶初找了个借口,也一早回了学校。
就像两颗经历了一万年的等待,终于要撞上的彗星,却因为微不足道的计算错误,偏离了轨道,他们最终擦肩而过。
正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卫北虽然在感情方面受了挫,但在实习方面还是比较顺利的,警队的领导都夸这新来的年轻人不仅长得仪表堂堂,而且还踏实肯干,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跟警队里的女同志搞暧昧。要知道,在这个女性资源极其匮乏的警队里,内部消耗很容易产生人民内部矛盾,不利于警队内部的团结与和谐。
就在卫北混得顺风顺水的同时,叶初的日子也过得很充实。
九月初,她要考的学校还未选定,但已经开始有针对性地进行模块复习了。大四功课少,她就整天往图书馆跑,虽然离考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考研不是说考就能考的,整整一个月,寝室里都很少见到她的人影。
没有彼此的日子,不再有争吵,看似很平静,然而总觉得缺些什么。
十月,正逢国庆长假。
长假前夕,很多同学都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唯独叶初依旧早出晚归,没什么动作。
蒋芳菲捺不住好奇,问她是不是不打算回家,她说反正离家近,打算在学校里多待几天再回去。
她们的对话引起了寝室里关于毕业之后的出路的话题,蒋芳菲说她打算直接毕业找工作,家里那边盼着她快点工作供弟弟上学,而她也没有再继续深造的意愿了。
比起蒋芳菲的打算,姜子来得更直接,她和男友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两家人决定让他俩一毕业就结婚,免得等再过几年,放假涨得连婚都结不起。
“你呢,小佳?你打算毕业后去干什么?”叶初问旁边一直没加入她们的话题的张小佳。
张小佳抛给她简单的两个字:“出国。”
叶初一怔:“你要出国?”
张小佳放下手里的电子杂志:“我爸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就当出去玩两年。”
“那卓旭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日子照过呗。”她回答得很轻巧。
“可是他不会有意见吗?”叶初追问。
张小佳是个聪明人,听出了叶初的心思,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叶初赶紧不出声,生怕被人刨根问底。
好在大家都顾着第二天的长假,没人追问她,事情也就这么结了。
第二天,她们寝室除了叶初以外,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叶初待在学校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日子过得无比枯燥。她其实想回家,可一想到卫北这时候也正在家里休假,她又犹豫了。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就像一个方程,卫北是方程里的变量,他的出现让自己的人生有了诸多意外,变得她自己都把握不住。
这种感觉很忐忑,甜蜜的时候会让人腻在其中,但痛苦起来,又让人不知所措。
即便她可以解开那些复杂的行星轨道方程,却解不开这个男人系在她心上的这根绳,爱情是这世间最难解的一道方程。
假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大半,第五天的时候,叶初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前,别说是看五天的书,就是五个月,她也能自得其乐。但是现在,她总觉得心里有个小爪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小爪子就在那里挠啊挠的,让她静不下心来。
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的,卫北就像一个深深烙印在她心里的影子,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总会不自觉地想到他。
他的温柔、他的任性、他板着脸生气的表情。
有时候叶初想,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卫北不愿她考外校,那她干脆就考本校,虽然这里并不是全国最好的天文专业……
从出国,退而考研,退而考本校,总觉得不甘心呢。
就在叶初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母亲的电话却不期而至。
“给我回来。”刘美丽冷冷的声音预示着,东窗事发了。
一早上班卫北便有些心不在焉,左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到了中午,果然发生了件大事:本市公安刚破获了一起走私毒品的大案,如今涉案人员均已被捕,唯一的漏网之鱼也在今天暴露了行踪。眼看就要将这批毒贩子一网打尽,却不曾想到,那嫌犯随身带了管制刀具,在刺伤数名干警之后,挟持人质上了某公寓的顶楼,正在与公安干警僵持着。犹豫嫌犯太过于固执,警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调动了特警,准备随时击毙歹徒,解救人质。
