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朕的心意!”皇帝闻言轻轻抱住了魏凝儿:“你对朕的心意,朕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了,朕不是傻子。”

“皇上…谢谢您相信臣妾。”魏凝儿闻言,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凝儿,你真傻,当初回宫你就该将一切告诉朕的,当初是乌拉那拉氏害了你,让你和永瑄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你找她报仇无可厚非,那一日…朕之所以单独进寝殿去,是因为,朕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你杀了乌拉那拉氏,她名分上毕竟是皇后,若是传扬出去,对你大为不利,皇额娘追究下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皇帝柔声道。

“皇上,谢谢!”魏凝儿不禁热泪盈眶,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她的夫君,更是一国之君,可为了她,他竟然会想那么多,顾及那么多,一切都是为了她,这样的用心良苦,这么多年来还一如既往,如何不让她感动。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傻!”皇帝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笑道。

“皇上,臣妾想给皇上讲一个故事,关于臣妾的故事。”魏凝儿下定决心要将一切告诉皇帝。

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不会伤害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一如既往保护她、爱护她,那个人,便是她眼前的人,皇帝,她的夫君,她这一生所依靠的男人,魏凝儿庆幸,自个明白的不算晚,无论皇帝得知一切后悔如何对待她,她也无怨无悔。

“好!”皇帝见魏凝儿脸上有着一丝凝重,便知魏凝儿要告诉他的事儿不简单,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三百八十三章 坦白

“皇上,臣妾要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都告诉您,臣妾的额娘当初是富察府的丫鬟,曾贴身伺候孝贤皇后,因和娘娘长的有几分相似,又朝夕相处,两人亲如姐妹,有一日,额娘遇上了乌拉那拉氏家一个后辈,那尔图,额娘只是一个丫鬟,不能嫁个那尔图做正妻,只能做妾,那尔图深爱额娘,发誓要娶她做正妻,便上了战场,想立了战功后,求家人答应他明媒正娶额娘,他走了不久,额娘发现她有了身孕,富察夫人也发现了,夫人以为额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李荣保大人的,一怒之下背着所有人将额娘赶出了富察府,额娘流落街头,走投无路时被魏清泰所救!”魏凝儿说到此,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脸来。

这些年,无论额娘告诉她,她的阿玛到底是谁,在她心里,她的阿玛始终是那个老人,那个对她疼爱倍致,给了她无限温暖的人。

“魏清泰曾受了那尔图的救命之恩,他收留了额娘,派人打她那尔图的消息,那尔图那时在战场上生死未卜,为了让额娘名正言顺生下腹中孩子,魏清泰假意娶了额娘做妾,额娘生下了臣妾的哥哥魏修允,后来,那尔图归来了,无论他们是何身份,他们依旧相爱,雍正五年初,那尔图随鄂尔泰镇压叛乱,死在战场上,消息传到额娘耳中时,额娘已经坏了臣妾,魏清泰秘密得知那尔图是被他的哥哥那尔布所害,为了给那尔图报仇,两人商量后,将主意打到了李荣保大人身上,额娘本是富察府的丫鬟,李荣保当初看上额娘也是事实,魏清泰和李荣保交好,那时的他已中风在床,派人请李荣保去了魏府后,便让额娘作陪,后来,额娘灌醉了李荣保,等李荣保醒来后,便骗李荣保,他们有了夫妻之实,等额娘肚子大起来了,她便派人去富察府告诉李荣保,她有了李荣保的孩子,李荣保信了,留给了额娘一块玉佩,那玉佩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也有一模一样的。”

“你不是月汐的妹妹,你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皇帝终于明白魏凝儿所谓的欺骗是什么了,那一日他其实并未听见这些,得知这一切也吃惊不已。

“是…臣妾的确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臣妾的额娘一心想让臣妾进宫,其实是想让臣妾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皇上嫔妃,为死去的阿玛报仇,额娘在留给臣妾的遗书中说,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在宫中为妃,只要她在一日,乌拉那拉氏便有靠山,想要报仇,便要先除去乌拉那拉氏的女儿。”魏凝儿的心很痛,当初看见遗书时,她也曾怪额娘,为了报仇,竟然将她送入了火坑,让她去承受这一切,上一辈的恩怨,让她一个人去背负,可…报仇是额娘一生最大的心愿,身为人女,也该为自个惨死的阿玛报仇不是吗?可为何一想到这个,她的心还会如此痛?

