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眸光未动,没有答话。
冷淡,除了冷淡还是冷淡。这落差实在太大,齐琛心里更不舒服了。<昨晚环着明玉睡,听她抽噎许久,好不容易见她入睡,手僵了也不敢乱动半分,生怕将她吵醒。今早她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起身,正眼也不瞧他,分明心里还有疙瘩。
女人,是要哄的。
齐琛琢磨着等水桃出去,再问问她。
明玉并不是故意冷落他,只是一见他心口就疼,想到他那日竟然打那坏主意差点害自己走了死路,更气的浑身疼。
两人都不开口,下人自然没有吱声的,屋里又宽大,顿时冷冷清清。
一日过去,齐琛终于寻了水桃问话,只答“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过小姐喜爱桃花”。算下日子,一年三月三,桃花颜最盛,过几日就是了。只是他不愿再和明玉冷战,夜里睡下,便说道,“明日我们去桃园赏花,可好?”
明玉答道,“三爷决定就好。”
齐琛摁住她的被子,不让她扯了躺下,盯着她说道,“我想听真心话,你想去么?”
明玉顿了顿,微偏了头,“想。”
话落,就见齐琛已压过被褥,到了她面前,直直看她,“可否不再气我了?”
明玉微微低着头,语气里透出无奈和沉重,“三爷告诉明玉,如果他日您有机会离开,您会走,还是会留?”
齐琛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无疑他确实想回去,毕竟那里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是想到明玉今后的日子,又不忍心。他重叹一气,“我也不知。”
明玉终于抬头看他,沙哑着声音缓缓道,“那就等三爷想清楚先吧。”
一瞬几乎有她要远离的冷然,齐琛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定声,“再给我些时日。”
明玉微点了头,“三爷睡吧。”
齐琛尽量放软了语气,“那明日可要一起游园?”
“嗯。”
齐琛这才回到自己的“领地”,待她躺下,探头吹灭烛火,放下帘帐,才觉自己方才有多小心翼翼。
翌日,齐琛带着明玉去桃园。孟氏平日不答应,昨天见小两口闹别扭,今日出去肯定有缘故,小夫妻的,脾气再好也得磨合磨合,点头允了。
那开的最繁盛,地儿最广的,是离这七里远的仙鹤园。
据说桃花开时,从这上头飞过的仙鹤都被这美景吸引,驻足不飞,因此得名。
才刚到桃园,已隐约闻到桃花香味。明玉撩起窗帘往外看去,还瞧不见什么。
默了一路,齐琛总算是寻了话题,“你喜欢桃花?”
明玉收回视线,“嗯。爹爹喜欢桃花,母亲喜欢吃桃,儿时后院种了好几棵。用那桃花泡出来的酒,会带着桃仁的苦味,可添上蜜糖,也好喝。”
齐琛说道,“回去我们也种几棵。”
“…嗯。”
下了车,抬头就瞧见仙鹤园的木制牌匾,字体苍劲有力,收尾处也有仙鹤腾飞之感。
齐琛伸手接明玉下来,就听见旁边有笑声,并未在意,握着的手却是一紧,顺着明玉的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停了几辆马车,车前站着几个俊男美女,这一看就看见了林淮。
林家兄妹今日邀其他姑娘公子游园,哪里会想得到碰见两人。隐约察觉有人盯来,林淮抬头看去,就见了明玉。林淼也瞧见了他们,抿高了唇角,已款款上前,离齐琛稍近,欠身笑道,“见过表妹夫。”
林淼生的不俗,容貌可算娇艳,声音压低,更显得娇媚。听的明玉美目直盯,看了一眼齐琛,并未紧看,才安了心。
林淮也跟了上来,问了好,再看明玉,身着水蓝绣花罗衫,逶迤摇曳月牙白长袭纱裙,发髻一支金丝镂空兰花簪,点缀三朵碧玉珠花,贵气得体,无论何时看,都惊艳非常。
齐琛见他看明玉眼睛都不眨,沉了脸说道,“我们一会有事,就不与你们一同赏花了。”
明玉见他走,步子跟上,谁想刚抬脚,后面似被什么定住,提步不动,惊了一声往前摔去。齐琛抬手接住她,余光就见一双粉色绣花鞋从明玉裙摆抽走,那裙摆上也印了半只鞋印。
见她窘迫出糗,还没察觉到齐琛已经发现的林淼差点笑出声来,她就是不乐意明玉嫁了好夫君。这本来是她的,却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当初如果出嫁的人是她该多好。
第十九章 同心同结
握在双肩的手力气蓦地作大,明玉看向他,一股凌厉之气自眉间散出,急忙拦住,低声,“那边人多,起了争执只会道我们的不是。”
齐琛低眉看她,见她满目阻意,沉下气,“可伤着了?”