卫北作为实习生,被通知去现场,他们赶到的时候,案发公寓楼下挤满了不少围观群众,警方正在努力控制现场。
特警大队的黄队考虑到他们实习生没经验,要求他们上去之后远远看着,不许擅自行动。卫北这点还是能做到的,跟着队友一起上去,在天台上看到了劫持人质的歹徒。
尽管对方衣着褴褛、蓬头垢面,丹卫北还是从声音和外貌上认出了他,那人竟然是他高中时的哥们儿——刘寒。
都说老同学见面分外亲切,但卫北没想到,当年的哥们儿如今再遇竟然是在这种情势下,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呆呆地看着刘寒。
刘寒没注意到卫北,他此时此刻正将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那人质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早已吓得不能动弹,严重透着深深的恐惧。
谈判专家很耐心地和刘寒进行着沟通。据说在特警赶到之前,他一直在提要求想见一面自己曾经的女友薛然然,但是警方经过多方联系,薛然然也未能出现在现场,刘寒才被平复的情绪又开始失控,手中的刀离人质的脖子越来越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薛然然始终没能出现,刘寒的情绪也失控到了极点,在几声绝望的叫喊之后,他竟然带着人质就要往楼下跳。
这可是十二层楼的公寓,跳下去必死无疑,现场紧张到了极点,特警队的狙击手们都在暗处举起了枪。但是,这天台的地形极不利于狙击,很有可能会伤到人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声音喝住了刘寒。
“刘寒,停下!”
卫北已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眼看着刘寒就要纵身跳下,心一急,站了出来。
他的出现很让人讶异,以至于刘寒都止住了动作。他抬头望向卫北,虽然多年未见,但毕竟是曾经交情很深的好兄弟,在打量了卫北一番后,刘寒认出了他。
“是你?”刘寒显然很惊讶,“你……你当警察了?”
卫北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刘寒,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样做伯父伯母怎么办?你妈妈身体不好,如果你走了,她还能考谁?”
卫北的话显然让刘寒有些动容,他疯狂的眸子暗淡了下来:“卫北你不懂,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刘寒了,我已经回不去了。”
“不,只要你愿意,就还能回去的。”
“回去?”刘寒笑起来,随机眼中落下泪来,“我回不去了,我已经毁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后悔,后悔那时候没听你们的话。你跟我绝交是对的,是我活该,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该死!”他有些崩溃,但没再往后退,“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然然,那时候她劝我戒毒,我还打她,现在我后悔了,可是她已经不肯理我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为我复读,为我违背了她的父母,甚至说只要我戒毒就愿意和我结婚,但是我却把她推开了。是我!是我把她从我身边推开了!”
“别这样说,我们那时候不是说好了,永远要做好兄弟的吗?”
“对不起阿北,我让你失望了,我不配做你的好兄弟,我也不配做然然的男朋友,我就是个人渣,是个垃圾,我已经不能再回头了,我已经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了!再见了,我的兄弟,别学我,永远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死后请帮我告诉然然,我对不起她,希望她能够幸福……”
他说完这些话,决然地望了眼卫北,推开手里的人质,纵身跳了下去。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完结了。纵然他生前肮脏堕落,但是当他陨落、消失殆尽的时候,总能让人为之动容。他临死前的那番话,不仅警示着和他一样犯错的人,更警示着世人:好好活着,别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
刘寒就这样走了,耗在人质平安无事。虽然卫北擅自行动,违反了纪律,但念在他的及时出现救了人质一命,领导并未对卫北做过多的批评,只让他回家待几天,调整一下心情。
卫北还没从刘寒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毕竟是曾经的好兄弟,当年,他们都还年少,一起犯错过,也一起热血过,可是他们最后选择了两条不同的道路,越走越远,直到今日,已是物是人非。
当年,如果不是坚持守着叶初,自己是不是也会像今天的刘寒一样回不了头?