“凝儿!”皇帝看着泪流满面的魏凝儿,只觉得心痛无比,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对不起,皇上,臣妾隐瞒了皇上这么多年,臣妾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臣妾的的身体里流淌着乌拉那拉氏的血,可…臣妾多么希望,臣妾不是。”魏凝儿泣声道。

“凝儿,一个人的出身无法选择,无论你是谁的妹妹,无论你是谁家的女儿,你都是朕的凝儿,是朕爱的人,永远不会变!”皇帝紧紧抱住了魏凝儿,柔声道。

魏凝儿闻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其实那日乌拉那拉氏的话也让她心中害怕不已,她怕皇帝真的因为她和孝贤皇后长的有几分相似,又是孝贤皇后的妹妹,才格外宠爱她。

可当她得知本不愿见乌拉那拉氏的皇帝,进了寝殿竟然是为了保护她,为了给她开罪时,她心中的担忧当让无存了,此时,皇帝的话更是让她感动不已。

而皇帝,此刻却有些担忧,得知了魏凝儿的真实身世之后,他不禁想起前些年派人秘密查到的一些事儿来。

那时候,他疑心太后和皇后之间的关系,派人多方查探,得知了当年的很多秘辛,包括那尔布冒领军功一事,可那时候那尔布已死,加之是皇后家人,便未曾追究了,其实太后何尝没有插手呢,雍正五年,太后的确派人给那尔布冒领军功提供了方便。

那时候的太后不过是先帝的普通嫔妃,不得宠,她何尝不希望自个的娘家人给予自个帮助,可那尔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做了佐领之后没有丝毫的建树,太后见此,只好放弃了。

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察觉出来,太后只是暗中给予皇后帮助,并未偏袒乌拉那拉家族。

皇帝虽然不想瞒着魏凝儿,但理智告诉他,这事不能让魏凝儿知道。

“凝儿,一转眼,你陪在朕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过去的事儿便让它过去吧。”皇帝轻轻拍着魏凝儿的背,柔声道。

魏凝儿闻言,擦干眼泪,轻轻颔首,皇帝说的不错,过去的一切,便让它过去吧,如今的她有皇帝,还有孩子们,还有很多,她心满意足了,往后只要能和皇帝一起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便是最大的幸福。

宫中的日子越来越平静,魏凝儿执掌后宫让人挑不出一丝的不妥来,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生事,只要众嫔妃之中有人稍稍对魏凝儿有一丝的不敬,便会被皇帝呵斥,众人愈发的规矩了。

乾隆三十三年,魏凝儿向皇帝进言,以陆云惜帮她照顾皇子公主们为由,请皇帝下旨嘉奖陆云惜,皇帝欣然应允,下旨晋封陆云惜为贵妃,并晋封向来安分的容嫔为容妃。

接到圣旨之后,陆云惜也很吃惊,下一刻便想到了魏凝儿,随即从此赶往醉心苑。

“凝儿,其实,名分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陆云惜看着魏凝儿,柔声道。

“姐姐,这些年辛苦姐姐了,孩子们都很喜欢姐姐,在他们心中,姐姐与我一样,都是他们的额娘,皇上也夸赞姐姐,晋姐姐的份位不是妹妹一个人的意思,况且,姐姐的份位的确该晋一晋了,也打消那些人的痴心妄想!”魏凝儿笑道。

