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果握拳头表示:“我们跟姐姐一起嫁人!”——南姗顿时扑哧狂笑。
温氏哭笑不得的让人将俩傻儿子领走,屋中瞬时安静下来,温氏握着南姗洁白柔软的右手,低着头一下一下揉摸着,轻声缅怀道:“你刚出生那会儿,足足有八斤重,脸蛋鼓得跟两只肉包子一样,可胖可胖啦,娘就对你爹说,要是你长大后也这么胖,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你爹说,那就把你一直当成胖福娃娃养着…”
温氏说得悠远深长,南姗突然就鼻头一酸,不受控制的落下几滴泪,温氏吸了口气,强自忍泪道:“娘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还像昨天的事儿…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你都要嫁人了…”
南姗微垂着头,左手拿帕子胡乱拭泪,轻声嘀咕道:“那我…能不嫁人么…其实,我也不想嫁人,我想留在爹娘身边…”
温氏忍不住泪嗔道:“说什么糊话呢,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南姗只能默默的不吭声了。
温氏轻轻笑了笑,搂着南姗柔声问道:“姗姗是不是害怕,怕五皇子以后负你,怕他现在说得全是甜言蜜语,以后全部变成一片空话…”
南姗迟疑着点点头。
温氏抚着南姗垂在肩头的长发,低声道:“娘当初也害怕过,在订下亲事之后,又还没嫁给你爹之前,白天黑夜都在想,若是你爹以后变心了怎么办…”
南姗抬起眼睛,好奇地望着温氏。
温氏仍慢慢抚着南姗柔丽的发丝:“等真的嫁给你爹后,娘发现之前全是胡思乱想,娘和你爹过了三十多年的日子,如今不还是好好的…这日子啊,得用心过,说起来,你的情况其实比娘还好些,皇子成婚后都会在宫外开辟府邸,每五日进宫去请一回安,怎么也比在府里天天去请安强些罢,在皇子府里,除了五皇子,就属你最大,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压着,只要五皇子的心在你身上,谁也不敢对你蹬鼻子上眼不是…”
听到这里,南姗忍不住偷偷想,小五同志说她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就算冬天尽情的睡懒觉,也没人敢跟催命鬼似的催她起床了…
“咱们这朝的皇子,若是封了王,就会赴封地就藩,你爹再有个七、八年,就能致仕闲赋在家了,你爹早些年说过,等他空闲下来了,会带娘再去外头走走,看看山,看看水,到时候,娘和爹就顺路去瞧瞧你…”
南姗也不插话,只静静的聆听着,只听温氏接着道:“五皇子这个人,娘只见过一次,行止谈吐都是极好的,做派也规矩正当,就是…长得也太俊了些。”
萧清淮长得实在太过秀色可餐,正安慰闺女的丈母娘,在半途都忍不住歪了个楼,对此,南姗忍不住颔首,也表示十分赞同:“女儿觉着…他可比我好看多了。”
“那位过世的珍贵妃,听说是个绝代佳人,当年更是宠冠后宫,男孩子面容酷似其母的,也不在少数。”关于珍贵妃的往事,温氏也知道一些,不过,逝者已矣,便也只是略提两句,温氏瞧着南姗用惊叹的语气,称赞自己未来的夫婿,忍不住拿手戳点闺女的额头,故意板起脸,逗乐着提醒道:“他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南姗又垂下头,随即默默反省:难道她刚才表现的很…花痴!
