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淮低下头,浅浅吻在南姗眉心:“好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不要自寻烦恼…你看,我们的小豆豆醒了,他在冲你笑呐。”
南姗微微一笑,伸手捏住小儿子挥舞的爪子,软软的,暖暖的。
时光梭梭,很快便入了五月。
五月初五的端午家宴,南姗未曾进宫赴宴,到了五月初十的太后忌辰日,南姗主动结束了过双满月的悠闲生活,萧清淮略感不爽道:“你这离出双满月的日子,还有五天呢,慌什么…”
南姗双手捧一朵花似,将萧清淮的下巴双颊托在掌心,微笑融融:“我若连太后的忌辰都躲着,更叫人说我轻狂无度了,王爷好歹也为我的名声考虑下吧。”
萧清淮也双手掬了老婆的面颊,不以为意道:“好名声能当饭吃么?”
南姗被掬的嘴巴嘟起,却迅速作答:“不能。”
萧清淮又问道:“好名声与好身板相比,哪个重要?”
南姗的不二选择是:“好身板重要。”
萧清淮倾身,啃了一口南姗的俏鼻子,总结道:“太后陵前,不差你这一个孙媳妇,好好在家给我养身体。”
南姗忍不住辩驳道:“可我再将养下去,就该养出一身虫子了,小五哥,你有算过我多久没看到咱家的大门了么。”
萧清淮一头黑线道:“就算你想出府游玩,也不必选择到皇家陵园玩啊…”
南姗比他还黑线:“哎呀,王爷,你就别和我装糊涂了,我迟早都是要见人的,你还能把我金屋藏娇一辈子不成?”虽然太子纳南妩之事,不会夸张到全天下皆知,可往来的圈内人士,她们是不可能一点不知晓的,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背后磨牙说闲话,这件事,南姗压根避不开的。
萧清淮把南姗拉躺到他腿上,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我倒是真想藏你一辈子…”
南姗伸爪子挠挠萧清淮的大腿板,低笑道:“那王爷好歹先盖出来一座金屋啊,你盖好了,我就钻进去,要让咱们的石头和豆豆一块住进去么。”
“…又耍贫嘴。”萧清淮不抚南姗的头发了,改揍她的屁股。
南姗笑着扭了扭身,语气明快:“说好了啊,我明天随王爷一同起身出门,反正就差五天而已,碍不着什么事的…”
“也好。”萧清淮突然换了口风,携了南姗一块躺倒,又附在她耳朵边低声道:“我们正好一块给太后说声,咱们已生了两个娃娃了…”
南姗无语至极——您老就不怕钱太后泉下有知,半夜三更来掐死咱俩么!
…
过了钱太后的忌辰日,转眼便至五月中旬,也就是南妩进皇宫半个月之后,小豆豆办双满月酒,办宴前一日,按例是到皇宫请安的日子,南姗收拾的一身明丽兼贵净,与萧清淮一块去了皇宫,随行者中,还有一块俊秀可爱的石头。
已处于更年期的钱皇后,随着夏日渐渐的临近,脾气也跟着火爆起来,尤其是看到庶子、庶媳、以及他们搞出来的孙辈,简直想把他们一个个全撕成碎片,可她只能忍着。
今日的请安仪式上,皇帝老爷在场,三对儿子儿媳请过安后,孙辈中的萧**、萧明岚、萧明诚、萧明亭、萧明昭,也分别给皇帝皇后磕头请安,太子的儿子萧明昊没有在场。
萧明亭与萧明昭年龄最小,尚不足三岁,跪地磕头的姿势不免有点歪三扭四,皇帝老爷看得有趣之际,将两个孙子孙女挥手招到跟前问话。
“小石头长得比姐姐都还高了。”皇帝老爷比了比孙子孙女的个头,笑眯眯开口道。
很爱说话的小石头,立即变身话唠,眸如点漆的亮晶晶:“娘说,吃的多,长的快,快快长高了,才能自己骑马玩。”经过培训的小石头,知道皇祖父乃是爹爹的爹爹,相处起来更随性自如了。
皇帝老爷揉着孙子的后脑勺,慈祥的微笑:“噢?那小石头都喜欢吃些什么呀…”
小石头的回答很包罗万象:“什么都喜欢吃,小石头不挑食。”
皇帝老爷嘴角微翘,兴味道:“你知道什么是挑食?”
