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开始装,装得很傻很大意,“夫子没有婚配,但是说亲的总不会少。加上眼下不像前朝那么守旧,闺阁里的女子也在外走动的。不曾深交,见总归见到过。再说府里还有三位女郎,虽是敬献的,出身肯定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她絮絮叨叨半天,越说酸味越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慕容琤疏疏一笑,“你可是要我表明心迹?”
弥生冷不丁怔住了,脸上浮起红云来,背过身嘟哝,“哪个要你表明心迹!夫子的话我听不懂。”
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显得太过亲昵。他心里是渴望的,恨不得将她圈在怀里摇着,揉捏着。他把嗓音压得低低的,听上去别具魅惑性,“我早就和你交代过,随园里的人不必理会。放在府里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若是不喜欢,等将来散出去就是了。”
这样子表态对于她是种极大的肯定,莫说日后能不能登顶,便是个王,也少不了侍妾通房。她自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父亲也罢,兄长也罢,她所看到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忠于嫡妻。她不敢奢望他日能与夫子结连理,但这话听起来,首先便让人心满意足。
“散不散同我没关系,”她感到难为情,别过脸,笑靥浅生,“你也犯不着和我明志。我只是学生,夫子的私事轮不着我过问。”
他挑起一道眉,“果真只是学生么?那我一颗心扑在你身上岂不吃亏?我险些忘了,你是榆木疙瘩。既然不开窍,那我今晚招幸她们就是了。”
弥生不解的望着他,“招幸是什么意思?”
慕容琤脸上霎时五颜六色,计较了一番,颇自责的长叹,“是为师的错,总是有意回避,弄得你如今百事不知。”边说边暧昧的扫她,眉梢那一点秋波汇成汹涌的浪,简直能把人整个儿沁进水里去。
夫子是渊雅的夫子,学生却是木讷的学生。弥生看见夫子荡漾的模样只觉赏心悦目,但是对他话里的内容仍旧一知半解。她知道那些侍妾要服侍夫主起居,大抵比婢女做的活计还多。比方夏天贴身打扇子,冬天把脚捧在怀里捂着之类的。
慕容琤揣测她空洞的目光,“还是不明白么?”
她犹豫的摇头。
他冥思苦想,想了半天才道,“招幸么,顾名思义,招了才能进园子。来了之后做什么事呢……”他拿扇骨刮刮头皮,“这个我暂时解释不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也不用着急,明日便有好机会。上次晋阳王送你文房,这个人情欠着不好。我打发人在城南藇福定了包房,趁着朝廷休沐,请大王赴宴叙叙话。你不必做什么,只要在边上作陪就成。”
他一说晋阳王,弥生心里便发虚。横竖是看不透他,之前要把她配给大王是为了成全她。现在分明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还想着要她和别人兜搭呢?
她颊上泛红,不是羞臊,是因为气愤。难道他的想法和她不同么?她不乐意看见他和其他女子有交集,她在乎,所以拈酸吃醋。他呢?有登龙之志,志向太大,于是儿女情长都不要了。
她没有勇气质问他,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懦弱的低下头,心里暗暗不舒服。和他错开身子,咬着牙生闷气。
他察觉了,探究的看她,“怎么了?不愿意去?”
她到底熬不住,支吾着,“我不知道见了他应该说什么。”
慕容琤的心杳杳往下沉,一时竟找不出理由来说服她。其实要她出面不过是顶个幌子,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办法据实告诉她,因为张不了口。左思右想,只得道,“月尾宫宴那天的事,好歹也要谢他。我来得晚,若没有他,不知是个什么结局。你同他打个招呼,应酬方面还有我,都不与你相干。”
弥生纠结了半晌,有些话堆在心里,实在堵得她难受。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他,“你还是想把我配给晋阳王么?”
他窒了下,这个念头早就打消了,当他有了私心,慕容琮便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那个人不是能随意操控的,她若是落在他手里,只怕少不得假戏真做。果然如此的话,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你放心,不会,我同你保证。”他说,“我现在的想法早和先前不同了,你要相信我。”
弥生只等他这句话,在她眼里夫子是一言九鼎的人,但凡下了保证,没有办不到的。提着的心放下了,她转而开始琢磨那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打量他刚才的话,仿佛明天有好戏看似的。那倒不错,偶尔一点调剂,也能令人精神振奋啊!
