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客栈。”香兰说完又问:“陈大夫怎么会这幅样子?又怎么会在西州。”
陈明淮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才面色羸白地道:“我……咳咳……一路行医到了西州,不曾, 咳咳咳……不曾想感染了风寒,盘缠耗尽,沦落至此。”
这和她家姑娘猜的的差不离,香兰将一个天青色的荷包拿出来,塞进陈明淮淮中,“既然如此,陈大夫好生休息,这些东西是姑娘给你的。”
陈明淮手指碰到荷包,忽地一烫,他推拒道: “在下不……”
不等陈明淮说完,香兰直接打断他的话,“姑娘不是给陈大夫的,是给那些病弱孤残的弱者的,陈大夫宅心仁厚,待你痊愈还能悬壶济世,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许多病人的损失。”
陈明淮听罢,沉默了片刻,他鼓足了勇气,一只手握成拳头,方才问道:“缇宁姑娘可在此处?”
香兰摇摇头,“姑娘回去了,她还要回去伺候四爷呢。”
听到这句话,陈明淮眼睛地飞快地闪过一丝丝失落。
香兰心大,并未察觉,见缇宁吩咐她做的事都结束了,她起身笑道,“陈大夫,你好生养伤,我先走了。”
陈明淮见她要走,下意识叫住她,“等一下,香兰姑娘。”
“嗯?陈大夫,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明淮的唇动了几下,半晌后他颓然地低下头,“多谢姑娘相助。”
“陈大夫不必客气。”香兰说完,抬脚离开,及至走到门口,她忽然一拍脑袋,扭过头看着陈明淮,懊恼地说,“姑娘好像还让我对你说一句话。”
陈明淮闻言,脱口出口急切道,“是什么。”
他神色略微有些着急和忐。
”我,我忘了。”
”不着急,香兰姑娘好好回想下。”陈明淮压迫着自己的急切。
香兰皱着眉,眼睛突然一亮,“哦,我想起来了。”
她望着陈明淮道,“姑娘说,陈大夫心地仁善是极好的,但也要学会照顾自己,只有照顾好自己,以后才能走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病人。”
说完,香兰突然懊恼地闭上了嘴巴。因为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姑娘让她不要说这些话是她说的,就让她当成自己的劝慰之词。
陈明淮闻言,低头握紧荷包,他苍白的脸上瞬时多了几分血色,“在下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香兰回到小院,见缇宁在画室画画,她走进去低声道,“姑娘,我回来了。”
缇宁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香兰说:“请去的大夫说陈大夫只是风寒,修养几日便能痊愈,其他的都按照你吩咐的做了。”
“好,我知道了。
见缇宁没有多问,香兰松了口气,又说起另外一件她期盼的事, “姑娘,过些日子便是西洲的沐春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沐春节是西州的大日子,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平安康泰,日子在每年的三月初一,缇宁点点头,“好啊。”
正说着,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缇宁扭头看去,裴行越一袭紫色锦袍,阔步而入。
见到裴行越来了,缇宁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陈明淮,然后立刻反思了下。虽然她今天遇到了陈明淮,但两人之间没说一句话,只是陈明淮病重若此,她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可她都是让香兰去处理,从不想和陈明淮有什么纠缠。
思及此,缇宁觉得裴行越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脸上挤出一个笑,把手中的毛毫放下,赶紧迎上去,“四爷,你怎么来了。”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地说:“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四爷当然随时可以来。”缇宁关心地看了看他,问,“四爷,你的伤好些了吗?”