小石头似懂非懂道:“娘说,小石头只吃肉、不吃菜,就是挑食,挑食的孩子,不是乖孩子,小石头要是不乖,爹娘就不喜欢我了。”
皇帝老爷继续笑眯眯道:“小石头,你这开口闭口都是娘说娘说,那你爹都对你说过什么呀…”
小石头看了一眼端正坐着的萧清淮,微歪了脑袋:“爹爹说,别老缠着你娘,找豆豆玩去。”
萧清裕没憋住笑,轻轻扑哧了出来,南姗囧红了面颊,想找个地洞躲一躲,臭石头,你这是在出卖爹娘你造么。
被儿子出卖的萧清淮,神色淡定:“石头,爹爹跟你说过,见到皇祖父的时候,要乖乖站好,你怎么又软成没骨头了?”
“啊?”软靠在皇帝腿上的小石头,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扭脸问南姗,好奇心极度旺盛:“娘,啥是软成没骨头呀?”
不待南姗开口,萧清淮已又接着道:“小石头要是能一炷香不说话,爹爹就告诉你什么是软成没骨头,小石头若是出声说话了,爹爹可就不告诉你了。”
“好。”小石头脆脆应了一声,然后双手捂了嘴,过了片刻后,闷闷的声音从手缝传出:“爹爹,那怎么还不点香啊。”在家里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每次都是对着冒火星的细香玩的呀,香在哪儿呢。
靠靠靠,为什么请安的趋势,走向这么奇怪,小五先生,你到底在搞毛…
最后,当皇帝宣布散了请安礼时,南姗几乎是晕着脑袋出的凤仪宫——小石头很快说话犯规,萧清淮遂拒绝解释何为软成没骨头,未能得到解答的小石头心里很委屈,直言爹爹你耍赖,萧清淮又饶了一通小石头根本听不懂的话(大致是类似眼前无佛,心中有佛,眼前无香,心中有香的禅语),小石头茫然过后,撒娇着求老爹满足他爱学习的求知欲,萧清淮就是拒绝回答,最后,小石头被气的哭着跑出皇帝老爷的怀抱,钻进南姗怀里,睁着水汪汪湿透透的大眼睛,哭的十分委屈,委屈到打起了哭嗝儿:“呜呜,爹爹为什么不喜欢小石头了,嗝儿,爹爹讨厌,嗝儿,爹爹讨厌,嗝儿,嗝儿…”
小孩子言语有失之时,做家长的通常做法,大多是虎起脸呵斥一声‘不许乱说,不许胡说’的警告语,而萧清淮山路十八弯的做法,让萧清裕微蹙眉头:“五弟,你素日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
萧清淮一脸理所当然道:“是啊,这么管教,可是哪里不对?”
萧清裕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感觉略奇葩,便道:“昭哥儿有哪里不对,五弟说他几句,让他长着记性就是了,何必把他气成这样,瞧孩子哭成什么样了…”
萧清淮若无其事道:“无妨,明天一早就好了。”
到了次一日,当萧清裕来庄郡王府参加小豆豆的双满月酒时,果见小石头已好了,还很欢快地蹦跶在他爹身边,远远看到他来时,仰着小脸甜甜嫩嫩的喊了一嗓子:“四伯伯,你来啦。”
而王府的里院,南姗正满面笑容迎接一拨又一拨的女眷,南家的三房女眷里头,大房来了小杨氏、南娴和南娜,三房只来了光杆司令叶氏,二房除了有孕的安氏和魏氏,别的女眷都来了。
南姗左手挽温氏,右手拉大嫂萧清湘,嘴巴不忘招呼沈佳慧:“母亲,二位嫂嫂,快些进来,厅里头凉快。”又对小杨氏和南娴、南娜笑道:“大伯母和二位姐姐也快进来。”
被忽略掉的叶氏,面色很尴尬。
不是南姗故意让叶氏难堪,实在是一提起南妩之事,谁心头都特么要上火,若南妩真是因单纯的贪玩之故,被萧清斌瞧上了,那也就罢了,可偏偏,她竟然是主动去勾搭的,事后还不知悔改,居然铁了心的要进宫!南屏书信陈述此事予南瑾,南瑾只给南妩四个字,好自为之,且还给南姗四个字,生死随她。
南妩进宫不过十来日,叶氏便忙着打探消息,她自己与皇宫又无甚门路,能托求的人无非是萧清湘与南姗,萧清湘已懒得再与她说一句话,叶氏只能又寻南姗,结果被拒之门外。
