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轻轻一笑,道:“咱们家是三哥先娶了嫂子,这倒是少见呢。”

姜夫人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叫道:“正是,正是,如今她一人独大,我自然是压不下她,实该替耀齐赶紧寻房媳妇才是。”

她得了如此好主意,看小圆就亲切起来,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保证,到时定将她的铺房办得妥妥当当。

小圆哄定了姜夫人,她出阁的日子也近了。这天陈姨娘拿了大红的嫁衣来让她试大小,赞道:“我的四娘好模样。”

小圆摸着衣上密密的针脚,问道:“姨娘可曾替自己也绣一件?”

陈姨娘竟羞红了脸不肯作答,取出地契盒子要给她交待陪嫁。小圆见她身后的阿苏悄悄冲自己点了点头儿,心里立时明白,偷笑着坐过去听她数地契房契。

第十八章出嫁

陈姨娘把契纸一张张取出来给小圆瞧过,道:“一共三个小庄,共两顷水田,一顷旱地,还有五顷山林,这几个小庄都不在临安跟前,你去闲住是不能了,且留着收租子罢。我在临安城外还给你买了座小宅,带着大园子,让你闲时能去散散心。原先宅子的地契并铺子,你都带了去,姨娘也不会经营那个。”

小圆仔细想了想,答道:“姨娘你还要招夫婿,没些产业傍身可怎么行,还是放在你名下罢,我替你照看着便是了。”

陈姨娘笑道:“你去了程家,总要有些自己的家底,方才不会被人瞧轻了去。再者,大宋有律,你随嫁过去的产业只归你一人所有,谁也休想再占到便宜。”

小圆倒真不知这条规矩是有明律的,怪不得李五娘敢为了嫁妆宣扬要去衙门打官司了。想到以后自己可以毫无顾虑地大把挣钱,小圆喜上心头,道:“既然如此,铺子我就带了去,但六成分红都与姨娘;至于老宅的几栋楼,姨娘就留着收租子零花罢。”

陈姨娘一听大半收益都要送与自己,忙再三推辞,但小圆坚决如此,她只得含泪谢过小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置办嫁妆本就花的是你自个儿的钱,如今还要你出钱养姨娘,这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圆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逗她道:“谁让你没儿子呢,只有我来养了。”

陈姨娘笑起来:“我这闺女哪里比儿子差了?”

二人说笑一阵,陈姨娘自袖子里掏出张单子,道:“差点混忘了,还得让你带几房家人过去才是。”

小圆暗自点头,虽说程慕天是老实人,但自己手中总要有个把亲信行事才方便。

陈姨娘把单子递到她手中,道:“你房里两个大丫头,采莲、采梅,肯定是要跟过去的,至于做不做通房,你自个儿拿主意;还有两个小丫头,阿云,阿彩,你也带过去。至于陪过去在外打点的家人,我看咱们的管家就很好,不如就是他家罢。”

小圆很是感激,笑道:“姨娘,哪有嫁闺女把自己的管家也陪了去的?咱们铺子的管事都是签了死契的家人,那个大管事任五我看就很好,还是让他管着城里的生意罢;至于管田产的人选——姨娘你之前挑管家,不是有一房落选么,我看那田二是种地的出身,他媳妇也是个老实人,就请姨娘赏给我带过去罢。”

陈姨娘点头应了:“还是你想地周到。就是如此罢。我这就叫他们去收拾。等着你出嫁那天一起跟过去。”

正式迎娶地前三天。程家开始来催妆。小圆也带着陪嫁搬回了府里住。姜夫人忙着替何耀齐挑媳妇。分不开身来应付小圆地婚事。就答应了让陈姨娘以何家亲戚地身份也暂时搬进了府里。并同意成婚头一日带她一起去铺房。

陈姨娘不曾想过自己能亲自送女儿出嫁。真是喜出望外。她亲自去收了催妆地冠帔花粉。又给程家答以金银双胜御、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忙得不亦乐乎。

