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寂没有立刻挂上脖颈,反而拿手摸弄了两下石牌,立时石牌中间有碎屑落下,很快石牌的中间部分完全脱落,整个石牌形状变得好似一个石环。
“我也来!我也来!”
唐六两喊着连忙给手里剩下的那块石牌滴血,手里的石牌脱落碎屑后,形成了奇异的字符。
“哈哈,我和你们的不一样!”唐六两说完就看向身边的玉儿,玉儿便挑了一块滴血,结果同唐六两一样,也出现了奇怪的字符,但那字符又和唐六两的不同。
花柔选了一块扁长形状的石牌,滴血其上后,就等着反应,可是石牌却偏偏毫无反应,一点碎屑都没落下来。
“奇怪,你的怎么不变化呢?”
“不知道。”花柔拿着石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许她的不变化就是变化呢。”唐六两嚷嚷道:“你看,唐箫的,还有寂哥的也和大家不一样啊!”
玉儿和花柔闻言都觉得很有道理,而现在他们当中只剩下慕君吾了。
“慕大哥,该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幻境(上)
慕君吾选的是一块非常不规则的石牌。
滴血其上后,石牌开始掉碎屑,慢慢地石牌竟然变成了一个人脸的模样。
看到人脸形状的刹那,唐寂的眉微微一挑,迅速地看了唐箫一眼,而后恢复常态,但眼神里却有些不安。
“诶,你的和唐箫的一样,是个人脸!”唐六两说着看向玉儿:“这里就咱们两个是这稀奇古怪的鬼图案。”
唐箫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拱体上的字:“这大约就是每个人的命数不同吧!”
“是吗?那这样的话…”唐六两抠了抠脑门儿:“是不是我和玉儿命数一样,唐箫你和慕君吾命数一样呢?”
唐六两的话让唐箫和慕君吾都是心头一颤,当即对视一眼,却又双双错开了眼神。
“我和你的图案不一样好不好!”玉儿不满地嘟囔道:“麻烦你看仔细!”
“可是,墙上画的有拱门啊,但这里没有啊!”花柔指了指壁画上所绘的拱门出声询问。
大家立即扫看四周找寻,而慕君吾看了一眼壁画后,转头过来,试探地抬手在石台上压了一下,立刻石台轰隆隆地开始下沉,而对面的墙面直接升起,露出了一道拱门。
“仙人板板!还真有个拱门啊!”唐六两激动地嚎叫了一声,唐箫已率先往那拱门而去。
“带好石牌带好石牌!”唐六两兴奋地叫嚷着,大家连忙各自带好了石牌,相继进入了拱门。
这拱门连接的是一条内廊,内廊内并无火龙照亮,但是墙壁上每隔三五米就有一个气孔会投下光亮来,因而气孔和气孔之间大约会有一丈的距离是昏暗的。
大家排着队穿过这条内廊时,时不时地还是会看到墙壁上有一些划痕。
不过这些划痕,有的是纵排列,有的是横排列,还有一些杂乱无章,令人猜想着凿挖这机关密室的人是不是到了后期耐心已失,胡乱做事了。
随着队伍向内的探索,气孔和气孔之间的距离逐渐开始缩小,那短暂的昏暗里,墙壁上竟出现一些凸起的石雕,有的如鹰头,有的如鸟翅,有的如鱼尾,有的是眼睛,有的是人面。
它们没有规律的出现在内廊的两侧,在昏暗里模糊着狰狞着。
内廊的尽头渐渐近了,而此时玉儿和唐六两却都有了些不适,他们有一些轻微的眩晕。
唐六两摇晃了两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玉儿则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里有台阶,小心!”唐箫已到内廊的尽头,他高声提醒了一句,率先走了下去,大家都默默地跟在后面。
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当大家都走进来环视四周时,这圆形的大厅似乎扭曲起来,迷离着,晃动着,如波纹一般荡漾。
“我怎么感觉有点头晕?”
唐箫嘟囔着晃了晃脑袋,跟在他身后的唐六两也是喃语:“我也是…”
陡然间,六个人安静下来,似乎石化一般都一动不动了。
此刻,唐箫的双眼有些迷离,随即瞳孔放大…
…
唐箫站在唐门的广场上。
他有些费解,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
莫名其妙间他无意地转了个圈,赫然发现前方出现了花柔。
花柔此刻冲着他浅浅笑着,凝望着他,一脸阳光。
唐箫上前一步刚要招呼,身后却传来姥姥的声音:“箫儿!”
唐箫回头,看到了姥姥,她板着脸,双眸满是对他的失望。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忘了身上的责任了吗?”
