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德妃叹了一口气:“他却烂泥扶不上墙,昏聩无能,而你却天资聪颖,处处崭露头角!你太优秀了,你的优秀让孟知祥害怕,他不会允许你活着,坏他的计划!我打压陈氏,我训诫你不许肖想王位,都是做给孟知祥的耳目看的,只有如此才能保你,至于你所谓的下毒…那是在救你。”
“救我?用毒救我,你还真能编!”
“范儿!你已经知道你是带毒体了吧?我离开唐门的时候,毒主有一位朋友也是带毒体,虽然毒暂时伤不了他的性命,但终究会因毒性积累早早离世。她那时研制出了克制的毒,我瞧见了方子,后来发现孟知祥的人频频给你下毒,而你毫无戒备,就只能借伏太医之手为你根治。”
慕君吾看着袁德妃,眼神复杂,因为袁德妃口中说的毒主的朋友显然就是铭郎,而铭郎的死因毒主也在手札里写得清清楚楚,就这件事上来说袁德妃倒没撒谎,只是…说他是她的孩子,他还是不信…
“退一步说。”袁德妃见慕君吾沉默不语又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为何会是带毒体?”
慕君吾闻言刚要说话,却猛然看向殿外,袁德妃此时也是转头看向殿外,因为外面有一帮人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德妃殿外,守门的太监大声斥责,而统领一脸凶相地喝问道:“大王可曾来过?”
“有,大王他正在殿内与娘娘夜谈。”
统领一愣,随即一把推开太监,带着侍卫们就往里冲。
将将冲到殿门前,袁德妃已一脸怒意地冲了出来:“干什么?带兵夜闯后宫,想造反吗?”
侍卫闻言立刻跪地:“娘娘误会!属下巡查至大殿时发现,守殿宫女太监尽数昏倒,而大王不见了,属下担心大王有事,后有宫人看到大王曾往娘娘殿中来,故而…”
“故而来查大王是不是在这里吗?”袁德妃说完让开殿门:“大王在本宫殿内歇下了,你可以进去看看,动静小点儿,别惊了圣驾。”
袁德妃说着掩口打了个哈欠,一派困乏之态。
统领一听这话,登时烦忧—他哪里敢入殿内?可是万一有个什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立时把他难为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愣着做什么!”袁德妃不耐烦道:“进去看啊!”
统领见她这么催自己,故作勇气起身走到殿门口,而后他伸着脑袋朝里望,果然看到马希声躺在软塌上,而且还有鼾声作响,他当即后退两步,冲袁德妃欠身道:“大王既然安在,属下就放心了,只是那大殿内昏睡的…”
“大王近日不安,总担心诚王燕王余党有不轨之心,他想宿在他处,又恐被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安睡,才迷晕了那些侍从,明早他就会回去躺下,他们醒来也是不察。”
统领有点愣,将信将疑的看向袁德妃,而此时袁德妃冲他招招手,他不明所以凑近了些,袁德妃看似与之耳语,却把药丸捏碎在了侍卫的鼻前。
“带你的人回去,按我说的消除影响。”
袁德妃直身后,统领直着眼转身就往外走。
袁德妃看着他走到院口对着一众人说了几句,便带着他们退出了院落后,她将守在外此后的一众太监宫女全部挥退后,才转身入殿,并关上了殿门。
第四百六十一章 娘心
袁德妃走回到软塌前,慕君吾也从藏身的帐子后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着,一时无言。
几息之后,袁德妃搓了搓手指道:“这些年,我把你养在陈氏膝下,看似对你忌惮戒备,实际一直在默默地爱护着你。”
“一个把自己的亲子送出去的人,也配说爱护?”
“你知道我的真名与身份,总该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吧?”
慕君吾看着她并未说话,袁德妃昂起了脑袋:“我是孤儿,是被姥姥从死人堆里捡出来救活并养大的孩子,我的命是她给的,唐门就是我的家,我这一生都愿意为她和唐门效忠!”
慕君吾闻言捏了拳头:“你的效忠包括与无爱之人结合,再把生下来的孩子送出去吗?”
“没错!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袁德妃的眼泪霎时涌出:“我没想到怀胎十月,孩子落地啼哭出第一声时,我后悔了,可是我没有退路,没有选择,我得报恩啊!”
“报恩?”慕君吾盯着她:“为了报恩,你就舍弃了自己的孩子?且不说这是多么的荒唐,我就问你的心是有多狠!你配做人母吗?”