☆、窥探
藇福是个戏园子,一进门,各色靡靡之音便扑面而来。
夫子订的包间掩在一片竹林之后,他们抵达时不过巳初,如果单冲着宴客,似乎来得太早了点。夫子坐在席垫上慢悠悠的倒腾茶汤,不叫人上菜,也不传歌姬舞者来助兴。东墙上的槛窗开着,他坐在清风旭日之中,宝相花的暗纹雪缎,称得人芝兰玉树般高洁儒雅。只是天生贵气,总让人觉得不怎么可亲。一种难以言表的距离感,既近且远。即便曾经那样亲厚过,一旦分开,他又是独立的个体。像祭台上的礼器,端肃,精美,无懈可击。
弥生是最容易满足的,间或偷觑他,这种静静的时光对她来说已经够美好。天人一样的夫子,睥睨苍生的夫子,曾经遥不可及的夫子……如今就在那里。一肘倚着凭几,侧过脸看窗外,悠闲自得的模样简直可以入画。弥生傻傻的笑,心里有温暖的喜悦。如果能被这样的人爱着,是不是此生无憾了?可是她无法确定,她总有些自惭形秽。他和她似乎隔着一层,就算她撞得头破血流,也未必能真正走进他的生命里去。
他终于转过头来,望着她,目光如水。唇角寥寥一点笑意,越来越扩散,连眼睛里都蔓延到了。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怎么?有心事么?”
“没有。”弥生忙摇头,膝行几步挪过来,“学生给夫子煎茶。”
她忙着往斟壶里添茶粉,又去取红泥炉子上的小铜吊,素手纤纤,轻盈婉转的姿势。到底底子好,从前样样靠自己,一双手断没有现在这样美。如今稍稍将养,谁能同她比肩呢!他突然心动,将她面前的东西一样样腾挪开。那双柔荑包在掌中,胸口一阵阵泛起疼惜来。
弥生缩了缩,不知道晋阳王何时到,怕给撞个正着不好看相。他却不肯放手,固执的往身前拖。低头把嘴唇覆在她手指,柔软的触感,直撞进她心头上来。她红了脸,那么难为情,却不想阻止。好奇的动动指尖,他换了个方向,一口便将她的食指叼在嘴里。
她是见识浅薄的门外汉,立刻唬得目瞪口呆。他眼睛里有狡黠的光,如此蚀骨销魂,于他来说也是头一回。他骇异的发现自己很有调情的天分,果真喜爱到了这种程度,仿佛做什么都不过分,无论如何都顺理成章。
他引她的另一只手来抚他的脸,起先她畏惧,贴在他颊上也是木蹬蹬的。渐渐产生了兴趣,在他的眉间流连。他低低一笑,“长得还能入你的眼吧?我知道你挑剔,自己难免信心不足。你告诉我,我若是做你的夫主可够格?”
弥生愕然看着他,他说夫主,这个称谓实在和她隔着十八重天。他总爱调侃她,这回大抵也不例外。她扭过身去,“学生断不敢肖想。”
他缄默下来,不敢肖想,为什么不敢肖想呢!即便暂时无望,将来也少不得跨进这样的命运。他垂眼看杯里蒸腾的茶汤,墨绿的一片,撇清了面上的浮沫,仍旧是难以回避的厚重。茶如其人,回城的路上她泡金丝枣儿茶给他,透彻几净的,连杯底的荷叶蝴蝶都看得清。可是他却更爱煎茶,就这么混沌沌,不管里头加了蜜糖还是砒霜,不喝到嘴里,任谁也猜不透。
他从背后拥住她,不说话,把下巴搁在她肩头上。弥生渐次平静下来,伸手抚他的臂膀,“夫子,会有危险么?”