“箫儿不敢。”
“不敢就好,这唐门将会是你的,姥姥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已担不起这个重任了,你要把唐门好好地发扬光大,把那些有异心的人都清理出去!”
“是,姥姥。”
“去吧,去找飞燕吧!你现在只能和飞燕在一起。”
“不,我…我想…”唐箫摇了摇脑袋转头看向了花柔:“我想和花…”
“不许想!”姥姥的怒斥打断了他,而后一把剑出现在了唐箫的手里,而他的眼前,姥姥和花柔并肩站立。
“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姥姥看着他,目光犀利:“选吧!”
…
圆形大厅内,众人都站定不动,唐寂微微顿了片刻,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脸疑惑:“怎么回事?怎么有点…”
他想说有点晕,可是他注意到了这里除他以外的人,全部都僵直不动、犹如傀儡。
他很惊讶,也很困惑,他盯了眼身边的花柔,发现她一脸震惊之色,可双眼里却透着喜悦。
…
此刻,花柔站在自家的小院里,她看见了花老爹正在院落角上翻晒着药材。
爹…
诧异间,她娘施雨蝶端着一条蒸好的鱼匆匆奔了出来:“鱼蒸好了!快来吃吧!”
施雨蝶在石桌上放下鱼,抬头冲花柔笑道:“小柔,站那里干嘛,快,叫你爹吃饭了!”
施雨蝶说完又返回了灶房里。
花柔错愕地低头看了眼石桌上摆着的饭和菜,全是她最爱吃的。
在一抬眸,她的眼里没有了疑惑与诧异,有的是失而复得般地喜悦。
“爹!”花柔激动地上前两步奔到了花老爹的身边:“爹,吃饭了。”
花老爹笑着转头:“好,吃饭!”
“爹,我给你舀水洗手。”花柔蹦跳着去缸里舀了一瓢水,站在篱笆前等着她爹走过来,如同往日那般伺候着他爹洗手。
花柔看着花老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不禁有些心酸。
“爹,最近很累吗?”
“不累,每天有你陪着我,还有你娘蒸的鱼吃着,爹啊享福着呢!”
花老爹笑嘻嘻地擦手后,就牵着花柔来到石桌前坐下时,施雨蝶也端了一盘野菜出来。
“来来来,吃饭!”
一家三口坐在石桌前,你给我加一筷子鱼,我给你加一筷子菜,其乐融融里,花柔脸上的笑容特别的甜。
…
唐寂抱着胳膊肘,从花柔身前挪开,又去打量其他人。
每个人都神态各异,除了慕君吾。
他不像唐箫皱着眉头一脸痛苦,也不像花柔满脸喜悦甜笑盈盈。
他面无表情着。
不悲不喜,竟看不到一点情绪。
第二百一十六章 幻境(下)
圆形的大厅,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楚王宫的昭仪殿。
殿里,陈昭仪正坐在椅子上轻声抽泣。
圆形大厅在慕君吾的视线里演变成了楚王宫殿。
陈昭仪正坐在椅子上轻泣。
慕君吾不受控制地上前,想要与她说话。
却突然看到了八岁的自己,冲到陈昭仪的身边,一双小手抓着母妃的衣袖不安询问:“母妃,您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陈昭仪立刻抹去眼泪:“没什么,只是一时想起母妃的爹娘有些恋家罢了。”
“那儿臣去找父王,求他准许您回家省亲如何?”
陈昭仪立刻摆手:“别胡说,母妃嫁给了你父王,生死都是马家的人,再也不可能回去的。”
“可是,父母双亲乃命之所给,不能侍奉已是无奈,连看都不能看,是何道理?”
陈昭仪叹息道:“若你父王是平常百姓,当是无妨,可是…”
话说了一半,她又哽咽起来,马希范望着她,突然抱怨道:“所以当王爷有什么好?还不如做个平常百姓来得自在…”
“你刚刚说什么?”陈昭仪惊愕地看着马希范:“什么当王爷?”
“父王因昨日宴请一事,今早已赐我王府,不但赐封祈王,还赐了‘应策’二字。”
陈昭仪愣住,继而她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但此时,一声冷音从身后砸了过来:“恭喜陈昭仪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站在殿中旁观的慕君吾立刻回头,他看到袁德妃牵着幼年的马希声,昂着下巴带着一股子杀气走了进来。
陈昭仪立刻离开席位,拽着同样幼年的马希范折身行礼。
袁德妃牵着马希声落座后,也不说免礼的话,而是冷冷说道:“陈昭仪,你这宝贝儿子如今已经做了祈王,想来要不了几年,可就是世子了…”
陈昭仪吓得双膝跪地赶紧磕头,在地上发出了令人心疼的“砰砰”声:“贵妃娘娘,宝规命薄,不敢有此僭越之念!”