“争来争去又有何用?”陆云惜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谁都像姐姐这般看得开,不过…我如今可不希望宫中出现任何的岔子!”魏凝儿说到此微微蹙眉:“颖妃和豫妃,也该给她们一个教训了,否则她们便将本宫的宽容当做是纵容!”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陆云惜低声问道。

“这些日子她们二人上跳下窜,可真是热闹,贵妃,后位?真是一个比一个贪心,皇后之位轮不到我,也轮不到她们!”魏凝儿冷声道。

“我真不明白太后娘娘是如何想的,她为何要阻止皇上立你为后?”陆云惜微微蹙眉道。

“太后娘娘说的是,我大清入关至今,从未有奴才做皇后的先例,我出身包衣家奴,从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宫女到成为执掌后宫的皇贵妃,是老天爷的恩赐,皇上的眷顾,旁的,想了便是妄想!”魏凝儿说到此不禁自嘲一笑。

“凝儿,不要妄自菲薄!”陆云惜柔声道。

“这不是妄自菲薄,这是事实,我出身卑微!”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姐姐,你知道吗,我真希望我…算了,不说也罢!”

她真的期望自个是魏家的女儿,是魏清泰的女儿,包衣又如何?起码魏家还有魏清泰真心对她好,而那个和她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家族,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太过残忍。

快到年底时,颖妃和豫妃双双获罪被魏凝儿斥责了一番,罚她们二人禁足宫中,后宫嫔妃们一时人人自危,比往常更加小心谨慎。

乾隆三十五年正月,皇帝下旨册封七公主若水为固伦和静公主,七月,固伦和静公主下嫁博尔济吉特氏拉旺多尔济。

按照皇家规矩,嫔妃所出的公主只能被册封为和硕公主,只有嫡出的公才能被册封为固伦公主,若水能有如此殊荣,一来她这些年备受皇帝宠爱,二来,她是魏凝儿所出,再则,她所嫁之人身份地位皆非一般,皇帝才破格册封于她。

亲眼将女儿送出了宫中,魏凝儿心中颇不是滋味,这些年,几个孩子承欢膝下,她一个也离不开。

见魏凝儿泪眼朦胧看着远去的花轿,皇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笑道:“朕知道你不舍,虽然朕不能给若水一个公主府,但却能赐给拉旺多尔济一个亲王府,咱们的若水往后不仅是固伦公主,也是亲王嫡福晋,朕不会亏待她,朕答应你,用不了多久,若水便能回到京城,陪伴在你身边。”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心愿已了

 听皇帝如此说,魏凝儿终于放心了,按照规矩,若水的确要先和额驸回科尔沁祭拜先祖之后才能回京。

大抵是顾及魏凝儿思念女儿之故,公主与额驸年底便返回了京城,第二年,额驸便袭了亲王爵位。

“妹妹,若水这孩子当真是有福气,她的额驸如今留在御前行走,往后她便能与和敬一般,留在京中,留在你身边了!”陆云惜心中也甚为高兴,毕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极为疼爱的孩子,能有如今的归宿,再好不过了。

魏凝儿闻言,脸上满是笑意:“做额娘的可舍不得孩子离得太远,索性皇上也疼爱若水,如今我倒是有些担心永瑄。”

“永瑄怎么了?他如今不是在皇上跟前办事吗?”陆云惜有些吃惊的问道。

“永瑄他是皇子,却又和众位皇子们不一样,如今的他是福康安,作为富察家的孩子,他的路和皇子们天差地别,我怕他心中受不了!”魏凝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瞧着永瑄倒是喜欢这份差事,巴不得跟着皇上身边保护皇上。”陆云惜柔声道。

“皇上说,永瑄总想着上战场去,我知道永瑄的意思,可就是舍不得,皇上又何尝舍得,皇上说,明年让他去户部历练。”魏凝儿低声道。

“依我瞧,永瑄尚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等他离开了京城离开你身边,指不定多野,他年岁也不小了,别的皇子像他这个年纪早就大婚了,你前些日子还要给永瑆挑选嫡福晋,为何偏偏忘了永瑄?”陆云惜有些不解道。