温氏搂着南姗,继续轻声言道:“你舅舅常在宫中走动,五皇子的事情知晓的倒不少,太后她…唉,不提也罢,除了皇后嫡出的太子爷,其余的孙子孙女,太后哪个都瞧不上眼,不过,五皇子颇受圣上怜惜,这点嘛,有利也有弊…你舅舅说,五皇子极是聪慧,文的武的,全都学的…至于素日的生活起居,似乎因他总有克女人的流言,所以近身服侍的全是些内监,噢,还有,他屋里没收过人…”
“那天,五皇子过府来拜见爹和娘,说到以后绝对不会纳妾时,挺认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作假,娘事后问你爹,他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你爹只说,五皇子的记性…实在太好了,从四岁见过你之后,这十多年来,其实也没真正见过几次,却一直死乞白咧的记到现在,想来他自己说过的话,以后也能铭记终身。”
南姗再度抬起头,老爹的意思是说,他其实挺信任小五同志的喽。
可是一想到老爹天天黑着的脸…南姗忍不住又问道:“既然如此,爹爹怎么还是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真是傻孩子,自来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岳父看女婿,越看越讨厌,因为嫌他,要娶走自己的宝贝闺女了呗…”温氏轻轻微笑着说,看着生得如花似玉的女儿:“你爹呀,就你这一个闺女,本来想多留你在家住两年,可那五皇子也太猴急了点,明知你才刚过十五岁,就死乞白赖的求着圣上,让你和他能早点成婚,圣上就只好同意喽,还拉着你爹说好话,说五皇子心仪令嫒已久,让你爹割割爱,早些成全两个孩子,然后,你现在只能在家多留两个月,你说,你爹还能高兴的起来么…”
南姗只好再默默垂下头。
温氏摸着南姗的脑袋,柔声道:“你爹做了几十年的官,阅人无数,想必不会轻易看走眼,五皇子应当是个好的…姗姗,可你也要记着,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的处着,凡事都要拿捏有度,素来男人管外,女人理内,你高嫁入皇家后,托你办事走关系的,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内里的事,你自可完全做主,但是,男人外头的事,你不可过分掺和,也不可擅自做主,凡事越过了界限,感情再好的夫妻,也会慢慢心生嫌隙,娘的意思你明白么…”
南姗点点头,胡乱搅合很容易坏事的嘛。
温氏又絮絮叨叨道:“你别再瞎思乱想,该看书就看书,该赏花就赏花,记得要高高兴兴的,待到你出嫁的时候,你大哥、三哥都会从外地回来,你的嫁妆啊,娘已给你攒了十多年,一切早就妥当了…”
第115章
在南姗看书——看着看着就发呆、赏花——赏着赏着就走神、绣嫁妆——绣着绣着就呆滞的时光中,好吧,南姗其实还没完全回过神,似乎从她在普生寺跳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兔子蹦,一脑袋撞到离奇出现的小五同志之后,不过短短数日,她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这就要嫁给小五同志了!
婚嫁之事,于古代的女儿家而言,便如第二次投胎,南姗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透明的窗纸,时而轻轻缓缓的眨动眼睛,投胎给南瑾夫妇做女儿,基本算是千娇万宠的活了十五年,嫁给小五同志后,她能这样平安喜乐的活个五十年么?
又三日后,苏有亮口中的‘云芳姑姑’翩然而至,她的年纪约摸有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肉桂色绣菊花纹路的宫装,面容生的十分欣雅,眉目间是一团温柔的和气。
与南姗打上照面之后,并不急着细看打量,云芳先姿态端凝的向南姗行礼问安,声音不卑不亢:“奴婢云芳,见过五皇子妃。”
陡然被称呼为‘皇子妃’,南姗差点就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她已知这位云芳姑姑,小五同志都是以十分尊敬的态度待之,遂亲自走上前,弯腰将其扶起:“姑姑,快请起。”
云芳身形流畅的起身之后,这才近处端看小主子即将要娶的正妻,肌肤胜雪的莹润娇嫩,双眉秀丽的勾翘明艳,目俏如星的秋波流盼,连声音都是悦耳动听的清丽如水,穿着蜜合色遍洒合欢花的交领长袄,配着宝石蓝织金线的长裙,生得果真如传言一般,相当貌美袅娜,难怪小主子心中如此念念不忘,微笑着温声道:“奴婢奉命前来教导皇子妃规矩和礼仪,还望皇子妃不嫌弃奴婢啰嗦唠叨才好。”
南姗见云芳笑的像一流柔柔的温泉水,十分温和亲切,便也浅浅笑道:“姑姑说的哪里话,该是我麻烦姑姑了才对。”
初见的寒暄过后,云芳正式入住南家,次日起便开始上课。
所谓皇宫的礼仪,与官宦人家其实大同小异,即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喝茶也要有喝茶相,简单概括来讲,便是不论做什么,都要有秉礼的模样,关于礼仪这方面,云芳似乎并不太很作为重点,只是让南姗先自行演示走路、请安、吃饭、布菜、饮茶等姿势,云芳瞧着若有不端正妥帖之处,便出言略微纠正,南姗自幼得温氏细心教导,更兼长期的耳濡目染,在公众场合的一举一动,皆是循规蹈矩,娴雅端庄,遂短短五天之后,云芳便给予礼仪课顺利通关,转向皇宫规矩这一门课程。