“骂吧!”袁德妃泪如雨下:“你使劲地骂吧,这是我的错,但我并不是不牵挂你兄长的安危,我就是怕他受委屈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孟知祥胁迫!”
“胁迫?他胁迫你什么?”
“还能是什么?就是要我先毒杀你父王,再毒杀长子希振而后将整个楚国变成孟家所控…”
“你!”慕君吾挑眉:“父王是你杀的?”
“不!”袁德妃摇晃着脑袋:“我做不到!我爱上了你的父王,他对我太好,对百姓太好,我下不了手,我不但没有杀他,我还拼命地护着他,他们下毒我就解毒,他们来暗杀我就全部毒死,总之我一直护着你父王直到他病死的那一天…”
“你说他胁迫你。”
“对,胁迫,孟知祥拿你兄长的性命逼我,可是他的儿子也在我手中,于是我和他讨价还价,终于达成了协议,只要他们不再乱来,让你父王能寿终正寝,我就一定会让他的儿子成为继任楚国的大王。”
慕君吾眼珠子一转:“那大哥出家是…”
袁德妃闭上了眼:“是我做的。万念俱灰地放弃并离开,总比死了好,至于你,让你躲进唐门也是我想出来的法子。”
…
夜已深,彭府花厅里彭玕守着一桌子的菜肴,脸上已无之前的兴奋。
“老爷。”管家入内,彭玕立时起身:“来了?”
管家摇了摇头。
彭玕失望落座:“去外面继续盯着。”
管家应是出去守着,而彭玕阴郁着一张脸,他的心中十分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乌云在将他笼罩。
…
“你风头太盛,令孟知祥如临大敌,便早已设局要除掉你,免得他儿子坐不稳这王位。”袁德妃说着叹一口气:“既然形势不利,不如以退为进,你离开,或者假死后,他们就会忙着占楚,无暇顾你,你自然就安全…”
“够了!我不想听你讲这些,我问你…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母妃两个字让袁德妃眼里闪过痛色:“陈氏之死,乃孟知祥所做,他想引你出来,我当时怕你上当,不得不亲自去吊唁,因为我知道,举动反常你必有疑虑,才不会现身,所幸你未出现。”
“听起来,你还真为我着想啊。”
“我当然为你着想!要不然我为什么将他养废?又为何先除赵吉昌,再除诚王燕王?”
“别惺惺作态了!”慕君吾冷笑道:“我不信这是你做的。”
“随你吧!反正为了你能在民心所向之下取得王位,我用他的手帮你清除了所有的障碍,还让他身背恶名,失心离德。”袁德妃说着把手里的布块晃了晃:
“就连它,也是我让你得到的!因为只有流言可不够,还得有一个取信天下的凭证!而有了它,你就可以檄文讨伐这个假子,然后顺理成章地上位。”
“什么?”慕君吾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德妃:“尸骨也是你让我…”
“你还记得赵富春吗?”
慕君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曾是你父王的左膀右臂,但是他的族亲却被孟知祥控制,逼他给你父王下毒,他为了族亲的性命不得不动手,而我救你父亲他自然败露。”
“所以他被父王下了牢狱?”
“那是之后的事,当时我放了他,还帮他掩盖了过去,他感激我却苦于族亲性命受胁,我和他商讨对策时,他的族亲被孟知祥给杀了。为了复仇,他与我演戏,看似与我作对,被我迫害入牢,又被贬为粗使,其实却就此藏在了暗处,默默帮我。”
“所以你刚才所说的种种,就是你们做的?”
袁德妃笑了,笑得泪光闪闪:“对啊!我可是你娘,即使没把你养在膝下,也会为你谋算!这些年,我培植势力,俘获人心,布下一层又一层的网,为的就是让你有朝一日归来啊!”
“可是…”慕君吾眼有疑惑:“檄文一出,你将和他一起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儿啊!我欠你的,我终要还你啊!我不能给你母爱,那我就给你应得的江山王权!至于死,我才不怕呢!自你父王去后,我是为了你们才活着的。”
袁德妃说着张开手臂朝慕君吾迈步想要抱抱他,然而慕君吾却后退一步,这让袁德妃顿住,一脸伤色。
“你讲得很动听,但可惜…”慕君吾表情冷冷地:“我不信。”
袁德妃闻言尴尬地抬了抬双臂,而后垂下,伤痛又无奈道:“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既然清楚了这些事,可以走了!”
“走?”