当南姗领着娘家人进到花厅时,厅内瞬时静了一静,实在是一个王妃的嫡出堂妹,去给大伯子做小老婆,这个事情太诡异新鲜了,五王妃与太子妃本是妯娌,突然冒出个妯娌的堂妹与自己抢男人,太子妃心里还不知怎么膈应呢,五王爷的嫡子做满月,太子妃按礼应来,噢,当然,也可以称病不来。
睿王妃阮氏率先打破僵局,只听她笑道:“温姐姐,你的小外孙生的这般俊俏,你还不早些来瞧,柔嘉喜欢的不得了,直说真想抱回去好好看几天呢。”
豫国公夫人轻笑着接口:“只怕王爷王妃乐意,他的小石头哥哥也不乐意,他的小哥哥方才一个劲的‘豆豆长豆豆短’,哎哟,引的小豆豆笑得不知多高兴…”
两人说话的功夫,温氏一行人已走到小豆豆的摇篮边,柔嘉长公主看着睿王妃,温温和和地笑着:“皇嫂,温姐姐可是瞧着小豆豆出生的,哪像咱们见小豆豆的次数少,瞧着自然新鲜的紧…”
此言一出,厅内又静了一静,五王爷实在是王公贵族中的大奇葩,娶妻近四年,不曾出过一点桃色绯闻,老婆两度怀孕生子,愣是没往府里纳过一个女人,实在是罕闻之极。
另有,但凡老婆生孩子,五王爷就把老婆的亲妈从家里搬来,让岳母陪完生产还不算,产后,不仅自己告假留家陪着,把岳母也又留陪了好几日,听说,若不是南大人派人来催,某王爷其实想把岳母留下一个月…
如此盛宠,无人能比。
只见盛宠的五王妃俯弯了腰,轻轻抱起穿着小衣小裤的儿子,眉弯眼笑地逗乐道:“小豆豆,给外祖母和舅母笑笑,笑笑…”
萧清湘接过乳母递来的拨浪鼓,举在小豆豆眼前咚咚咚一摇,小豆豆当即很给面子的笑了笑,极是恬美秀气,南姗的舅母潘氏笑道:“小豆豆真是像极了王妃,王妃小时候也这样,拨浪鼓一摇,立马就笑,笑的那个可爱劲儿哟,爱的她舅舅直想给抱回家去,偏她父亲疼的厉害,他舅舅才接外甥女过来小住几日,她父亲就忙不迭地又接了回去…”
说笑了好一会儿,外头再传来响亮的报声:“太子妃到!”
大厅里的女眷,几乎是齐刷刷站了起来,南姗镇定地将豆豆搁回摇篮,亲去迎接太子妃祝氏进来,祝氏华服丽妆,姿态端雅,从容而来,看了小豆豆之后,面容温和道:“快两个月不见,小豆豆可长大了好些,愈发俊俏了。”
南姗亦语气柔和:“太子妃谬赞了,快请坐。”
祝氏优雅端坐,和高一辈的皇室女眷问了好,又和萧清湘打招呼:“听闻你家大哥儿头回参加科考,就考中了童生,真是喜事一桩。”
萧清湘谦和道:“侥幸罢了。”
祝氏目光略环视了下四周,又笑道:“怎的不见芙姐儿?”
除了洗三,一般的满月、周岁酒宴,稍大些的未婚少女都可前来,因为这类女眷齐聚的场合,通常也是相亲的场合,尤其像显赫的王府公侯办酒宴,沾亲带故的寻常官宦人家,不仅拖女儿小姑子过来,有的连外甥女侄女都带了来。
萧清湘掩口轻笑:“她倒是想来,可是身上不舒服,正躺在床上捂汤婆子呢…都这幅模样了,还不忘惦记你这里的牡丹卷,直叮嘱我回的时候,给她稍带一些。”后半句话,是对着南姗说的。
南姗笑道:“多大点事儿,她要是爱吃,等过几日茜姐儿周岁时,我让厨房给她多备些带去。”
“哎哟哟,咱们在这儿说着话儿,没人理小豆豆了,小东西居然自己睡着了…”睿王妃开口说道。
南姗走近几步,看了看已又呼呼大睡的小儿子:“他爱睡的很…”吩咐乳娘将小豆豆带下去,对厅中团三队四聚在一处的女眷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大家伙儿都入席吧。”
坐首席的是全是皇室贵胄,由南姗亲自作陪,因南姗是办席主家,不免要陪客宴饮,几杯清冽的果酒下去,南姗的一张俏脸蛋,已然染上薄薄的红晕,正当这时,一直跟着萧清淮蹦跶的小石头,突然从前厅跑了回来,一脸严肃地对南姗道:“娘,爹爹说,你不会喝酒,叫你少喝点。”
南姗的嘴唇正碰着杯子,呃…
替老爹传完话,小石头撒腿就又要跑,却被睿王妃笑着拦下:“小石头,你溜这么快做什么去?”
