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都洛阳:闻香榭上一章: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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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并发现自己手脚皆不能动,不由得满脸惊愕。
红袖走到他跟前,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我喜欢这个小子。笨笨呆呆的,真可爱。”她一脸放浪的神态,同小女孩的样子十分不符,看起来别扭至极。
文清将下巴一甩,怒目而视。红袖满脸笑意,一个个看过去,并在二胖的脸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赞道:“真嫩!”二胖、钱玉华、钱永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却没有醒来,闭着眼睛不知

死活。
婉娘努力伸长脖子,疑惑道:“姑娘,我好似不曾得罪你啊,这是怎么回事?”
红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少女,歪头甩着手中的手绢儿,道:“当然,你们都没得罪我。除了雪儿。”
婉娘皱了皱眉,正色道:“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是雪儿得罪了你,就将她一个人抓来,或者她的小丫头小安一起,该打打,该骂骂,不该让我们跟着倒霉啊。雪儿姑娘,你说

是不是?”
雪儿道:“正是,请红袖姑娘放了其他几位吧。”
红袖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婉娘真会说笑。我喜欢。”
婉娘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既然来了,也不在乎早一点晚一点。我替红袖姑娘审问下,雪儿你是怎么得罪红袖姑娘的?”
雪儿淡淡地道:“挖人心,剥人皮,拘人魂,这些事你还是问红袖姑娘最好。”
婉娘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谁?你还是她?”
红袖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道:“雪儿,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小安也不要了?”
雪儿略一偏头,眼角柔媚尽显,柔声道:“小安好些了没?”
小安轻轻咳了一声,却无力回答。
婉娘眼睛放亮,笑道:“啊呀,我最喜欢听血腥恐怖故事,红袖姑娘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红袖也笑了,道:“哦,我终于想到你哪里得罪我了。你最爱多管闲事。多管闲事的人总是比别人死的早些。”
婉娘认真地纠正道:“姑娘这可错了,我这人除了赚钱,其他一概不理。不信你问他。”下巴朝背对着他们的老者一点。
老者将脸遮得更加严实,头也不回闷声道:“时辰快到了,红袖姑娘还是到外面等候为好。”
红袖却不理他,只管对婉娘道:“知道知道,婉娘贪财,洛阳闻名。”
婉娘腆着脸道:“这敢情好,下次香粉涨价,也不用想借口了。”
红袖掩口笑了起来。小安呼吸突然急促,脸如金纸。婉娘瞪了一眼雪儿,不满道:“说我贪财小气,我看雪儿更过分。小伙计病了,好歹去看看郎中,这点钱都不肯花,哼。”接着偏了

偏头,凝神看小安的脸,道:“我看…小安中气不足,但精气尚在,不像生病,倒像是有什么邪祟。”低头想了片刻,笑道:“嗯,她除夕不安分,冲撞了一棵多年的老梅树,所以丢了

魂儿啦。”
老者快步走过来,俯身在红袖耳边说了几句,似乎提醒她什么。红袖却毫不在意,道:“不过信口开河罢了,怕什么!”把老者晾在了一边,笑意盈然对婉娘道:“嗯,原来是丢魂了,

婉娘可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婉娘白了她一眼,道:“治好她做什么?雪儿被你抓了,谁来付钱?赔本的生意我可不做。”
雪儿微微一笑。文清不敢多嘴,只有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看着婉娘,又看看小安。
红袖拍手笑道:“婉娘你太可爱了!我喜欢你!”
婉娘眉开眼笑道:“可惜我对女子不感兴趣。”红袖的笑意凝固了下,放声大笑。
婉娘眼波流动,道:“不过小安要是我闻香榭的小伙计,我倒可以免费给她治疗。”
雪儿简短道:“小安归你了!”
婉娘悻悻道:“你和小安得罪了红袖姑娘,我要带走了她,红袖姑娘能饶了我?我可不惹这个晦气。”转而得意道:“不过我的法子绝对有用。红袖姑娘要不要听听?”
红袖如同看戏一般,笑得前仰后合,道:“快说说看。”
婉娘满脸卖弄之色,道:“往东五十步,面对墙角老梅,叩头九个,点上七点我闻香榭的香露,再用闻香榭的桃木袖剑,帮老梅树修剪下多余的枝桠。老梅树上住着的仙人一高兴,就将

