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你不要太过分!”云启被她这副德行给气的不轻,用力的拍桌子。

“别,别啊!手疼不疼?”李钰笑嘻嘻的去抓云启的手。云启手腕一转想拍开她,却不料这疯丫头的手实在灵活,他不但没拍上她,反而真的被她抓住了手腕,“哎呀,手都拍红了!这得多疼啊!”

“你!”云启气的咬牙切齿,双眸泛红瞪着李钰,像是个被非礼了的大姑娘一般。

“姑娘,黄酒来了。”莲雾笑嘻嘻的端着酒壶进来,抬眼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懵住了——这什么情况?她家姑娘握着王爷的手笑得那叫一个色迷迷,而王爷却是一副又羞又恼的样子?!

“滚出去!”云启气恼,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便朝着莲雾开火了。

“酒拿过来。”李钰却心情大好,撒手放开云启的手腕时又反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是。”莲雾自然遵从自家姑娘的吩咐,双手奉上那只装满了温热黄酒的银质雕万寿菊花的酒壶。

李钰看着气咻咻的云启,笑眯眯的给他斟了一杯黄酒,劝道:“王爷吃了螃蟹,喝一杯黄酒吧,对身体有裨益的。”

“哼!”云启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李钰朝着莲雾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先出去,方又笑道:“哟,王爷还真生气啊?人家给你开个玩笑罢了。这般小肚鸡肠可不像是男儿胸怀啊!”

“本王小肚鸡肠?!”云启见没了下人,又朝着李钰拍桌子怒吼,“本王若是小肚鸡肠,你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第十六章 好礼

“哟嗬!”李钰故作惊讶的瞪着云启的脸。小王爷怒目含嗔,薄面傅粉,虽然是愤怒之下,但眼角眉梢都是风情,李钰越发舍不得别开目光,更忍不住去逗他,“至于吗?好歹人家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呢。难道王爷对待恩人就是让人家死一百次吗?”

云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便一甩袖子站起身来要走。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完全不可理喻,再坐下去,堂堂王爷就要被她给气疯了。本来上来跟她喝酒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好男不跟女斗,本王也不跟疯丫头一般见识,所以还是走吧。

“咦?王爷这是酒足饭饱了吗?”李钰靠在椅子上看着云启傲然的背影,这人个子真高,还未及弱冠便已经身高七尺,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端的是龙章凤姿乃天赐,芝兰玉树临风前。

云启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李钰一眼,轻哼一声,肃然说道:“喜欢吃螃蟹不错,但做人不要学螃蟹。”

“呃?”李钰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摇头道:“王爷的话太深奥了,小女子听不懂。哈哈…王爷好走,小女子不送了啊!”

云启再度为自己跟这样一个疯丫头费口舌而后悔,抿了抿薄唇,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李钰看着拿到宝蓝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抬手摸了摸下巴,叹道:“真是的,吃饱喝足就走了,连句谢谢都不说,真是没礼貌。”

守在门外的莲雾见云启走了,还纳闷的盯了王爷的背影几眼方进屋来,上前去轻声问道:“姑娘,您把王爷惹恼啦?”

李钰笑了笑,捏起一粒葡萄丢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叹道:“开个玩笑嘛,想不到他脸皮这么薄。”

莲雾撇了撇樱桃小嘴,偷偷地叹了口气——人家脸皮薄?那是她家姑娘脸皮厚好吧?

吃饱喝足从揽波楼出来,李大姑娘心情颇为不错,一路靠在马车里回家,路上还不忘给燕先生和韩岳上官默以及李铎等人买中秋节的礼物。当然,任何礼物都少不了她亲爹和后娘的一份儿。

李大姑娘在东陵最繁华的街市上转了一圈,把马车里堆的满满的方回剑湖旁边的李家大院。

殷氏听说李钰满载而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各家来往的中秋礼单。倒是旁边坐着喝茶的李闯听见女儿回来了,便笑呵呵的吩咐进来报信的婆子:“快去叫厨房把燕窝羹端上来——哦,再叫人去把钰儿爱喝的雪顶含翠沏来。”

这边茶水和燕窝羹都端上来了,李大姑娘也带着田棘和莲雾拎着大包小包的进了门。

“爹!”李钰看见笑盈盈的父亲,便高兴地三步两步上前去,靠在李闯旁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臂,笑道:“女儿给您准备了一份中秋节好礼。”

李闯立刻高兴起来,因问:“哟?什么好礼?快拿上来给爹瞧瞧。”