皇室作为掌握天下局势的最大之家,自然规矩特别多,小到细微的称呼和穿着,都可以被拿来当作挑刺的理由,云芳对宫规这门课,讲解的十分细致,南姗听了半天,差点晕成蚊香眼,于是铺开宣纸,饱蘸墨汁,云芳说一条,南姗就记一条,空闲的时候就拎着教材熟背。
除此之外,云芳还详尽的讲述宫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南姗大致总结为,皇帝统共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是卫国公汪家之女,只是新婚才不过半年,便不幸因病去世,皇帝登基之后,亦追封其为皇后,其实在钱皇后嫁给皇帝之前,皇帝还订过一门亲事,不过这任未婚妻未过门前,也不幸因病而死,遂才有如今的钱皇后,皇帝嫡出的子嗣,便只有钱皇后所生的太子爷。
皇帝共册封过两名贵妃,一是四皇子生母德贵妃,德贵妃便是早先汪皇后的嫡亲妹子;二便是小五同志的生母珍贵妃,乃是早些年游太傅的独女,已过世十五年,是以萧朝现如今只有一名贵妃。
妃位如今只有三人,分别是已封王的二皇子之母静妃,以及封王的三皇子之母宁妃,另有早夭的六皇子之母惠妃,惠妃膝下现只有个五岁的小公主,在公主之中行五。
贵嫔之位亦有三名,分别是六岁的七皇子之母良贵嫔,以及八皇子之母荣贵嫔,九皇子之母先贵嫔,八、九皇子今年均是两岁。
嫔位共有四人,柔嫔育有大公主,封号太平,今年二十岁早已出嫁,婉嫔育有二公主,封号升平,今年十七岁也已出嫁,丽嫔育有三公主,今年十四岁,即将会出嫁,瑾嫔育有四公主,今年才十一岁。
除此之外,另有尚无子嗣的贵人、美人、才人、采女,难以数计。
南姗默抽着嘴角总结:难怪皇宫中的女人,个个都使劲浑身解数往龙床上爬,只要爬正确了姿势,有幸生下一子半女,不是封嫔,便是封妃,当然,依照事实分析,生个皇子绝对比生个公主吃香许多。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后妃的地位等级不一样,待遇真是差距好大,服侍皇帝最末等的采女,月例只有二两白银,贵妃嘛,不计绫罗绸缎、鲜菜果蔬等物资,单月例银子就有五十两,再当然,皇宫里物质生活最奢华的当属钱太后,只月例银子就是一百五十两!
咳咳,再话说,南姗给小五同志当媳妇后,若是皇子妃的级别,每月会有现银五十两的俸禄收入,若是日后升级为王妃,就会再长一回工资,变成六十两,再咳咳,难怪这么多人,挤着脑门想嫁入皇家,诱惑简直不要太大,想她老爹每日起得比鸡早,天天跟只陀螺似的转着不停,一个月才五十两工资…
在南姗一日日熟悉皇家情况时,礼部会同内务府挑了个吉日,前来南府放聘礼,按照皇子娶妃的礼数,抬来的彩礼把南姗的院子,足足占了个无处下脚,从山珍海味到绫罗绸缎,从金银玉器到簪环钗镯,再从四季茶果到牲畜酒水,各种物件数不胜数。
南姗听夏桂偷偷说,南老夫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叶氏三婶也瞧傻眼了,南姗不无坏心眼的想着,不知她老人家会不会又找她索要些呢。
关于这些彩礼的处置,温氏道类似可长储的绸缎、玉器以及金银首饰,通通再随南姗陪嫁去皇子府,其余什么吃的喝的不能久放的物品,温氏则按比例分配了下,给各房皆送了些。
烛火明媚,南姗展开一张海棠红的花笺,是由一名自称‘小包子’的内监,跟随着放聘礼的队伍,偷偷来给小五同志当信鸽,只见上头写着:若是想我,每天将我的名字写上一百遍。
南姗抽着下巴,默了半晌,最后提笔蘸墨,索性就当练字了吧,以后也能显摆显摆不是。
自南姗接了被封为皇子妃的圣旨后,便不用每日早起去请安,云芳到来之后,有时见南姗偶尔晚睡,便会劝她早些歇息,并道晚睡对身体不好,南姗清晨偶尔露出想赖床的意图时,云芳便让夏桂不用急着催她起床,说她其实还是个孩子呢,叫她再多睡会儿,语气每次都十分和蔼。
南姗不由感慨:小五同志,你这个云芳姑姑…好贴心。
黑夜静谧,南姗悬腕握笔,一划一划的写着萧清淮的名字,一边在纸上书写,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她干嘛要这么听话啊,小五同志又不是她老爹,练个字还每天都要检查。
不知何时,云芳脚步轻盈的进来,见南姗坐在暖炕上写字,便柔声道:“皇子妃,你该歇息了。”
每天都被称呼为‘皇子妃’,南姗习惯成自然后,就再也不起鸡皮疙瘩了,瞧见云芳缓步走来,想到正在写的矫情玩意儿,忙从一旁拿了本书,piaji一下给盖上,只不过书有点小没盖全,云芳走近的时候,正有明晃晃的‘清淮’两个字,露在外头。
瞧见云芳若有所悟的表情,南姗很想去死一死。
“皇子妃不用害羞,奴婢以前也常见殿下…写你的名字。”见南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架势,云芳温声笑着说。
南姗抬起头,轻轻‘啊’了一声,表示很好奇。
云芳的目光如水,温温地扫过南姗,低语轻声徘徊着:“殿下在六岁之后,快十岁之前,每天读书习武之后,都会写你的名字,每日夜里都要写足一百遍,才会去歇息…中间失忆的那五年没写过…有一天晚上,奴婢发现他又在写了,这才知他已想起从前的事…”