慕容琤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语气澹泊,“你不用担心,我会留神的。”
“做什么非要立嫡长呢!真是不公平……”弥生感到沮丧,如果单凭能力和学识,夫子完全可以胜出一大截。
他无奈的笑,“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要打破,除非自己当权。届时到底立嫡还是立贤,才能自己说了算。”
弥生不懂政治,靠在他怀里,一心都依附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想做皇帝,就算天下人都反对,她也死心塌地的支持他。
其实这样的春日不该沾惹那些烦心事,外面惠风和暖,偶尔有一丝半缕拂进槛内,仰着脸迎接,周身都是舒散的。槛窗正对着贯通前后院的甬道,从这里看出去一目了然。弥生一手撑在隐囊上,人有些懒散。突然看见了什么,咦了声探前身子细打量——竹林那头有个女子款款而来,倾髻上插五凤朝阳步摇,身上穿锦绣花开裲裆。裙襦之间环佩叮当,打扮得如此华美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委实扎眼异常。
那是广宁王妃王氏!她大觉奇异,料想广宁王大约也在这里。才想瞧个清楚,却被夫子一把拖了回去。
“别出声。”夫子压低嗓门道,脸上是兴奋的光,“你且等着,回头自有一场好戏。”
她愣愣看着他,他跳下席垫挨到门口,撩了门上竹帘朝外张望。奇怪连这样诡秘的行动,举手投足间也是满满的方正齐楚。弥生像受了传染似的,好奇心被高高撩拨起来。心里盘算着,看来他带她提前来这里不是算错了时候,而是早有预谋的。
她蹑手蹑脚过去,他朝墙头上指指,表示人进了隔壁房间。弥生头回听墙角,也蛮有老道的经验。耳朵紧紧贴在墙皮上仔细分辨,果然听见帘子嗒的一声磕在门框上,然后是广宁王妃尖而高的喉咙。点了几样小吃,又不耐烦的抱怨,吩咐婢女到前面候着去,似乎在等什么人。
弥生心里咚咚的跳,大气不敢出。扯了扯他的衣袖,“怎么回事?”
慕容琤示意她噤声,再往甬道上看。也就是前后脚的光景,一个穿褶裤戴突骑帽的男人闪身上了抄手游廊。他眯着眼打量,想必那就是和王氏通奸的仓头。实在是讽刺得紧,论容貌气度,那人连给二王提鞋都不配。走路外八字,拱肩塌腰,并且形容猥琐。他冷笑,那女人是瞎了眼么?挑来选去,瞧上的竟是这样的货色!
他踅过身卷起墙上半副字画,底下早抽了一块砖,形成个标准的探口。对面有山水条屏做掩护,绝发现不了这头的暗格。望风视角取得绝佳,隔壁一切便尽收眼底。
弥生扒着墙头看,他凑过来,贴身半搂着她。窥探别人隐私虽然不太厚道,但是这样大的刺激性远胜过那点不甚可靠的德行。横竖弥生是不管不顾了,她窃窃看着激动异常。
王氏斜倚在胡榻上,看那男人的眼神似嗔似怨,“平常来的都比我早,今日竟让我等你!”
那仓头搓手哈腰立在一旁给她斟酒,杯口往红唇上一送,靦脸笑道,“临时有事撂不下,怠慢了咱们亲亲。我给你陪个不是,这上头亏欠,别样上补偿。快别生气,十天半个月才见一回,再没个笑模样,坑死人了!”
王氏脸上绷不住,呷了酒媚眼儿乱飞,“别样上补偿?别样是哪样?我不愁吃,不愁喝,要你来狗摇尾巴的讨好!”
“难不成吃喝不愁就尽够了么?口腹上足了,别处呢?”仓头的手攀上她的大腿,“我老娘生了我一双火眼金睛,瞧一眼,心里门儿清。这种事儿,打起饥荒来可是挖心挠肺够不着的。唯独要我那柄痒痒挠方能解恨,心肝肉,你说是不是?”
“嘴脸!”王氏满颊飞红,娇声叱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什么痒痒挠,没你我还不活了?倒当自己多要紧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哪里只贪图那个,好歹这些年了,情分是别个比不上的。我放心你,你嘴严,咱们露水姻缘也是姻缘,你就不存着顾念我的心么?”
慕容琤听了犯恶心,胸口火气直朝上涌。又闻那仓头调笑,“那不能够!我到今日也未娶亲,到底是为了谁?这里积攒着,回头全交给你,管叫你吃个饱,也就成全了咱们的情分。”挪挪身子挨肩坐着,尤不足意儿,索性把人拉到腿上来。颠一颠,调整一下姿势,把王氏顶得像个竹签子上的糖人,“怎么样,够你解馋的么?和二王殿下比起来,谁能胜一筹?”
王氏嗤笑,“就会耍花枪!你同他比个什么?他是麻绳串豆腐,能有你一半儿我也不至于这样。”说着回眼笑,一只手抄下去,哼啊哈的喃喃,“这是个什么?把人硌得慌哩!”
