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千枭收回手臂,轻手轻脚的踱出帐外,凉凉的扫一眼冲着帐里偷看的青龙:“何事?”

书友上传 容公公,许久不见(修)

“禀王上,巫峡关已攻下,众将军都在外面候着,那个,要不要将墨姑娘叫醒?”自从被梅花针折磨过后,他进帐前都会先咳嗽几下,探探风声,聪明吧!(某苇:筒子们都磨好刀了。某龙:我错了。)

耶律千枭拧下浓眉,跨步走到木案前,一手将军事图抄起,冷冷的丢出两个字:“不必。”

于是乎,一干将领围着堆火席地而坐,神色中带着钦佩和惧意。

“诸位,计划如下。”耶律千枭摊开军事图,骨干的食指顺着山脉向上移:“今夜子时三刻行动,龙痕带着左家军在未央河畔设伏,玄武率大军从前方进攻,声东击西,彻底摧毁敌军防守据点,不必忌讳战局扩大,只管速战速决!”

“末将遵命!”

耶律千枭满意的扬扬唇,在地图上用力一点,语气沉而稳:“朕会亲率第三支军队从西侧进城,到时候希望能听到爱卿们的好消息,毕竟朕不喜手染血腥。”

“陛下放心,臣等必将大开城门,恭迎圣驾!“

“很好!”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露出少许光芒,耶律千枭伸出右手,紧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心口处,威风凛凛,字字顿音:“枭军无敌!”

“枭军无敌!”从胸膛迸发的嗓音浓重深沉,犹如坚定的眸,燃着义胆忠心。

黑色的旗帜在狂风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张扬在浓密的夜色里,吞噬着一切罪恶。

许久后,一声马嘶突然昂起。

帐内本应睡着的人儿缓缓张开精明的双目,亮如满天繁星。

“青龙。”

“属下在!”青龙搔着头,疑惑的走进来,没胆一笑:“墨姑娘,你醒了?”

墨北冷扫了他一眼:“吩咐下去,命令全军警戒,不许出任何乱子。”

“是!”青龙领了令,心里满腹嘀咕,每次王上出战。墨姑娘总是下同样的命令,起初他没放在心上,结果敌军从后方偷袭。其实这个倒没什么好怕的,毕竟陛下早就叮嘱过外围将领。但是这事却让墨姑娘知晓了,差点用长鞭要了他的命。

唉,唉,唉,好好的一个女子怎生就这般彪悍,除了王上恐怕没人会受的了她。

不过说来也奇怪,军中的士兵似乎与她蛮合的来。

经常夸她聪慧万分,侠胆仁义。

嗤,是啦,他也知道。

墨姑娘用瓷碗喝酒的时候确是与男子一般无二。

可她毕竟是未来的后啊,这样岂不是。

呃,不对!

他绝对不会承认墨姑娘就是他们的王后!

糊涂了糊涂了,还是快些去部署的好!

“青大人,不好啦,不好啦!”还没等他去下命令,坏事就来了,一个小士兵匆匆忙忙的从远处跑过来,颤着食指:“王上布好的阵被人破了!”

青龙脸上微愣,眼皮跳了下:“你说什么!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啊!”

“是真的!而且挡住的大卵石也被人挪开了!”

糟了!这下有危险了,必须尽快处理,青龙双拳一敲:“敌军有多少个人!”

“好像是三个。”

“三个?!”青龙嘴角一僵:“你确定打探到的消息没错?那块大卵石足够抵挡一百个大汉了!”

“没错,是三个!”士兵哆了一下肩膀,小心翼翼的说:“他们里面有个人,力气出奇的大,一下子就把石头挪开了,还嚷嚷着要吃包子。”他肯定是见鬼了,这山上本来就阴森,八成是遇到了什么怪物了,呜呜!

啪!

墨北一扬长鞭,轻挑起帐帘,眉头微锁:“你说的那个人,生的如何?”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身高三仗,拳大招风的汉子!墨大人,您就别去了,属下派一千射手,以柔克刚,将他们擒来!”

“青龙,回来!”墨北轻笑的语调带着不容反抗的威慑,让青龙浑身一颤,黝黑的脸微垮:“墨大人。”

墨北看也不看他,指指士兵:“你继续说。”

“呃,小的站在树桠上看的模糊,瞧不见他的模样,只晓得他长的很矮。”

“很矮?!”青龙咆哮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士兵很坚定的摇摇头,他爹说过,做人要厚道,看见啥就得说啥。

青龙越发不可置信了,倒是一旁的墨北却笑的玩味:“走,带我去会会这个大力水手。”

“等,等等!”青龙追上前,唠唠叨叨:“墨大人,还是属下去吧,这万一要是有什么危险,就不好了。”到时候主子还不扒掉他一层皮,这个真的不能有。

墨北只是微微眼,长鞭一紧,他便知趣的收了音,改用别的方法进行保护,不惜出动了三百暗影随行与左右,唯恐墨北受一点伤。

夜色更浓,摇曳的树影下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暧昧。

\5\“我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1\“乖,就快好了。”

\7\“可是,好累喔。”

\z\“一会让你休息个够!”