旁边看礼单的殷氏轻声咳嗽了两声,抬手端了茶盏来轻轻地吹茶末。

李钰看了她一眼,笑道:“不仅爹有礼物,连夫人也有呢。”说着,她朝着莲雾一抬下巴,“把东西拿上来。”

莲雾极有眼色,忙把两个精致的盒子送到殷氏面前,笑道:“夫人,这是姑娘专程给您买来的隆升记玫瑰馅儿的月饼和桂花糕,是您最爱吃的口味呢。还有这一对金簪,也是姑娘在富贵金店给您挑的,听说是仿照西洋花样子打造的呢。”

殷氏也算是玲珑剔透的人,听见莲雾如此卖力的为李钰讨好,便淡然一笑,说道:“大姑娘真是有心了。”

李闯自然喜欢如此母慈女孝的情景,因笑道:“既然是钰儿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李钰对李闯和莲雾的这番作为心里着实不痛快,她给殷氏准备中秋礼不过是看李闯和李铎的面子,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倒像是自己刻意讨好似的。讨好这种事儿她李钰是不屑干的,于是伸手拉了拉李闯的袖子,撒娇道:“爹,你不看我给你的礼物吗?”

“哦?哈哈…”李闯闻言立刻高兴了,“看,看啊!快,快拿过来给爹瞧瞧,看我女儿给爹预备了什么好礼!”

李钰朝着门外一挥手,田棘和一个家丁抬着一个箱子进门来。

精致的红木雕花箱子放在地上,李闯见了也不免惊奇:“钰儿啊,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爹自己去看看嘛。”李钰笑道。

李闯抬手拍了一下大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箱子跟前,左右端详了一下箱子上的西番莲花纹样,微微笑了笑,伸手按下黄金螺钿,打开了红木箱子的盖子。

一尊紫翡翠精雕弥勒佛笑眯眯的躺在箱子里,大肚翩翩,笑容可掬。

李闯瞬间呼吸一窒,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颤声问:“女儿啊,这莫不就是传说中云贵总督上供给陈阁老的…”

“什么?!”殷氏抬手把礼单拍在案上,怒道:“你又去偷…”

“哈哈!”李钰立刻笑了,“我就说肯定能骗过爹爹嘛!”

“嗯?”李闯抬手阻止住殷氏的话,凝眉看着李钰,“骗过我?难道这紫玉佛是…”

“假的。”李钰哈哈笑道:“赝品,爹若是不信,可请行家过来验看。”

李闯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在玉佛上轻轻地抚了抚,笑道:“好,赝品就好!”

看着自家老爹如释重负的样子,李钰无奈的摇了摇头,居然感慨‘赝品就好’!老爹你还能不能有点追求了?

李钰给燕北邙的中秋礼是两坛子十八年的状元红,韩岳是一柄来自西洋的匕首,上官默则是一块古砚,李铎则是一只黑玉笔架。

每个人都有合心意的礼物,大家自然各自欢喜。连日来鸡飞狗跳的李宅终于出现了其乐融融的景象,上上下下的仆妇家童也都尽心尽力的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而东陵王云启就没这么幸福了。

那日在揽波楼愤愤而回,随行的关山便知道自家王爷又从李钰那疯丫头那里受了气,便生气的叹道:“王爷为何对那臭丫头一再忍让?以属下的意思,要让那丫头尝尝王爷的厉害才好。”

第十七章 喜忧

云启皱眉扫了关山一眼,冷哼了一句:“跟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你就这点出息?”

关山无奈的闭嘴不再多言,但心里却琢磨着下次见了这疯丫头该如何收拾她。主仆俩各自无言的在街上晃回东陵王府,云启一路想着李钰的一言一行,心里的郁闷之气竟也莫名其妙的散了。

回房后,贴身丫鬟西月上前来服侍王爷更衣,因问:“奴婢瞧着王爷挺高兴,可是出去这一遭见着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

云启忽而一笑,无奈的说道:“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遇见了一个疯子罢了。”

“疯子?一个疯子能引得王爷开怀,那也是个不错的疯子。”西月笑道。

云启笑着摇了摇头,待西月给自己换了家常的袍子,便转身去榻上歪着,一闭上眼睛便见李钰那张灵动活泼的脸在自己眼前晃,于是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嘟囔了一句‘你个疯丫头’便渐渐地睡了。

疯丫头?西月闻言愣了一下,拿过一条西洋绒毯给云启盖上,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东陵王府正院的廊檐下,关山一身武装立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

“关山?”西月手里拎着一只食盒走到了近前,低声说道:“跟着王爷跑了一天,累了吧?我给你留了枣泥糕呢。”

“谢谢。”关山回头,伸手接过西月手里的食盒后,方低声问:“王爷睡了?”