卫北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走了那条路会变成什么样,他心里乱极了,明明打算回公寓的,却不知不觉坐上了回家的公车。
在他二十岁的人生里,头一次感到了生命的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心虚的说一句,我回来了。
坦白说,过去这四个月,我过得很糟糕。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看书码字,自由自在。可是毕了业,进入社会,我才发现现实和心中所想截然相反,生活中有来自各方的压力,父母的不理解,旁人的冷眼,让我很迷茫,以至于提笔根本不知道写什么。
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江郎才尽,想要封笔的念头。
之后正逢教师考试,大家知道我是学师范的,毕业的时候一心想着自由职业,没认真准备,现在后悔了,所以想努力一把。
可是辛苦努力了个把月,却换来了两分之差,当得知自己没考进的时候,我简直要崩溃了,不是因为没考上对自己失望,而是觉得对不起一直期盼我能考上的父母,特别是看到我父亲失落的眼神,我心里真的很恨我自己。
在这里,我不想替自己解释什么,只是觉得对不起大家,把文拖了那么久。
还有我的编辑,之前说好一月份就可以交稿,可我直到昨天才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把稿子交掉,其实这文已经发表了十五万字,之后只剩三万字不到,主要内容包括的最后的虐、团圆和收尾,正如我以前的文一样,这篇文还是属于温馨甜蜜型的,不会大虐,更不会悲剧收尾,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男女主角直到最后一刻都是幸福的。但是这剩下的情节,由于出版公司的要求,只能在纸书上市三个月后再放出了,对此,我深表歉意。
目前,我由于考试没考进,已经在努力找别的工作了,在心情未调整过来之前,我应该不会继续写文了。
算算我走这条路也有三四个年头了,谢谢大家多年来对我的支持,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可能只看过我一篇文,但是有些可能是从我最早的云中就开始追我的文了。我的坑品不太好,老爱弃坑,你们还愿意这样跟着我,我真的很感动。
邮箱里收到骨头日记写给我的邮件,看哭了,心里很感动。
骨头,谢谢你愿意为我写那么长的邮件,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人这样的关心我。
谢谢你们。
【任斗转星移,此情不渝】
“今天你们系的王教授,给我打电话了。”这是叶初赶回家后,她妈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叶初低着头,手心冒着汗。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把事情告诉我们吗?”她妈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一看便知道是在气头上。
叶初只好低声道:“就是系里的出国名额,我推了……”
她妈望着她,似乎在克制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推了呢?”
面对母亲的质问,叶初有些心虚:“就是不想出国,想留在这里……考研。”
“你有没有搞错?你如果想留下来工作,我还能理解,但是你要考研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继续读书吗?国外有那么好的条件让你继续深造你不要,选在国内读研,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脑子不灵光。叶初啊叶初,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叶初无言,只好低头沉默。
她妈继续道:“行,你不要出国你要读研,可以。但是,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就擅自做决定,你把爸爸妈妈当做什么了?我们把你养这么大,连这点跟你商量的权力都不给我们吗?你知道今天王教授打电话来说这件事,我不知道,有多尴尬啊,你把我跟你爸当成什么了?”她妈越说越激动,都有些站不稳了。
叶建国在旁边看着,赶紧过来把激动的妻子拉到一边劝慰,又对叶初道:“叶子,这件事真的不能怨你妈会生气,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呢?唉……”
听到父亲叹气,叶初心里越发难受,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呆呆地站着,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哭?你现在知道哭了?你之前怎么不想想我们啊?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真是白养了,当初高考也是,那么多热门专业让你选,你给我选个天文!好了,现在快毕业了,工作不好找了,好不容易有个出国的机会,你又推掉!你,你……”刘美丽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叶建国赶紧按住老婆:“叶子,你妈心脏不好,你先出去,让她静静我们再谈这件事。”他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离开。
叶初往后退了一步,心疼得难受,看着母亲这幅模样,却无言以对,最后只好跑了出去。
楼上还传来母亲的声音:“你别拦着我,你让她出去干什么?我怎么会生出这种自私的女儿啊……”即便她拔腿狂奔,想远离母亲的责骂,但是那声音还是清晰地环绕在她的耳边,折磨着她的心。
她胸中充满了内疚感,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责备她的自私。突然,她看见了从前方走来,同样失魂落魄的卫北。
他们的相遇,总是那样的不浪漫。
一个泪眼迷蒙,一个魂不守舍,然后,卫北瞧见了叶初脸上的泪痕,他回过神,赶紧走上前去:“怎么了?怎么哭了?”