“不是我忘了他,是他自个对我说,他要自己选,我也就依了他,这小子也是在框我,三年前便说选,如今也未告诉我到底选了谁!”在魏凝儿心中,总觉得有些对不起永瑄,早年让这孩子随他吃苦,又不能认祖归宗,她和皇帝心中都有些不好受,一切尽量依着他,索性这孩子倒是不错的。

“那便给他们兄弟二人一块选吧,寻个合适的机会,将朝中重臣家的闺女先宣进宫来瞧瞧,若他们不满意,只能等到选秀之时,从八旗秀女之中选了!”陆云惜笑道。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一会我便回皇上,吩咐人去准备,不能让永瑄再拖下去了。”魏凝儿轻轻颔首笑道。

晚膳时,魏凝儿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柔光,待他们用了膳,才笑道:“永瑄,永瑆,我已回了你们皇阿玛,派人去诸多重臣府上传旨了,额娘一个月后请他们家中的小姐如镂月开云赏牡丹花,到时候你们也来瞧瞧吧,看看有没有你们中意的。”

永瑄闻言还能沉住气,永瑆却跳了起来:“额娘,儿臣还不想大婚,让阿哥先选吧!”

魏凝儿却不动声色道:“永瑄,永璂去年便娶了嫡妻,你也不能拖了。”

“额娘…。”

“十一哥,我明年便要出嫁了,十一哥也该娶福晋了!”永瑄话音未落,一旁的九公主若瑶便捂着嘴笑道。

“小丫头,你…。”永瑆闻言,顿时有些无奈。

“两位阿哥还是体谅额娘的苦心,去瞧瞧吧,以免额娘担心!”还未用完膳的永琰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十五阿哥虽然才十一岁,但却少年老成,从小便让魏凝儿甚少操心。

“十五弟,你…。”永瑆更被噎得哑口无言。

“我也要去瞧瞧,额娘,带我瞧瞧!”十七阿哥永璘也跟着凑热闹。

魏凝儿将儿子脸上的饭粒轻轻擦去,笑道:“好,乖乖用膳,额娘带你去!”

一个月后,镂月开云中,魏凝儿一早便让人在纳凉的亭子里准备了诸多的瓜果点心,敬候众位权贵家的小姐到来。

皇子选嫡福晋,出身必定要高贵,这是无可厚非的,因此来的皆是朝中一品大员亦或是封疆大吏家的女儿。

魏凝儿和陆云惜到时,天色已不早了,众位小姐们立即向她们问安。

“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魏凝儿颔首笑道,随即一一打量眼前的众位小姐们,最终将视线落到了站在最左身着绿衣的女子身上,她便是傅恒与若研的小女儿,富察绮湘。

“湘儿,许久不见了,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魏凝儿轻轻招手笑道。

“是!”绮湘轻轻欠身,迈着轻巧的步子到了魏凝儿跟前。

“女大十八变,湘儿愈发的标致了。”魏凝儿轻轻拍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随即笑道:“你额娘这些日子身子可好?”

“回娘娘的话,额娘她身子康健,昨儿个还念叨着要进宫给娘娘请安!”绮湘恭声道。

“本宫也想她了,改日请她进宫一叙!”魏凝儿笑了笑,随即扫了众位小姐一眼,柔声道:“出来这会本宫有些乏了,你们先在此赏花吧!”

“是,娘娘!”众位小姐们眼中都满是疑惑,皇贵妃请她们入宫是要给两位皇子挑选嫡福晋的,她们心知肚明,本以为皇贵妃会仔细询问她们种种,谁知她只是和富察家的小姐叙旧便离去了,难不成她们之中没有一人入了皇贵妃的慧眼?亦或是皇贵妃中意的只有这富察家的小姐一人?