铺房那天。何家族中地一个嫂子带了陈姨娘等人担了部分嫁妆先去张挂帐幔。展陈衾褥。后又命阿云阿彩看守房中。不许人入内。

第二天吉时。程慕天亲领着迎亲队伍行至何家大门前。抬着花瓶花烛地行郎。专门雇请地吹鼓手。浩浩荡荡引了许多人来看热闹。

陈姨娘听得一声“花轿来了”。忙忙起身叫人去催姜夫人款待酒肴。散发花红利市钱;又亲扶了小圆出来。送她到家庙门口。

小圆到家庙磕过头别了祖宗,门口的乐官已在作乐催妆,她望着陈姨娘不自觉淌下泪来,“姨娘,往后女儿不能常陪你身旁。”

陈姨娘顾不得怕姜夫人责怪,紧紧握着小圆的手送她到门口,道:“离得又不远,要见也容易。”

程家人见新人出来,克择官又报了一遍时辰,吉利诗词声遍起。待得小圆上轿,轿夫鼓乐人照例不肯立即起檐子,吵嚷着要讨利市酒钱。陈姨娘嫁闺女,到底是欢喜大过舍不得,忙命人拿钱来散发。

檐子起过了三四回,轿夫终于肯出发,众人拥着花轿回到程家门首,又有乐官伎人来拦门:“仙娥飘渺下人寰,咫尺荣归洞府间。今日门栏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洞府都来咫尺间,门前无事若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后头这首答拦门诗却是程慕天的声音,小圆在轿中听见,又惊又喜——方才上轿时因大红盖头遮着,竟未看见他站在何处,此时他越过司礼人自行答诗,莫不是特意为之?

阴阳克择官手执花斗撒完谷豆,来请新人下轿,待小圆走下轿子,又有一乐伎捧了镜子对着轿子倒行,数名伎女举了莲炬花烛在前迎引,采莲采梅左右扶着小圆,踏着青锦褥,跨鞍入中门。

进了中门,早有候着的人迎上来,引小圆到新房内床上坐了,采莲小声提醒道:“四娘,这便是‘坐床富贵’了。”小圆见她出声,便知程慕天马上要进来请她行参拜之礼,心跳不自不觉就快了几拍。

待看热闹的人扯过门楣上的彩帛,程慕天进新房请小圆到堂上,用彩缎挽的同心结牵着她在堂前站定,他家双全的女亲上前来用机杼挑开盖头,露出小圆羞红的脸来。

程家族人俱住泉州,临安只得程老爷与他兄弟两房,因此参拜之礼并不很繁琐。认完亲戚,夫妻交拜却是回新房进行,交拜礼毕,二人面对面坐在床上,看着礼官拿金钱彩果撒帐。

撒完帐,程何两边的亲眷上前来把小圆和程慕天的头发各剪下一缕,拿木梳合梳到一起。

这便是“结发夫妻”了,小圆偷眼望向程慕天,心中顿生出柔情来。

合髻后,丫头端上交杯酒来,小圆抿了一口,把剩下的半盏递与程慕天,程慕天一眼瞧见杯沿上沾的胭脂,脸刷地红透,竟犹豫着不敢下口,惹得丫头们偷笑不已。

行完合卺之礼,程慕天自出去招待宾客,新房内除了小圆和她带来的丫头们,就只剩了程三娘,后者见小圆看她,不好意思笑了笑:“嫂嫂,我们家亲戚都在泉州,这里叔叔家的堂兄们也都还未娶亲,婶子在外招呼女客,因此只有我一人来陪你了。”

小圆听得一声“嫂嫂”,双颊飞红,低低应了一声。她早知这位三娘子性子柔和,又极老实,因程慕天不待见她,在这家里连丫头都不拿正眼瞧她的。上辈人犯下的错,与小辈何干,小圆心内叹了一声,叫采梅拿花生饼来给程三娘尝,“三娘,尝尝我姨娘做的饼。”