忆及那张花笺上的一小段话,若是想我,每天将我的名字写上一百遍,南姗忽觉心中颇不是滋味,莫名的就有些难过。
“殿下的记性自幼就极好,谁待他好,他都记得真真的…”云芳缓缓拿起南姗刚写的字,又道:“皇子妃,殿下真的很喜欢你,他怕你受别的嬷嬷刁难,便央求圣上换了我来,来之前,他还嘱咐我,那些礼仪不要让你整日练,只要不出大差错就可以了,还让我注意你素日都喜欢吃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南姗心底顿时更虚了,最熟悉萧清淮的人就在她身边,她却从来没想过打听萧清淮的喜好,现在亡羊补牢,应该还为时未晚吧…南姗小声问云芳:“姑姑,那殿下素日的起居喜好…”
云芳轻轻摸了摸南姗的脑袋,温声道:“皇子妃今晚先早些去睡,待空闲了,皇子妃想知道什么,奴婢都会告诉你…”
南姗钻进暖洋洋的被窝后,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得睡不着,最后偷偷捶枕头抓狂,小五同志,你…你怎么这样啊…
第116章
南姗成婚之日要穿戴的嫁衣及喜冠,在宫中绣娘和工匠夜以继日的赶工之下,在十一月十九日这天送了过来,因五皇子要大婚的消息,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为其打理婚典之仪的诸人,累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因为他们刚忙完太子娶继任太子妃的一应事宜,还没松缓上半口气,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新一轮的皇室婚典。
其实,按照正常程序,皇子从订下皇子妃,再到举行大婚仪式,一般都会有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的隔差,这回如此破例的格外从速,下头的人均默默猜测,五皇子与生俱来就伴着克女人的名头,南家小姐彪悍的克夫名声也不遑相让,兴许是皇帝老爷怕缓则生变,索性让这天造地设的一双绝配,早早完婚。
但是,就算准备时间再如何缩水,一应繁琐的礼数及该有的布置,却半点都马虎不得。
南姗收到嫁衣和喜冠的次一日,南笙和沈佳慧的长女办洗三礼,头胎生了个女孩儿,沈佳慧心里本有些不安,哪知南瑾听了却十分欢喜,还很快亲自起了名字,唤作南筱。
温氏好言宽怀沈佳慧,笑道:“好孩子,你公爹正因你妹子快出嫁,心里头别扭着呢,这会儿多了个孙女儿,好歹也算是个安慰。”
南笙也发挥了一把好丈夫情怀,抱着大红的锦绣襁褓,每隔一小会儿,就偷偷啃一下闺女的小脸,喜爱得不得了,满脸悦色道:“小慧,先女后子,这才是真的‘好’啊。”说着,又笑得跟个大傻瓜似,低下头啃了闺女一大嘴巴。
把沈佳慧感动得跟什么似的。
洗三那日,作为亲姑姑,南姗本想送几对本命年的生肖金锞子,偏偏很不巧,今年是龙年,南姗还没那么肥的胆子,敢让人打两条小金龙出来,遂挑了一对小金猴、一对小金鱼、一对小金兔,塞到锦绣繁丽的荷包内,送给了第二个小侄女。
正式的洗三礼时,南姗并不在场,依旧缩在院内做婚前准备工作,啧,小五同志的异母弟妹、外加侄儿侄女的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个个都要给见面礼,她目前正在云芳的协助下,一一备礼。
由于南姗正奇货可居,洗三礼成后,一众女眷结伴来探南姗,因她们不是南家姻亲,便是素交好友,南姗不好推辞拒见,便放了她们进来,然后,一句连着一句的夸奖赞美声,差点没把南姗砸晕过去。
呃,南姗听着那些溢美之词,以为她们正在夸…九天仙女来着,好在,众位夫人见有宫中嬷嬷门神似的立着,只略坐了片刻,便都笑着告辞离去。
又过几日,南屏与南葛两兄弟分别携着家眷,从各自的任地赶回,已然二十九岁的南屏大哥哥,眉目之间尽皆稳重,轻轻揉着南姗的脑瓜,温声感慨着:“想那会儿,哥哥还常抱着你玩,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南姗颇感不好意思,瞅了瞅一旁的南芙,心里默默道,还想什么那会儿,你的大闺女马上就快十一岁了…
待南屏等人离去后,南芙抱着南姗的胳膊,脑袋挨靠在南姗的肩头,好奇道:“姑姑,你真的要嫁给我五堂舅舅啊。”
“你看像假的么?”南姗一直也以为自个在做梦,可当辉煌绚丽的嫁衣,以及光彩灼耀的喜冠,一一捧在南姗跟前时,南姗使劲掐了掐掌心,十分真实的痛觉告诉她,她不是做梦,是真的要…嫁人。
南芙感到略微苦恼:“那我以后是叫你姑姑呢,还是叫你堂舅母呢…”
南姗不由微微默,原来是在犯愁称呼问题啊,随即莞尔,古代婚配的限制中,并无规定三代表亲之内不允通婚,所以什么表妹变媳妇、变弟妹、变嫂子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哒。
温氏给南姗备下的嫁妆早已妥当,给南姗的陪嫁丫鬟和陪房也早就定下,因日子已逼近婚期,这几天前来给南姗添妆的人流络绎不绝,温流庆出手甚是阔绰,他直接给了南姗一处皇庄,皇庄的田契与十张极大面额的银票搁在一处,另有一大箱稀罕珍贵的古玩,一大捧价值不菲的名人字画,外加一大堆各式名贵衣料、以及精致首饰。
南姗差点被吓死!!!
