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了,一切都通透了,可她还有地方不清楚。
竟然敦煌帝是谋反而起,为何不斩草除根,杀了枭枭?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儿啊,说其心狠手辣也不过分!
墨北抚着下巴捉摸,没有注意头顶的男人早已气青了脸色,只见耶律千枭冷冷一笑,只觉心口闷的慌。
罢了,这个没良心的小太监何时眼里有过他!
吞下口中的血腥,耶律千枭抑制住将他揽入怀中的冲动,拂袖转身。
若墨北是女子。
他决计不会让他同一个男人走的这般进!
“殿!”墨北本想唤住他,却被那落幕的后背惊了神,他为何心情不好?是因为叛京后就再也见不到左小姐了吗?
毕竟那人说过,他喜欢自己的未婚妻。
心间又是一阵刺痛,墨北摇摇头,再摇摇头!
管他喜欢的是谁,该去上药了。
嗯,上药上药。
上了药就不疼了!
墨北纵身上车,按照以往嘱咐了白虎一声,让他站在四周放哨。
岂料,人有三急,白虎应过后,就跑到树林里方便了。
黑纱褪去,白布一扯,露出酥软半圆的雪肤,墨北一嘴叼着手电,一手拿起药膏,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
“呀!”她咬着牙,薄汗打湿了刘海,痛意让她放下了戒备,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之外,一个脚步声悄然靠近。
暴露女儿身
咚!
纸扇一坠。
墨北猛地回过头去,竟见车帘已被掀开,背光站着一人。
蓝眸墨发,华衣红扇,不是耶律千枭还能有谁。
“你,你,你。”墨北来不及反应,只能一手遮住他的眼,白皙的脸透出薄红。
耶律千枭整个人愣在原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嘴角早已扬起了明媚轻弧。
“你看到了多少!”墨北咬着唇,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耶律千枭很识趣的摇摇头:“本王什么都没看到。”
“真的?”
“嗯。”他拉开她的手,蓝眸放肆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薄唇邪魅微勾。
墨北咬下牙,这色狐狸明显什么都看到了。
“你还看!”小手又遮住他的眼,别扭的动动身子。
耶律千枭嗅着玉蔓的清香,无赖似的往她身上靠:“你是不是该向本王解释一下?”
“我”墨北刚想开口,忽的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咦,殿下你怎么在这儿?墨公公说了,不许人进车。”
“退下!”耶律千枭一收臂膀,将墨北整个人笼在自己怀里,背对着白虎,冷声道:“再靠过来一步,本王就杀了你!”
白虎被凶的莫名其妙,搔搔头,满脸委屈的跑到角落里沉思,他究竟是哪里惹到自家主子了?
“你吓到白虎了。”墨北露出头,尴尬的轻咳几声。
凌厉的蓝眸一眯,耶律千枭双手伸出,拢起她的衣衫,不让专属于他的身子暴露在外。他靠在她耳边,吹出灼热的气息:“为何要女扮男装?”
“因为比较方便。”墨北将脸埋进黑纱里,长发掩住了凤凰玉:“女子的衣衫穿起来一层一层的,很费劲。”尤其是在敦煌朝,里三层外三层,定会闷出痱子来。所以她混进皇宫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太监装。
耶律千枭看着她皱眉,冷戾冰寒的眸子落在领间稍稍露出的雪白肌肤,略略一眯。
接着,双瞳陡然迸出高热的阴沉,那炙热的高温几乎可以焚烧一切:“所以你就扮成男子,在本王身边绕来绕去?”
“嗯。”墨北点头,做为一个专业的偷儿,如果因为衣服繁琐逃跑不得当,说出去还不毁了名声?
耶律千枭垂下眸,沉默不语,雕刻般的侧脸看不出喜怒。
“殿下,你听小的…唔──”红唇刚起,话语就被截了去,胸腔像是压了一块放石,心跳乱了频率。
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疏,墨北只得抓紧男子的臂膀,酥软的不成模样,眼儿瞪得圆圆的,单手抚着胸口,心跳得飞快,全身也虚软无力。
耶律千枭一笑,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舌尖挑逗着丁香,不容拒绝。
他吻的负气森冷,技术娴熟,气息在对方的唇齿间流转,七分真心,两分霸道,一分戏弄,轻轻巧巧,勾人与无形。
嘭,嘭,嘭!