小石头声音铿锵道:“替爹爹喝酒!”
一片下巴跌落的声音…
小石头一阵风似地窜走了,众女眷将跌落的下巴,再扶回到脸上,继续吃喝说笑起来,南姗绯红着妩媚的面颊,本欲继续与宾客推杯换盏,皇长女太平公主笑道:“五弟妹酒量不好,便少喝些吧,咱们都是自家人,无需客套,咱们若真将你灌醉了,五弟还不得和咱们急眼呐,再说,你才出月子,喝这几盅也算够了…”
南姗很‘无齿’地又是道歉又是感谢,道歉的内容是,我的酒量实在对不起大家的雅兴,实在是抱歉啊,感谢的内容是,谢谢你们这么体谅我,你们都是好银!
富贵人家办酒宴的项目极多,吃喝谈笑只是其中一项,撤了正经筵席后,桌上再度摆上各式茶果点心,戏台子上也咿咿呀呀唱起来,南姗虽颇感不耐烦,却也只能耐着性子作陪。
皇亲王府办酒宴,一般是没人敢砸场子的,敢砸场子的女壮士,要么是肚子里的黄汤灌多了,要么就是肚子里的胆子长的特别大。
南姗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暗自评断,看来今天,大家的黄汤都没灌多,胆子也没有很发福的,当然,肯定会有不少人借着听戏的档口,偷偷私语些什么,南姗也奈何不得人家。
南家的姑娘的确去给太子做了妾,也怨不得别人议论。
好容易熬到全部项目结束,若是等级高于南姗的皇亲贵客要走,南姗便亲自送她们入轿,等级比南姗低的女眷,则是向南姗来请辞离去,南姗只要客气的道一句‘慢走’,再吩咐下人一句‘好生送某夫人出去’即可。
待宾客散的差不多时,叶氏扭着帕子凑过来,言辞微微结巴:“王妃,妩姐儿她…”
南姗睨了一眼叶氏,只淡淡道:“三婶想知道的事,我一无所知。”
叶氏脸上顿露焦急之色,喘息粗重,急声道:“妩姐儿到底是王妃的亲堂妹,她在宫里是何情形,或者有什么话带出来,王妃便告诉我一声罢…”
南姗眼中微带讽色,只缓声道:“三婶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宫里除了是一宫主位的后妃娘娘,逢年过节时,能托送礼的内监与娘家人传些话,旁的后妃尚没此等资格,更何况是太子宫里头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侍妾,妩姐儿也学了皇宫的规矩和礼仪,她应该知晓这些…”
第197章
耳边听着南姗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述说,叶氏急了,忙又道:“那王妃去皇宫的时候,是可以到太子宫中看妩姐儿的呀…”
南姗轻轻嗤笑:“三婶莫不是在开玩笑?”
真当祝氏是死人做的啊,噢,你堂妹来和我抢男人就罢了,你这个堂姐还正大光明来看她,你府里没有妾室碍眼,就不懂妻妾间的规矩和尊卑了啊。
懒得再与叶氏废话,南姗转身就走,继续指派仆从处理善后事宜。
从叶氏由着南妩任性进宫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知道,南妩再不可能如从前一样,她想见就见,或许叶氏曾想着,自个儿有好几层可连接到皇宫的纽带,素日听听女儿的处境,或与女儿相互传个话,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可你有想过纽带们的感受么…
见南姗冷笑两声,扭头便走,叶氏忙又快步追上,隐隐带了哭腔:“好孩子,三婶素知你心善,妩姐儿再有什么不对,也和你是同一个姓氏的姐妹,你就算不能亲自去看她,好歹使人打听些消息,也是成的呀…”
叶氏说到动情之处,泪珠儿又滴落下来,声音哽咽:“她都进宫半个月了,音讯全无,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王妃举手就能探来妩姐儿的消息,看在都是南家姑娘的份上,你就…”
南姗打断叶氏滔滔不绝的声情并茂,这种以情动人的哭诉方式,南姗早就看到听到想吐了,清洌洌的目光直视着叶氏,言道:“我来问三婶,假若妩姐儿在宫中过得好了,三婶待如何,倘若妩姐儿在宫中过得不好,三婶又待如何?”
