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到墙壁内传来极轻的“咔”一声,鲛人的嘴合上,再没有黑球射出。

锦书背对着萧奕而站,微微的喘息,只见墙壁上已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唯恐再有暗器射出,锦书举剑对着鲛人壁灯砍去,萧奕伸臂一拦,慢慢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能毁了这鲛人灯,灯一灭,暗道必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奕目光一转,看向暗道的尽头顶部,“看那里!”

暗道中极其昏暗,锦书顺着萧奕的目光仔细一看才发现,暗器射尽以后,那里竟开了一个暗门。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锦书面色如雪,冷冷的看着那道暗门,还有什么机关,尽管来就是,她到要看看他们能不能走出这地下暗道!

一跃而起,自暗门中穿过,脚下突然一软,锦书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屋子,即便心理已做过诸多准备,也不由怔在那里!

入眼是漫天的红色,红色的墙壁,红色雕花衣柜,红色的楠木桌案,红色的大床,红色的床帐,唯有桌案上一盏宫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如果不是浑身湿淋淋狼狈的样子告诉自己刚才经历了那么多机关暗战,锦书真的以为自己走进了哪个大户人家娶亲的新房。然而房中暖意融融顿时让锦书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不由自主的向着中央那张大床走去。

手被拉住,锦书回头就见萧奕面色沉重,缓缓摇了摇头。

锦书也知道这一切都太蹊跷,诡异的让人无法相信,只是她真的是太累了,衣衫尽湿浑身冰冷,现在只想到床上躺一会,只一会!

而且她会保持十二分的警惕,若有异动,立刻离开!

锦书睁着一双黑眸哀求的看着萧奕,然后在他松动的目光下挣开他的手。

床很大,大的离谱,几乎可容六七个人横卧,上面铺着猩红的云缎,软被玉枕,绫罗幔娆,大床的四周垂着温润的珠玉,外罩红色纱帘,密室中本无风,纱帘却无风自舞,轻飘飘的摇动着,珠玉叮咚作响,在暖色色的灯火下,流泻出水一样的奢华暧昧。

仰面躺在香软的锦缎之上,锦书才发现床顶上镶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纱帘垂下来,似将外面的一切隔绝,整个世界都是夜明珠淡淡的光晕下暖暖的红色。

身边一沉,锦书扭头看去,见萧奕躺在身侧,双眼紧闭,折腾了半夜,同样已疲累之极。

锦书轻轻一笑,侧身静静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竟是这样俊美,长眉如剑,狭长的凤眸,挺翘的鼻梁,殷红的薄唇…。这一次又是她连累了他,她欠他的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偿还了。

萧奕翻了翻身,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怔!

红色的纱帐轻轻飘动,四周静寂无声,头顶上的夜明珠发出皎洁的光泽,照在女子的脸上,黑眸如星,面如白玉,萧奕突然觉得也许是他们都太累了,然后坠入了一个绚丽的梦中,一切都美的那样不真实。他眼眸幽深,紧紧的锁着锦书的双眼,想要将她永远的困在这里梦里,再也不要醒来。

不知是谁先主动,轻轻上前一寸,四目痴缠,良久,微凉的唇瓣终于碰在一起。

锦书长睫颤如蝶翅,在他谆谆诱惑下开始渐渐回应,男人突然停下来,漆黑的凤眸幽幽的看着她,轻声道,“锦儿,看着我,我是谁?”

锦书缓缓睁开长眸,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轻轻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断断续续的哑声道,“萧、奕!”

话音一落,萧奕已重重的吻了下来。

锦书紧闭双眼,有一团火自丹田而生,沿着血液、骨髓蔓延到全身,她慌的不知所措。

“嗡嗡嗡嗡!”

突然,萧奕放在床边上的浮风发出一阵长鸣,萧奕动作微微一顿,眼神恢复一丝清明,浮风认主,遇极险之时会发出龙吟示警。

萧奕停在那里,呼吸急促,脑子里只剩一根弦死死的绷在那里,仿佛弦一断,他也便跟着死去。

浮风突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剧烈的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萧奕额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没入猩红的云缎之中,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不,他不可以这样自私,在她被迷惑的情况下剥夺她的生命。

吻上她细白的耳垂哑声道,“锦书,我爱你!”