“嗯,已经睡了。”西月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跟前,各自坐下。关山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两碟点心拿出来,随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吃着。

西月又轻笑着问:“王爷睡着了还在骂‘疯丫头’,这‘疯丫头’是谁呀?”

关山冷笑着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臭丫头罢了,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好像…是瞧上咱们家王爷了,在大街上遇见了也非得拉着王爷去喝酒不可。她呀,言语无状,就是个疯子,回回都把王爷气的够呛。”

西月闻言笑了:“哟!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这丫头还挺好玩儿的?”

“好玩儿?”关山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哼道:“我觉得应该是可恶吧。”

“能让王爷纾解心中郁闷的人,就算言行举止有些出格,也没所谓的。王爷高兴最要紧了。”

“…嗯。”关山细细思索,觉得西月说的也有些道理,便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行了,中秋节快到了,希望今年的中秋节王爷能开怀一些。”西月说着,把剩了两块点心的碟子推到关山面前。

关山却忽然没了吃的兴致,只幽幽的叹了口气。自从王爷猝死,东陵王府就没有什么喜气可言,王爷不过十七岁,每日里阴沉着脸,十多年就没笑过,活像是七十岁的老头儿。

只是关山和西月二人这边的打算还商量完,一个噩耗便把二人的美梦惊醒。

“什么?!”西月听完密使的汇报之后,惊得目瞪口呆。

“皇上驾崩?!”关山也被震懵了,“好好地怎么会驾崩?!”

“京城的消息说,陈阁老怀疑是王爷进献的百花仙丹害了皇上…”跪在地上的黑衣密使沉声道。

关山立刻暴喝回去:“胡说!那百花仙丹乃是国医馆第一任院令姚大人秘方配制,我大云好几位先皇都用过,乃是最温补的丸药,怎么可能要人性命!”

“可是,皇太后是这样说的…”

“皇太后…”关山恨不得骂娘,但刻在骨子里的忠君思想还是让他把脏话咽了回去。

西月先回过神来,又问密使:“镇抚司大都督和陈阁老怎么说?”

“大都督已经派人把剩下的百花仙丹以及皇上当日用过的所有丹药膳食全部封存,陈阁老说皇上驾崩事关重大,务必要严查。但陈阁老现在更关心的是新帝的人选。”

“哦?”西月立刻倾身问道:“陈阁老更属意与哪位皇子?”

“属下不知,但皇太后更希望是梁王登基。”

“梁王?”关山诧然之后又轻笑点头,皇子登基,皇太后便是太皇太后了。而梁王登基,她还是那个大权在握跟阁老暗通款曲的皇太后。

“咳咳…”几声咳嗽从背后传来,把一心询问京中状况的关山和西月吓了一跳。

西月忙起身迎上去,接过旁边小丫鬟手里的披风给云启披上,低声劝道:“王爷,奴才们只顾着说话,惊扰了主子的好眠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云启蹙着眉头看了跪在地上的密使一眼,缓缓地坐在石凳上。

密使又把皇上驾崩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又叩头道:“用不了两日,问罪的天使便会到东陵,还请王爷早作安排。”

云启摆摆手,示意密使下去。密使行礼告退之后,关山焦急的说道:“王爷,皇太后要拿王爷作伐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不能坐以待毙?”云启自嘲的哼了一声,“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王爷!”关山焦急的看了西月一眼,欲言又止。

“在天子使臣到东陵王府之前,王爷的确不该有任何异动。”西月说着,回视了关山一眼。

关山默默地垂下头去。

的确,东陵成乃是大云朝万民瞩目的地方,这里是除了大云帝都之外的第二繁华大城。

在这样的大城中,朝廷和内阁甚至皇太后和整日同后宫嫔妃作乐的皇帝都不会放松对东陵的监视,可以说,东陵王的一举一动都在锦麟卫甚至朝廷各派系的监视之中。

所以,王爷在这时候有任何异动,都无意于承认自己心虚。

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随从都沉默下去,云启反而释然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行了,天快亮了,你们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一下吧。”

“王爷…”关山还想说什么,被云启摆了摆手阻了回去。

西月则低声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过头去拭了拭眼泪,起身道:“奴婢去料理王爷的早膳。”

皇帝驾崩,举国哀丧。婚丧嫁娶皆延迟举办,连酒席宴会都不准举行了。于是乎,各家各户的中秋节家宴都白准备了。

第十八章 押送

李钰听说这消息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此事还是燕北邙先听说了专程来告知李闯,当时李钰刚好在父亲的书房里摆弄着她头天晚上刚从一艘商船上弄回来的另一尊紫玉佛的仿制品。

