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皇宫。

因为有了之前的事情,众人再不肯让她回宅子里,她也只好住回了是是非非多如麻的后宫中。

让她意外的是,秦政居然做回了她宫中的上将。

然后,得了闲,她又开始调戏这小子。

“本宫记得,你腰上好像有伤。”她说着,用手指去刮他的甲片。

“嗯。”他应了一声。

战乱时,秦政总是护着独孤无影,一次军中出了细作,想要行刺她,被秦政挡了一刀,他的身手也算矫健,那人只是刺中了他的腰部。

“将衣服脱了,本宫看看。”

秦政有些迟疑,却还是将兵甲脱了,让她看他的伤口。

在回来后,他的伤口都是自己处理的,纱布缠得惨不忍睹,伤口得不到好转,还又裂开了几次。

“不留疤就奇怪了。”她亲自帮他解开绷带来看。

“男子并不在意这些。”

她轻哼了一声,随后取来药膏,亲自帮他涂。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动作很缓慢,慢条斯理,不疼,却痒痒的。

很快,他发现痒的不止一个地方。

心里也痒痒的。

涂好药膏,她帮她缠纱布。

此时,秦政坐在矮榻上,她蹲在他身前,在绕着他身体缠时,总是一种拥抱的姿势,将纱布从左手换到右手中。

他坐得笔直,却还是感觉到她的发鬓跟鼻尖时不时地擦过他的胸膛,身上的清香闯进他的鼻翼,让他的心口跳乱了几拍。

缠好了绷带,她也不起身,只是瞧着他。

他不敢起身,因为此时二人的姿势,他只要起身,裆部只对她的面门。

太……羞耻了……些……

尴尬地静止了片刻,她才放过他,起身让开:“好了,去站岗吧。”

他应了一声,快速穿戴整齐,对她行礼后,快步出了房间。

从那天开始,他总是时不时地梦到独孤无影,频繁到他羞恼。

梦从一开始的小细节,一直发展到春色旖旎。竟然出现了独孤无影香软的身子,他伸手去抚摸,只觉得冰肌莹彻,身子柔弱无骨,珠圆玉润。

她总是那么美,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有成熟的韵味。

身体交缠,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之后,秦政晨间沐浴的时间久了很多。

一日,她突然叫他闲聊。

因为有过一起征战沙场的情谊,使得二人有了战友一般的情谊,不像之前那般关系僵硬,他也不再会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偶尔也会跟她多聊几句。

“你也有十九了吧。”她问。

“嗯。”

“你这年纪,早该议亲了吧?若是没有好的想法,本宫倒是可以帮忙。”说完,开始轻笑,还抬手用指甲刮他的下巴。

他突然一怔。

在这个年纪,提起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就算习武之人成亲要晚一些,到了他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

只是,这种事情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随后,他送她去往寝宫。

送入殿中,他便准备离开,她却突然叫住了他,遣散了其他的人,扑到了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身体。

他不敢动,只是任由她抱着。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本宫做这种事情,可是……本宫心中难受。每每想到你不久后便会成亲,整日抱着那女子入睡,将你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她能看到本宫看不到的样子。比如……你欢笑、愤怒、哀愁时的样子,甚至是有了孩子,欣喜若狂的模样。本宫都看不到,她却能,她从本宫身边抢走了你……”

“属下尚未娶妻,皇太后大可放心。”他回答。

“你总是会的。”她说着,又抱得紧了些,根本不管兵甲弄得她身体疼,“让本宫抱一会,就一会。”

一直都是如同标杆一样的男子,难得地低下头,去看她此时的模样。

不是平日里骄傲的皇太后,不是战场上英勇的将军,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小女人,靠在他的怀里,深情有些委屈,有些不舍,眼中带着盈盈光亮,怕是很快就会哭了。

他的心口揪成了一团,就好像有人将手伸进了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狠狠地攥住了。

这个时候,她再次开口:“日后就不再见面了吧。”

他当即愣在了原地,傻傻地看着她。

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总是这样维持着也不是办法,明个儿本宫让他们帮你调职,至于你的亲事,本宫也会盯着,毕竟也是功臣。”

说完,她退后一步,准备离开。

他慌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伸出手的片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克制得再好,还是功亏于溃。

她诧异地回身,看着他。

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慌乱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重新拽回到怀里。他觉得,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十分丢人,还未开口,就羞得不行。

她突然变得特别乖,就靠在他怀里,偷眼去瞧他的模样,一副窃喜的模样,弄得秦政恨不得咬她一口,定然鲜嫩可口。

抱了一会,他终于缓过神来,突兀地又跪下了。

她看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气又好笑,然后蹲下身,重新抱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