程三娘扭捏着不肯伸手,还是采梅硬塞了块给她,小圆不禁又叹了口气。

“嫂嫂,这饼香得很,还是有亲娘好。”程三娘小口咬着饼,红了眼眶。

小圆拉她到身旁坐下,叹道:“你小时还到我家玩过的,我是怎么样过来的,想你也知道,咱们这样妾生的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一席话讲得程三娘伏到她怀里哭起来,采莲看见忙过来劝道:“三娘子,今日是你嫂嫂大喜的日子呢。”

程三娘猛地醒悟过来,忙三两把抹了泪道:“大姐还在我房里呢,我瞧瞧她去。”

小圆瞧着她走出门去,对采莲道:“我记得三娘只比我小三岁,你看她这身子单薄的。”

采莲点了点头,答道:“我记下了。”

采梅奇道:“采莲姐,四娘是问你程三娘呢,你记下什么了?”

小圆笑道:“你采莲姐记下的多了,你还须跟她多学学。”

采莲看了采梅一眼:“你该改口称夫人了。”

采梅忙叫了声“夫人”,低头退到角落里,倒惹得小圆笑起来。

晚间程慕天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站在门口只看了两眼就问:“淑慧怎么没陪着她嫂子?”

采莲采梅俱偷笑:“程少爷这就心疼夫人了。”

小圆不想新婚之夜伤了和气,扯了个谎道:“我累了想一个人歇着,就叫她先回去了。”

程慕天莫名又红了脸,支吾了几句独自钻进屋去洗脸。

采莲见程慕天进去,忙推了把小圆,又拉了采梅和两个小丫头一同出来。采梅兀自捂嘴笑着,采莲扯了扯她的袖子,正色道:“往后我们在这府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夫人,休要让人落了口实。”

采梅也不是那不晓事的人,忙点头应了:“采莲姐,我虽有些小聪明,但接物待人比你差远了,还望姐姐教我呀。”

采莲看了看阿云阿彩,道:“你们三个都是我挑上来的,教你们自是不遗余力,这里不比陈姨娘那里,你们自己也需谨慎些。阿云阿彩你们两个记得瞧瞧三娘子房里缺些什么,告诉我好与她送了去。”

阿云阿彩齐声应了,和采莲三个对望一眼,原来采莲记下的是这个,自此三人对采莲又服气了几分。

第十九章水葱般的丫头(上)

陈姨娘说的对,没有婆婆的确要少很多事,程老爷自有那个租来的妾服侍,小圆跟着程慕天到他跟前打了个照面就算了事。

请过安,程慕天一本正经说要去铺子看看,提腿就走了,小圆还未回过神,就见程福又偷偷回转:“夫人,少爷说中午回来吃呢,叫我不告诉别人。”小圆听后忍俊不禁,顾不了什么仪态,一路笑着回院子。

阿绣早在屋里等着她,一见面就问:“四娘…夫人,见着那根水葱儿了么?”

小圆一愣:“哪里来的水葱?”

阿绣眨巴眨巴眼,小圆想起她给自己写过的信,撑不住一阵好笑,“你是说大姐送来的那个丫头?早上二郎训她时我倒是见过,的确嫩得跟水葱儿似的。”

阿绣清了清嗓子,扶着腰站起来道:“我管着这院子里的丫头们呢,现在就叫来给夫人瞧瞧罢。”

小圆刚止住笑,听了她这话又撑不住了,“我还道你转了性子,原来还是如此,还不快坐下,叫采莲叫去。”

阿绣不依,拦住采莲,非亲自去了。

阿云见阿绣出去,对小圆道:“不是我要说绣姐姐的不是,可哪有下人拜见新主子还要去请的?”