小安的魂儿还回来啦!”
老者听见“东五十步、墙角老梅”时明显地回头动了一下,但听到后面,又如木头一样站直。红袖哈哈大笑,道:“婉娘说得极是。原来闻香榭的香粉和小玩意儿就是这样推销出去的。


沫儿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脚,竭力不让醉梅魂和桃木小剑发出响声,却在一瞬间突然明白过来:婉娘在提示他如何救小安!
但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根本无法确定哪边是东。沫儿焦急地朝婉娘看去。
婉娘正同红袖说笑,有意无意地看向右边。沫儿不再多想,屏住呼吸慢慢朝东走了五十步,走出人群,顺利来到一株即将干枯的梅树前。
梅树笼罩在一片混沌中,花朵落尽,即将枯朽。沫儿心想,难道这就是小安的原形?可是上面并没有七魂钉。心里虽然觉得给小安磕头太丢份了,但还是依照婉娘所说,跪下去磕了九个

头,然后取出醉梅魂,倒出七滴来点在树干上。
醉梅魂的香味很快消散,梅树依然毫无生气。沫儿拿着桃木小剑手足无措,不知婉娘所谓的修剪枝桠是何用意。正踌躇间,只觉得梅树树干渐渐变深了些,几个乌油油的光斑一闪。
七颗乌钉,慢慢从树干上显露出来。原来这些钉子竟然深陷入树干内部,同树干融为一体,在醉梅魂的作用下才重新闪现。沫儿心中不由得意,料想醉梅魂定是可以凝聚梅树灵魂气魄的

,把心一横,对准七颗乌钉,又滴了醉梅魂上去。
乌钉的钉盖慢慢褪出树干。沫儿大喜,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如何找小安讨些便宜,将桃木小剑的剑尖对准钉盖一撬。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七个乌钉不费力气地撬了下来。沫儿将乌钉收进口袋,慢慢原路返回,躲在最前面一个苗条女子的身后。
老者不知哪里去了,婉娘正叽叽呱呱地同红袖讲话。小安却并不见好转,仍木然站着,文清在一旁眉头紧皱,满面忧色。
倒是旁边的朱公子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首先看到的便是雪儿,顿时激动起来,语无伦次道:“雪儿…雪儿你还好吧?”
雪儿微微一抬下巴,道:“你觉得好不好?”
朱公子这才注意道周围诡异的人群,和一脸得意的红袖,试了试手脚,责备道:“红袖,你这是做什么?别闹了。”扭头看了看并排站在几个人,眼神落在那个酷似红袖的少女脸上,呆

了片刻,突然尖声叫道:“红袖!你不是…你是谁?”
红袖娇声道:“哥哥,你不想认我了?”
朱公子狐疑的目光在红袖和少女脸上转换了良久,显出恐怖之色,道:“你到底是谁?”
红袖瘪着嘴道:“哥哥你干吗大呼小叫的?哼,我就知道你一见到雪儿就忘了我啦。”
朱公子颤抖了几下,一字一顿道:“你不是红袖。你不是我表妹。”
红袖扭着身子撒娇道:“不好玩不好玩,我伪装的这么好,你怎么发现破绽的?”
婉娘吃吃笑道:“他没发现破绽,只是这里出现了两个红袖,自然有一个是假冒的啦。”
刚一来沫儿就注意到那个少女同红袖相像,只是脸型消瘦,面色枯黄,同神采飞扬的红袖比起来,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般,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红袖。
朱公子阴沉着脸,恨恨道:“我妹妹左眉里有颗痣。”
红袖盯着他的脸,扑哧一声笑了,道:“对,你上次问过我,说痣怎么没了,我说觉得不好看,就把它点掉啦。”
朱公子突然爆发,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红袖调皮地晃着手中的手绢儿,道:“我帮你追回雪儿姑娘啊。你看,你来洛阳,我帮你查到雪儿的下落,还请出师父,迫使她同你见面。”
朱公子嘴唇抖动,说不出话来。
婉娘好奇道:“朱公子,据说香云阁的阿萝小姐,同你订了婚,可有此事?”
朱公子整张脸涨得如同猪肝,一脸尴尬地看了看雪儿,吭吭哧哧地解释起来。
朱家是扬州的香料大户,几年前老父去世,朱允之年纪轻轻只有承担大任。去长安采购香料之际,同雪儿姑娘有数面之缘,对雪儿一见钟情。后来不知何故,雪儿离开长安来了洛阳,朱

