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头向主位上看去,安相夫人早已在胡莺儿的搀扶下退席,安相似乎喝多了,再无往日的儒雅深沉,歪歪斜斜的倚着扶手,眼睛半眯,似乎随时都会睡过去。

宾客渐渐走的差不多了,萧煜和玉婉清道别,又分别和安相、萧奕打过招呼后,直直向着锦书这一席走来,

“多谢安公子对夕儿的照顾,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便要回去了,来日再和安公子把酒言欢!”

锦书刚一起身,安玉临突然一把拽住锦书的衣袖,含糊的喊道,“慢!”

作为今日的东道主,安玉临自然也没少喝,此时双眼已经涣散,摇摇晃晃的起身,紧紧的拉着锦书的手臂,口齿不清的道,“令妹和在下甚是投缘,不如煜亲王自己先回,让我和令妹再多喝一会如何?”

“这?”萧煜为难的看看向锦书,见她微微点头,心中会意,轻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安公子照顾了,煜先行一步!”

“煜亲王慢走!”

萧煜点了点头,转头对着萧奕道,“皇兄要一起走吗?”

萧奕长眸在锦书面上淡淡一扫,垂眸道,“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宫了,我们一起走!”

锦书被他探究的目光看的竟生了几分心虚,垂着头默然不语。

见萧奕起身,厅内众人纷纷告辞离去,送走了宾客,安相在下人的搀扶下也回了院子,安玉临抓着锦书的手腕兴奋的往后院而去,脚下不稳踉踉跄跄,差点倒在地上,晃悠着起身,憨声笑道,“美人别急,我们这就、”

喜庆公子面上的憨笑还未收起,双眼一番,软软的倒了下去。

锦书目光冷澈,看着他瘫成一堆的身躯眉头缓缓一皱,一脚将他踢到假山后,腾空跃起,一道黑影在相府上空闪过,直奔东南书房而去。

相府的书房是单独的一个院落,平时是安相用来办公和几个儿女读书习字的地方,算是相府的私塾。今日大概侍卫和下人都去前院了,书房外只有两个下人在把守,锦书很轻松的找到安相专用的书房,开门进去后,只见里面极大,布置的却极为整齐简洁。一进门是一张巨大的紫檀如意云头纹书案,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公文、一个紫金香炉,一盏宫灯。其他三面墙均是通顶的书橱,锦书缓缓皱起眉头,这房中竟没有窗子!

安相为何选一间没有窗的屋子做书房和她并无关,时间紧迫,锦书不敢耽搁太久,想到安相和韩王来往书信是十年前的事,必定放在平时用不到的地方,目光落在书厨顶部,锦书利落的一个翻身落在书橱最左端的木梯上,打算从头开始一个个翻找。

然而刚打开一个厨门,就听咯吱一声门响,锦书身体旋转紧紧贴在书橱上,只见昏黄的灯火下,一女子小心翼翼的迈进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待看到木梯上的锦书顿时一惊,后退了一步,指着锦书磕磕巴巴的道,“大、胆,竟敢到相府偷、”

锦书刚要出手便见那女子话声一顿,缓缓的倒了下去,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眉梢冷峭,淡淡的看着她,沉声道,“下来!”

锦书微微松了口气,眉头却缓缓皱起来,他不是早就回宫了吗?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但提起的心却稳稳的落了下来,一边继续翻找一边低声道,“和你无关,你要么赶紧离开,要么替我放风,要么、”锦书一顿,转头看着他勾唇一笑,“通知安相来抓我!”

萧奕长眸一咪,飞身而起,顿时向着锦书的肩膀抓去,锦书回身后仰,躲过萧奕的一袭,半空中利落的旋身反转,落在另一架木梯上,同时单臂勾住木梯,抬脚向着萧奕脚下的木梯上踢了过去。

萧奕冷哼一声,一个跨步落在锦书右侧,拽着锦书的手臂用力一拖,锦书霍然转头,双腿骤然收回,腰身诡异的一转,霎时又向着萧奕的双腿踹去。

动作凌厉,毫不留情!