\小\抵达到山涧的义军一愣,古铜色的脸上纷纷出现红润之色,这,这未免也太香艳了。

\说\“不要放松警惕!”青龙呵斥一声,别扭的轻轻喉咙:“敌军真狡猾,竟用美人计!”

\网\墨北翻翻白眼,纸扇半合,嘲讽勾唇:“青大人,您还真聪明。”

“那是自然,呃,您叫小的大人怪怪的。”青龙搔搔头,他怎么觉得墨姑娘是在骂他?

轻盈一笑,墨北率先跳入树林,只走了几步,便见一个青衣男子拉着横趴在卵石上的小人,不断低声讨好:“来来来,再帮师兄挪开这最后一块。”

“不要!”她好饿喔!她已经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整整五个时辰没吃东西了!要她干活,休想!

青衣男子腰杆一挺,颇为豪爽的说:“你推开这个,师兄就请你吃烤全羊。”

“哼,这句话阿布早就听过三次了。我才不会再受你骗呢!”小人叼着草根,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圆圆的,好像大饼喔!

青衣男子耷下脸来,咬牙切齿:“现在你倒聪明了,嗤!”

“你就不听我的话是吧!”

“怎么龙藤说什么你都听?”

“到底他是你师兄还是我是你师兄!”

小人喘着气,舒服的顺顺肚子:“当然你是我师兄啦,可是师兄以前说过要听长相好看人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没龙腾长的俊?”

“那是当然。”

“我要掐死你!”青衣男子作势按住小人的头,俊颜变得面目可憎。

墨北站在一旁,笑的弯了腰:“哈哈,有趣,有趣!”

“有趣你个头,我和我师妹吵架管你屁事啊,你最好,墨,墨北!”青衣男子转过头来,瞳孔里充满了惊愕。

墨北笑了笑,信步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容公公,许久不见,十分想念呐。”

“去!我和你才没那么熟!等等,你怎么知道是我?”耶律千洵摸摸自己光滑如斯的脸蛋,他今天没有易容啊。

食指一勾,墨北扬扬手中的钱袋:“我墨北一向只认银子不认人。”

“可恶,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偷儿!”耶律千洵俊脸微沉,冷飕飕的说:“我知道了,之前的银票也是被你偷的!”

墨北很大方的点点头:“你倒不笨嘛。”

“你,你,果真越来越惹人厌了!”耶律千洵说她不过,偏过头去,盘着腿闷声道:“我皇兄呢?”

耸耸肩,墨北故作吃惊一叫:“皇兄?谁是你皇兄?”

嘭!

耶律千洵一把拽住她的衣领,牙齿磨的嗡嗡作响:“别给我装糊涂!我警告你,若是真打起来,你可比不过我。”

“是么?”墨北瞳孔一缩,吹个口哨。

唰,唰,唰!

三百个暗影如鬼魅般站在树梢上,垂头向下,昭显着这是谁的地盘。

“容公公,你说咱们谁输谁赢?”墨北一笑,腹黑无比。

耶律千洵赌气的冷哼一声,放开手上的衣衫:“有本事一对一的来!”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以多欺少。”墨北掸掸身上的尘土,抬手失意暗影收弓。

耶律千洵气的手指微抖:“你有没有羞耻心啊你!”

“容公公,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墨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呵呵的收起钱袋:“这个就当作是你们破坏阵法的补偿好了。”

耶律千洵双肩微塌下来,苦涩一笑:“算了,你要银子就给你好了。”

“总之,你快些告诉我,皇兄去哪里了吧?”

“我有急事找他!”

墨北收敛起玩心,神色一紧:“他带兵攻城去了,怎么?是不是凤凰楼出事了,小落怎么样?”

“不,不是落姐。”耶律千洵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女人会担心落姐。他摇摇头,失意墨北跟上来:“是龙藤,他中毒了。”

墨北拧眉,二皇子身上有毒她是知道的。上次在客栈中,千枭隐约提起过。而且容花痴好似也是为了替他找出解药才继续留在宫中的。她还以为他们早就将毒解了,毕竟那妖孽很像随时会断气的样子。如今看来,事情大条了!