若是女儿受宠得脸,自是再好不过,可若是无宠受辱…
南姗看着叶氏一脸若有所思的盘算,难忍讥诮神色,叶氏镇日骂着南琦的姬妾们,一个个都是小妖精小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教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儿,不待叶氏开口,南姗已又再道:“三婶若当真只是想听听妩姐儿的情况,我可以使人去打听,可是,倘若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若是南妩在东宫混的很烂,叶氏的手自够不到里头,到头来,她能托求的人,无非还是周遭的亲友。
只听叶氏底气不足道:“姊妹之间相互帮衬扶持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王妃也是和妩姐儿一道长大的…”
南姗眉目淡然:“姊妹间却该相互照应扶持,不过,妩姐儿一不用服侍公婆,二不用主持中馈,三婶想让我照应些什么?”
南姗的言外之意是,南妩又不是去给人当正头老婆,她是去给人做妾的,妾是什么涵义,说的难听些,就是供男人消遣取乐的,你让我照应她怎么当好小老婆?!
叶氏不免又急了,泪语道:“我知道妩姐儿让家里蒙羞了,可太子爷哪里是咱家能得罪的起的,妩姐儿也是不想家里为难,才…”
南姗再也懒得听下去,直接吩咐:“送客。”
里院的女眷散尽之际,外院的男客也基本辞完,没过多久,趴在软榻上喘气的南姗,就与一身酒气归来的萧清淮碰了头,萧清淮没骨头似软在南姗身上,酒味四散横溢的嘴唇,贴压在南姗纤秀的颈子间。
南姗揉了揉挨在脖间的脑袋,又拍了拍身上压着重物的后背,吐声模糊:“重死了…”
萧清淮闷声低笑:“胡说,我哪里就重到压死你了。”嘴里虽是这般说着,倒也很快挪开了身子,改为搂腰满抱的姿势。
南姗眨巴眨巴眼睛——小五先生,你可真有才,没学过后现代的语文课,居然都会玩扩写句子了,虽然扩得很不伦不类,还歪解了原句的意思。
“忙了一整天,可累着了?”萧清淮喷着酒气问道。
南姗皱了皱被刺激的鼻子,有气无力道:“别的都好,就是笑了快一天,腮帮子有点酸。”
“那我来给你揉揉…”萧清淮笑道。
南姗笑嗔道:“见过揉腰、揉腿、揉肩的,哪里有人专门揉腮帮子的,王爷手劲儿大,别给我腮帮子揉成一边凸,一边凹,才要笑死人呢。”
萧清淮的指腹浅浅晕在南姗面颊,轻语如春雨细雾般缠绵:“我手下何时那么没有分寸了,不管给你揉哪里,我哪回没让你舒坦了,前两天,我给你揉脚底板,你不是也直喊舒服么,区区两片腮帮子,何足挂齿…”
南姗享受片刻,忽口气幽幽:“可王爷身上的酒味,真的好难闻噢…”
闻言,萧清淮一把将南姗捞坐起来,咬一口她圆润洁白的耳垂,邀老婆一块洗鸳鸯浴:“那你陪我一块去洗洗。”
南姗正色拒绝:“我不去,青天白日的,太不雅观。”
“你当真不去?”萧清淮神色很危险的眯起眼睛。
萧清淮这幅故作威胁的表情,吓唬吓唬别人还行,对南姗而言,基本无效,南姗不仅不怕,还敢言语挑衅道:“当真不去。”脸上又流露出一种戏谑的表情——我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打我呀。
狠狠痛殴不听话的老婆一顿,这种有失君子风度的事情,萧清淮是断然不会做的,不过,他下口咬起媳妇的肉来,却是相当嘴不留情的,从额头到鼻子,从下巴到颈子,从锁骨到肩头,萧清淮不留缝隙地咬过一遍后,眉梢含情,嘴角蕴笑,道:“你现在也一身酒味了,与不与我一同去洗?”