片刻间两人已在窄窄的两架木梯上过了数招,唯恐外面的侍卫听到,两人动作都不敢太大,却也毫不含糊,两人一个势在必得一个有心想让,一时间也打了个平手,最后一人一架木梯,站在上面互瞪着对方微微喘息。

“萧奕、今日这信我一定要找到,如果你决心阻拦,不如现在就去通知侍卫!”

萧奕眸如秋水寒星,暗影下淡淡的看着锦书,沉声道,“难道你没发现今日这书房有蹊跷,书房乃是相府重地,安相为人谨慎,定不会只留两个人在这把守!我们要赶快离开!”

锦书早已发觉,开始以为是因宴会的原因都被调去了红梅阁,如今听到萧奕的话才觉不对,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嗯哼!”只听下面一声女子的低吟声传来,被萧奕打晕的女子正悠悠转醒,抬眼看到上面的两道黑影,立刻惊恐的后退了几步倚着房门起身,然后一把拉开门跑了出去,尖声喊道,“来人啊!”

“糟糕!”锦书低喊了一声,急速的飞身而下,不能让她出去!

然后两人刚开门追出去,立刻一怔!

锦书清楚的记得书房外是一个小厅,连着走廊,通向另一间书房和外厅的门,可是眼前这个屋子是什么?

四角燃着最普通的白纱宫灯,四面墙上分别挂山、水、天、地、花、鸟、石、兽,八副泼墨图,除此房内再无旁物,没有桌椅、没有翠玉屏风、没有之前小厅里的盆景香炉,只在他们的对面有一扇关闭的红木雕花木门。

更令人诡异的是,这个房间同样没有窗!

那女子看上去也傻了眼,愣愣的站在那里,慌张的东张西望,听到动静转身,见锦书他们追来顿时如惊弓之鸟,冲着对面那扇木门跑去。

门被很轻松的拉开,然后门后面的房间再次让所有的人一愣!

四盏白纱灯、八副泼墨图,关闭的木门,两间房竟是一模一样!

三人不由自主的向后看去,看着两间相同的房间,均惊的说不出话来,锦书和萧奕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均看到了震惊!

那女子失魂的向着木门缓缓走去,当再次看到一间一模一样的房间时似受了莫大的打击,已不再关心锦书二人,疯了一般向着对面跑去,锦书和萧奕在后紧追而去,一间,两间,三间、、、、、不知已开了多少次门后,最后一道门打开,是一间书房,安相的书房!

再无路可走!

那女子精神彻底被恐惧击垮,退后一步,疯狂的垂着空荡荡的墙壁,嘶声高喊,“来人!来人!我是少爷的夫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女子正是在红梅阁外等候,后来一路追随锦书而来的云珠。

锦书数过,挂泼墨图的房间一共是七间,算上安相一模一样的两间书房,一共是九间。

九间没有窗,只有门的密室!

锦书皱眉看向萧奕,沉声道,“怎么回事?这九间房如果没有通向外面的门,是如何建成的,难道门被人在外面堵死了吗?”

萧奕步进最后一间书房,扫了一眼,缓缓摇头道,“不!是八间,这个书房就是之前我们最早进的那一间!”

“你说什么?”锦书惊道,“不可能,我们没有拐弯,一直走过来的,怎么可能再回到第一间?”

萧奕黑眸如星,淡淡的在锦书面上一扫,缓缓道,“我们刚才在木梯上打斗的时候,你将左端的那张梯子踢的微微偏离了一寸,你去看一下便知!”

锦书狐疑的看了萧奕一眼,腾空跃起,很快返回,目中满是惊疑,摇头道,“我明明记得,怎么会这样!”

萧奕坐在宽大的木椅上,轻轻敲着桌案,沉声道,“我若没猜错,这应该是一种阵法,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叫做轮回往生阵!”

锦书忙道,“可有破解之法?”

萧奕面色沉重,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关于这个阵法古书上只有两句话,入轮回者、无生门!”

锦书深吸了口气,目光冷冽,顿声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

萧奕冷冷一笑,“本宫偏不信!既然是阵,就必然有破解之法!”