话还没问完,叶初就扑进了他怀里,在他怀里小声地啜泣。
卫北被她的举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很少见叶初哭,还哭成这样。他很想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怀里的女孩却是那样伤心,以至于他根本没法开口询问,只好就这样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继续哭。
天已经暗了,小区里的人家都亮着灯,小区的门卫在远处警惕地看着他们,仿佛时刻准备着要英雄救美。
路灯下,两个重叠在一起的人影。
叶初终于停止了哭泣,肿着眼在卫北怀里抬起头,表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是脸上的泪痕和哭红的眼睛掩不住她刚才的脆弱。
她说:“陪我去河边走走好吗?”
卫北点了点头,扶着叶初的肩,两人走出了小区。
深夜的河堤边万籁俱寂,偶有秋蝉不甘寂寞地鸣上两声,卫北和叶初各自怀揣着心事在河堤边走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叶初忽然觉得有些冷。
这座城市的天气就是这么诡异,夏天明明很漫长,但秋天又来得叫人措手不及,昨天还是酷热的高温,待夜晚一场雨过后,今天已经得穿件外套才能出门了。
叶初白天回来得急,现在才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被河边的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卫北见状,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叶初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短袖。
“这样你会冷的。”叶初脱下来要还给他。
“开玩笑,我会冷?我们学校以前还经常组织冬泳呢,行了行了,你赶紧穿上。”他显得毫不在意,重新将衣服披到了叶初身上。
叶初不好再拒绝,安心地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耳边蓦地传来喷嚏声,叶初一怔,抬头去看卫北。
四目相对,“嫌疑犯”揉了揉鼻子,故作镇定地说,“不是我。”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让叶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卫北也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举动的幼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重遇后的尴尬,总算在此刻消融殆尽,叶初把笑容收起来,低声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卫北问。
“我们系有个出国名额……我拒绝了。”
她刚第一句话,把卫北吓了一跳,好在紧接着的那句话,让他提着的心放松下来。
叶初又说:“这件事,我一直瞒着我爸妈。可是今天,系里的王教授打了个电话给我妈,把我拒绝出国的事告诉她了。”
卫北联想到刚才叶初哭着跑出来的情形,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所以,你妈想让你出国?”
叶初点头,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
叶初的回答让卫北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虽说叶初拒绝了出国的名额,但是从她刚才哭着跑出来的样子可以看出,她妈妈绝对是对她施压了,万一她现在改变了心意,那他们……他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初低着头没作声,良久才抬起头看他,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她慎重地说:“我不会去的。”
听到想要的答案,卫北心里松了口气,明明高兴得不得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而是问:“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叶初皱了皱眉头:“当然是为了你……”话刚说出口,却瞥见卫北眼角得意的笑,她脸一红,赶紧改口道,“你管我为什么?我就不想去”
话音戛然而止,卫北忽然把她抱住了。
他抱得那样紧,仿佛松了手,怀里的人就会飞了似的。
叶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到卫北在她耳边喃喃道:“谢谢你。”
她的心蓦地一动,仿佛那话触到了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
“其实,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她说,“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我任性又自私,总不为你考虑,经常惹你生气,可是你从来没有放弃这样的我,所以,我也不想放弃这样对我不离不弃的你。”
有些话,其实放在心里很久了,当初年少倔犟从未说出口,如今鼓起勇气说出来,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