“对啊,回去写檄文讨伐我与他,当你拥兵呐喊时,我必会和他一起引咎自尽还你这楚国王位。”袁德妃说完转身走去了佛龛前,默默矗立。
慕君吾盯着袁德妃的背影,眼波内情绪几变,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我来,就是不想讨伐,不想楚国内乱。”
袁德妃闻言震惊地回头看向慕君吾:“你不讨伐如何归来拿回王位?”
慕君吾看向了马希声:“父王的遗诏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第四百六十二章 酸涩
夜,越来越深,迟迟不见祈王到府的彭玕开始坐卧不宁,他坐不住地来到花厅外张望,突然一只飞镖带着一封信扎在了花厅的立柱之上。
院里守着的小厮们,立刻朝着飞镖射来的方向奔去。
而管家将飞镖与信拔下后来到彭玕身边,递上来信。
彭玕读后,双眉高挑,继而将信一揉,忿忿道:“好!好一招釜底抽薪!”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把饭菜撤了吧,他不会来了。”
管家闻言微愣。
“还有,立刻放飞所有的信鸽,传书为空。”
这话一出,管家脸上升起一抹惧色,皱眉折身称“是”后,立刻退下。
“哼!”彭玕面色抑郁中夹杂着怒火:“你能釜底抽薪,我也能!小子…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同一时间,身在渝州城的彭岚,拉开房门,披着衣服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仰头凝望薄雾中的月。
巡夜的罗诚此时正从月亮门前走过,看到彭岚竟然未睡,赶忙来到她身边:“
小姐还没睡吗?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彭岚应了一声,头都未回,罗诚略一迟疑,解下了身上的斗篷,给彭岚披上了。
彭岚终于斜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罗诚忙退后欠身:“属下告退。”他转身就走,走到月亮门时,彭岚突然开口:“等等!”继而一把扯下了斗篷丢在了地上:“拿走!”
罗诚见状一愣,当即跪地:“小姐请别误会,属下只是怕您着凉…”
“罗诚,我不傻,你对我再好也没用,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拿走吧,这种不会有结果的事,以后都不必再费心思。”
罗诚低着头起身上前默默地捡起斗篷,默默地退离后,彭岚仰头望月,许久后叹了一口气。
“说别人怎么不看看自己。”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身后,彭岚惊愕回头,看到了唐寂。
“我的事定然会有结果。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啊!”唐寂说着坐到了彭岚身边的石凳上看着她:“你敢不敢拼一次命?”
…
毒房西厢房的门悄悄地推开。
唐诗琪蹑手蹑脚地进来后,再一次掀开了玉儿的被子,挽起她的裤腿往膝盖处涂抹金疮药。
整个过程,玉儿的眼都是睁开的,她默默地看着唐诗琪,看到她做完一切盖回被子后,蹑手蹑脚地走了。
门掩上了,玉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片刻后,她将被子蒙住了脑袋,很快被子里传出了如同蚊蚋般的嘤嘤哭声。
关爱,她最渴求的关爱,居然是凤主给她的!
虽然那是因为唐诗琪把她当成了飞燕,但是这切切实实的温暖,真的让她心潮澎拜。
她羡慕唐飞燕,即使死了,依然被人牵挂与疼爱,而自己一个大活人,却毫无存在感,没有人在意她,这叫她真是酸涩不已。
而这个夜里同样酸涩,甚至更加难受的人还有慕君吾。
他做完了自己想要的做的事,可是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没有办法面对现实,因为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谎言,可是他努力反驳,却似乎又哪里都无法下手。
“公子!”因等待而焦躁不安的飞云,终于看到慕君吾从黑暗中走出来,激动地冲到跟前:“公子您可出来了,如何?”
慕君吾没有说话,只是迈步向前,但是他的脚步沉重的像灌了铁水一样。
飞云见状,当即担忧不安:“公子,是不是不顺利?”他边问边朝慕君吾身后看了看,然而没有什么异常,街头根本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慕君吾还是一言不发的迈步向前,沉重依旧。
飞云追在他身侧“没有关系,不管怎样咱们都已经得到了列位大人的支持,可以从长计议的。公子,您不必灰心…”
慕君吾此时却突然转头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努力压制着某种情绪,看得飞云整个人都怔住了,好半天心虚的他才小心翼翼地挤出一句话:“公子,您…到底怎么了?”
慕君吾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飞云的肩头上,他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说道:“一切顺利。”
飞云再次怔住:顺利?顺利怎么这般沉重?