锦书倚着桌案,疑惑道,“我们既然入阵,必然是有人启动了阵法!”突然又想到萧奕说这书房中的蹊跷,顿时惊道,“难道安相一早就知道我要来?”

萧奕抬头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安相是何人,在朝几十年,根基深厚,却从不将自己置身风口浪尖,虽是右相屈居左相之下,但若论权势却远远高于左相。这样的人,你竟敢就这样鲁莽的来闯他的府邸,平日里看你冷静沉着,怎么会干这样的蠢事?难道多喝了几杯酒便喝坏了脑子吗?”

锦书自知理亏,也不反驳,默默的站在那里垂头受训!

灯火昏黄,少女垂头站在那里,长睫如扇,在白皙的面孔上撒下淡淡的暗影,平日里倔强的朱唇轻咬,带着几分委屈,萧奕突然变心软了下来,轻声一叹,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一直嘶喊的女人忽然惊声尖叫。

99、生死门

两人一惊同时冲了出去,只见云珠抱着一只断掌躺在地上,已经晕死了过去,旁边齐根而断的四根手指零落的散在地上。

锦书过去输了一口气给她,见她缓缓醒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云珠脸色煞白,惊骇的哆嗦着红唇,半晌才呜咽道,“我刚刚碰了那副画的荷花,突然便、便伸出一把长剑!我的手、我的手就断了!”

锦书霍然抬头看向萧奕,萧奕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个轮回阵应该是由八门乾坤阵演变而来,这些画便是出口,分为生、死、惊、伤、度、开、住、刑八门。若走错了出口便非死即伤,从现在开始,不许碰任何一副画,这次是我们命大,她碰的若是刑门,我们都难逃一死!”

云珠倚在锦书身上,因为疼痛身体剧烈的颤抖,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的抓着锦书的肩膀低低的哀求道,“我要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们来相府偷东西的事,求你们带我出去!”

锦书自身上撕了锦缎为她稍稍包扎了一下伤口,“你是安玉临的侍妾?”

云珠瑟瑟的点了点头。

锦书将她靠在墙上,看着萧奕道,“你可想到破解之法?”

“嗯!”萧奕微微点了点头,“但我并没有十分把握,你暂时在这里等着!”

萧奕立在中间,锦衣上的云纹在宫灯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光芒,衬的他眉目清冷,气势冷冽,房中静谧无声,却似有无数刀光剑影在暗中蓄势待发。

萧奕双臂一挥,只见四角的宫灯突然脱离灯架,在房子的四周飞速的旋转起来,房内光影闪烁急速变幻,云珠似了忘了疼痛,呆呆的看着墙面,突然惊叫了一声,“那些画、你们看那些画!”

萧奕岿立不动,锦书顺着云珠的手看去,只见明明暗暗的灯影下,那些画突然有了变化,水图中的荷花刚才还是含露怒放,此刻竟已慢慢枯萎,还有兽图中的猛虎,刚才还是仰天长啸,此刻竟然卧身闭上了眼睛,锦书转身一一看去,几乎每一副图都有了变化。

萧奕缓缓向前走去,每走过一个房间,房内的宫灯便开始旋转,萧奕脚下不停,一直到了第五间房突然身形一顿

锦书和云珠疾奔过去,只见萧奕正看着房中一副山图,那幅画画的是一座巍峨连绵的山脉,房中所有的图都有了变化,唯有这幅图依旧是之前的样子。

旋转的宫灯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那副山脉图忽然自下轴开始向上缓缓卷起,三人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

山图全部卷起后,后面赫然出现一个漆黑的木门。

门无声自动而开,只见门外星子高挂,红灯绵延,亭台楼阁,假山绿树,树上还系着因庆贺安相寿辰的彩绸,看上去像是相府的某一处花园。

云珠原本苍白的面容顿时因惊喜而染了淡淡的红晕,激动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外,紧紧的抓着锦书的手臂道,“这是、静园!我们可以出去了!”

说完猛的跑了过去!