正在她思索的空挡,车帘随风一扬,露出耶律空恋惊艳的面容,苍白无血,透着病气。他胸口的长带半解,招手一笑,不改浪荡:“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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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破晓的柔光斑斑点点的打在白帐里,帐内布着吃食,香气四溢。

“二皇子,我不会帮你。”墨北撕开糖馒头,慢条斯理的喂着对面的小人。

阿布吃的欢快,粘在她身边,小手攥的紧。

耶律空恋丝毫不变邪魅,倒是一侧的耶律千洵变了脸色:“墨北,你当真就没有人性?”

“人性?”墨北拍拍阿布的背,轻笑道:“你们方才都说了,要救二皇子,必须用去枭身上五分之一的血。”

“容公公,你知不知道人失血过多是会死的?”

耶律千洵一愣,挫败的揪揪长发:“可是能救龙藤的只有皇兄,如今想要再回敦煌是不可能了,他支持不了那么久。”

“所以你宁愿不要亲生哥哥,也要救二皇子咯?”墨北字字冰冷,笑意从未达到眼底:“我不会帮你!”

耶律空恋弯下唇,一口黑血涌出喉,溅了墨北一身,她缓缓拭去,脸上不戴丝毫怜悯。

“罢了,你不帮,我们也不求你帮!”耶律千洵着急的搀扶起耶律空恋,替他输着内力:“等皇兄来了,我自个儿去说!”

墨北眯下黑瞳:“随便你。”

“你,你!”耶律千洵被她那无所谓的态度气炸了,这人的血难不成是冰做的,一条人命在她眼里就如同蝼蚁?他冷哼一声,看看自己的师妹:“阿布过来!她眼里只有银子,你跟着她迟早倒霉。”

小人摇摇头,霸着墨北不肯松手:“师兄,不准你说墨姐姐坏话!”

“我说她坏话?她连龙藤都不救,简直就是个,喂喂喂,你上哪去!”耶律千洵看着抬步而走的黑影,嘴角微抽。

墨北指指帐外,毫不在意一笑:“边角声响了,这地方留给你们,省得我身上污气玷了您的高贵!”

耶律千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她长袖一挥,不见了人影。

帐外,欢呼不断,沙砾飞腾。

不难想,也知晓这次他又是得胜而归。

墨北心里憋着气,又疼又痒。

看到黑马上的伟岸男子,脚下一用力,飞扑进他的怀里。

“朕身上有血。”耶律千枭微愣,抬手想推开她。

墨北摇头:“没事,我身上也有。”

耶律千枭摸摸她的头,瞳孔里满是宠溺。这个笨女人今天有些奇怪,往常总是躲着自己,生怕毁了他威严,像现在这般投怀送抱,真是少之又少。

众将领看傻了眼,愣愣的呆在原地,嘴巴都忘了合上。

直到一束凌厉的目光射过去,他们方才下马的下马,有事的有事,去茅厕的去茅厕,总之就是没胆在继续留着当“灯笼”。

耶律千枭满意的收回视线来,望向怀中的女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你,不行吗!”墨北咬上他的手臂,眼眶通红。

耶律千枭慌了,扳过她的小脸:“是不是那个来了?你别哭啊,可恶!”

“我没哭。”墨北倔强的埋进他的胸膛里,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后脊一僵,耶律千枭环住她的腰杆:“好好好,你没哭,是朕看错了,是你眼睛里进沙子了。”

“嗯。”墨北闷闷的发出嘶哑:“枭,我以后一定要好疼疼你!”

耶律千枭哭笑不得:“这话应该是朕对你说吧?”

“不让别人伤害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墨北揪着他的衣衫,皓齿紧咬。每个人,就连他的兄弟也一样,总是求他做这做那。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他也是个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发起烧来和小孩子一样,别扭着不肯吃药。

这么多天,他连续征战,就连最基本的睡眠都不能保证。

五分之一的血,那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即便容花痴知道,也要来求他。

墨北想呐喊,想愤怒,想拿鞭子杀人。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

他一定会答应。

人人都说他冷血无情,残暴如魔。

却不知他有他的温柔。

从不说出口的温柔。

嘴角滑下一滴血,墨北低着嗓音:“千洵来了。”

“朕知道。”耶律千枭用指腹揉着她唇,实在搞不懂她是怎么了。

“他想求你用血去救二皇子的命。”

耶律千枭点点头,蓝眸深了些:“青龙向朕禀告过。”

“我没答应帮他们。”墨北拉过他的大掌,美目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