锦书浑身一颤,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同时只觉腰间一麻,入眼漫天的红渐渐消失,陷入黑暗。

良久,萧奕才慢慢起身,艰难的将两人的衣服穿上,抱起锦书,对着一面墙壁猛然一踹,墙壁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之后,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石阶。

晨曦刚起,东边的天色微微发白,城外的树林中锦书猛然起身,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取软剑,半晌才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愣愣的看着正襟端坐的萧奕,疑声道,“这是哪?我们从暗道中出来了?”

萧奕回身淡淡的看着她,黑眸中涌起波澜汹涌,最终却在她惊讶茫然的目光下,慢慢沉寂下去,只淡声道,“嗯,我们出来了!”

锦书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头却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迷茫的道,“我只记得我们进了一间铺满红缎的屋子,后来呢,我们如何出来的?我为何记不起来了?”

萧奕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转头沉声道,“那密室中有通往外面的暗道,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出来了,你记不起来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出来就好,锦书也不再细究其中的缘由,看看天色,有些颓唐的叹气道,“白折腾了一夜,还连累到了你,书信也没找到!”

深吸了口气,锦书起身,“我一夜未回,萧煜必然着急了,我要回去了,你呢?”

萧奕面色沉淡,凤眸幽幽的看着东边,缓缓道,“你先走吧,我想再坐一会!”

“那我走了!”

锦书也不再继续追问他为何不回宫,抬脚便向着陵都城门的方向走去。

女子的背影早已消失,萧奕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然而苍白的面色却渐渐恢复常色,抬手将唇角的血丝抹去,晨曦映进他眸中,目光却冰冷如雪。

浮生一梦,时间最霸道诡异的一种迷幻春毒,迷惑人的心智,纵欲无休,而且,男女吸入此毒后会在体内分别形成雌雄两种毒,一旦交合,两毒相融,必死无疑!唯一解救的办法便是靠强大的心智和耐力,耗费功力排出,但事后会如失忆了一般,对中毒之事一无所知。

他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他和锦书体内的毒排出,功力要恢复,至少也要半年!

为了对付他,他们真是费劲心机,这样的手段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为何她将所有的都忘了,他却依然记得这样清晰?

锦书回到行云轩的时候,天色刚微微亮,天地之间一片混沌黯淡,下人都还未起,青歌听到声响忙跑了出来,衣服穿的整齐,看样子一夜未睡,见到锦书忙拉着她焦急的道,“夕儿你怎么才回来?你没事吧?”

锦书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书房,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我们都担心死了,殿下一夜未睡,已经派言秣去了几次右相府要人,你快去书房见见殿下吧!”

锦书失神的点了点头,抬脚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半晌,才低低的开口道,“算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你告诉殿下说我回来了,不必担心!”

说完转身而去。

青歌愣愣的站在那里,天色昏暗,少女的身影有些模糊,青歌却敏锐的感觉到,这漫长的一夜后,有些事情似乎不一样了!

锦书坐在巨大的浴桶中,怔怔的望着对面铜镜中的少女,良久才低下头,看着满身的红痕,抬手捂住双眼,缓缓沉到水下。

书房内,烛台上的大烛一夜间已经换了几次,烛泪低垂,在莲台座上凝结堆积,如玉如瀑。

萧煜一身月白色宽松云纹锦衣,如入定了一般坐在宽大的雕花木椅上,房内昏暗,男人的脸色暗影里显得有几分苍白,唯有一双长眸不见往日的风轻云淡,如漆黑的幽谭,里面风起云涌,外表却不动声色。

青歌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急声道,“殿下,夕儿她、”

“她怎么了?”

萧煜霍然起身,声音竟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歌喘了口气,忙笑道,“殿下莫急,夕儿她回来了!”

萧煜神色一松,抬脚匆忙的往外走,“她在哪?”

“夕儿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会!”青歌垂着头,恭敬的回道。

萧煜脚步顿时停下,缓缓转过身,点头道,“那让她先睡一会,你让人准备些她爱吃的,等下她醒了必然会饿!”

“是!”青歌口中答应着,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细声道,“殿下也一夜未睡,现在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您也去休息一会吧!”

萧煜一手支额,摆了摆手缓缓道,“不用,你下去吧!”

“是!”

青歌担忧的看了一眼,慢慢退出去,将门轻声阖上,微微叹了口气。

一直到日上三竿仍不见锦书出来,青歌端着煮好的荷叶粥,推门进去,才发现锦书在木桶中睡着了,水早已冰凉,急忙唤了几声,才见锦书悠悠转醒,忙拿了软衫给锦书披上,看到锦书身上的红痕顿时一怔,“这是什么?”