那仓头带喘往上突腹,“你摸摸就知道了,熟门熟道的,还给我装!只是奇怪的,都这么几回了,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王氏闲着的一只手在他脑门上戳了记,“贼胆真不小!我劝你趁早歇了这念头,真要怀上了,生出个贼眉鼠眼的小耗子来,咱们的命都得交代了。”
奸夫淫/妇凑在一起,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因为时候不等人,碰着了便迫不及待要做那种事。慕容琤有些尴尬,接下来会怎么样他是知道的。可是跟前这人浑然不觉,仓头背对着探口,把王氏挡得严严实实,但是看样子大约能猜出是在亲嘴。
弥生撅着身子研究,分辨不出子丑寅卯来。只见那仓头褪了王氏的襦裙和五色云霞履,把两条光溜溜的小腿扛在肩上,她仍旧懵懵懂懂,弄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直到那仓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裤子脱个精光,对着她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弥生这才惊诧的回过神来——莫非传说中的鬼打架就要上演了么?她开始纠结,到底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浓情
慕容琤打眼一瞧却非同小可,这都露了腚,弥生纯良,断不能让她看见这个腌臜玩意儿。都说被人瞧去的吃亏,照他这会儿的想法,教材是那两个泼皮,吃亏的应该是弥生才对!他慌忙去捂她的眼睛,可是她却左奔右突的试图逃避。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虽然看见男人屁股叫她觉得尴尬,但是接下去的事态发展实在具有无比的吸引力。她拉下夫子的手,扭了扭身子表示不满,照旧趴在墙头上看得热血沸腾。慕容琤没计奈何,既然就杵在眼前,总少不得顺势瞥上两眼。
那仓头兴起,挺腰挺得很有力度,情到浓时直要打起号子来。王氏在底下应承,两条大白腿在男人肩头晃,像风雨里飘摇的船。只顾咿咿呀呀的呻/吟,“哎哟亲亲……哎哟心肝……”
隔墙的弥生终于咂出点滋味来了,原来二王戴了绿帽子,指的就是这个。王妃和别人有染,躲在这戏园子里干这种事,果然可气可恨!可是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大对劲,夫子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话真有道理。她观摩了一阵,觉得口干舌燥。这种奇怪的表演莫说做,就连旁观都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那头的王氏和仓头却乐在其中,花式还不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颠腾。仓头两手抓着王氏胸前两块肉,气喘如牛还要说奸/话,“真是块好地,甭管耕还是犁,千年也打不穿桩子,经用。”
王氏出的声都是鼻音,溺水似的扒着他的腰一味往自己身上扽,“别耍嘴皮子,快着点儿!”
于是撞/肉之声大作,啪/啪一通狠造,简直比农户人家教训孩子还要响。弥生感觉这是场生死肉搏战,两个人都不要命似的,那男的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王氏肚子里去。但似乎并不痛苦,有的只是□的销魂。彼此都疯魔了,那仓头开始得意的卖弄本事,“广宁王干不了的事我来代劳,王妃食髓知味,可是吃一席饱一集?还不给我升官,他家围墙就该塌了。”一头说,一头拿手抽打王氏腰臀,“好一匹胭脂/马,叫人丧了魂……驾,快给郎主跑起来!”
弥生呆呆张着嘴,这会儿人都变成了牲口。她捂住脸,手指底下一阵阵的烧灼。那些淫/言/秽/语钻进耳朵里来,她晓得了眼前的戏码就是活春/宫,以前曾听载清和魏斯他们私下说起过,这回真是开了眼界!
她的背抵着夫子的胸膛,春裳料子单薄,两具火热的身体,贴在一起汗津津的。夫子心跳得好快,咚咚的搏动从她背上的肌理扩散开来,清晰异常。他的呼吸在她耳边循环放大,弥生像中了药箭,头昏脑胀辨不清方向。夫子的手从她肩头滑下来,渐渐接近腋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指便穿过右衽抵达胸前,轻轻覆在她亵衣下隆起的乳上。
弥生倒抽一口气,夫子很快把她扳转过来,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这回的感受不大相同,因为懂得了,才发现拥抱和亲吻都含有那样隐晦的意思。如今不单是吻……她在他手心缩成小小的一团,隔壁高吟低叹,澎湃交织的声浪形成催情的怪圈。夫子揣摸揉捏,她连逃避都忘记了,只记得他的抚触,他的嘴唇。
青涩的身体,圣洁犹如佛前的莲。他小心翼翼,即便情难自已仍旧留神不敢触痛她。孱弱的娇嫩的乳,在他掌中一分一毫的绽放。其实他也愧怍,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已然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他是为人师表的,暗里竟这样算计她,说出来也令人齿冷。可是没办法,他咬着牙关隐忍,忍着忍着,忍得无一处不疼。他是正常的男人,平时克己,加上不动情,对那种事要求并不高。后来有了她,愈发懂得洁身自好。可是爱情总与欲/望相伴,爱得深了,往往想要占有。他渴望她,眼下这样的情景像黄河决堤,要把他的理智全部吞没。
他弓着颀长的身子,把头枕在她肩上,垂手同她十指交握,“细腰,我很难受。”
弥生脸红红的,怕惊扰了隔壁,压着声问,“夫子哪里难受?”