南姗直被亲了满脸的口水,遂愤怒捶打萧清淮的胸口:“王爷,你也太无耻了!”
“你若还不应我一同去,我还会更无耻一些。”萧清淮捉住老婆的绣花拳头,又朝她的手背咬了一大口,再度故意留下一片黏腻的唾液。
南姗只能举白旗投降,可她一个举白旗投降的人,又敢对胜利者的某王爷颐指气使:“我正累的不想动,那你要背我。”
两人私下相处之时,不管南姗提什么要求,萧清淮从来都十分好说话,别提背着走路,抱着走路,南姗还曾把萧清淮当板凳坐过,咳咳,小石头盆友也喜乐喳喳的坐过,胖屁股还在老爹的背上,一扭一扭又一扭,正因为南姗看得狂笑不已,萧清淮便很诚挚地对老婆发出邀请,你也来我背上坐坐吧。
此刻见南姗眼神狡黠,笑得灵秀,萧清淮不由道:“那你还快趴上来。”
南姗扭了个身,便伏在萧清淮肩头,吧唧一口他的耳朵,笑道:“好啦,走吧,当我知道王爷在送最后一拨客人时,就已经让人预备好热水了。”
萧清淮一脸轻松地背起南姗,迈着大步往净洗房走去,边走边与南姗闲话:“小石头睡了么,别我们才洗一半,他又兴致勃勃跑来了。”
“睡下了,他从早上一直玩到下午,脑袋往姑姑胳膊上一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说到小石头,南姗又怒拍萧清淮一爪子,两个娃儿的亲妈表示很愤怒:“小石头才多大一点,你们怎么能哄他喝酒,万一喝出个好歹来,你叫我找谁去算账啊。”
萧清淮好笑道:“那是皇叔逗他玩呢,没让他喝,只是拿筷子沾了一点儿,叫他尝了两下。”
“尝什么尝,小石头不到十岁之前,一滴酒都不许给他沾。”南姗气哼哼道,小石头正在长小身板,离发育成熟还早的很,万一酒精把哪个器官刺激弱智了,怎么办。
“好好好,由你。”萧清淮其实也并不喜饮酒,可有的时候,却也不得不喝上几盅。
到了净洗房,萧清淮自个解衣宽带下了水,南姗抱来两套干净轻薄的柔软寝衣,搁在一旁的明滑案几上,已在水池里扑腾着的萧清淮,冲南姗勾勾手指头:“别在那儿磨磨蹭蹭,都老夫老妻这么久了,你难道还害羞不成?你再不下来,我可上去抓你下来了。”
南姗看着池中坦露无疑的萧清淮,略黑线的抓了抓头皮。
待两人沐了香浴,换好寝衣回到床榻后,萧清淮幽亮剔透的眸子,闪着戏虐捉弄的神气:“好姑娘,你适才是不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南姗的面颊粉扑扑的,格外嫩润融滑,小声反驳道:“难道王爷什么都没做么?”
女子生产两个月后,只要调养得当,按照常理,已可再行敦伦之事,萧清淮曾听御医提过,女人生孩子最是伤身,便想着让媳妇再调养一阵子,再行夫妻之事,反正都煎熬了这么久,也不差再多忍一两个月,上一回老婆生完小石头,自己不也足足等了大半年。
自己好生体贴老婆,预备叫她调养个够,虽然在水中玩出了火,却依旧只借助了红酥手,并未亲自与她本人厮杀,这会儿本是想逗逗她,哪知竟被心爱的小姑娘倒打了一耙。
心头好笑之际,亦轻轻亲了一下妻子的眉心:“闹了一天,歇会午觉罢。”
南姗拿柔软的食指腹,轻轻刷过萧清淮的青黛短胡茬,低声道:“王爷先睡吧,我好久都没见过王爷睡着的样子了,我想瞧瞧。”萧清淮通常的作息时间,比她睡的晚,又比她起的早,便是他休沐的日子,南姗也是被他叫醒的。
“我睡着的样子,有什么好瞧,还不是和你一样,俩眼睛闭着,一对鼻孔出气…”萧清淮揪了揪南姗的鼻子,再笑道:“好了,不闹了,趁小石头和小豆豆都睡着,咱们也安静地歇会儿。”
已入了夏,本就是极易打瞌睡的季节,南姗闭上眼睛不久之后,很快就与周公约起了会,一直约到日暮西山,才打着呵欠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到穿着白缎子寝衣的萧清淮,盘着双腿悠然坐在床边,怀里还搂着个穿红艳艳小衣裳的婴孩。
南姗揉着眼睛坐起身,还有些迷糊:“你什么时候抱了豆豆来?”