他的脑袋里轰然炸裂,也不反抗,只是由她引导着,进行着这个吻,青涩得如同刚刚学习走路的小娃娃。

吻越来越浓烈,他开始环着她的身子,有样学样地,跟个小野兽一般地侵略她。见她也不挣扎,便像梦里那样,小心翼翼地拆了她的发鬓,将手指插入她细腻的长发间,捧着她的后脑去吻她,毫无章法,毫无情趣,只是任着自己的性子来。

衣衫褪去。

兵甲乱了一地。

他用他粗糙的大手,去探索她的身子,甚至是那里……那里……那里……比梦里还香还软,让他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

事罢,他的酒似乎完全醒了,只是躺在衣衫上,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她将他的头捧在自己的怀里,抱着他,用手指整理他的发鬓,好似在安抚。

然后,她开口:“年少时,本宫处处忍让,不敢太过出彩,引人妒忌。也不敢太过落后,引人嘲笑。最后,家里替本宫选了先帝做夫君。”

他的身体一颤,依旧不敢动。

“他是家里给本宫选的,是本宫的命,一切都不可逆。而你,却是本宫自己选的。”

他终于动了,抬头看向她。

“你算是选了本宫吗?”她问他。

他不说话,只是去吻她,没了之前的焦躁,反而缠绵了许多。

他不知道选择,只是凭借一腔孤勇,选择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得到这个女人,无论她是怎样辉煌的女人,都只是他怀里,任由他亲吻的柔弱女子。

之后,皇太后跟秦政的事情不算是秘密,却是宫中最大的秘密,谁都不敢谈论。

两个人也算收敛,旁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也只有私下里,她会偷瞧他一眼,他的目光会绕着她转。

秦政的亲事被拖延下来,没人再提起过。

她为了补偿,尽可能地跟他如同夫妻一般。他们曾同寝同眠,曾一同沐浴,曾彻夜长谈。只是秦政看得到,她总在喝一些奇怪的汤药,他知道,那些并非补药。

他开始被人奉承,被人惧怕,之前的兄弟渐渐远离他。

他心中愁楚,却不曾后悔,他更贪恋她的温柔,这是旁人给不了的。

事情的改变,恐怕是她又收到面首的时候,她跟以往一样收下了,思量了几日,便让他们帮她捏腿。

秦政知晓之后大怒,自己闯进了她的寝宫,将一个面首直接踢飞出去,一口血吐在了大殿上,那面首居然连疼也不敢喊,爬着离开。

待众人退出去,他才扑到美人榻上,紧紧地攥着她的头发,那里是没有疼痛的地方,却是属于她的。

他不舍得弄疼了她,心中却气愤难当。

“你就那么……缺男人吗?”他问。

这一句话,让独孤无影大怒,直接怒喝:“滚出去。”

秦政不听,只是吻她,近乎撕咬,然后狠狠地碾压她,以此惩罚。她感受到了脸上的湿润,是秦政滴到她脸上的,并非汗水,而是眼泪。

他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气得哭了出来。

她终于觉得事情不太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这个小故事我竟然写得格外顺手!

很快就会停止回忆了,下一章肯定会结束,继续我们小晗姐儿的故事。

悱恻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前复制错章节了,一个章节粘贴了两次!之前的是错误的,我才发现!

对不起大家!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折腾了!

本章请重看。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缠绵,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秦政被派遣到他处,不得入后宫半步。然后,由皇上亲自赐婚,他知道,这是独孤无影的意思。

胆大如他,竟然推了赐婚,被人上告,他依旧宁死不屈,还是皇太后出面,才保住了他。最后他跟皇上请命,驻守边疆,再不回京。

这一去,就是万里之外。

这是独孤无影没想到的,在她看来,她留着秦政,会让他像先帝一样不快乐,他那样古板的人,就该做个将士,而非面首,所以她要放开他,让他有自己的家庭,做一个正常的将军。

谁知,他根本不领情。

他再回来时,已经是独孤无影的葬礼。

那年他已经三十二岁,依旧孤身一人,身体挺拔得如同一杆标枪,却在皇太后的坟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跪了数日,哭了几日,这才离开。

之后,他留在了京城,他要守护她拼下来的江山,守着她的儿子。

一别多年,她如何也想不到,再次遇见秦政时,会是这般光景。

他已是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者。就算他是英雄,是军中第一猛将,却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显出了老态。

他说,只能是无牵无挂,才能够更毫无顾忌地征战沙场。旁人却不知道,他是心里还有一个女人,为了她的江山,他愿意豁出性命去。

那一夜,他没有回答她,到底是不是选择了她,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确选择了她,无怨无悔。