若是把这些东西典卖,换来的银子足够她两辈子衣食无忧,这简直比她亲爹还厚待她…
南瑾素知温流庆不喜官场,却不小心在商场大展了宏图,活脱脱聚宝盆一般的存在,但是依旧觉着这礼也太贵重了些,遂对亲自代替温流庆送妆的温玉玳,表示真的很感谢温流庆的深情厚意,但是,还是退回去一些吧。
温玉玳瞪了南瑾一眼,抚摸着修长的胡须,十分不悦:“退什么退!我家老头子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我若是敢带回去一根玉簪,你信不信,老头子现在还会逮着我揍一顿!我可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几个儿孙面前,可丢不起这个老脸!再说,自家亲外甥女儿,你客气什么,那一份是老祖宗的,我给姗姗的还在后头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既没闺女,也没孙女,除了送阿珑出嫁那一回,也只有姗姗这一个小丫头了…”说着,又含笑对南姗招手:“乖姗姗,快过来,瞧瞧舅舅给你的好东西…”
傻眼之后再度傻眼的南姗,可想问温玉玳一句:舅舅喂,你们爷孙俩出手这么豪放,她舅母潘氏以及表嫂王氏,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吃味么…
当然,因爷孙俩弄来的东西太过丰厚,夏桂和夏枝清点玩之后,一个晕的眼花缭乱,一个累的腰酸背痛。
沈佳慧的亲妈邱氏,见女儿虽生了个闺女,婆家人依旧个个当成宝,心里舒坦的一塌糊涂,是以来给南姗添嫁妆时,狠狠出了一回血,还出得十分开心。
君子兰来探南姗时,看到南姗的嫁衣和喜冠,想到旧日自己出嫁时的场景,不由笑着打趣:“姗妹妹,不知你这顶喜冠,戴在脑袋上该有多重呢…”
南姗已试穿戴过喜服,大伙儿都说好看,可她只想说好重,听君子兰逗玩她,便半苦着脸道:“反正还压不断脖子,大概只会压短点儿…”
秦楚氏登门之时,看着明媚如花的南姗,忆及伤心难耐的幼子,神色很是复杂,她也算是看着南姗长大,知她脾性温顺,处事恭和,若是做儿媳妇,自是再好不过,可是,自己嫡亲的长姐早年丧夫,又仅有一个女儿,常泪求着自己多体谅,灵燕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儿,比南姗的关系更近一些,这才…
如今,南姗花落皇家,儿子几乎与自己闹翻,死都不肯娶灵燕,从未对她疾言厉色的公爹,也忍不住发了脾气,说因她持家有道,又勤勉孝顺,这才一直不想拿孝道压她,本指着她自己能想明白,娶什么样的儿媳妇,才是真的对岳哥儿好,现在好了,姗丫头订了旁人,你现在就是再明白也晚了…秦楚氏其实也明白,南姗哪方面都比灵燕出挑,可姐姐一对她哭诉在府里的日子如何不好过,她便不忍心拒绝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啊。
瞧着南姗举止有礼的向自己致谢,秦楚氏心里只能苦笑。
十一月二十九,是个极宜嫁娶的日子。
一大清早,离天亮还远的很,脑袋尚昏睡未醒的南姗,便被挖出了暖和的被筒,先被塞到热气蒸腾的浴桶里,仔仔细细洗剥了一遍,换上炫彩华烁的喜服之后,又被摁在梳妆镜前打扮。
女子出嫁时都要绞面,绞面即开脸,也就是拔脸上的毛,寓意新娘子别开生面,婚姻能够幸福美满,可南姗只想说下切身体会,真特么痛喂。
拔完脸毛,接着涂脂缚粉,描眉抹腮,待折腾完南姗的脸,再继续折腾脑袋,当喜冠扣上脑袋之后,南姗立刻觉着矮了三寸,就这还不够,还要继续戴钗坠簪插红绒花,待折腾完脑袋,南姗一照镜子,登时目瞪口呆,她的脑袋上几乎全是饰品,只能零零星星看到几小撮黑发,脑袋稍微一动,便是一片叮叮咚咚的作响声。
待脑袋折腾完后,南姗已有点头晕脑胀,但是,折腾还在继续,前来贺喜说吉祥话的人,一拨挨着一拨,南姗几乎听呆滞了表情,不由再次默默总结成婚感想,成亲折腾。
不过,当小五同志前来迎亲之时,外头瞬间噼里啪啦的热闹了起来,被遮上大红盖头的南姗,顿时也不头晕脑胀了,竟突然有点紧张…呃,这个肿么破。