脚踝扭伤刚好,方才一扯,似乎又碰了伤处,明玉微拧眉头,强笑道,“不疼。”
齐琛迟疑片刻,明玉又道,“进里头赏花吧。”
说罢,已抬步往里边走,齐琛见她走的无异,这才跟了上去。临进里头,冷冷扫了一眼林家兄妹。
林淮眉头紧皱,难道上回他截停明玉的事齐琛不知?他以前是个傻子不知道这些就罢了,知道他恢复如常,在明玉手腕上握出那么深的痕迹,他也能当作没瞧见?亦或是…已经恩爱到即便是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了也能容忍的地步?
林淼嗤笑一声,“贱婢。”
齐琛合着明玉的调子跨步,瞧了好几眼,就怕她在强忍着,“在我面前你表姐也不收敛,往日你在林家,恐怕她更是过分。”
明玉眉头也未抬一抬,十分淡漠,“嗯…我本以为嫁进齐家,就再不会跟他们有瓜葛,谁想总是这般阴魂不散。”
齐琛沉思一番,才道,“迟早会断了这纠葛。”
明玉只当他说的是安慰话,没放在心上。想到方才他紧张的模样,默默想着,如果他假意关心自己,在下意识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换而想之,他想回到自己的那地儿也不奇怪,毕竟那儿才是生养他的地方。
缓步走入桃花园,桃花已是繁盛如林,树上无叶,唯有红花朵朵簇拥。桃花本身香气并不扑鼻入心,甚至带着丝丝桃仁苦味,可胜在闹了枝头,散了春愁,喜庆得很。
这儿的桃树至少长了五六年的,虽然高大,但有人负责修剪,枝杈并不多。走在树头底下,踏着光滑的鹅卵石,脚底舒服,眼眸的景致更是让人舒畅。
明玉的脚越来越疼,心里对林淼恨的很,当初她应该要九十九抬嫁妆,穷死林家。正想的入神,身旁人又开了口,“改日我们来这踏青,带些糕点来,就地铺开,坐在桃花树下赏景。”
明玉说道,“这儿应当有专门的棚子,也有桌椅,就是怕风一吹,有花飘落,脏了食盒里的东西。”
齐琛本想和她说那样更有乐趣,偏头看她,就见她发上落有花瓣,驻足停下。明玉也顺势停住,就见他伸手碰来,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手在做什么,一会就见他拿了瓣残花给她看,“说是落花,更像是点缀。”
只是这一细看,那墨云发髻上,却没见着那支芙蓉钗。
傍晚两人回去,孟氏见两人似乎如常,没瞧出什么问题,唤了明玉明日陪她去庙里上香。明玉只好应下。
翌日等明玉出了门,齐琛唤了小厮过来,让他去林府请林家兄妹过来。
话带到林家,一家四口正吃着早饭,林宏远一听,急忙说道,“外甥女婿实在是看得起我们,你们俩待会穿戴好,赶紧过去。”
孔氏瞥了他一眼,“出息,这请柬都没一封,就算是瞧得起了?我看是瞧不起才是真的。”
林淮和林淼相觑一眼,想到昨天的事,这邀请分明就是鸿门宴。可齐琛让人传话来,要是不去,想到昨日他那凌厉眼神,就哆嗦了下。
林淼咬了咬唇,“去就去,难不成他还敢吃了我们不成。”
孔氏皱眉,“这是什么话?你们开罪他了?”见两人不答,做娘的哪里会不懂,冷笑,“你们倒是翅膀硬了,心也铁了,就算明玉是对不住我们,可齐家是你们能惹的么?连你爹我和都要小心陪面子,你们倒好,敢去捅马蜂窝。”
林淼愤愤道,“凭什么那贱婢能嫁到如意郎君,女儿就是不服气。”
孔氏冷笑,“不服气,你不是故意往你脸上抹药,生了一脸的红疹,才让明玉那妮子垫上的么?如今委屈了?憋屈了?不都是自己作的。要是听娘的话,今日她的,都是你的。”
林淼听不得她冷言冷语,摔了筷子,“你要我嫁给傻子,不就是为了哥哥的荣华富贵。卖女求荣罢了。”
林宏远见娘俩吵的面红耳赤,忍不住说道,“罢了罢了,随缘吧。还不速速去换身光鲜衣裳出门,还要火上浇油么?”
