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哥儿也反应了过来,拉着李墨晗就要行礼,谁知动作着急,没控制好力度,将好不容易坐上台子的李墨晗拽得跌了下来。
洛子眠是个习武的人,见到她跌到,下意识地一动,却并不是用手扶,而是用脚拦了一下她的身体,却低估了她的体重,未能拦截成功,她还是“扑哧”一声趴在了地面上。
待她缓缓爬起来,还在小手上吐出了一颗门牙:“牙掉了……”
屋子里尴尬了片刻。
洛子眠不打算跟几个小孩子计较,只是挥了挥手:“不必多礼。”
“哦……”李墨晗凄苦地应了一声,缓了一会还是行了一个福礼:“多谢然郡王。”
逸哥儿则是跑到了她身边,掰开她的嘴看看:“让我看看,你本来就长得丑,门牙还掉了,你要没救了,你知道吗?”
“我骨骼长得很好,日后定然是个跟丘泽先生不分伯仲的美人!”李墨晗义正言辞地反驳。
丘泽先生笑容一滞,一直淡漠的洛子眠却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成签约状态了,好感动,嘤嘤嘤。
以后就可以扔地雷了~
(づ??????)づ
第 15 章
躲雨的期间,几个人共处一室,后来又家奴送来了热茶以及糕点。
这糕点虽然没有大舅母带来的精致,却也极为好吃,丘泽先生贪吃,没一会就一个人吃了大半。
李墨晗虽说体胖,却不耐寒,只是因为身体底子太差,捧着热茶不舍得喝,只是用来取暖,却被逸哥儿叫到了窗户边,打开一道缝隙朝外看。
虽然只是打开了一道缝隙,还是觉得有冷风吹进来,冷飕飕的。
她不想拒绝逸哥儿,怕他再拽她,把另外一颗门牙磕掉了。
窗外就是林子了,稍远一些,是别人家院落的院墙,由于树木的遮挡,只能看到些许墙根,不过可以分辨出,是砖砌的墙,而非常见的土墙。
应该是一户富贵人家。
逸哥儿让她看的是在林中躲雨的小鼹鼠,湿漉漉的,毛都贴在了身上,看起来丑丑的,一点都不可爱。
若是以前,她定然会觉得这只小鼹鼠可怜。
可是今日,她只是捧着热茶看着。
逸哥儿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她:“要不要把它救进来?”
“它早就习惯这种生活了,若是突然将它带进屋里来,只会让它变金贵了。”
“雨停了就放走呗!”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不能惯着,不然,它以后会将这里当家的,这里是马场,说不定会被马踢了。”
逸哥儿这才撇了撇嘴,坐了回来。
不过,另外几个人却对李墨晗的回答很感兴趣,瞧了她一眼。
其实,从一些小细节,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这小胖丫头,虽然说不上冷酷无情,却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俊哥儿从一侧取来棋盘,一副欲欲跃试的模样,看样子是想跟丘泽先生下棋,却羞于开口。
迟疑了一会,他才说:“丘泽先生,然郡王,这里有棋盘跟棋子,可以下棋解闷。”
丘泽先生却只是挥了挥手:“你们玩吧。”
俊哥儿立即失落起来。
李墨晗却突然来了兴趣,凑过去,坐在了俊哥儿对面,说道:“我们来。”
俊哥儿并不会瞧不起李墨晗这痴儿,却并不觉得她会下棋,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哄痴儿姐姐般的,耐心地教她:“那我教你下,表姐,你看,就是大致这样,将对方的棋子圈起来。”
他说着,还在棋盘上摆上几颗棋子,给她示意。
她装模作样地认真听。
记忆里,独孤无影棋艺不错,她是一名擅长兵法的女子,排兵布阵,大气非常。另外一位则不是,她思维缜密,滴水不漏,两个人下棋的章法大相径庭,但是,棋艺都极为高超。
她结合了两个人的下棋套路,竟然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试试看,能有什么特别之处没。
俊哥儿起初只是当陪李墨晗玩,当发现他已经要输了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
“晗姐儿,表哥他教过你下棋吗?”俊哥儿当即问了一句,话语有些慌。
他年岁尚小,虽然说不上棋艺高超,但是在同辈中,还是罕逢敌手的。
“没。”她如实说。
她是痴儿,一直被家里放弃,前些日子,李诉柯才教过她认字,自然没教过下棋。这种事情没必要说谎,因为他们只要一问,就能问出来。
“那为何……”为何他马上就要输了?!