采莲忙道:“绣姐姐身子沉重,疏忽了也是有的。”

小圆恩了一声,“采莲说的是,说到底是管家娘子的不对,阿绣大着肚子怎能还让她劳累,待会你叫她回家去养着,管教丫头们的事你先接过来。”

说话间阿绣领了一群丫头进来。花红柳绿挤了一屋子。小圆正瞠目结舌。采莲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夫人。足有九个。”

小圆却笑了:“倒是个吉利数。”

阿绣面带羞惭。又不好说这几个丫头都有后台。自己弹压不住。只拿眼可怜巴巴地瞧小圆。

小圆让阿绣坐了。带着笑问她道:“都叫些什么。也不让她们说来听听?”

阿绣还未开口。丫头们就叽叽喳喳报起自己地名号来。这下连采莲都皱起了眉头。

阿绣地脸已是涨得通红。大声吼道:“乱糟糟地。夫人能听清楚么?”

小圆生怕她动了胎气,好说歹说先将她劝了回去。丫头们见新来的夫人好性儿,脸上不屑的神色都带了出来,小圆看见反倒放下一颗心,怪不得这么些人一个也没攀上去,原来都是些心思外露的人,实在不足为虑。

采梅见小圆不言语,忙叫她们把名字再报一遍,小圆却道:“不必了,先说说你们都是谁送来的罢。”

丫头们的表情明显一滞,相互看了一眼,开始有人你推我我推你,过了一会儿,一群人分作了三堆儿,有三个称她们是程家大姐送过来的,有两个称是程家二婶送过来的,独独那根水葱儿一个人站着。

小圆心中先是一沉,没想到连城中唯一的亲戚都不安分,接着又啧啧称奇,那水葱儿竟不和那三人站在一起,不知有何想法。

水葱儿见小圆看她,仰头道:“我叫喜庆,既跟了少爷,就是少爷的人。”

小圆乐不可支,只差笑出声来,连采莲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长者赐,不可辞,你们不是二婶送来的就是大姐送来的,我当然要高看一眼。”小圆话讲得慢,等看到她们面露得色却又话锋一转,“但这院子哪里住得下这许多人,不如择优而取,二婶和大姐送来的人里各挑一个留下,其他的都送出去配人,也免耽误了你们的青春,想来婶婶和大姐也无话说。”

此话一出,除了那喜庆,全都抱怨起来,小圆挑了个抱怨声最大的,问她道:“你就真认为你比不上她们几个?那不如现在就把名额让出来好了。”

那丫头闻言马上闭紧了嘴巴,另几个也安静下来,规规矩矩上来行过礼退了出去。

阿云见喜庆还站着不动,推她道:“这里不用你伺候,还不赶紧下去。”

喜庆身子一扭,道:“夫人还未说明按什么条件来挑呢。”

小圆奇道:“你们不就想服侍少爷么,当然是由少爷亲自来挑。”

喜庆见小圆讲得如此直白,红着脸问:“夫人此话可当真?”

小圆重重点了点头,喜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心想,只要你不拦在头里,凭我这好模样,必能将她们几个比下去。

采莲等小圆打发走丫头们,问她道:“夫人,今日是到这府里的第一顿饭,你要亲自下厨吗?”

此话把小圆唬了一跳,伸手摸了摸采莲的额头方才放下心来,“采莲,是你不认得我了还是我不认识你了,你家四娘哪里会厨下之事?”

采莲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不过去厨房指挥指挥,哪里就要你亲自动手了?老爷今晚有应酬,因此中午全家人一起吃,夫人哪怕做做样子博老爷一笑也好。”

小圆拍了拍额头站起身来:“你说的极是,是我疏忽了,你先去厨房让那些厨娘回去歇一天,再叫任婶和田婶到厨下伺候。”

采莲笑道:“怕她们多嘴,早就换了我们的人了,任婶和田婶家的几个媳妇都是厨下一把好手呢。”

采梅担心道:“咱们一来就动他们的人,不怕人说么?”