“妹妹可有中意的?”陆云惜看着魏凝儿笑道。

“绮湘倒是不错,只可惜永瑄那孩子现在是人家名分上的哥哥,即便我喜欢也无济于事,至于永瑆,我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旁的我倒是未曾细看,咱们在那儿,她们岂会露出本性,还是让两个孩子去瞧吧!”魏凝儿笑道。

“妹妹如此放心?”陆云惜有些诧异。

“我不想委屈了两个孩子,有些事儿,不能替他们做决定。”魏凝儿丝毫不担心,他们大了,她这个做额娘也该放手了。

魏凝儿与陆云惜走了不久后,众位小姐们也在原地呆不住了,认识的便凑在一起说笑。

绮湘本欲离去,刚刚走了几步便被围住了,几位小姐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绮湘姐姐,两位阿哥你都见过了吗?”

“绮湘姐姐…。”

“绮湘姐姐…。”

绮湘很无奈,一抬眼便瞧见了正往外走的总督明公山的女儿,她立即将身边的一女轻轻推开快步追了上去。

“瑛儿姐姐,园子里牡丹花开的正好,咱们一道瞧瞧可好?”绮湘拉着瑛儿,笑道。

“好!”瑛儿打量了绮湘一眼,本欲拒绝,却见绮湘对自个眨了眨眼,眼中带着一丝焦急,她沉吟片刻后轻轻颔首,只是不着痕迹的将绮湘拉着她衣袖的手轻轻拂开。

绮湘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对于眼前这个少女瑛儿,她在闺中也有耳闻,听说是总督明公山家唯一的孩子,平日里备受宠爱,虽不骄纵,但性子清冷,也从不和京中贵族小姐走动。

一众小姐见绮湘竟然溜了,立即追了过来,绮湘一把拉着瑛儿,急声道:“姐姐快走。”谁知拉了几次都未曾撼动瑛儿。

看着涌过来的一众少女们,瑛儿脸上满是不耐烦,一抬脚将一旁的椅子踢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原本吵闹不已的亭子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位小姐们看着瞬间四分五裂的椅子,一时吓住了。

“别跟着我们,否则我下次踢的就不是椅子了!”瑛儿冷冷的扫了众位小姐一眼,拉着还有些发愣的绮湘扬长而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咒骂声,绮湘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看了看身边的瑛儿,柔嫩的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有些崇拜的说道:“瑛儿姐姐真厉害,早知道我也和哥哥们学功夫了!”

“你不适合!”瑛儿看了看绮湘,正色道。

绮湘怔了怔,随即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赏花太没劲了,我对这里很熟,我带你出去瞧瞧吧,反正皇贵妃娘娘也没有说不许咱们离开镂月开云,即便被发现了,有我在,也不会有事的!”

“好!”瑛儿闻言,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她的确讨厌这浓烈的牡丹花香,能早些离开再好不过了。

“多日不见,绮湘那丫头倒是胆大了,竟然敢带人溜出镂月开云,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咱们额娘和庆娘娘倒是无碍,若是遇到颖妃和豫妃,只怕会出乱子!”永瑆看着远远离开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跟上去瞧瞧,不能让绮湘在宫中出事。”永瑄脸色微微一变。

“好!”永瑆猛的颔首,快步追了上去。

五月,皇帝下旨将绮湘赐给了永瑆做嫡福晋,不久之后,永瑄娶了明公山之女瑛儿为妻。

第二年,永瑄出任户部侍郎,不久迁满洲镶黄旗副都统,受命赶赴四川军中任平叛将领。

永瑄一直渴望征战沙场,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朝中做了万全的准备,胡世杰也自请跟在永瑄身边。

乾隆三十五年和亲王的病逝,胡世杰也放弃了报仇,本欲就此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浪迹天涯,可看着魏凝儿望着将要出征的永瑄时,脸上的不舍和担忧,他的心隐隐作痛,情不自禁请求皇帝准许他跟在永瑄身边伺候,皇帝欣然应予了。

送走了永瑄,魏凝儿和皇帝才依依不舍回到了宫里,岂料刚刚坐下,小易子便急匆匆进了殿来,满头冷汗道:“启禀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夫人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

魏凝儿闻言,脸色大变,随即拆开信来,看了后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简直是胡闹!”皇帝也瞧见了瑛儿留下的书信,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吴书来,派人把她追回来!”