俊哥儿可不想承认,他下棋不如李墨晗,这会被逸哥儿嘲笑的。
“就是……围起来啊!”李墨晗回答得理所应当。
丘泽先生闲来无事,瞧了眼他们的棋盘,他们的棋局没什么高深的,甚至很基础,李墨晗下棋更是直白,就是奔着围住对方去的,没有部署,没有后手,统统没有。
这种下棋方式符合她痴儿的思维,偏偏,会让正统下棋的人不知所措。
“俊哥儿,你可是要输了。”丘泽先生取笑道。
俊哥儿小脸一红。
逸哥儿来了精神,凑过来,看了半晌,没看懂。
最后,俊哥儿果然输了。
丘泽先生突然来了兴趣,擦了擦手,挽起袖子,漏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来。
李墨晗瞧了一眼,总觉得,他这手臂,比惠姐儿的还要女子气一些,皮肤太嫩,也太白了些。
“我来试试跟李兄的妹妹下棋。”他说着,执白子。
俊哥儿自然让出位置来。
下了一会,她看得出来,丘泽先生并未认真,引导的成分更多,也没有刻意相让,而是玩心更重一些,时不时地坏笑,看向她的胖脸。
她一直正襟危坐,表情认真,单手扶着袖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短胖的胳膊,去落子。
棋盘上,竟然不分伯仲。
这个时候,洛子眠居然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斜后方,脚步太轻,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只有坐在她身边的俊哥儿跟逸哥儿看到了,俊哥儿还特意让出了些许位置。
君子眠身量高,看得到棋盘,其实不让位置也无妨,俊哥儿只是懂事罢了。
李墨晗拿着棋子,有些犹豫。
放在左侧,更显得直白,符合她的身份,可是,落在那里,就进了丘泽先生的圈套。
放在右上角的位置,则直接将丘泽先生逼入绝境,她就赢了。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抬手,去左侧放棋子。
没必要因为一盘棋被发现了什么。
谁知,她的手还未落下,却被挡了一下,夺走她手中的棋子,放在了右上角。
这是一只手指纤长的大手,虽然不像丘泽先生的手那样玉指纤纤,却也十分漂亮,就连手上常年握剑的茧子,都如同上号的羊脂白玉。
她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身后的洛子眠。
他也在这个时候,将视线从棋盘转向她的脸,眼中全是疏远、冷漠。
“不带你这样的!”丘泽先生看着棋盘,抱怨起来。
洛子眠没理他,而是问李墨晗:“看懂了吗?”
她哪里会说自己看懂了?!当即摇头,一脸懵懂:“没看懂。”
“嗯。”他嗯了一声,居然就不再说话了,也没准备讲解的意思。
不过,这却是两个人第一次交谈。
丘泽先生被一个痴儿赢了棋也不恼,只是单手托着下巴笑,笑容极为灿烂,还有些狡黠。
她突然觉得这个大男孩除了没有架子外,脾气也不错,挺可爱的。
其实丘泽先生的棋艺同样算不上高超,顶多算得上是下过些功夫,能够跟许多人切磋一二,真要碰到高手,也会很快败下阵来。
至少,她前两世那二位,他是一个都敌不过的。
至于这位洛子眠,则是指挥了她一步,看不出水平来。
丘泽先生玩心很大,后来又跟她下了几局。
李墨晗并不想显露太多,只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要下几盘棋罢了,也算是解解闷。
“我得告诉李兄,你下棋还是有些天赋的,让他教教你下棋,不然,他总是愁得要死。”丘泽先生说着,棋子已经落下。
他赢了。
当然,是她故意让的。
李诉柯一直很在意这个妹妹,他觉得妹妹心地善良,人也可爱,可是,别人看来,就是一个胖胖的痴儿罢了。
若是有些一技之长,说不定也不会成为老姑娘,留在家里。
万一开启慧根了,变得正常些,那就更好了。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又有家奴送来热茶。
屋里的几个人都没搭理他,只是继续瞧丘泽先生教李墨晗下棋。
那人将端盘放下后,突然身体一晃,向洛子眠攻击过去!
洛子眠向来警惕,在那人进来时已经扫了他一眼,这府中家奴他全都不认识,并未在意,谁知,竟然真的有问题。
他虽然有所戒备,却还是未能反应及时,那人用匕首向他心口的位置攻击,他迅速躲闪,还是割到了肋骨的位置,疼得他蹙眉。
到底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平日里虽然习武,却未曾受过什么伤,不由得耽误了些许动作,虽有抵挡,却是防守居多。
这时,洛子眠在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动静,急忙冲了进来,同时跟这名刺客的外应交手。
逸哥儿在出事的瞬间,已经将俊哥儿、李墨晗护在了身后,躲在角落里,刺客的目标不是他们,只要他们不捣乱,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刺客很忙,主要攻击的人还没死,哪有功夫去注意他们几个小孩?