“慢着!”萧奕急声喊道。

萧奕出声的同时锦书已蹿了过去,一把拉住云珠的手,然而还是来不及了,云珠只迈出门一步便猛然下坠,身中数剑,悬在半空,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似乎还在震惊为什么会这样?

锦书深吸了口气,放开她的手,便见她直直的落了下去,下面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而他们之前看到的景象,竟然只是一副图,画的栩栩如生,分外逼真,远远看去,真如相府的后院一般。

她不杀伯乐,伯乐却因她而死,锦书心情沉重,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道,“不是生门,我们怎么办?”

“不,这就是生门!”

锦书霍然转头,“什么?”

萧奕走上前来,凤眸幽深,望着那副画缓缓的道,“轮回阵由八门阵而来,而这里只有八间房七个门,房中虽有八福图,天地图却混沌不堪,因那是一副图被分离成两幅。古书中记载,入轮回者,无生门,其实生门便是死门,死门便是生门,八门中有两门重合变成七门,置死地而后生后,这死便是生!”

萧奕话声一落,伸手将门后的那副画猛然扯下,后面赫然出现一条暗道。

书房外,本来已经醉酒回房的安相站在一颗桂树下,负手而立,之前混沌的眼睛此刻一片清明,面色淡然,静静的看着今日阁外寂静的书房。

一道身影自石径上缓缓走来,立在安相身后,沉声道,“怎样了?”

安相身形不动,微微偏首深眸一扫,缓缓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声音平淡,无半分起伏。

身后的男子头顶上的玉冠在灯影下发出淡淡的光泽,白面上痕迹交错微微有些滑稽,眼睛却格外的阴沉,再不见丝毫浑浊,闻言勾唇一笑,“父亲有几分把握?”

安相挺了挺胸,势在必得的道,“前面就算不能困住他,最后一关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

安玉临微微一福,恭敬的道,“我这就派人去回话!”

暗道很黑,甚至有些粗糙,一进去便有一股腐气和潮湿扑面而来,和长孙文策府中的密道完全不同,虽然也是往下的趋势,却没有青石台阶,地面凹凸不平只是原始的状态,墙壁上都是灰尘和蜘蛛网,看上去这暗道至少也要有上百年了。

两人缓缓前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气温越来越低,地面也越来越潮湿,墙壁摸上去满手的水渍。

这密道通向何处,难道是地下河?

一路上没有任何动静,死寂沉沉,锦书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突然前面的萧奕身影一顿,

“没有路了!”

锦书几步上前,果然,前面是封死的墙壁,他们已走到了尽头。

没有机关、没有密室,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上面有一块凸起,按下去,有无数未知在等着他们,可能是毒障,可能是万箭穿心,密道里空间窄小,他们避无可避。

若不按就只有原路返回,然后被困死在轮回阵中。

锦书看向萧奕,黑暗中,两人目光坚定,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事到如今,便赌一把吧!

锦书将手按在那块凸起上,用力一按!

“嚓!”

“扑通!”

地面突然开裂,两人毫无防备的落了下去,下面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水渊,河水冰凉刺骨,霎时间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锦书挣扎了一下浮出水面,他们掉下来后地面已经合上,此时水面离顶部只有一尺的距离。

果然是地下河,锦书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却不见萧奕浮上来。

“萧奕?萧奕?”

喊了几声听不到任何回应,只有回声在黑暗中回荡,锦书目光一沉,转身又潜入水中,

没有光,水中漆黑如墨,锦书只能胡乱的摸索,突然不知触到什么机关,只听咔一声铁簧交错的声响,顿时有一股急流涌了过来,将锦书猛的拍到一面石壁上,顿时被撞的头晕眼花,而被她这一撞,立刻触动连锁机簧,上面突然横出一面巨石,极快的向锦书挤压过来。