公子借应试之名逗留洛阳苦苦寻访,并在洛阳置办了宅院,将老母和表妹红袖也接了过来。
红袖乃朱允之姨母之女,二岁时父母感染瘟疫而死,朱母感念姐妹之情,自小儿便养在家中,比亲生的还要娇惯十分,致使红袖性格顽劣,调皮异常,但她嘴巴甜,又善于察言观色,最

会讨好人,深得朱母欢心,家里便随着她的性子,从不深管。
朱家搬至洛阳,朱允之一心一意探询雪儿的下落。但洛阳城中人口百万,要找一个人可谓海底捞针。红袖冰雪聪明,对他的心事自然一目了然,自告奋勇要替表哥寻找雪儿。朱允之原本

并未当做一回事,但她行事疯癫,经常认识些奇奇怪怪的人,便由她去了。
一日红袖外出回来,神神秘秘地告诉朱允之,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十分好玩。朱允之不感兴趣,又被她缠得没法,只好听她唠叨。
红袖便告诉他,说她发现香云阁的老板时男时女,做女子时便灵秀动人,做男子时却又脏又臭,而且老得足可以做女子的爹爹。
朱允之原本不信,但架不住红袖天天说,好奇之余来到了香云阁,见到了阿萝。
朱允之叹了口气,道:“自此之后,所有的事情便开始不受控制。”
婉娘看向红袖,道:“想是那个时候真的红袖已经被你控制了吧?”
红袖摇头晃脑地笑了起来,道:“谁让这丫头这么好奇的?天堂有路她不走,可怨不得我了。”朱允之一心要找雪儿,对于红袖被人掉包一事竟然毫无觉察,只觉得她越来越乖张,每每

后悔以前过于宠溺了她,且她日益长大,便对她有些疏远。
朱允之怜惜地看着面黄肌瘦的少女,歉然道:“哥哥错怪你了。”少女双目紧闭,如雕塑一般。
婉娘笑道:“听说朱公子后来中了举人。红袖姑娘本事可真大,连中举这等事,都可以作弊。”朱允之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这次秋闱大试,自知考得并不好,可是竟然中了举人,而

且又被连劝带恐吓的,莫名其妙同阿萝订了婚。更奇怪的是,老赖疯了之后,从官府到同窗三缄其口,再无人提起他中举之事。今天若不是婉娘提起,朱允之几乎以为中举是自己臆想了


红袖笑了起来:“婉娘过奖了。他不中举,怎么能讨得阿萝的欢心?”
雪儿瞟了朱允之一眼。朱允之大急,结巴道:“雪儿,我并不曾同阿萝…是红袖,不,是她!”他急得下巴急促地抖动起来,“她骗我说阿萝生了重病,命将不久,要我做做好事,假装