裴行越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深色,他捏了捏缇宁的脸,“好多了。”
话落,他走到画桌前,缇宁这几日画的是一幅湖边春色图。裴行越垂眸,打量片刻后道,“你这幅画构图挺不错,但湖边的颜色略微清淡了些,这颗树也不太好。”
见裴行越没提陈明淮的事,缇宁先松口气,又见他点评起她的画来。缇宁端详起来,她画的湖边春色,有山有树有鸟雀人烟的工笔画,是南方的风景,她并不觉得颜色略暗,翠树不对。
裴行越也不恼怒,只是抬手轻轻给缇宁改了几笔,缇宁本来不觉得他说的对,及至他寥寥几笔落下,缇宁不得不心悦诚服。
想着,缇宁不由得多看了裴行越几眼,裴行越也没多认真的学画,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过今天他心情好,其实缇宁更觉得他心情不好,但诡异是,今日他挺好说话,于是缇宁赶紧多问了几个她不明白的地方。
裴行越一一解答了,然后又把笔塞给缇宁,说:“阿宁,你把你那个世界的东西画一下。”
“啊?”
“随便画,比如你老家前的那颗柳树,你的大学……”
缇宁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裴行越,又垂下眼看着他塞进她手里的毛豪。她不抗拒画那些东西,反而随着时间记忆越发模糊,她巴不得画下来。
这一画就画到了晚膳时分,裴行越在缇宁这一起晚膳。
眼晚膳过后,缇宁没有继续画画,但见裴行越没有离开的打算,在她卧室里寻了个话本看下去,缇宁忍不住旁敲侧击,“四爷,天色不早了。”
裴行越头也不抬,“你要睡了吗?”
“不不,”缇宁赶紧摇头,小声地说,“四爷再不走,就要赶夜路回王府了。”
“谁说我要回王府了。”裴行越笑了一下,“我今晚就住这儿。”
缇宁:“…………”
像是察觉到了缇宁的不愿意,裴行越挑了下眉,语气暗含着威胁,“你不愿意?”
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有股怒气。
“怎么会呢?四爷愿意在那儿歇息就在那儿歇息。”
既然他不走,缇宁也懒得继续等着他,她去隔间沐浴更衣后,换好寝衣后,便躺在了床上。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肩膀被人戳了戳,缇宁揉了揉眼睛,裴行越坐在床边,“给我擦药。”
裴行越那天受的外伤有三道,两道在腰间,一道在左臂,幸好都不深,五六日过去,已经开始结痂,缇宁给他上了药,重新睡在床上,可能是好几个月都一个人睡,这次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竟然有些不习惯。
见缇宁一直都没有睡着,裴行越伸手环住她,缇宁浑身一僵,裴行越有些滚烫的呼吸全都洒在脖子上,缇宁痒酥酥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裴行越轻笑了声,“阿宁,给我唱只曲吧,唱你们那边的。”
缇宁扭了扭,“我们那边的调子很不一样。”
“无妨。”
既然他这么说,缇宁也不客气了,她略一思忖,坐起身来,又低下眼看了看脸上笑吟吟但气场很危险的裴行越,狗胆包天,唱了首气势汹汹代表着自己的反抗精神的国歌。
裴行越一愣,末了忍不住轻声抖动,声音带着笑,“阿宁,躺下吧。”
话落,唱了半晌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缇宁就被裴行越拽到了自己的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日六一周!!
我一定能做到的啊啊啊啊啊啊。
☆、逃跑
裴行越一连在缇宁这儿呆了两日, 第三日早晨, 缇宁实在是忍不住说道:“四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裴行越问。
缇宁振振有词,“如今王妃病重, 身为, ”她顿了下, 继续说, “我知道你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在世人眼里, 她是你亲娘,母亲病重, 儿子却在外面和外室厮混, 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我在乎名声吗?”
“四爷想过以后没?”
“阿宁操心的事还挺多。”
“那不是关心四爷吗?”
“我用不着你那个小笨脑袋关心,关心好你自己就成。”裴行越看了缇宁一眼, 告诉她, “不过接下来几日, 我有事,也的确来不了了。”
裴行越这么说, 当天早上就走了,晚上也没有来。翌日缇宁在院中吃完晚膳, 玉萍来了。
“玉萍姐姐,你吃晚膳了吗?”缇宁迎上去问。
“刚刚用过了,”玉萍回了一句,目光朝着四周看去, 而后问道,“四爷今日没来吗?”