心跳像是膨胀了般,晕眩了墨北的眸。
直至吻到她气喘连连,男人才一脸满足的将她的头按在胸膛里,坏坏扬唇:“因为你,本王差点疯掉。”
调戏调戏
疯掉?墨北抿抿嘴,看着车外马背上的男子,究竟是谁快疯掉了?
自从那日被吻后,一句都交代没有!
以为她的豆腐是可以随便乱吃的么?
墨北扯开腰间上的长鞭,玉手攥了又攥,非常想抽人。
窗外虫鸣一声高过一声,虽已如夜,却燥热异常。
墨北解下外衫,从车里探出头:“殿下,小的也想骑马。”
耶律千枭玩味的看她一眼,一甩马鞭,缠上蛮腰,一个用力,瞬间将人揽进了怀里。
墨北拍拍胸脯,横了男人一眼:“殿下莫不是想要吓死小的?”
耶律千枭一阵大笑,明亮亮的眸里绽出光:“本王这次不同你吵。”语落,靠近玉耳,吐出细语:“古人说的好,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殿下,请你把小的放下来。”墨北咬着牙,红了脸,有种坠入狼口的感觉。
耶律千枭哪肯罢手,将她搂的更紧,邪佞万分:“不放!”
幼稚,无赖,色狐狸!墨北在心中将男人问候了不下百遍,低着头开始生闷气。明明有了未婚妻还来招惹人!
“喂,看看那边。”白虎八卦的拽拽青龙的衣角,神秘兮兮的说:“你有没有发现殿下和墨公公的举止过于亲密了?”
青龙凉凉的瞅了他一眼,用一种傻子都看得出来的表情说:“是从昨日晌午开始的。”
“对,对,对!”白虎点头,越看越觉奇怪:“殿下会不会.”
“白虎!”不等他说完,青龙便截去了他的话:“少说话,多做事!”
“是!”
左龙痕跟在他们身后,自是听到了这番对话,回眸看看亲密不已的一马双人,眉宇紧隆,一脸的阴沉。
似乎注意到了这不善的目光,墨北抬起双瞳,狐疑的左右瞧了瞧。
“安生点!”耶律千枭拍拍她的头,眸底一派湛蓝。
墨北偏过脸,嘀咕了几句霸道,玉手一劲儿扇风。
“很热?”看了一眼布满薄汗的小脸,耶律千枭替她拢拢长发,心也跟着烦躁起来。
点点头,墨北有气无力的应声是,现在的她就想抱着冰箱呆着,谁抢跟谁急!
许是想到了什么,耶律千枭一够唇:“抓好本王。”
“嗯?”墨北挑眉,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驾的一声。
马蹄飞扬,卷起薄沙,绝尘天涯。
细微的风慢慢放大,打在身上,热气散去不少,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墨北享受的眯起双目,揪着耶律千枭的手臂,笑的肆意。
“凉快不?”
“嗯。”
“那就好。”耶律千枭笑弯了眼,精神一振,马鞭扬的更高。
大风呼呼的吹着,羽毛般的长发掠过俊颜,卷起一声又一声的笑语。
这时,远处突然出来一阵号角声,伏在他怀中的墨北轻轻皱起眉头,放眼望去,只见黄沙滚滚,杂乱不已,似有大军前来,又犹如众人奔跑的声响,如雷贯耳。
墨北神色一紧,只见平地跃起一股雪白,如银龙白蛇,由一线成一面,浩浩荡荡,奔腾而来。
糟糕,好像有官兵追来了!
大婚?
墨北抓紧马鞭,看着奔腾而至的兵马,薄唇一抿,杀气纵生。
气氛冷到极致,无声地向着四周渲染开,整个荒漠,只听得高空飞鹰盘旋长啸,兵马皆动。
突的,战马惊动,而马背上开弩的人也跟着手一抖,长箭破空那霎。
高空的黑鹰忽然俯冲之下,巨翅速展,低头猛地叼住射出的弩杆,随即黑翼煽动着,稳稳落在耶律千枭的肩头,俯瞰侧望,其嚣张之色不逊其主人。
马队骑兵好似如梦初醒,纷纷单膝着地,全都放下腰刀,如子夜般的眼眸并处光芒,那是属于战狼的目光。
“恭迎殿下,恭迎殿下,恭迎殿下!”