对她钟情哄她开心…我,我从来没…”
婉娘嗔怪道:“好一个迂腐的书生,亏你还做生意的呢。”朱允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住偷眼望望雪儿,满脸乞求之色。
雪儿一笑,道:“糊涂人总是做糊涂事。”朱允之的眼圈突然红了。想当年,他在长安第一次见到雪儿,因为慌乱跌破了茶碗,雪儿也笑着说了这句话。
朱允之似乎从雪儿的话里得到了勇气,原本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也不再语无伦次,低声责备道:“我傍晚时分托人给你送信,要你赶紧离开洛阳,你怎么不走?”
未等雪儿答话,红袖笑嘻嘻地道:“小安被七魂钉伤了,你被我们抓起来了,她怎么可能丢下你们走了?”
雪儿看着朱允之,又是一笑。朱允之几乎痴了。
婉娘伸长了脖子,插嘴道:“红袖姑娘,那她呢?”扭头用下巴朝二胖一点。
二胖圆润的小脸如同玉一般光洁。红袖快步走过去,摩挲着她的脸赞叹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皮肤,婴儿一般。”她一双杏眼满含笑意,从怀里拿出一块溢着香味的红色冰香玉抚

弄着,“我要把她的脸皮剥下来,换到我的脸上。”
沫儿和文清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噤。
婉娘转了转眼珠,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不过她家是有名的银器王家,你要她的脸皮,她家的财产就归我好了。”
红袖扑哧一笑,道:“你倒直白。”
婉娘一脸奸佞,出谋道:“她家的底细我最清楚不过。她爹爹不争气,姐姐远嫁,家里靠老娘徐氏支撑。要是她死了,徐氏定然心死。”
红袖盯着婉娘,笑道:“你真聪明。若不是这里需要你,我想我们没准儿还能成为朋友呢。”
红袖盯着婉娘,笑道:“你真聪明。若不是我这里需要你,我想我们没准儿还能成为朋友呢。”
婉娘却一反常态,十分不知趣地道:“朋友就不必了,我这人最不爱装,铁定同姑娘成不了朋友。”
红袖脸上一冷,随即又换成笑脸,道:“婉娘是个爽快人。”
婉娘点头笑道:“嗯,比如,我自认是个丑老女人,从来不装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红袖倏然变色,偏偏正同朱允之柔情蜜意的雪儿,不合时宜地接口道:“红袖姑娘看起来可真年轻。


婉娘啧啧道:“正是呢。将近知天命之年,还能保养成这样,可真不容易。”
沫儿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知天命之年”的含义,再看红袖的脸粉嫩靓丽,越发显得妖异。
雪儿抿嘴笑道:“我看闻香榭的香粉也达不到如此的效果。婉娘你要努力了。”
婉娘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香粉这碗饭我是吃不得了。”看着满脸寒霜的红袖,热切道:“不如我转行得了。你要这个小胖子的脸皮,我就接手她家的银器生意,岂不两全其美?


红袖干笑了两声,道:“好主意。”
婉娘愁眉苦脸道:“只怕还是不行,那只野鸡定会恨我入骨。”
雪儿好奇道:“什么野鸡?”
婉娘哈哈笑道:“你不知道,红袖姑娘为了得到这胖丫头费了多大功夫,专门派了一只十分美貌的野鸡勾引这胖丫头的爹爹,还企图控制徐氏的身体和意识。”
红袖脸色极其难看,却故意摆出一副超然的样子。雪儿追问道:“然后呢?”
婉娘一脸惋惜,道:“本来我是不管闲事的。可是她仗着背后有人,竟然打碎了我一大堆的胭脂水粉。没办法,我只好把她抓来抵账。可惜竟然给她逃走了。”
婉娘转向红袖:“哦,对了,那只野鸡呢?”
红袖斜睨着眼,朝旁边沫儿躲藏的位置一努嘴,随意道:“在那儿呢。”眼里的恐吓意味和得意一闪而过。
沫儿吓了一跳,随即明白她指的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她是凤凰儿?沫儿不由得大感诧异,慢慢探过身子朝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看去。
这女子面容尚且秀气,但同以往凤凰儿的优雅美丽差远了,不知是凤凰儿重新幻化的人形还是用邪术借了别人的身体。她同其他白衣人一样,僵直死板,双眼无神,没有丝毫灵气。
婉娘笑眯眯道:“她倒也适得其所。怪不得你肯花大价钱将她赎回去,我只让她折了原形,却不曾伤了她的灵气,用在这里刚刚好。”
红袖咯咯地笑了起来,道:“婉娘是不是失算了?”
婉娘懊悔道:“当然,早知道她对姑娘如此重要,我应该多要写赎金才行。”红袖满脸鄙夷,嘴角几乎撇到了耳朵边。
婉娘却毫不在意,继续唠唠叨叨道:“我当时以为她看上了王家的财产。可是见到赎金,又觉得疑惑,你送给我的赎金足以抵得上王家的一家店铺了,想不明白野鸡费心思接近徐家做什