缇宁愣了下,回答道:“你找四爷有事吗?”
“没,没有,”玉萍立刻否认道,语速有些快,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不过这点子异样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她对缇宁说,“只是前几日听说四爷日日都来,我不好来找你聊天。”
缇宁并未多想,“四爷说接下来几天都说有事,没空过来。”
“真的?”玉萍脸色微喜。
缇宁觉得玉萍有点奇怪,“玉萍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缇宁,我就是,”玉萍避开缇宁的眼神说了一句,又见缇宁不解地看着她,玉萍让香兰下去。
她握住缇宁的手,沉思了片刻,才苦口婆心地说道:“阿宁,若是你喜欢四爷,便努力让他心里有你,你这么美丽又聪明,一定能得偿所愿的,若是不喜,就要多为以后打算了,多攒些银钱,虽然被称为阿赌物,但这些东西最靠得住。”
说完,她似是自己也不懂她为什么说起这些东西来了,她苦笑了一声道:“你看我,怎么说起这些来了,阿宁,你比我聪明,想必不用我说就能明白。”
“好了,我去看看你这几日做的画吧。”
一个时辰后,玉萍离开缇宁的小院,缇宁回想了她刚才的行为,是挺正常,至于那些话,也不违和,人嘛,总有个丧气敏感的时候或者像是打了鸡血的时候。
但缇宁觉得玉萍心情不太好,第二日吃过早膳,她就去了她的院子打算陪她说说话,刚到她的小院,却发现玉萍带着丫鬟准备出门。
缇宁走过去,问道:“玉萍姐姐,你要去哪儿啊?”
玉萍见是缇宁,温柔地笑了下:“是啊,这几日天暖和了,想去街上逛逛,做两件春装。”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缇宁想了下说。
玉萍脸色一滞,缇宁皱眉:“怎么了,玉萍姐姐,是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我是怕耽搁你画画的时间。”
“没事没事,我也想出去走一走。”
“那好啊。”
缇宁和玉萍一道出了门,逛街买衣服吃饭,过了未时才归来,距离侧门还有几十米的地方,玉萍忽然停了下来叫不远处的一个货郎过来。
“缇宁,我想买些针线。”她对缇宁解释道。
等那个货郎走的近了,缇宁发现是经常在他们宅院附近叫卖的货郎,见玉萍在担子上挑选货物,缇宁留意了下货郎的脸,发现这个货郎年龄尚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不能说俊俏非凡,可也是五官刚毅,仪表堂堂。
且西洲位于西北,部分百姓的五官都要深邃硬朗点,眼前这个男人却是纯正的中原人长相。不过纯正的中原长相在西洲也并不算少见,反而常见的很。
想着,玉萍已经挑选好了东西,货郎见状从玉萍手里收过铜钱,挑着担子离开了。
这一幕缇宁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晚上睡觉,她忽然被一个细节惊醒,她想起那日为何觉得那个货郎面熟,不是因为他经常在附近贩货,而是在江南的时候,她就曾经见过那个货郎!
思及此,缇宁再也睡不着觉,她熬到天亮,迫不及待穿好衣服,就去找玉萍。
“姑娘,你还没吃早膳呢,你这么早去哪儿啊?”香兰跟在缇宁背后喊。
“你不用管我,我等会儿回来吃。”缇宁道。
进了玉萍的院子,玉萍正在用早膳,见缇宁这个时辰来了,神色还有些不对,她奇怪道:“缇宁,你怎么了?”
玉萍神色平静温和,和往常一般无二,缇宁拍了拍脑门,就算是那个货郎在江南的时候她见过,玉萍当初就朝他买过丝线,也不能说明她和那个货郎有关。
想到这儿,缇宁冷静下来,“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噩梦。”
玉萍闻言,赶紧让缇宁坐进来,得知她还没吃早膳,让丫鬟给她装了一碗汤。
吃过早膳,缇宁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定,她在美人榻上坐了一刻钟,实在是坐不住,起身又去找玉萍。
这个时候,玉萍又准备出门。
“玉萍姐姐,你今日又要出门?”