除非洛子眠被袭击成功,这些人会杀他们几个孩子灭口。
丘泽先生站起身来,就那样坦然地站在一侧观战,并没有人攻击他,不知道的,还当是丘泽先生安排的人呢。
其实李墨晗也能想明白。
暗杀洛子眠,是因为党争的事情,他是皇子,定然是其他几位想要夺位的,准备在他身处外地的时候消除后患。
丘泽先生则不一样了,如果动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小少爷,会招惹一个庞大的世家侯府,自然是不敢伤他的。
这一点,丘泽先生跟洛子眠都知道,以至于洛子眠都没去保护丘泽先生。
这个时候,马场内再次骚乱起来。
想要刺杀洛子眠,自然不会只派几个人来,他们知道洛子眠身边有多少侍卫,自然要派可压制的人数来。
一时间,竟然斗得难舍难分。
第 16 章
逸哥儿很想过去跟那群匪徒较量一番,可惜,他自己也意识到,他根本不是对手。
会派来刺杀皇子的,哪里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李墨晗死死地握着逸哥儿的手腕,瞧着打斗中的人。僵持中,突然又来了一批人,快速进入马场,加入战斗。
洛子眠的侍卫传话进来:“有一批人来帮忙了,是从旁边的府邸出来的家丁。”
这让马场里的人松了一口气。
刺客们见到形势不对,立即撤退。
洛子眠的侍卫则是穷追不舍,他们得知道是谁刺杀了洛子眠,尤其是主子受了伤,黎贵妃跟璟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怪罪下来,便全是他们的责任!
丘泽先生趁这个时间,凑过去扶着洛子眠,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谁知,洛子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嘛啊?他们刺杀你,我也没办法,而且,我也不会武功,帮不上什么忙的。”丘泽先生为自己辩解,还觉得自己很委屈。
洛子眠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吩咐侍卫拿些金疮药来。
这个时候,却听到逸哥儿喊了一句:“晗姐儿,你干嘛去?”
李墨晗已经爬上了小桌子,正艰难地爬窗户,要出去。
逸哥儿当她是害怕了,想要拦住她:“已经没危险了,你别乱跑。”
“我不是乱跑,你推我一把。”李墨晗对逸哥儿摆了摆手,她实在胖了些,爬窗户都有些费劲。
“好吧,我陪你出去。”逸哥儿看李墨晗坚持,也就抬手推了下她的胖屁股,让她顺利跃了出去,接着就是重重的落地声。
逸哥儿刚蹦到草地上,就开始嘟囔:“平日里让你学习爬墙,你不学,现在你看看,用到了吧,不过你还是个石墩子,砸地更厉害。”
李墨晗没理他,独自寻找药草。
在逸哥儿招呼她看鼹鼠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窗外有自然生长的仙鹤草,手忙脚乱地采了一些之后,又让逸哥儿蹲在窗口,让她踩着回到屋子里。
这个时候,正有侍卫帮洛子眠处理伤口,竟然是隔着衣服,用纱布包扎,为的不过是临时止血,等到大夫过来。
“这样不行。”李墨晗说着,也不管这些仙鹤草脏不脏,直接放进嘴里咀嚼起来,然后从几名高大的侍卫缝隙间穿过去,到了洛子眠的身边,扯开纱布,撕开受伤部位的衣料,看了看伤口。
正常的割伤,刀刃上没有涂毒。
她松了一口气,将嘴里的草药放在他的伤口上。
仙鹤草有止血的作用,只是如今着急,不能水煎。
敷上药,她还在瞧那伤口,伤口很大,似乎需要缝合,说不定会留下疤痕来。
看他周围的皮肤还是很细腻白皙的,多出这么一道伤疤来,也怪可惜的。
“缠吧。”李墨晗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可以缠了。
“小丫头,你给郡王敷的是什么药?”洛子眠的侍卫都是些武人,并不懂医术,当下问了问,以防万一。
“医书上是这个图案,像鹤,我看过,老祖宗说止血。”她回答。
“看来孝亲王妃还教过这小丫头医术。”丘泽先生当即说了一句。
李墨晗点了点头。
孝亲王妃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教这群孩子医术。
“你瞧你,给我后背踩了个泥脚印子!”逸哥儿在这个时候不高兴地嚷嚷起来。
李墨晗嘟了嘟嘴:“外面下雨了,肯定有泥。”
俊哥儿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不敢说,战战兢兢地看着在场众人。
然郡王在他们孝亲王府的马场里遇刺,那些人还打扮成家丁的模样,这肯定是孝亲王府督查不严,保护不周的事情。
更何况,然郡王还受伤了,肯定会怪罪孝亲王妃。
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几个人正说话呢,外面的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少年。
“主子,方才是这位小少爷带了家丁出手相助。”一名侍卫介绍道。
“小儿见过然郡王,丘泽先生。”那少年立即行了一礼。
李墨晗看过去,当即一怔,这少年……是治中大人家的孩子,曾经说过李诉柯可结交的少年,好像叫杜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