么。原来竟是为了接近王家二小姐。”
沫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原来如此。
红袖看着婉娘冷笑。雪儿悠悠道:“她一个小丫头,也犯得着下这么大的功夫?要我说,直接掳走岂不是简单?”
婉娘诚挚道:“雪儿你不懂。王二小姐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可执掌银器的图案设计。若是仅只掳走剥了脸皮,只怕这些聪慧灵魄难以导出,枉费了红袖姑娘的一片苦心。”
红袖见婉娘同雪儿一唱一和,终于忍耐不住,冷冷道:“不错,我想要的东西,谁也跑不掉。”踱着方步走到横眉冷对的朱允之面前,抛出一个挑逗的眼神,“比如你。”
朱允之瞠目结舌,又羞又急。婉娘笑道:“红袖姑娘既然看上了朱公子,就不该假扮他的妹妹,应该扮成雪儿姑娘才对。”
红袖摆出一个勾魂的媚笑,眼睛看着朱允之,答道:“所以你明白为什么雪儿和小安会在这里了吧?”
雪儿恬然道:“这个只能算我得罪姑娘的原因之一。我想钱家一事,才是根源。”
婉娘懊悔道:“钱家一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合安香,唉,早知道我就不该参和此事。”
红袖娇滴滴道:“你知道最好。本来钱家两人收了来,这事便可以告一段落,我也安心做些其他事。可是你们偏不让我安心,一个出手救了钱永,一个出手救了钱玉华,让我筹划了将近

一年的心血功亏一篑。没办法,我只好另物色人选,找王家下手啦。”去年钱衡被人控制,利用老四的丈母娘吴氏谋家产、认儿子之际,欲借她之手一箭双雕,不料被雪儿发现,在闻香

榭定了合安香,救了钱永和钱玉华——原本以为是个偶然的事件,却没想到背后竟然有人致使。
婉娘好奇道:“雪儿姑娘同钱家有什么渊源?”
雪儿道:“我同钱夫人相识良久,甚为投契。”
红袖见婉娘同雪儿聊得火热,咯咯笑道:“今晚还真是个聊天的好时机。有什么话赶紧说,过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婉娘茫然地看了看天,打了个哈欠道:“对啊,时候不早了,雪儿你同红袖姑娘慢慢聊吧。文清,我们走吧。”说着起身便走,手脚灵便自然,倒显得刚才的手脚不能动弹象是装的一样


沫儿站得腿肚子发颤,刚才慢慢坐下来,见婉娘要走,不由得迟疑起来。
红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微微点头。婉娘走了几步,回头见文清纹丝不动,皱眉道:“你不走?”
文清别说拔不动脚,即便能够走动,也决不肯丢下小安和二胖自己离开,遂想也不想,瓮声瓮气道:“婉娘先走吧,把小安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眼见婉娘就要走出空地,突然又回头问:“红袖姑娘能否透露一二,找这么多的俊男美女,到底做什么用?”
红袖突然放声大笑,顿足道:“人家早就等你问,可你们偏偏不问,真是急死我了!”
雪儿仍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微笑道:“我以为你不想说。”
婉娘弯腰揉了揉膝盖,道:“我最爱成人之美。姑娘肯定讲,那我们就洗耳恭听。”
红袖眉飞色舞,满面得意,正待开口,只听“嗵”的一声,周围的八盏白灯笼猛然暗淡了下去,周围笼罩在一片黄白的微光中,映射着人们死板沉闷的白色长袍,看起来像是站在一个堆