锦书一把将衣衫拉紧,低声道,“昨夜多喝了几杯酒,有些过激反应,不碍事!”

“哦!”青歌也不再细问,只低声嘟囔道,“瞧你、怎么洗个澡都能睡着,这样很容易受寒,你若病了,殿下不知道又多担心!”

锦书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粥,也不反驳,任她叨叨,喝完将空碗往她面前一推轻笑道,“我困的很,再去睡一会,等下殿下过来,你叫醒我!”

“好,你睡吧!”见她实在困乏,青歌声音变得轻柔。

门被阖上,锦书长吁了口气,总算清净了,她心中实在乱的很,回来以后本该第一时间去见萧煜,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便让她缩在壳里再躲避一会,想清楚该如何同他说。

醒来时天色已暗,床边上坐了一个人,锦书静静的看着他,不动,不说话,黄昏的暗影投在她素净的面孔上,有温柔的光晕。

萧煜将锦书微凉的手掌握在手中,缓缓一笑,“怎么不说话,傻了吗?”

锦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静静开口,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天都黑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来了也不叫醒我!”

萧煜抬手在锦书额上一探,轻声道,“你受寒了知不知道,不过喝了药已经退热了。怎么洗澡也能睡着?”

发热?锦书皱眉抬手摸了摸脸颊,一连两次受风寒,这副身子真是要不得了,不过她怎么睡的这么沉,别人给她喂过药她都不知道。

“锦儿,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言秣带人进相府找了几次都没找到你。你去哪了?”

锦书一愣,低垂着眼眸,半晌才轻声道,“我一进安相的书房就中了机关埋伏,折腾了一夜才逃出来,书信也没拿到!”突然声音一顿,霍然起身紧张的问道,“你派人去安相府了?有没有起冲突,不会将你牵扯进来吧!”

“没有,不要担心!”萧煜按着锦书的肩膀让她躺下,面色凝重,沉声道,“看来安相府果然防守严密,机关重重,能平安回来就好,书信找不到我们可以另想办法,不许再冒险了!”

“嗯!”锦书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101 一生之诺

因在安相府的地下河中受了寒,回来后又泡了冷水才发了急热,吃了一此药便没事了。

然而锦书却一直神情倦怠,面色怏怏,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会走神,萧煜以为她是因为纳兰青的案子忧心,暗中加派人手追查当年的蛛丝马迹。

这日午后,锦书坐在莫语亭的木栏上喂鱼,湖水中红鲤挤在一起,争相而食,欢快的跳出水面,哗啦哗啦一阵水声作响。

萧煜迈进亭子,望着少女的背影缓缓轻笑,过去将她手中的糕屑取下放在一边,拉了她的手便往外走。

锦书跟在他身后,不解道,“要去哪?”

萧煜回首展颜淡笑,“行宫!”

到了行宫的时候天色已将暗,吉言见到她来自是万分的高兴,围着她上蹿下跳的嚷嚷,小彦抿着唇,恭敬的站在一边,暗暗的瞪了吉言一眼,目中却满是笑意,躬声道,“见过煜殿下,见过姑娘!”

锦书将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看着两眼发光的吉言轻声笑道,“给,这盒苏记的糕点是给你的!还有这套裙子,也是给你的!”

吉言抱着锦书的手臂兴奋的大叫,“姑娘真好!”

锦书拿起一个暗红色的锦盒递给小彦,“听殿下说你喜欢玉石,时间匆忙,我只来得及挑了一家玉石店,看看喜欢吗?”

小彦面色一红,下意识的看向萧煜,见萧煜轻笑点头,才上前躬身接过,感激道,“多谢姑娘!”

晚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开始小彦还有些拘谨,不肯落座,直到萧煜开口,才挨着吉言坐下。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有吉言在笑声不断,锦书更是多吃了一碗饭。

晚饭后,萧煜牵着锦书的手在行宫内散步,将近中秋,月色极好,清辉如水流泻,淡淡的撒在两人的身上,光晕氤氲,浮华暗流。

石径两旁古木参天,葱葱郁郁,偶尔有夜莺停在上面,歪着头瞪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林中这一对璧人,叽喳叽喳叫了几声,然后拍着翅膀远去了。

“心情好些了吗?”

锦书转头看他,自他手掌传来的温热一直蔓延到胸口,有淡淡的感动溢出来,她知道他百忙之中来这里不过是因为见她最近郁郁寡欢,才想让她高兴一点。

“我没事!”