甚至,愿意终身不娶,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女人。

现在的她呢,不过是李墨晗脑中的一段记忆罢了。

她如今不过七岁大的孩童,尚未长开,就算再大上一两岁,也跟他不相配。

当年,独孤无影曾不止一次地感叹,为何不能跟他一般大小,比他大出那么多来,竟然觉得有些配不上他。

现在,她又有了一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感叹。

就这样,隔着大半个后花园,她远远地望着秦政。

一个七岁小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一个深情地望着,一个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此时李墨晗的心中,多的是对这段感情的感叹,以及一些惋惜。

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毕竟,爱着秦政的是独孤无影,而非她李墨晗。

独孤无影已经死了,如今只是一段记忆罢了。

他们两个之间,再不会有任何牵扯了。

她这样认为。

李墨晗叹了一口气,只是看一个人一眼,居然能感慨万分。

其实在李墨晗,或者是莫清疏的心里,这种女子寻面首的事情,都是大逆不道的,违背常理,该被唾弃的,像莫清疏那样厌恶男人的女人,更是不喜。

可是,她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觉得独孤无影是幸运的,她能够自己选择良人,不像她,日后说不定要靠母亲决定婚事,会嫁给谁都不一定。

独孤无影至少还拥有过秦政,她恐怕,只能嫁给母亲觉得可以的男人。

竟然还有些羡慕。

这是李墨晗唤醒两世记忆之后,第一次在心里,三世思想打起架来。

独孤无影的意识,总是在叫嚣,她爱得没错,感情这种事情,是无法控制的,就算如今,她也不曾后悔爱过秦政。

莫清疏的意识则是在嘲讽,搬出女则女论语各种批斗,那种文学大家的批判,随便几句就能让人哑口无言,气得头顶生烟。

至于李墨晗七岁大的思想意识则是……哎哟,我也不知道啊,别吵了吧。

再去看秦政,如今比孝亲王还要年岁大些,不过身体极为硬朗,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跟舅父聊天的时候,也没有孤傲的模样。

听旁边的人议论,如今秦政已经是一品骠骑大将军了,的确有些能耐。

他也算是两朝元老了。

见逸哥儿没事,她也就放心了,身边没了侍女陪着,她就自己去了逸哥儿的院子,在他屋里的小床上坐着等他。

那边,丘泽先生一脸苦兮兮的表情,被秦政提着衣领带进了屋里。

从他懂事,施展才华起,就没有过这待遇了,偏偏他就是怕这位老将军,拿秦政没辙,秦政说什么是什么,还因为帮秦政,得罪了洛子眠。

“秦伯伯,您不能这么对我!”丘泽先生抗议起来。

“怎么?”秦政将手松开,直接进了丘泽先生住的屋子,坐在了正对门的桌子上,从桌面拿起茶壶,也不管是不是热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我只是会些风水堪舆,会看看星象,但是不会未卜先知啊!”丘泽先生都快哭了。

“我不用你未卜先知,你就先告诉我,为何洛子眠说要回京城,却直接去了我住的地方?”

丘泽先生唉声叹气了好半天,觉得自己冤枉,见秦政不理他,这才回答:“洛子眠哪是那么好骗的人啊,我已经因为帮你,得罪他了!”

之前,秦政被洛子眠一路追赶,从京城到濠州,还不容易甩开他了,还让丘泽先生帮忙撒谎,说是他们西下了。

丘泽先生迫于无奈,只好帮忙,帮着撒谎不说,还故意声东击西,让洛子眠的人打探到,秦政真的西下了,他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派人叫来了璟王的人,将洛子眠带走。

一切都万无一失,结果,璟王的人跟洛子眠一块离开,居然也被甩开了,紧接着,洛子眠就直接找到了秦政的住处,请求拜师。

“你小子!”秦政轻哼了一声,也不再追究了,而是问他,“确定日后追随璟王了?”

丘泽先生见秦政不再问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并不喜欢璟王,他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我还是喜欢子眠这种不爱笑,不会装样子的人。所以,我只是跟子眠交好罢了。”

“可你选择了洛子眠,他们就会认定你已经站队,说不定会牵连到你家里。”

“难不成交个朋友都不行吗?秦伯伯你过得开心吗?为了避嫌,那么多人不能交好,不累吗?”

“累与不累,并无关系,我只是想守住洛氏的江山。”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跑这么远的路,为何不派手下过来?”

“这个案子牵连得太大,我的手下也不敢轻易得罪,我只能亲自过来了。”

“什么案子啊?”丘泽先生当即来了兴趣。

“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