今日和昨日都是晴日,气温差不多,玉萍今日穿的衣裳却比昨日要厚上许多。
“是啊,我昨日发现有个东西买漏了,再去买。”玉萍理了理裙摆道。
缇宁听罢,看了下她,“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了,你赶紧练画吧。”玉萍口气理智,“我带着小玉去就好了。”小玉是玉萍的丫鬟,但不是她从江南带过来的,而是到了西洲之后,管家给她安排的贴身丫鬟。
缇宁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见玉萍冲她笑了笑,抬脚准备出门,缇宁深吸一口气,站在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玉萍眼睛里露出不解的神色,缇宁扭头吩咐小玉出去,等小玉走的远远后,缇宁合上房门目光锐利地从玉萍身上扫过。
“缇宁,你这是做什么?”玉萍茫然地问。
缇宁却没有回答玉萍的问题,她直接伸出手去摸玉萍的荷包香囊以及衣袖这种带着暗扣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缇宁,你……”
缇宁曾经学过女子防身术,虽然对于侍卫或者青壮年很无用,但对玉萍这样的弱女子,她三两下就禁锢住了她,把她垂在腰间的荷包塞进衣襟处的香囊还有袖上暗扣里装的东西都寻了出来。
裴行越并不太限制她们用钱,平时买东西账房付钱爽快,若是需要支银子,虽不能成百上千,但几十两银子随随便便唾手可得。
玉萍这儿有接近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些散碎银子,缇宁的眉心跳了跳,其实玉萍很少去账房支银子,这恐怕是玉萍二十年所有的积蓄了。
她压低了声音问她:“玉萍姐姐,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阿宁,东西给我,我要出门了。”玉萍避开缇宁的眼神说道。
缇宁直直地站在她面前,“你想过后果吗?私自出逃,还是和人私奔。”
玉萍眼神飘忽了下,但还是咬着唇否认;“你,我不清楚你说的什么?”
缇宁继续说,一个字一个字咬字十分清楚,“你跑了后,如果裴行越不愿意放过你,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那个货郎的命你也不在乎吗?”
玉萍小脸一白,她看了眼缇宁,飞快地低下头,“我……我没有要跑。”
“那行,我现在就让人赶走那个货郎。”缇宁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玉萍见状,猛地拉住缇宁的衣袖,“缇宁。”
缇宁低下头,要掰开玉萍的手。
玉萍忽然开口了,“我是要离开。”
缇宁的动作停下,她扭头看着玉萍。
玉萍望着缇宁的脸,她慢慢松开的衣袖,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阿宁,你别劝我,我知道如果世子不愿意放过我,我会是什么下场,他又会是什么下场,可能会死,可能会被折磨。”
“但缇宁,我想好了,如果这一辈子只能当一只没有自由的鸟,待在这个院子里,即使活到□□十岁,那对我不过是熬日子罢了。”说到这儿,向来温柔理智的玉萍脸上多了一一丝色彩,像是万丈霞光洒在了她的脸上,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缇宁,就像是长在淤泥里哀颓的玉莲花陡然爆发出了一股让人心惊的生机,“我想要赌一把,若是赢了,过着想要的日子,若是输了,我也不后悔。”
“玉萍姐姐,你……”缇宁呆住了。
“缇宁,今天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
缇宁沉默了一会儿,一开始她觉得玉萍要和货郎私奔的想法十分荒唐,但秉持着宁可多一事不可少一事的想法,她觉得来炸一炸玉萍,没成想果然如她所料。
可是等道她看见玉萍的眼睛里的光芒,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缇宁忽然觉得这一点都不荒唐。
“缇宁,你可以给我一个过幸福快乐日子的机会吗?”玉萍又问。
缇宁闭了下眼:“你想好了?”