一声声如雷似鸣,字字震天动地,苍白了如血晚霞。
墨北满眸的诧异,回眸望去,只见猎猎狂风中,耶律千枭广袖如意,肆意张开,单单只是手臂刚强有力的举起,浅笑间可杀万马千军,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
“枭哥哥!”兵马中一团粉红,叮铃而至,直扑耶律千枭怀里,俏脸青春洋溢。
墨北愣在原地,看着他扶住她的身子,看着满漠的骑兵,看着引歌长啸的白云。
恍惚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之间变了。
薄唇缓缓勾起,垂目淡笑,说不出的酸楚。
或许,她不该在这儿的。
是夜,星明月亮,热气薄天。
称不上华丽的殿堂,一身锦衣的耶律千枭微微抬起尖瘦的下巴,骨感分明的手指指着书案上一张详尽的地形图,对着周围一干将领沉声说道:“白虎你带着五千人马在月牙湖与沙丘之间设伏,若有敌军立马发起攻击!”
“是!”白虎抱拳,肃然点头。
耶律千枭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河流,转过头来:“青龙,你带一簇步兵,将水运来,保证士兵百姓所需。”
“殿下放心!”青龙一改懒散之态,严谨拱拳。
耶律千枭点头,敲敲地图上的高丘,冷声道:“本王给你们一年时间,设法将这廖城变成我军自给自足的京都,救活深陷淤泥的灾民!”说着他抬起眸,双目凌厉如冰,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嘶着嗓音:“能不能办到!”
“能!”十几个铁血男儿,发自胸腔的震吼,三三两两结伴而去,黝黑精瘦的面颊上透着刺眼的光,他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外面的狂风呼啸而过,大殿里静了下来,独有一人未走。
耶律千枭侧目望过去,轻扬薄唇:“左老还有何事?”
“呵呵,说来也不怕殿下笑,小梦那丫头怕是美坏了,喜帕绣了不下十个,非要老夫拿来给殿下瞧瞧。”左丞相抚抚白须,从怀中掏出一方包裹,伸手低了过去,老脸上闪出尴尬暗红。
耶律千枭接来看了半响,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烦躁。
十年前,他便向左家许诺过,离开敦煌之日,便是他迎娶染梦之时。
所以这老狐狸才会尽心尽力辅佐与他,带兵来归。
“这喜帕都不错。”耶律千枭一笑,随便挑了一方:“小梦如今竟连红女都红了,真真叫本王吃惊。”
“那丫头也是时候长大了。”左丞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总觉有些不对劲。
没有时间容他多想,耶律千枭便一挥长袖:“左老先退下吧,本王再研究下地势。”
“是!”左丞相做了个谏,毕恭毕敬的走了殿。
直至人影全无后,耶律千枭才捏紧掌心的喜拍,眉宇微皱。
锵,锵,锵!
外面传来一阵更声,唤醒了床榻上的墨北,她动动僵硬的脖颈,这才发现窗边坐了个人。
“公子,你醒了?”女子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递上一杯浓茶:“几日跋涉,累了吧?”
“落姑娘?”墨北凝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落幕自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是一笑:“是殿下派人将我送来了廖城。”
指尖划过茶杯,墨北喔了一声,便不在说话。
“公子。”
“嗯?”
“你接近小女子,都是为了驸马吧?”落幕低笑,几日不见竟多了抹忧愁。
墨北抬起头,略微有些慌张:“落姑娘,在下不是故意为止,你是个好
“呵呵,公子不必如此?”落幕一勾唇,轻挽笑颜:“小女子早已是不白之身,也有自知自明。盼只盼能伺候您左右,做一介婢女足以。”
墨北双眸微眯,她不认为自己有魅惑人心的魅力能让只见过四面的女子抛弃所爱,做牛做马。所以这人,收不得。
“落姑娘,我一人来一人去,习惯了。”
“公子好狠的心。”落幕一咬唇,我见犹怜。
动动茶杯,墨北笑道:“落姑娘,你和驸马难道没有和好如初么?”
落幕身子一僵,眸底有了波纹:“公子,有些东西,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追不回来。”
“或许吧。”墨北吹吹热茶,额上又开始溢汗了。
咯吱,雕花木门微开,从外走进来一个人,看到落幕在,步子顿了下,又迈出大步:“墨公公,叨扰了。”
“左大人哪里话,快快进来。”对于左龙痕的拜访,墨北有些不解,再加上他那般客气,更是叫人迷茫了。
左龙痕不进也不出,直愣愣的立在那:“在下想同墨公公私下聊聊。”
“那小女子就先。”
“落姑娘不是别人,有何话驸马直说便是。”不等落幕说完,墨北一把拉过她的手,同床而坐,笑的一脸邪佞。
阴霾的眸低燃起怒火,左龙痕的语气骤然冷了三分:“墨公公似乎一向不懂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