林淼一听,这才回了房。心头怒气不消,越想越气,明玉何止是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夫君,还劫走了她的嫁妆啊,八十八抬在那,活生生被抢走了。柳眉拧紧,走到衣柜前,挑拣一番,拿了最艳丽的衣裳,又抹了最适合自己的妆容,微显妖娆,却不庸俗妖艳。朝镜中浅浅一笑,美得很。
到了齐家,两人就觉齐府的气氛比起他们家来,肃穆许多,连下人的一言一行都谨慎知礼。
下人领他们到了凤来苑中,齐琛已经在水亭中。身躯笔直,负手而立,面庞竣冷而有威仪。林淮一看便觉迎者不善,而林淼又懊恼了一把。
还未跨上那宽矮阶梯,林淼已欠身问了好。
齐琛看了一眼,确实也是个美人,可知晓她本性,却是个蛇蝎美人,令人生恶。
三人坐定,齐琛便说道,“明玉随母亲去烧香拜佛了,约摸要晚些时候回来。”
林淮顿了顿,如坐针毡,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不知今日表妹夫让我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齐琛淡声,“没什么紧要的事。只是过来尝个果子,品杯茶罢了。”
林淮不动声色,他不说,自己倒也不急。林淼笑道,“表妹夫,一直想过来道贺您大病初愈,又怕您忙。”
齐琛眼角微挑,将桌上白瓷浅碟推了推,“这干莲子不错,你们多吃些。”
林淮没有伸手,整张石桌就放了这么一个果点,按理说齐家不至于这样薄待客人。那唯有一个解释,就是齐琛未将他们当作客人。心中轻笑,拿了莲子放入嘴里,就见已在咀嚼的林淼面上微顿,正要问缘故,嘴里登时溢了苦味。这莲子竟然是没去心的!
林淼急忙拿了茶喝,吞饮一大口,口中苦的差点腌了舌头,实在忍不住,喷在旁边林淮身上,呛的苦不堪言。林淮面色一变,抿了一口茶,苦得很。
林淼咳的发髻垂散,步摇声响,再抬头,被喷溅茶水染得嘴角妆容都化了些,狼狈不堪。
齐琛淡漠说道,“茶吃的这般急,想必是心头有火,那就喝喝这汤水,去心火,还解毒。”
说罢,已有下人端了早已准备好的两盅汤过来,揭了盖子,能瞧见药材和骨头。林淮几乎咬牙,“敢问表妹夫,这又是何物?”
齐琛说道,“黄连熬制的骨头汤。”
林淼脸色一变,知他有心整治他们,再怎么貌美他都瞧不上,干脆撕破脸皮,“莲子不去心,茶是苦的,连汤也是黄连汤,苦苦苦,是要苦死我们么?这般捉弄我们,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林淮沉声,“还请齐三公子给我们个解释,即便我们是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但我爹是有官品的人,还不至于要被你作践至此。”
齐琛笑意颇冷,“你们也知苦让人难受,那你们为何还给明玉添苦?丝毫不将她,更不将我放在眼里。她未出阁前你们如何待她我无权干涉,可如今她已嫁了我,你们却仍让她难堪,当众拉扯、当众羞辱,若是再这般,那你们便苦一世罢。”
两人具是一愣,这语气如冰柱,戳的他们心头一个大窟窿,明明是在笑,却笑的杀气腾腾,惊的人大气不敢出。
齐琛又道,“明玉对你们再三忍让,并非是她整治不了你们,而是不愿让我背上薄待亲家的名声。可我并不在意,如若不信,你们只管试试。”
林淼生了怯意,不敢直视,只好看着兄长。林淮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缓了一会说道,“表妹夫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
“解释的话我无暇听,下回在街头见了明玉,你们街尾就滚,若是不滚,两条腿就等着被废吧。”
两人身子一震,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狠毒的人,可看他目光肃杀却又不敢不信,半晌才回了神,点头道,“一定…”末了又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这鬼地方,他们只想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齐琛正眼未看他们,喝了一口茶,才道,“把汤全部喝完。”
林淮怒不可遏,“齐琛!”
齐琛缓缓起身,仍是未瞧一眼,语气冰冷,“你可以选择自己喝,或者是别人逼你喝。”
林淼几乎哭了出来,那东西喝下去只怕会死吧,一定会死吧。
只是…横竖都得喝…
喝了还不能和别人告状,否则只怕会死的很惨啊…
傍晚明玉回来,齐府早就平静如初,因齐琛有吩咐,下人也没个主动吱声的。
只是水桃也是下人,几个丫鬟聚在一起,白日里的事就都知道了,又惹的一群没成亲没男人的姑娘艳羡。等服侍明玉沐浴,没了旁人,低声和她说了,又说三爷不让下人多舌。明玉愣了愣,抿唇没说什么。
回到房里,齐琛也已去澡房。明玉坐在床上揉脚踝,走了一日,还爬了山,简直是伤上加伤,疼得很。可想到齐琛所为,心头又甜的很。隐约听见开门声,等反应过来,急忙收了腿。
齐琛眼尖,而且明玉一“鬼鬼祟祟”的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藏的又是左脚,上回伤的是左脚,昨日扭的也是那吧,一瞬明白过来。拿了药坐到旁边,从被窝里抓她的脚,“伤一忍,日后会落下病根。”
明玉不敢挣扎,由着他牵了裤管顺势出来,见他拧眉盯着脚踝,说道,“不疼。”
齐琛看了她一眼,“肿的跟包子似的,真不疼?”