玉萍郑重地嗯了声。
“可他是什么人,他靠得住吗?是真心爱你,还是别有居心。”
“阿宁,你放心,我是从男人堆里长大的,眼光比你准。”
见缇宁还是不太放心,玉萍抿了抿唇,解释道:“他是我邻家哥哥,我最开始被卖时他就一直跟着,后来,我来了西州,千里迢迢,没想到他也跟过来了,阿宁,我以前懦弱,怕害了他,不敢和他在一起,可现在我想勇敢一把,我和他之间,他费心竭力,我也想为他赌一把。”
说到这儿,她又握住缇宁的手,“你回去吧,今天的事一定当不知道,就算有天我被捉回来了,你也咬紧牙关说不知,不对,你本来就不知道……”
缇宁截断玉萍的话:“玉萍姐姐,你就打算这么和他们逃跑吗?在和丫鬟才买东西的途中突然消失?”
“你…”
缇宁定了定声,当机立断道:“你不能今日走。”
玉萍微微一懵,缇宁心里计算了下,过了片刻她目光看向北方,“距离西州城外五十公里有座驼山老寺,你找个借口,说要去礼佛个两三日,若是两三日之后,他们才发现你不见了,比几个时辰后,便发现你不见了,哪种找回来的可能性更高。”
“缇宁……”玉萍没想到缇宁能给出主意。
缇宁却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个货郎是从江南跟到了西洲,那可以说明他对玉萍的确是情深不寿,可两人想出的逃跑法子依旧简陋,说明那个货郎脑袋也不是灵光人,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聪明些被裴行越捉回来的概率才会小些。
但不管怎么说,缇宁将玉萍的银票塞还进她手中,“玉萍姐姐,缇宁希望你能一生顺遂如意。”
翌日,玉萍找了个借口离开宅院,去驼山寺礼佛,管家得到的命令是重点看护缇宁,在加上玉萍性情温和,平日里也是温柔有礼的样子,管家并不曾阻拦,就备了马车,派车夫送玉萍去了驼山寺。
缇宁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
到了第三日的黄昏,香兰一脸震惊和急切地冲了进来,“姑娘姑娘,不好了,玉萍姑娘失踪了。”
“什么?”缇宁震惊地反问。
香兰说:“听和她去礼佛的丫鬟说,玉萍姑娘去的当日她就病了,浑浑噩噩,今天清醒来准备去伺候玉萍,结果僧人说从三日前就没看见玉萍姑娘了。”
缇宁小脸一白,立刻震惊地道:“不不,玉萍姐姐一定不会遇见意外的,也不会遇见歹人的。”
香兰一开始本来还没往这方面想,她觉得玉萍失踪令人震惊,但是还没来得及想玉萍为什会失踪,就听到缇宁这样说,香兰便不由得也这么想,玉萍是出现什么意外了,还是被歹人给绑架了。
“姑娘,管家准备带人去寺庙里寻了。”
“我也去。”缇宁红着眼睛往外走。
因为缇宁坚持要去,管家无法,只得带上缇宁一起去了驼山寺,到了驼山寺,管家立刻派人去打探关于玉萍的点点滴滴。
玉萍说要礼佛三日,车夫送她去驼山寺的当日就回到了西洲城,本来应该今日中午去接她的,但才到就听玉萍的丫鬟哭哭啼啼说玉萍不见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寺庙里的僧人对于玉萍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但一个劲儿的保证,他们寺庙不可能会有歹人出现。
仆人们打探良久也没任何消息能够拼凑玉萍是如何消失的,管家愁眉不展,缇宁在驼山寺走了一圈,站在了驼山寺后院的河边。
说是河但是经过驼山寺后院的这条支流面积广大,水深不见底,更像是湖,在暖融融的日光下,泛着冷冽的粼波。
“姑娘,你怎么一直盯着这个湖。”香兰低声问道。
缇宁愣愣地说:“她不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