外头一片嗡嗡嗡的喧哗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姗被云芳和董妈妈一同扶起,缓步朝正堂走去,鲜艳的红盖头密不透光,南姗只能盯着脚上精美的绣花鞋,一步一步走向萧清淮。
依照礼节,南姗与萧清淮要一同向南瑾夫妇拜别,南姗看不到外头的场景,只能听到温氏略含泣意的声音,嘱咐着日后要怎样怎样的话语,轮到南瑾时,最爱用文言文训话的他,好半天才低声道:“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夏天别总吃凉的,冬天别吹了冷风…”顿了片刻,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说道:“去吧…”
南姗握着大红绸子的一端,随萧清淮走过一道一道的门槛,到了南府大门口,当南屏背着南姗上花轿时,悄悄告诉她,老爹刚才眼睛都红了,像是差点就要蹦出泪来的样子,南瑾一向极少当众露出明显的情绪,如今这般情绪外显,南姗听得又想笑又想哭。
花轿稳稳的抬起,行进之间如履平地,耳边有震耳的鼓乐声,炸响的喜炮声,抛洒铜币哗哗落地的声音,以及满街围观人群的笑论声,声音太杂太乱,南姗啥也没听清。
南姗心头茫然的坐在轿里,便不大注意时间,待礼仪官高昂的‘落轿’声响起时,南姗才回过神来,接着被云芳和董妈妈扶出轿子,手中继续握住红绸花,踩着一路直铺向里头的红色喜毯,被萧清淮牵进了喜堂。
喜堂内笑语声一片,却并无肆意喧哗的吵闹声,大概是有皇帝亲自镇场的缘故,才喜而不乱,太子第二次大婚时,已外地就藩的庆王爷和齐王爷,也纷纷回京朝贺,又因五皇子的婚期离的很近,皇帝便允第二子庆王和第三子齐王暂留京城,同贺兄弟新婚大喜。
这回苏有亮公公亲自当礼官,随着他喜气洋洋的唱和声,南姗拜了起,起了拜,拜了又拜,待礼成之后,被萧清淮一路牵着进入洞房,南姗身姿规矩的坐在喜床之后,身旁由缓而深的一沉,萧清淮亦挨着她坐下。
随着喜嬷嬷的提示声,萧清淮伸手接过递上的喜秤,动作小心的挑开南姗的红盖头,终于重见天日,南姗一抬眼,便望到萧清淮的眸子,漆黑透亮,又满带欢悦笑意,南姗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再轻轻偏偏的低下头去。
揭完盖头,轮到‘撒帐’的仪俗,在喜嬷嬷balabala各种吉祥话的声音中,一把一把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以及金铜钱,不间断的往南姗和萧清淮身上撒,南姗老实端正的坐着,余光之中,却瞥到萧清淮正在悄悄瞅她,南姗莫名的就脸红发热,直到喜嬷嬷balabala完毕吉祥话,一众撒喜果的宫女才依次退了下去。
撒完帐,继续‘子孙饺’的仪式,南姗咬了一小口生饺子,在喜嬷嬷‘生不生呀’的追问声中,小声答了一个字:“生。”
然后,南姗听到坐在一旁的萧清淮,估计没有忍住的轻笑声,南姗瞬时大囧,笑个毛呀你,高兴个闰土呀你。
仪式继续往下走,下一步是喝‘合卺酒’,南姗与萧清淮从捧近的小圆茶盘里,各自拿起一只小酒杯,先各自饮下一半,然后两人交换小酒杯,再互勾胳膊,饮尽对方喝过的杯中酒,南姗默默腹诽,什么烂规矩啊这是,不过,对面的萧清淮貌似喝得很开心…
最后一步是‘结发’,萧清淮拿红绸扎着的剪子,从垂下的发梢中剪下一绺头发,云芳走近前,从南姗脑袋上一堆金玉堆簇的首饰中,掏出一细绺黑发,南姗亦握着剪刀裁下,喜嬷嬷当着二人的面,用彩线将两人的头发紧紧扎在一起,再收到雕花的锦盒之中。
至此,礼毕。
皇家没有闹洞房的规矩,在萧清淮出去陪酒后,南姗的耳根顿时清静下来,这才有空闲四处望去,十分红彤彤的婚房装饰,颇显喜气盈盈的氛围,床头悬挂着多子多福吉祥花纹的大红绣幔,地面也铺着如意图案的大红毯,可是,这间屋子于她而言,实在相当相当陌生,陌生到不知该如何自处。
云芳将南姗领至梳妆台前,亲自替她卸下极是华丽却沉重异常的喜冠,董妈妈给南姗取手指和胳膊上戴的一大堆玩意儿,夏桂去端热水给南姗净面,夏枝去传唤酒菜和茶点。
待南姗洗漱完毕,再次梳妆打扮,最后基本吃饱喝足,过了不一小会后,屋外忽传来一众内监整齐的问安声:“恭迎殿下回房!”