慕容琤对自己的行为颇为唾弃,可是怎么都停不下来。牵引她的手,覆上他疼痛的根源,他轻轻吁气,“喏,就是这里。”
弥生的脑子里轰地炸开了花,这里?这、这、这……这怎么了得!
他圈起她的五指,云锦轻薄,隔着布料和贴身没什么区别。他蹙起眉,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沉沉的喘息,低低的长叹。他在她手背上摩挲,血脉喷张,几乎要疯了似的。
夫子按着她,弥生缩不回手来,就这样呆呆怔着。他等了一会儿再耐不住,迫使她移动。弥生嗓子眼直发紧,那处是硬的烫的,充满了新鲜感。果然春宫不能随便看,弥生悟出了道理,一沾染就会中毒。夫子这样深的道行都抵挡不住,可见这种祸害委实难防。
王氏和仓头的战火越加激烈,几乎是地动山摇的奋不顾身。胡榻吱呀,仿佛下一刻榫头就要扭得散架。然后听见王氏高亢婉转的一声长吟,接着是更加恐怖的拍打声。弥生的心紧紧攥起来,突然一切归于平静,想是办完了正事,各自偃旗息鼓了。再看夫子,满面□,端的是撩人神魂。她感到害羞,手底下是郁郁不得伸展的愁闷。夫子似乎很不舒服,狠狠捏着她,那么大的力气,把她捏得生疼。
“夫子好些了么?”弥生凑在他耳边说,视线刮过他的唇,她像中了邪似的亲了口,很快又撤离,“咱们给广宁王殿下报信,让他带人来捉奸吧!”
慕容琤还在为她突如其来的主动高兴,复追上去吻了又吻。只不过时间着实有限,眼下还有要紧事要办,遂悄声拉她出了包间转到对门的屋子里去,只道,“广宁王就算来了也翻不出大浪来,咱们候在这里,横竖兄弟情深,回头自然有主持公道的人来。”
话音才落,甬道上闯进来一群着品色衣,外罩明光铠的人。锦绮馈绣的规格,一看就是天台侍卫。弥生惊愕的回头,莫非是二王发现了什么,果然有行动了?
那队人马别处没去,直直冲进王氏的包房里。后面跟进个朱衣的官员,站在院子里四方传令,“捉拿朝廷要犯,各处闲杂人等莫要走动,违令者同罪并处。”
弥生颇感意外,回头见席垫上都铺排好了酒菜,想来这里才是正经宴客的地方。那么先前的屋子大约就是为了监视,弥生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是你安排的?”
慕容琤摸摸鼻子,心道他也仁至义尽了,为了给这傻子上课,白便宜了那两个贱人,叫他们临死还快活了一场。掐着点算,和大王约定的时候快到了,如今只差慕容琮出场,这场戏便演足了。他向来料得准,再一抬眼,果然看见大王上了游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脚下有些迟疑。吩咐人去打探,自己再不停留,一路朝这里来。
无冬无夏不知何时到了门外,远远朝慕容琮稽首,“殿下长乐无极!”
竹帘子往上一打,大王从槛外进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寥寥瞥了眼弥生,问慕容琤,“你们何时到的?”
慕容琤引他上座,淡淡应道,“和大兄前后脚,进门便遇上禁军拿人,不知出了什么事。”
“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上月东楚州有人妖言惑众,散播谣言。前几日接着线报,说是领头的进了邺城。看这架势,十有八/九是在捉拿钦犯吧!只是奇怪的,事先竟没有人来通报我。”似乎也不甚在意,笑吟吟调过头来对弥生道,“那日宫宴后长远没遇见女郎了,女郎这一向可好?”
弥生忙长揖下去,“托殿下的福,学生近来很好。那天的事多亏了殿下,后来又蒙殿下馈赠文房,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想当面同殿下道谢呢!”
慕容琮回回手,“不足挂齿,女郎千万别客气。如今不必害怕,六王下了大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出来为难你了。”
弥生俯首一拜,“殿下大恩,学生永世不忘。”
这头正虚与委蛇,门外慕容琮的近侍隔着帘子回禀,“殿下,闹出桩新鲜事来。禁军查反贼,在屋子里搜出一对光屁股的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