他疑惑不解,想要发问,然而慕君吾又道:“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慕君吾转身快步没入街头的黑暗。
留下飞云站在原地是惴惴不安又疑惑不解。
慕君吾顾不上飞云,这会儿他心里难受的厉害,只想给自己一个人可以发泄的地方,很快他看到了一家关门的酒肆,他盯着酒旗看了半晌,动了手。
他砸开了人家的门,将一串铁钱放在柜台上后,他就捞起人家的酒坛子,咕咕的喝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已经不在酒肆了,而是拎着酒坛子坐在江堤上,精神恍惚地就着月光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那是他当初离开楚国前往蜀地时带着点珠花与纸条。
“我是你娘!”
“让你躲进唐门也是我想出来的法子。”
“即使没把你养在膝下,也会为你谋算!”
“我不能给你母爱,那我就给你应得的江山王权!”
慕君吾看着手里的珠花,开始苦笑,渐渐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些许哭音。
“江山?王权?这能弥补吗?哈哈哈…我恨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告诉我你是我娘?你居然是我娘!谎话!骗子!你在骗我!”
慕君吾气恼地放下酒坛,一把将珠花掰断后,站起身来使劲儿地把它丢进了江中。
滔滔江水,小小的珠花,浪都没能翻起一个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君吾一把抓起酒坛仰头就往口中倒,辛辣的酒,从喉咙里灌进去和他体内的痛融在了一处!
酒水溅出,滚烫的泪水跟着酒水一起往衣服上掉,直到那坛子里再也淌不出一滴酒后,他才一甩手把酒坛子也丟了出去!
“我不信!我才不会信这些胡言乱语!我娘只有一个!对,只有一个!只有那个把我带大的…”
突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涌上来,痛得慕君吾忍不住伸手按压在胸口上,下意识的,他想要做点什么来缓解不适,然而下一秒,他双眼圆睁,像是气力被抽走一般,整个身子向前一栽,直接掉下了江堤…
第四百六十三章 崩
夜终究会过去,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昏睡在大王寝殿前的宫女太监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了清醒的动静。
“哈欠…”
打哈欠的,抻懒腰的,伸手瘙痒的,众人千姿百态,全是刚刚睡醒的模样,下一秒他们相继睁开眼睛,才一个个都在对视的错愕里想起里自己的值守。
纷纷起身整衣对望,正要弄个明白时,赵福禄带着两个小太监捧着朝衣朝这边走来,大家谁也不敢露馅儿,赶紧站好,默默地看着赵福禄来到殿门处,贴门招呼:“大王,该起了。”
殿内静静地,毫无应答之声。
赵福禄习以为常地清了下嗓子再唤:“大王,该起了。”
殿内依然很安静,赵福禄很是无奈地撇嘴道:“大王,奴才失敬,进来伺候您洗漱更衣。”说着他推开了殿门,带着两个小太监入了内。
“大王,今儿个还要朝会,您得…”赵福禄口中叨叨着带人来到牙床前就看到帘帐半掀,马希声趴伏在牙床边上,半个身子都垂于地面。
“大王?”怪异的睡姿令赵福禄脸色大变,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扑上去将马希声翻过身来。
这一翻身,就见马希声口鼻皆有干掉的白沫,而他的脸色更是青白得毫无血色,立时把两个小太监一个吓得直接跪地,一个哆嗦着身子栽了下去。
“大王?”赵福禄小心翼翼地轻唤:“大王您醒醒啊?”
马希声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赵福禄见状上前一步,伸手去拍马希声的脸,然而触及到大王脸颊的一瞬,他感触是凉,是没有生气的凉,吓得他一愣之后,哆嗦着手伸到了马希声的鼻前。
三秒之后,赵福禄猛然缩手,近乎嚎叫:“大王!大王!来人啊,快,快去请德妃娘娘来,大王他,他崩了!”
一刻钟后,袁德妃披着头发,衣衫不整,脚步踉跄且脸色苍白地冲进马希声寝殿。
十几秒后,殿内响彻着她的悲嚎:“我的儿!我的儿!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歇斯底里的悲嚎,也是挽回不了大王的命,但是该有的流程也是免不了的。
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太医院的人就都聚在了寝殿里,明明知道大王都断气到身子一片冰凉了,却还在诊脉的诊脉,下针的下针,总之是做着所谓的抢救,没一个敢开口说大王已经没救了。
而殿外,是昨夜值守的太监宫女,此刻他们哭成一团,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袁德妃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殿中,呆呆看着马希声的尸体。
“你不会死的,不会…”突然她开始喃语,这话令殿内的太医们个个大汗淋漓,面如死灰地相互对视,还是谁都不敢出声。
“如何?”袁德妃突然撑身而起:“大王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