“皇上,由她去吧,臣妾相信永瑄会保护好她的!”魏凝儿看着皇帝,柔声道。

皇帝闻言,有些无奈,随即轻轻颔首。

而此时,永瑄看着自个身边突然出现的小太监,脸色越发难看,半响才道:“别胡闹,回宫去!”

“不去。”瑛儿猛的摇头。

“战场上很危险,若我顾及不到你,那…。”

“到时候指不定谁保护谁呢,咱们比武,你哪一次赢了?”瑛儿打断了他,策马扬长而去,留下了一脸为难的永瑄,早知今日,他就不该每次比武都让着她,往后是让还是不让?

第三百八十五章 此生无悔(大结局)

孩子出征,做额娘的自然日日挂念,八月里九公主若瑶也出嫁了,永瑆也有了自个的王府搬出宫了,魏凝儿身边只剩下永琰和永璘两个孩子,一时难以适应,不止是她,就连皇帝前来她宫中用膳时,看着原本坐满的桌上空出来许多,也常常叹息,这些年他已经习惯这些孩子陪在身边了。

“皇上,再过几年永琰也大了,也会大婚搬出宫了,臣妾真是舍不得!”魏凝儿看着走出去的永琰,脸上闪过一丝惆怅。

“既然舍不得,咱们就把他留在宫中吧!”皇帝柔声笑道。

“皇上又说笑了,皇子哪有不出宫的,即便大婚了还留在宫中,等封了王,也会有王府的!”魏凝儿闻言,忍不住笑了。

“凝儿说的是,不过也有别的法子!”皇帝说到此,笑道:“即便他们都出宫了,还有朕陪着你。”

“是,臣妾还有皇上,臣妾也会陪着皇上!”魏凝儿轻轻颔首,脸上一片柔光,她如今最大的期望便是看着孩子们幸福快乐,自个能一直这样陪着皇帝走下去。

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过了年,宫中又传出了皇帝即将秘密立储的消息,而且愈发的不可收拾,只不过这次,处在风口浪尖的却是十一阿哥永瑆。

魏凝儿一直竭尽全力保护永瑆,传令不许私自议论此事,以免惊动了皇帝,可纸里包不住火,皇帝还是知晓了此时,只是这次皇帝竟然未曾下旨训斥永瑆,有的大臣撞着胆子在朝上提及立储之事,皇帝也笑而不语,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额娘,皇阿玛这次是不是真的要秘密立储了?”醉心苑中,永瑆看着魏凝儿,因为激动,手微微颤抖。

“看着情形,只怕是了,不过,即便皇上立储,那也是秘密之中的事儿,到底由谁继承皇位,除了皇上也无人知晓。”魏凝儿说到此看着永瑆,柔声道:“你可要沉住气!”

“额娘放心,儿臣明白了!”永瑆闻言,心中更是狂喜不已,皇阿玛若真的立储,他便是不二人选啊。

十月初,有大臣在朝上提议立十一阿哥永瑆为储君,众人原本以为这是众望所归,且料皇帝不仅处罚了上奏的大臣,还当众训斥十一阿哥重文轻武,不堪大任,十一阿哥因此多日萎靡不振。

在大雪来临之际,皇帝下旨命众人回了紫禁城,宫中为迎接新年,渐渐热闹起来。

延禧宫中,魏凝儿来回走动,心急不已:“都这个时辰了,永瑆为何还没有入宫,眼看雪越来越大了,也不知这孩子此刻在何处?”