明玉认真点了头,便见他狭长眼眸带了笑,字字道,“既然不疼,那我戳一戳。”
“…”明玉颇为愤然,“三爷戳吧。”
齐琛笑了笑,等她满目秋水看来,才道,“这样就好,再不要跟我闹脾气。”
她也觉得如今很好,非常好, “三爷今日在家做了何事?”
齐琛淡笑,“碾了两只虫子。”
明玉明眸瞧他, “当真是虫子?”
齐琛见她如此,轻勾了唇角,“有人多嘴了。”
明玉笑笑,“谢三爷怜爱。”
“他们约摸不敢再来烦你。如果有,你不要再忍着,告诉我,我寻了时机,一并和他们算了。”
明玉这回不劝他了,齐琛是个有分寸的人,不用她常念着,“嗯。”
齐琛抬手拢拢她的发,心里一动,掌了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动,探头吻了那红唇一记,“明日,将钗子戴上。”
明玉微怔,已然无法抗拒,“嗯。”末了又定声,“再不取下来。”
再不取了,再不闹脾气,再不疑他。
如此就好。
第二十章 疑云重重
虽然齐琛和明玉都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但还是让人瞧出来两人之间气氛不同昨日,这相视的眼神就大不相同了。
而且自从齐琛受伤后就一直不爱让人服侍,尤其是穿衣,今早一进去,却见他站的笔挺,明玉正给他穿衣,末了还细心的抹顺衣裳褶子。原以为两人昨晚亲热了,到了床边,却发现依旧整洁。
齐琛见明玉要去梳妆台,说道,“钗子。”
明玉笑笑,“嗯。”
镜前梳妆,几个婢女挡了她大半个背影,微微可见。忽然猫叫声入耳,齐琛收了视线往下看去,一只小白猫窜到脚下,蹭他黑面靴子,一会就被蹭了些白毛,看的他皱眉。
明玉听见猫儿叫唤,回头看去,就见齐琛往后提脚,那猫又蹭了上去。看着他窘迫,不由笑笑,唤了一声。白猫就往她飞奔过去,俯身抱起,挠它脖子,在腿上温顺得很。待齐琛走过去,她便让他也挠挠,僵了一会,才象征性的摸了摸,谁想猫儿趁机舔了一口,惹的他眉头更拧,看的明玉生笑,“白梅喜欢三爷。”
齐琛微勾了唇角,没有作答。据说不喜孩童和小动物的人都冷血得很,仔细一想,别人他无法评价,但自己似乎确实是。
他本不想让明玉去请安,否则脚又得伤上加伤,只是明玉不肯,执意要去。等请了安,又用了早食,果真更疼了。
回了屋里就让她脱了鞋袜,给她揉脚抹药。明玉这回大方多了,不过坚持洗净又擦拭干,才许他碰。
“三爷。”
齐琛一心在那肿的像萝卜的腿上,头也未抬,“嗯?”
明玉摊掌到他视线下,“茧子又软了,而且也淡了许多。”
齐琛伸手握住,指肚磨过,确实已经快看不出来,“如何都没关系,不必在意。”
这正反都不嫌弃的话明玉可不信,“三爷,您是哪方面的不在乎?包容,亦或是无所谓?”
齐琛皱眉看她,“有什么不同?”
明玉见他如此,就知道其实是真的不在意她的手是否粗糙。抬手轻摁在他眉间,顺手轻滑,“您想事儿总是喜欢皱眉,这习惯不好。”
齐琛淡声,“说是习惯,自然难改。”见她盯来,只好再补了一句,“我试着改。”
明玉笑笑,看着面庞竣冷,满目的肃色的他给自己抹药,心里倒如蜜罐。
“待会我在这里练字,你要看什么书,我去书房拿过来。”
明玉摇头,“妾身给您磨墨就好。”
齐琛点点头,瞧了一眼房里的书桌,离的稍远。心头一动,将她牢牢抱起,到了桌前凳子,才放她下来,起身要离开,面颊微凉,已被她亲了一口。偏头看去,眼前人笑靥如花,美不胜收,看得平静的心底更泛起波澜。相视片刻,眸光闪动,也不知谁先探头,唇瓣又印合。炽热而情动。热意覆盖红唇,直蔓而下,身如火灼。
明玉尚且动了情丨欲,更何况是齐琛。手已揽在她的腰间,却蓦地想起那日明玉问他,是否决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