“是吗?”
“素衣不敢胡言,宝规怎么可能做储君呢?”
袁德妃的眼神落在了马希范的身上:“你,想当储君吗?”
马希范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最好了,你就好好当个王爷,辅佐你二哥就是了。”
马希范看了一眼马希声,点头应答:“是,贵妃娘娘。”
袁德妃此时拍拍马希声的肩膀:“和你四弟玩去吧!”
马希声立刻冲过去,拉起马希范往外走。
马希范担忧地回头看着陈昭仪,走了几步后,甩开马希声的胳膊,跪地道:“德妃娘娘,请不要为难陈昭仪,宝规绝无非分之想。”
袁德妃起了身,她一步步走到了跪在地上的马希范面前,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用手勾起了马希范的下巴,盯着他的双眸看了许久才轻声道:
“这就对了,只要没有非分之想,你和陈昭仪,就必然是安全的,切记。”
…
唐寂伸手在花柔、唐箫和慕君吾的面前都晃了晃。
“奇怪,你们是被定住了吗?”
三人都没有反应,唐寂疑惑地眨眨眼,专题看向了一旁的玉儿。
玉儿的一只手捂着嘴巴。
她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惧色,整个人都在愤怒地哆嗦着。
…
一扇屏风后,站着呆滞的玉儿。
房中熟悉的一切让她神情不由自主地僵化起来。
屏风外,有哭泣声,还时不时的夹杂着惨叫,可是她不敢看,她想逃走,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噩梦。
然而她看到了一个八岁的女孩子从她身边走过,然后蹲在了屏风后,从那缝隙里向外看。
不!你别看!别看!
玉儿伸手要去阻拦,可是她抓不到那年幼的自己,而此刻,女孩子的双手紧紧地捂着了嘴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玉儿慢慢地转了头,她从屏风的缝隙里看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的丑恶行径。
那女子哭泣着求饶,在鞭笞中痛苦惨叫着“不要…啊…不要…”
扭动的身躯,布满鞭痕,已是血肉模糊。
而狎狂的男子却抓过床头的蜡烛…
玉儿闭上了眼,也捂了耳朵,她不要听见女子痛苦的惨叫,以及男子猥/亵的笑声。
而她身下,那个幼年的自己却一直盯着屏风在看,她的眼中,恐惧中有愤恨与羞耻。
突然,屏风缝隙里女子的双眼与她的眼眸对上了。
从这时起,女子再也不出声,任凭鞭笞,撕咬,蜡油溅身,她都死死地咬住嘴巴不再出声。
“混账!”男子不满地叫骂起来:“老子花钱就是来听你叫、看你哭的!不出声,你找死!”
鞭笞的声音分外的刺耳,女子看向缝隙的双眼却充满了歉意,她的嘴角甚至因为隐忍而咬得淌出了血来。
此时,幼年玉儿看着那女子,她的手慢慢地从嘴巴上拿开了。
玉儿睁开眼的霎那,看到的就是幼年的自己迈着小小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另一侧的烛台前,踮着脚轻轻伸手拿起了烛台。
男子仍然在对床上的女子鞭笞不休,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站着一个拿烛台的小女孩。
而女子看见了也未出声,她甚至双眼里有了一丝解脱般地快意。
蜡烛倾斜,点燃了床帐。
火焰攀升里,幼年的玉儿看着床上的两人,脸上爬上了快意报复的笑容。
此刻,站在圆形大厅里的玉儿,脸上也爬升了快意报复的笑容。
唐寂看得不禁皱起眉头,而玉儿身边的唐六两此时却是满脸灿烂的笑容的大叫了一声:“我可算遇上你了!”
…
酒楼的雅间里,唐六两兴奋地看着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
这人的面具很奇怪,没有花纹,没有窟窿眼,空空白白地根本看不到眼睛和鼻子,但是偏偏额头正中却是一个朱砂写就的“祈”字。
“我等了好久了,我要和你比试,我要和你一决高下!”
“你想比什么?”
“机关火器,能比的都比!”
面具男此时发出了嗤笑声:“哈!你不是我的对手!”
“比了才知道!”
唐六两一低头,他和这面具男身前多了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许多制作火器的零件和用具。
唐六两再一偏头,线香已点燃。
唐六两斗志满满地冲那面君男喊到:“来吧!祈王,我一定会赢你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唐寂的秘密
唐寂糊涂地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走动。
他不解又警惕的观察众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