皇帝的一番训斥,对永瑆打击很大,这些日子他从未离开自个的府邸,魏凝儿实在担心,才派人请他入宫,谁知都过去三个时辰了仍不见他,小易子却回禀,人的确请进宫多时了,只是不知他此刻在宫中何处。

“娘娘别急,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冰若柔声道。

“你们随本宫四下再找找!”魏凝儿却等不下去了,吩咐冰若撑起伞与她一道出了延禧宫。

御花园中,永瑆坐在石凳上,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寒冷刺骨的凉意仿佛也在提醒他,莫要再痴心妄想,这么多天了也该梦醒了。

“这么大的雪,永瑆你怎么独自在这御花园中?”豫妃上前几步,替永瑆遮住了雪,柔声问道。

“豫娘娘吉祥!”永瑆站起身来,微微欠身。

“永瑆,本宫听说你今日是进宫看望你额娘的,天冷,赶紧回你额娘宫中吧!”豫妃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你瞧瞧,本宫真是糊涂了,皇贵妃虽然将你抚养长大,却也不是你的亲额娘,否则也不会任由你被皇上训斥了,她说生的皇子和公主们,皇帝哪个不当宝贝,一句重话也未曾说过,到底是不一样的!”

永瑆闻言,抬起头看着豫妃,脸上闪过一抹寒意,随即沉声道:“豫娘娘,儿臣还要去给额娘请安,告退了!”

“永瑆,本宫也是好心提醒你罢了,众位年长的皇子之中,如今还能继承皇位的便是八阿哥、你和十二阿哥,皇上既然不愿立你,更不会立他们,那剩下的便只有永琰和永璘,想来日后咱们大清的皇位,会落到他们之中的一个身上,皇贵妃虽然把你抚养成人,可她的心,终究是向着自个嫡亲的儿子,你好自为之吧。”豫妃说罢将手里的伞给了永瑆,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去了。

魏凝儿带着一众奴才寻了许久,才瞧见了永瑆,见他竟然站立在风雪之中,全身都快被雪给遮住了,心中一疼,快步上前,让冰若为他遮住了雪,自个拿着手里的丝绢轻轻将他脸上的雪花拂去。

“你这孩子,进了宫不去额娘那儿,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瞧瞧,伞也丢在了地上,自个浑身都沾满了雪,若是病了,伤的可是你自个的身子。”魏凝儿看着他冻得发青的脸,心疼不已,随即拉着他道:“快和额娘回去。”

永瑆看着魏凝儿如此担心他,心中一热,轻轻颔首,随她往延禧宫去了。

到了延禧宫,永琰和永璘立即应了上来。

“十一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额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快来!”永璘拉着他就往里走。

“十一哥,给!”永琰却瞧出十一阿哥冻得不轻,进屋后便将手炉给了他。

魏凝儿也命奴才们多抬了火盆进来,屋里愈发的暖和,十一阿哥看着他们,心中暖暖的,在这宫里,能给他温暖的,只有他们,这些年给他温暖的也只能他们,他舍不得这一切,也不能舍弃这一切。

豫妃说的没错,皇阿玛不愿立他,定然是看中了两个弟弟之中的一个,他以为自个会恨他们,恨额娘,可他却发现自个恨不起来,他们是他的亲人啊,可扪心自问,他也放不下争取皇位之心,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力去让皇阿玛满意,就如同五阿哥一样,依靠自个的才能让皇帝刮目相看,即便输了,也不后悔。

“额娘,绮湘她有身孕了,明儿个我带她来给额娘请安!”想到此,永瑆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看着魏凝儿笑道。

“有身孕了,真是太好了,别让她进宫了,下着雪路滑,明儿个额娘去瞧瞧她!”魏凝儿闻言,欣喜不已。

“额娘,我也要去,带上我和十五哥!”永璘拉着魏凝儿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好,额娘带你们一块去。”魏凝儿柔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