满纸扎人的荒地。
红袖脸上一阵慌乱,转身朝人群外冲去,刚跑了两步,灯笼又重新亮了起来。她长吁了一口气,站定朝外张望。
沫儿正思量着如何趁着光线不明同婉娘救文清他们,见镇魂灯重新亮起,不由失望,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婉娘。
——婉娘仍站在空地边缘,保持着半侧身的姿势,但眼神的灵动已经不见,木然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红袖刚才站的地方;雪儿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明净的脸颊如同雕刻一般呆滞。

沫儿猛然站起,碰到凤凰儿的白袍发出微微的响动。幸好此时老者快步走了进来,脚步声掩盖了响声。
红袖撅嘴道:“时辰到了吗?我还没聊完呢。”
老者低头闷声道:“是。”迟疑了下,带着一些不满告诫道:“言多有失,姑娘还是小心为妙。”
红袖眉毛蹙起,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老者弓了下腰,道:“请姑娘先出去吧。”
红袖恋恋不舍地看着雪儿婉娘等人,那目光不像是看人,而是在看几件心仪的物品,交代道:“这几个人的脸皮,你可一定帮我留着。特别是那个小胖妞的。”
老者点点头,同红袖一起退了出去。
沫儿握紧了拳头。他终于明白,这个一直掩盖着脸面的老者,年近五十却扮成豆蔻年华的妖异红袖,布了一个巨大的局。利用幽冥草吸收闻香榭的灵气,设计控制钱家男丁的魂魄,凤凰

儿勾引王凡,香云阁污蔑闻香榭,莫名存在的死门等,看似一件件毫无关联的事,都是今晚这个诡异场面的准备——沫儿不确定,闻香榭到底是因为多管闲事而卷入此事,还是原本就是

老者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但这个,如今已经无关紧要了。
老者和红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陷入一片死寂,白色的镇魂灯如同死人翻起的眼白,从四面八方瞪着沫儿。在这一群白花花的人群中,难以言状的压抑和无助比害怕更加强烈,让沫

儿陷入惶恐。
婉娘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沫儿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发抖,慢慢移动走到离婉娘最近的一个女子身边,正要低声去叫,忽听一阵猎猎的响动,站在第一排的四个男子整齐地往前迈出了一步


沫儿心中一喜,以为终于有人醒过来,但看到四人动作如一,整齐得象四个吊线木偶,几次甚至不约而同地同手同脚地走路,姿势僵硬怪异,显然是被人控制,顿时沮丧。
四人慢吞吞地迈动脚步,朝婉娘围了过来。沫儿心砰砰直跳,唯恐这四人对婉娘不利,欲要挺身而出,又想起婉娘之前告诫他的话“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心下大为焦虑。
幸亏四人仅仅架起婉娘,将其放回原位,倒也没有其他举动。沫儿长出了一口气。
或许只有一炷香功夫,或许有一个时辰之久,沫儿已经难以判断。空气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人烦躁异常。
沫儿心跳得厉害,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慢慢移动的白衣人渐渐模糊,周围陷入一种空蒙的白气中,一种莫名的、发自心底的强烈恐惧,紧紧包围着沫儿,让他浑身颤抖。
心底关于最恐怖的记忆如同泛滥的洪水,全部翻滚而来。缠绕方怡师太的黑气,紫罗口河坝下层层叠叠的死人手臂,香木堂里呜咽沉闷的哭声,死门中来来往往的鬼影,铺天盖地迎头砸