萧清淮冲南姗温柔的笑了笑:“听到小豆豆哭醒了,便去抱了他过来,这个小家伙也很爱甩胳膊踢腿呐,我方才数了数,自我把他抱来屋里,共蹬了六十五次腿,甩了五十八回胳膊,其中有八次,挠到了我的脸。”
南姗笑着吐槽:“他的胳膊才多长,定是你自己凑上去,叫他挠到你的。”伸胳膊将小豆豆接了,道:“王爷抱的时间不短了,换我来吧。”一边接抱儿子,一边柔声哄道:“好儿子,来,娘抱抱。”
萧清淮微笑着坐在一旁,看妻子温温叨叨地逗小儿子。
待用罢晚饭,小豆豆盆友自又呼呼睡去了,他的大哥小石头同志却很精神致致,一忽儿去看卷宗的老爹跟前捣乱,一忽儿又来算账的亲娘身边添茬,因为爹妈都在做正事,小石头不免遭到两方嫌弃,爹说找你娘玩去,娘又说找你爹玩去。
小石头只好很无语地问云芳:“姑姑,我到底要和谁玩啊。”
男女混搭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清冽,一道柔丽:“自个玩去。”
…
豆豆的满月酒过后,转眼便又是十日,因南姗一不在孕期,二不在产期,萧清淮找不到阻止南姗进宫请安的借口,便又淡漠着脸,陪老婆去请安问好。
关于此时的南妩,南姗感觉她就像卡在喉咙的一根鱼刺,她十分想置之不理,可到底又被扎的难受,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和萧清淮小小的商量了下:“王爷,能让人给我探探南妩到底如何了么?”
萧清淮深深看南姗一眼,缓缓道:“你想管她的事?”
南姗烦恼地抓了抓头皮,蹙眉道:“她若是旁的无关之人,我才懒得理会…她虽有错,却到底与我是姐妹,我知道不该再理她,可…可就是憋的难受…”
萧清淮忽微微笑了,捏了捏南姗的脸蛋,温声道:“你想知晓什么不知道的事情,直接吩咐小包子他们一声,不就得了,他们每日随我在皇宫走动,想探点什么消息,还不是顺便的事儿,更何况,你想知道的事儿,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南姗瞧着面色平静的萧清淮,迟疑道:“那…不会给你添麻烦罢。”
萧清淮只反问一句:“若是会给我添麻烦呢?你还要继续打听么?”
凭良心说话,若是搭理南妩之事,会给萧清淮引来麻烦,南姗还真的是…宁可不理会南妩,因而只道:“王爷早就说过,叫我别自寻烦恼…我还是自寻烦恼了,唉,我还是找几本佛经看看吧。”
其实,不管南妩在东宫过的是好是坏,南姗也的确管不了甚么的,太子若真的宠她,她自然能风光体面,若是弃而不理,她也只能寂寥落寞,南姗也没那么大本事能指挥太子说,兄弟,那是我妹,给个面子,多照顾她点呗。
萧清淮又拍拍南姗的额头,笑道:“你只管问小包子去罢,他天天在皇宫里溜达,就算他不主动打听,宫中若是出了甚么新鲜事,也有的是宫人背地嚼舌根,他随便听上几耳朵,也就够给你回话了。”
南姗点了点头,想到萧清淮刚说过的话,不免好奇心作祟道:“那宫里有人嚼我的舌根么,都嚼的些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萧清淮挑眉笑道。
若是这个时代有网络,南姗早就直接度娘,查看她的各种网络评价了,可惜这里木有那玩意儿,南姗每次进宫请安,给钱皇后一问罢安,便被萧清淮拖离了皇宫,也基本没机会听到甚么闲话。
南姗语气谨慎,先投石问路了一番:“…有人说我是狐狸精么?”南姗还记得第一次觐见钱太后,那位老太太一张嘴,便说南姗生的一幅狐媚模样,如今也不知有没有人,背后如此称呼她。
萧清淮只伸手摸了下南姗的后头,略无语道:“狐狸精有尾巴,你倒是先长一条出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