南姗正坐在大红的喜床上,盯着桌上那对燃烧的龙凤大红烛看,猛闻萧清淮已回来,心头一惊,竟直接傻眼的望向云芳,云芳对南姗安抚的笑了笑后,忙让夏桂和夏枝先从小门出去,待萧清淮走进屋里后,云芳问了声安,便也携了董妈妈一起退出去。
屋里倾刻间,就只剩下南姗和萧清淮两个人。
第117章
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龙凤花烛,静静地燃出潋滟的亮光,屋里屋外都甚是宁寂,南姗双手绞着红丽丽的丝帕,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身,一阵浓郁的酒气弥漫而近,南姗微微抬起眼眸之时,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萧清淮,已近在迟尺。
然后——俩人开始沉默的对视。
南姗本等着萧清淮先开口,想听听他都说点啥,哪知萧清淮跟哑了嗓子似一声不吭,又跟一尊雕塑般一动也不动,就只安然静默地望着南姗,眸光幽深间,又似笑非笑。
最后——南姗不幸的败下阵来。
被看得几乎抓狂的南姗,低咳两声后,一副贤惠温柔的模样,涨红着脸小声说道:“殿下,你先坐,我…我去给你端醒酒汤。”
说完,南姗一溜烟窜离鲜红刺眼的喜床,挪步到一张光泽亮堂的如意圆桌边,从摆在桌中央的暖笼里,捧出一盏早就备好的醒酒汤,磨蹭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南姗才踩着柔软厚密的喜毯,脚步缓慢的又折回床边。
萧清淮已很听话的坐下,并且神色很悠闲,姿势很放松,身体微微后仰着,上半身的份量压在摁着床铺的双手之上,身侧两旁的着手之处,各有一处凹下的褶皱红坑。
南姗在萧清淮熠熠生辉的目光中,硬着略发麻的头皮返回,端近手里那盏温热的醒酒汤,再低声道:“殿下,你喝汤。”
萧清淮很愉快的直起身子,双手接过南姗递来的盖碗,右手揭开喜鹊登梅图案的盖盏,左手将碗身凑近嘴边,一仰而尽,然后也不把碗递还给南姗,直接将手里的空盖碗,搁到了床头的小翘几案。
南姗目光留恋的瞧了眼那只空碗,这算是有来无回了嘛,好歹给她个机会再让她送回到桌上去啊…
放下空碗的萧清淮,瞧着露出遗憾表情的南姗,终于开口说了回屋后的第一句话:“姗姗,其实,我一点都不醉。”不过,想是闻到自己沾了一身的酒气,又轻笑道:“我去沐浴,很快就回来。”接着,便站起身来,轻轻勾了下南姗的鼻子后,才拐去了浴房。
南姗摸着鼻子暗暗腹诽:你最好别回来。
不过,南姗显然又忽视了萧清淮的话,上一回,萧清淮说‘我很快就娶你过门’,结果是——只两个月,就用八抬大轿把南姗娶进了门,而这回说的‘我很快就回来’更是非常之快,大概也就是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循环两遍。
萧清淮回来之时,南姗还站在床边发呆,已换了一身雪白绸缎中衣的萧清淮,从身后轻轻抱住南姗,贴着南姗的耳边,悄声低语:“你怎么还站着发傻?”
温热的呵气徐徐喷在脖间,萧清淮如此自然的亲密之状,让南姗很不争气的抖了两抖,结巴道:“我…我…”还没结巴出结果,便已被萧清淮推着走向梳妆台,低笑声仍潮热的响在耳际:“别我我我了,先过来把你的首饰摘了。”
南姗第一次恨不得将她所有的首饰都挂上脑袋,让萧清淮一个晚上都卸不完,当然,此天真的想法纯属做梦,待南姗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纷纷扬扬垂下时,萧清淮又将南姗拖回了床边。
“这个时辰该安置了,姗姗,你这身喜服…”已换好中衣的萧清淮,揽着南姗附耳低语,中间断句透出来的涵义,极是意味深长:“也该脱了吧。”
想到萧清淮方才亲手替她卸钗环的场景,南姗由彼及此的若有所悟,忙郑重表示:“我自己会脱!”