眼看巨石已经到了眼前,锦书伸出双臂运气阻挡,水下闭气还要用内力,锦书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萧奕生死不辨,她又无法脱身,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水流加上机关的作用,挤压越来越强,锦书的手臂轻轻颤抖已渐渐弯曲,额上青筋爆出,嘴角有血丝溢出瞬间飘散在冰凉的河水中,如此绝境之中锦书却忍不住自嘲的想,难道今日真的要葬身这地底深水之中,只怕萧煜要给她厚葬都无处收尸。

安相这个狡诈的老匹夫,她若能出去,一定将他按在水中让他感受一下被水淹没濒临死亡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臂上压力顿减,然后一只手臂从侧面伸出来,拉着她的手便将她自缝隙中拽了出来,几乎是被拉出去的同时,

“轰”

一声巨响,巨石撞在墙壁上,水流急速的一荡,将两人瞬间冲出数丈。

萧奕拉着锦书的手在水中缓缓前游,在犹如迷宫一般的墙壁之间穿梭,锦书观察了一下水中的墙壁走向,能确定的是这肯定是地下河,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人在这一段的河水中修建了密道和机关,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安相府是后来才建在这里的,所以也无法确定这一切都是安相的蓄意安排?还是他们碰巧触动了机关误闯了进来?

即便锦书内力深厚,在水中这么长时间,也渐渐有些晕眩,四肢更是被冻的渐渐僵硬,却不想拖累萧奕,只勉力坚持,突然萧奕停下来,放开她的手,在尽头的墙壁上轻轻转动石轮,只听咔的一声细微响动,锦书霍然抬头,就见头顶上的石板裂开一条缝隙,上面隐约是个石室。

锦书大喜,待头顶裂开一人宽的距离,猛然腾身而出,出了地下河,无暇细看密室中的环境,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100,情关难闯

片刻后,地面再次合上,将地下水阻隔。

“还好吗?”

萧奕将锦书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才发现她浑身冰冷,忙要输气给她,锦书伸手拦住,目光清亮,坚定的看着他道,“我没事,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机关暗箭在等着我们,不要浪费力气!”

随即起身,开始打量他们身处的密室,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密室,而是他们下来时密道的一段,只是要比之前的密道宽了许多,难道是密道被地下河切断,然后在这里再重新续上?

唯一不同的是这密道的墙壁上有两排壁灯,灯芯如豆,发出微弱的光芒。

壁灯是铜铸成的鲛人形状,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绿色铜锈,看上去也已经年代久远。

不知道这密道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一段密道只有几丈远,很快到了尽头,尽头的墙壁上同样是一个凸起的机关,锦书仰头暗暗长叹了口气,又来!难道他们还要再下一次水不成?

没有后路,只有前行,只要他们活着,总会找到出口。

萧奕手放在凸起上,沉声道,“你退后几步,在这暗道中等着,我下水找到出口后再回来找你!”

锦书见识过水中的机关,本能的想要反驳,然而在他漆黑的眼眸下还是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顿声道,“好,我会在这等着,但我只等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后你若没回来,我就下去找你!”

萧奕眼眸深邃如海,幽幽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待锦书退到安全的距离,回身猛然按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锦书听到极其细微的一声响动,黑瞳一缩,不好!这一次不是落水!

身体却比她的意识更快,萧奕手刚刚按到底,锦书已然扑了过去,只听“唰唰”几声响动,墙壁上的鲛人突然张口,吐泡一般连串吐出几个黑色圆球,那些圆球在半空中砰然爆破,发射出有如牛毛一般的大小的细针,闪着冷冽的寒光,啾啾向着四方急射而去,迅猛强劲,瞬间将整个暗道笼罩。

毒针虽小,却势气惊人,密如暴雨,锦书将萧奕扑在墙上,利针贴着锦书的后背嗖嗖飞过,有一只穿过锦书的锦衣,湖色的薄衫立刻便焦了一片,凉意透体而过,冷入骨髓。萧奕迅速的转身,闪身到了锦书的背后,两人相背而站,手中的剑同时出鞘,剑锋凌厉,光华浮动,两人动作一致,速度一致,均是大开大合的招式,黑暗中只听一阵“叮叮”作响,剑光闪烁,在铺天盖地的暴雨毒针中游走,犹如搅起漫天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