“纳兰将军的事不要着急,清者自清,我们总能想到办法!”

锦书垂头,脚尖踢了踢石板上的碎石子,抬头明眸皓齿的一笑,“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不急在一时!”

“夕儿!”萧煜突然停下来,如水的月光下,目光幽幽,郑重的看着她,将她温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们成亲吧!”

锦书顿时愣在那里,再往前是一汪碧湖,水色潋滟,映在男人如玉的面孔上,恍惚间有些不真实,然而他的表情却那样认真,甚至带了一丝紧张,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傻傻的问道,“你说、什么?”

萧煜缓缓一笑,轻声道,“我等了很久了,等你长大,等你完成复仇,如今所有的都已尘埃落定,我已经不想再等了,夕儿,你愿意吗?”

这本是锦书藏在心底的期盼,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翻出来想象一下,心中便又充满了力量,她以前甚至都不敢奢求有一天她的感情会得到回应,因为她是罪臣之女,她的名字甚至都不敢公布于众;她身负血海深仇,可能随时都会丧命;她杀了朝中重官,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她是他的义妹…所有的种种都像一座大山,阻隔在她和他的面前,不可跨越。

可是如今多年的期盼得偿所愿,她爱的人也爱她,她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口,断断续续的道,“我、我阿爹的事还没了,我如今还是奴隶之身,怎能和你成亲?”

“我不在乎!”萧煜紧紧握着锦书的手,“你我成亲以后,我们还可以再继续调查当年的事。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锦书垂眸默然不语,萧煜目光一暗,轻轻的道,“夕儿,我喜欢你,一直以来我直觉的认为,你也同样如此,难道是我感觉出错了吗?”

萧煜语气黯然,带着淡淡哀伤,锦书心中一紧,猛然抬头出口道,“不!萧煜,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萧煜眼眸顿时一亮,“那你同意了是吗?”

便让她任性一次吧,遵循最初的心总不会有错,锦书深吸了口气,坚定点了点头,轻笑道,“嗯,但是我还要回唐京一趟,将此事告诉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同意以后再做商议”

萧煜低头在她额上温柔的一吻,“好,我陪你一起去!”

月色静谧,前方明明暗暗的灯火一片朦胧,锦书倚在萧煜的怀中,将心中的那丝不安压下,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锦书在房中给萧煜留了字条便动身一个人去了金梧寺。

山路崎岖,雾气缥缈,锦书走的很慢,一直行了两个时辰才到山顶。

时辰尚早,寺中还没有香客,钟声亘古绵长,远远的在山间回荡。锦书跪在肃穆的大殿中,虔诚的双手合十,静静的看着弥勒佛笑看尘世。

香烟缭绕,锦书伏身跪拜,上次来许下的的愿望一一成真,她此次来便是来还愿的!

出了殿门便见尊海大师立在门口正淡笑看着她。

还是上次她来时休憩过的禅房,一张木几,两盏清茶,锦书失神的看着萧煜的那张字画,极轻的声音淡淡道,“大师,我的心乱了!”

尊海方丈面上带着慈悲的笑容,缓缓道,“女施主被过往所迷,太过执着,所以才乱!这是一场浩劫,全在女施主一念之间!”

锦书似懂非懂,真诚的问道,“我该怎么办?”

“女施主可还记得老衲上次说过的话?”

锦书一怔,默念道,“遇见则见。”

“是!女施主心中有顾忌,顾忌太多便成了贪欲,贪念起,心则不明!”

见锦书目露茫然,尊海方丈顿了顿继续道,“贪念不会凭白而起,女施主可设想一下让你困扰的事若换做旁人,可还有今日的困扰?”

换做旁人?锦书一愣,那一夜之事若换做旁人,她必会杀了他!

脑中轰然一响,似被人重重一击,锦书面色发白,不可置信的轻轻摇头,怎么会?她不曾动心,怎会动情?她对他明明只有感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她不经意间一点点堆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泛滥成灾,再无法忽视!

锦书痛苦的闭上眼睛,顿声道,“谢方丈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山的时候锦书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到了行宫的时候终于拿定主意,要和萧煜坦诚布公的谈一次,然后独自回唐京,她需要时间,需要静一静,好好理清这纷乱如麻的感情。

回去的时候萧煜并不在,吉言告诉她萧煜往凌烟阁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