来。沫儿紧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宁愿自己立刻死去,而不用感受这种奇异的恐惧。
一个白衣人踩到了他的披风,哗啦啦的衣服抖动声音吓得沫儿一个激灵。就在这一瞬间,恐惧似乎减轻了些。
沫儿凝了凝神,轻轻将披风从白衣人脚下拉出来。衣服抖动的声音一停止,无边的恐惧便重新蔓延。而只要这种恐惧一袭来,沫儿便忍不住要抱头发抖,这让他几乎崩溃。
被剥去脸皮的人团团围住沫儿,血污一片的脸露出白色的颧骨,挂着脸颊上的眼珠子滴答着血水,所有的人都狞笑着去拉扯沫儿的脸。沫儿无处可逃,不知从何而来勇气,咬紧牙关猛然

站起身来。
怀中的醉梅魂和桃木小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声。没脸的死人不见了,那种渗入骨髓的恐惧感突然消失。沫儿惊魂未定地晃了晃脑袋,猛然想起,他曾听婉娘提起,有些不

良之人凭借乐器或者口技,能够发出一种极低的声音,这种声音虽然听不到,但却能刺激人的心脏大脑,引发恐怖记忆,一个时辰的功夫,足能将一个正常人逼疯甚至吓死。但是这种声

音并非不可破解,只要找到同它同质同频的撞击声,这种恐怖感便会抵消。
沫儿终于明白婉娘留下醉梅魂和小剑的作用。不错,婉娘留给自己目的,是要对付这种低频声音。
果然,用小剑的剑尖轻敲玉瓶,那种恐怖感再也没有出现。沫儿这才有机会查看四周。诡异的白衣人在慢慢移动,他们的样子像极过年时祭神时的社舞,张牙舞爪,毫无章法。中间空地

上,婉娘等人不知何时盘腿坐在地上,脸部朝外围成一圈,乍一看,倒像是在接受人群的膜拜。
沫儿轻轻敲着玉瓶,重新来到人群最前端。
沫儿轻轻敲着玉瓶,重新来到人群最前端。他尝试靠近文清,便绕到一个刚巧处于文清目光范围之内的女子身后,不住地对着文清呲牙咧嘴、摇头眨眼。
但文清却浑然不觉,双眼空洞地睁着。沫儿按耐不住,正要跳入圈内去拉他,一抬头却发现,周围的队形发生了变化。原来不知不觉中,随着人群的慢慢移动,白衣人站成了一个U形,对

面留出一个一丈宽的缺口来,隐隐约约可看到前方伫立着一座高大的殿堂,两边排着十几口大锅。
这景象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沫儿正皱眉思忖,只见人影晃动,四个身着白衣的俊朗男子,无声无息地推着一个四角有轮的厚重平板台走了过来。
这个台子看起来像是石头制成的,足有两尺厚,由两种石头合成。台面黑色,泛出暗暗的红光,上面刻满花纹,中间有一个人形凹槽;下面的石头颜色略浅,夹杂着黑褐色的斑点。
沫儿正在琢磨石台上的花纹,突然闻到一股香甜味,仔细分辨,似乎同冰香玉的味道有些相似,但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四人将平板石台放在小安面前,走过去架起小安,似乎要将她平放在台上,却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齐刷刷地放下了她,呆立了片刻,转到婉娘面前,重复刚才的动作,将婉娘架起放在

台上。其中一男子按动台上的一个按钮,咔哒一声,四个铁环扣住了婉娘的手脚。这四个男子动作虽然僵直,但比起旁边站立的白衣人,手脚要麻利的多,似乎经常从事这种工作。
沫儿先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待见另一男子拿出一把乌黑澄亮的剔骨刀,猛然醒悟过来,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男子机械地将工具一件件放在台面上。乌金弯刀,剔骨刀,精致短刀,长镊子,小镊子,还有很多沫儿不认识的器具,十分齐全。沫儿大脑一片空白,心里默叫着婉娘的名字,希望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