“什么?皇上死了?他才多大年纪啊就这么死了?”李钰抬头惊讶的看着燕北邙。

燕北邙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之中,醉生梦死的皇帝,死了也算是百姓之福。”

“你怎么知道是百姓的福气?说不定新皇帝还不如之前这位呢。”李闯自嘲的哼道。

燕北邙对李闯的话不置可否,蹙眉道:“据说,皇太后的意思要立梁王为新君,而陈阁老则力荐皇长子云越。”

“皇长子不过五岁,若是登基为帝…哼哼。”李闯冷笑摇头。

“陈阁老已经稳坐内阁首辅六年了,按照早年间第一位内阁首辅姚阁老的规矩,首辅阁老最多连任六年就得下来。在这个时候换个儿皇帝登基,陈阁老这首辅的位子是想继续坐下去啊。”燕北邙叹道。

李闯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茶几,无奈的叹道:“姓陈的弄权谋私,置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顾,只知道敛天下财富以逞私欲,再让他在首辅的位置上呆下去,哪还有百姓的活路!”

燕北邙听了这话也觉得窝火,把手中的茶喝完了将茶盏狠狠地放在几上。

李钰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关心,谁做皇帝,谁掌天下大权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历史的兴衰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只要每日开开心心的做她的大家闺秀兼暗夜飞贼就好。

只是她还没安心多大会儿,田棘便急匆匆的进来汇报:“姑娘,不好了,天子使臣到了东陵王府,带着皇太后懿旨,说是要把东陵王押送京城问罪。”

“什么?!”李钰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问什么罪?!”

“据说,皇太后怀疑皇上的驾崩跟王爷进贡的百花仙丹有关。”

“放屁!”李钰拍桌子骂道:“那百花仙丹只是温和的壮阳药,那狗皇帝天天跟后宫妃嫔厮混,身子早就被掏空了,那百花仙丹只能使他延年益寿,绝不可能要他的性命…”

田棘焦急的叹道:“姑娘!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那百花仙丹到底有没有问题,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妈的!”李钰抬脚把身边的小高几踹翻,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儿,忽然在田棘跟前站定,低声吩咐道:“我说过东陵王是我的人,我的人,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动他,天王老子也不可以。”

“是,姑娘!”田棘应了一声,又偷偷的看了李钰一眼,试探着问:“那,奴才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钰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轻笑道:“怎么办?我李钰别的本事没有,偷东西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怎么办?你说呢?”

田棘立刻应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

“去吧。”李钰淡然一笑,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哼!想把人押到京城去问罪?那也得能押走才行。

东陵王府,天子使臣带着二百名锦麟卫降临,先宣读了太后懿旨,然后毫不客气的押着云启便走。关山和王府的一众护卫空有一身功夫却也无可奈何,只恨不得一头碰死在东陵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

“大人!大人!”西月拎着一个包袱从里面追了出来,拦住使臣和锦麟卫的去路,躬身道:“奴家是王爷从小的侍婢,此去京都路途遥远,我家王爷身子羸弱,还请大人准许婢子随侍王爷左右。”

使臣皱眉道:“你家王爷是去京中被问罪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还带着个婢子,算怎么回事儿?”

西月又福了一福,不卑不亢的说道:“大人也说我家王爷进京只是受审,也就是说我家王爷是否有罪还是未知,既然罪名未知,我家王爷就还是大云朝尊贵的龙子凤孙,是先祖皇帝的血脉。我家王爷自幼病弱,药饵药膳几乎没有断过,而婢子从小近身服侍,最了解我家王爷何氏该用何药。若我家王爷进京的路上身子有什么闪失,皇太后怪罪的话,恐怕大人也担不起责任吧。”

使臣被说的无言辩驳,只淡然冷笑:“这丫头好一张利嘴!”

西月忙朝着使臣深深一福,婉声说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婢子只是个弱女子而已,随身服侍我家王爷,对于我家王爷和大人,都好。”

使臣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谢大人。”西月朝着使臣再次福身,然后站在了云启身侧,又暗中朝着关山打了个眼色。

关山轻轻点了一下头,无声的退了下去,暗中点了几名护卫一路悄悄地跟随保护。

八月十四日,朝廷时辰拟定一行人登船北上。无奈一早起来,东陵码头居然起了大雾,大雾白茫茫一片笼罩着东陵码头,咫尺之内皆不见人影。

锦麟卫的副都督皇太后娘家的侄子杨寿尹皱眉道:“大人,这种天气,不宜出行。我们还是等雾散了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