阿云道:“怕什么,家中除了夫人再无主母,顶多也就是挨老爷几句训罢了。”

小圆走到照台前唤采莲过来替她除钗环,道:“阿云的性子比阿绣的还直。”

采莲神色不变:“夫人身边需得这样一个人。”

小圆但笑不语,换了家常衣裳下厨房,洗净素手——指挥众人做羹汤。

任婶与田婶带着几个媳妇剁菜的剁菜,洗米的洗米,虽忙却不乱,小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必过来行礼,又把从阿绣那里得来的程慕天爱吃的几样菜告诉她们去做。

她坐了不多时,任婶命人宰了几只鸡,过来问她爱什么口味,小圆细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你们谁家是从福建迁来的?”

任婶笑道:“可不就是我们,早年逃荒来的临安,都好些年了。”

小圆又问:“那闽菜可还会做?”

任婶回道:“那哪能忘了,我们还是爱家乡口味,每顿都做着呢。”

小圆喜不自禁,忙命她细细去做几个闽菜来。任婶听得夫人一声令,忙命自家媳妇回去取了芥菜干来,挽起袖子做了道菜干扣肉,又就着刚宰的母鸡做了个醉糟鸡,犹自叹没有海鲜,做不出更好的菜式来。

第二十章水葱般的丫头(中)

小圆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是会做凉菜的,忙叫采莲替自己系上围裙,上去拿香油拌了个小苦瓜。她一边往苦瓜里加糖、醋,一边想着程慕天是爱吃这个的,嘴角渐渐往上勾起来。

忽然厨房门口一个人影一闪,采梅眼疾,喝道:“是哪个?”小圆给采莲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走到窗前往外一瞧:“嗐,是程福。”

小圆咳了一声,果真见程福从门口探进个脑袋来,望着她尴尬一笑:“夫人,不知你亲自下厨,所以冒昧寻了来,我这就走。”

小圆见他背着手不敢走进来,起了疑心,带了采莲出去问他道:“手里提的什么,还不拿出来。”

程福不得已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小圆看,原来是三两个包好的中药,小圆一见越发生疑,嘴上却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少爷身子不爽利?”

程福本是提着一颗心,见小圆主动开了头,立马顺着往下说:“可不是,少爷估摸着是昨夜受了寒,所以我替他去抓了几味药。本想到厨房找个嫂子给熬一熬,却不想夫人在这里,我不能误了夫人的事,还是提回去叫阿绣生炉子罢。”

这谎可扯远了,六月的天气会受寒?何况今天程慕天出门时还是好好的,小圆捧着药就不还给他,问:“少爷也回来了?”

程福摇头道:“没呢,因这药得熬个下午,所以我先回来了。”

小圆露了笑脸,道:“这药就放这里熬罢,没得让人说我未把官人服侍好。”

小圆把“官人”都讲出了口,程福再想不出什么借口把药讨回来,急得挠腮撧耳,小圆道:“看你这副样子,可是怕少爷知晓了责怪你偷懒?我熬好后还让你端过去就是,不抢你的功劳。”

程福忙道:“好夫人,少爷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呢,药熬好千万先给我呀。”

小圆点了点头。又怕程福马上去告诉程慕天。便叫任婶把她家地小子叫来陪程福去吃酒。

幸亏今日让厨娘们都回家去了。不然人多嘴杂。程家少爷新婚第二天就闹病地事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呢。小圆咬了咬下唇。拿起药包看了看。上头印着个“程”字。原来是在自家铺子里抓地药。她地心又放下了几分。扭头吩咐采莲:“这药少了一味。你去铺子里问一声。”

采莲接了药。悄悄儿从侧门去了。小圆装作无事一般。进门只说房里地丫头生事。采莲回房管教去了。

她本是随口编地借口。不想田婶听了顿感不平。同任婶窃窃私语:“都欺负我们夫人好性儿。几个丫头也想称霸王。”任婶听了直笑:“你没见过咱们那两个蛋糕西施。所以才不知道夫人地手段。真是小瞧她了。”田婶还要再问。任婶拦她道:“背后议论夫人本就不应该。我看你是担心夫人才应了一句。以后莫要再提。”田婶是个老实人。实是心急才越了矩。听任婶如此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起身走到竹筐边去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