萧清淮眉宇绽开,眼神暧昧的应下一字:“好。”
南姗顿时有点泪奔,怎么好像变成她上赶着去睡觉的意思了,可话已出口,又不能再改口说‘还是你替我脱吧’,呃呃呃,南姗缩到衣架旁边,剥洋葱似把自己一层层的衣裳脱掉,最后只剩一层贴身的中衣时,才磨磨蹭蹭挪回床边。
萧清淮盘着腿坐在床沿,当南姗刚踩上漆红脚踏,萧清淮已伸出胳膊,拉过南姗搭在腰间的手,稍一用劲,南姗已直直扑到萧清淮身上,温香软玉直抱了个满怀,南姗白玉般的耳垂就在嘴边,萧清淮顺势低头咬住,模糊着声音道:“干嘛这么慢,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被咬耳朵的南姗,很想咆哮一句:你现在不就在吃么!
轻轻吃了两口鲜美柔嫩的耳朵后,萧清淮将南姗半拉进床榻,微倾弯着身子扣住南姗的脚踝,替她脱了两只绣花鞋,又扯掉两只棉袜,露出一双雪白的裸足,萧清淮第一次见姑娘的赤足,见生得十分秀巧可爱,便伸手挠了几下南姗的脚底板。
被萧清淮捉着腿脱鞋和袜,南姗本正十分尴尬,哪知突然间被挠了脚底板,感到十分痒痒的南姗,忍不住发笑的同时,也忙将两只脚收复给自己,并且连同上身一块很往床里挪了挪。
萧清淮见南姗自个爬进了床,当即挥手打落大红色的床幔,幔帐一落,床里的光线立即暗淡下来,不大的红色空间里,南姗只觉嗓门发干,呼吸也颇感不畅,心里懊恼的直想抽自己一大嘴巴,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嘛,她干嘛这么这么这么紧张啊…
呃呃呃,为毛压根就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啊啊啊!
放下帐子的萧清淮,又伸手扯过一床大红锦被,瞧着红彤彤着脸的南姗,好笑道:“姗姗,你素日晚上歇息,就是这么一直坐到天亮的?还不快躺下。”说着,已将手里的被子平铺着展开,遮住自己和南姗,且自己拉着一角被子,当先躺了下去。
“噢。”南姗咬了咬嘴唇,也只能认命的躺下,不过,离萧清淮的距离,大概有一尺远。
接着,俩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枕畔对视,但是并不沉默,萧清淮轻而静的问:“姗姗,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吧。”
呃,你这不是废话嘛…南姗低而细的“嗯”了一声。
萧清淮眸光灼灼,满含笑意:“那云芳姑姑…也给你讲过夫妻之礼了吧。”
南姗感觉爪子都开始冒汗,还没再低低细细“嗯”出一声,被子下头的萧清淮,已经伸手将南姗扯进怀里,双臂紧紧密密的搂住,低声道:“我们既已是夫妻,我再对你动手动脚,你总不会还提醒我要自重些吧…”说着,又轻轻啄了下南姗粉光致致的脸颊,低笑道:“我再这样,你也不能再说我是登徒子了吧…”接着,嘴唇顺着脸颊缓缓下移,拱进南姗馨香的肩窝窝,低语道:“夫妻之间行夫妻之礼,名正言顺,天经地义,你也该清楚的吧…”
拉一会被子先…
南姗与萧清淮同岁,生肖属性皆为牛,被牛头拱贴半天、牛蹄揉搓半晌的南姗,身体渐渐滚烫起来,脑袋慢慢开始晕乎乎之际,在南姗后背摩挲好半天的萧清淮,忽然停下动作,语气有点懊恼:“姗姗,你系的那个…背上的那一根带子,我好像解成死扣了…”
请原谅南姗在此刻很不厚道的装傻:“那怎么办?”过了最开始的亲密接触,后头似乎就不再那么抵触了,反正两人的身体都已在彼此熟悉中,以后大概还会很熟很熟。
南姗故意装傻,萧清淮却一点也不傻,遂自个先翻身坐起,再将脸已红成云霞的南姗,从被子里挖出来,面对面的摁趴在怀里,南姗的中衣早已被扯掉,不知丢到了哪里,萧清淮拨开南姗满背的长发,露出一片光洁如白玉的脊背,再就着帐外透进的烛光,以亲密搂抱着的姿势,解南姗后背仅剩的那条水红系带。
萧清淮的中衣也已脱掉,□□的肤肉温暖硬实,摩擦着南姗柔软细腻的皮肤,倚在萧清淮肩头的南姗,微动了动脑袋,便看到萧清淮极隽美的下颌,不过片刻,后背的系带已被解开,因脖颈上的那根已被解开,南姗上身最后一层遮体的肚兜便哧溜滑下。
艳潋潋的鸳鸯戏水大红肚兜,被萧清淮伸手拿开,再没有任何遮拦物,肌肤亲密无间的相贴之下,萧清淮甚清晰的感觉到两团柔软,身体顿时泛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牛头不由自主朝那两处柔软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