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道,“那给他预备下解酒之物没?”
晴云道,“早预备好了!不过大少爷说得让他长点记性,他那解酒汤里可多下了些料,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偷嘴!”
安宁不觉也轻笑了起来,打算用过早饭,就下去探视赵顶天。
*****
朱家商铺。
朱兆稔端起杯茶,轻抿了一口方道,“这去晋宫打探消息的也真奇怪,一谈及二殿下,谁也不敢吭声,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朱景先道,“四叔,晋宫中,现在是谁主事?”
朱兆稔道,“是皇后。她本是赵国公主,当今赵王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姑。赵国孱弱,仰仗晋国诸事颇多。赵王性子文弱,他**与晋后素来交好,若不是如此,他也坐不上这王位。晋后生性刚强,杀伐决断,不让须眉。莫说晋王现病重三年多,就是他醒着时,朝中宫里的大小事务,晋后也都能说得上话。”
朱景先点点头道,“那晋后共有几名子女,情况如何?”
朱兆稔道,“景明,你来说说看。”
朱景明忙接道,“晋后只有两个儿子,秦慕达和秦慕远,秦慕达是太子,秦慕远便是二殿下。太子娶的是梁相国家大小姐,已有四年,第一年便育有一女,封为昭云公主,其他并无子息。三年前晋王忽然病重,二殿下便离了宫,据说他是去太庙祈福,但私下多有传言,说他是跟晋后不和才离宫出走。今年初才回晋都,不上一月,便娶了梁相国家二小姐。”
朱兆稔道,“这是表面上的,还有呢?”
朱景明一愣,想了想才道,“晋王姬妾甚多,但宫里能成年的王子并不多,听说是晋后善妒,不容其他姬妾之子。现宫中尚有其他两三位王子全是身份极卑微之人所出,母系一族在朝中势单力薄,他们长年被晋后圈禁在宫中,甚少与外界接触,对晋后来说不足为惧。这太子性喜渔色打猎,常微服出游市井烟花之地。二殿下以前在宫中时也甚是得宠,现在刚回来,所知不详。”他的话完了,看着他爹,等着指教。
朱兆稔道,“差强人意。你听着,”他又抿了口茶道,“这梁相国本来只是个普通文官,随波逐流之辈。全亏得生了个好女儿,在太子选妃后,表面上平步青云,封了个右相,其实他在朝中甚不得志,只是应个卯,装个样子罢了。他膝下只有二女,大女儿入宫后,便常说要让二女儿招赘上门,却不料突遭变故,不得不把二女儿也送进了宫。据他家中下人所传,梁相国对这门婚事颇为无奈,还因此大病了一场。现朝中真正能说上话的是左相孟义庆和晋王的两位兄弟,四王爷和六王爷。他们对晋后把持朝政颇多怨言,常明争暗斗。特别是这几年,太子*中无出,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请求废太子妃的折子可上了不少。梁相又不是什么世族大家,废太子妃也不是难事,可不知何故,全被晋后押了下来,太子这几年连侧妃也没有立几个。他姬妾虽多,身份都不太高,其中也再无一人有怀有子息。”
朱兆稔一气说上半天,才道,“景先,你教教景明。”
朱景先微点了点头,温言道,“明弟,查事情、看问题,不能只知其主线和表面,而不知其内里纠葛。有些旁枝末节,却偏偏牵涉到其中关节之处,才最是值得深思。”
朱景明连连点头。
朱景先又道,“那日在酒宴上,我还听吕老板说起梁府最近在悄悄变卖家产,似是有所图谋。吕老板他以为是晋国可能将要参与楚赵之战。”
朱兆稔道,“那依你看,该是为何?”
朱景先道,“晋后既是赵人,当然要想帮着打这场仗,何况赵国那位置,相当于看守着晋国的东大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论为公为私,都该打上这一场。但那左相和二位王爷既素与晋后不睦,料想必会从中作梗。现在晋国只在边境之处加强了防备,却尚未驻兵,想来是朝中争议仍未有定论。我此路走来,见楚兵虽兵多势大,但骄纵蛮横,赵兵虽少但行军有方,凑巧我又认识了位不错的将领现在为赵国效力,想来这赵国虽弱,但若是逼到亡国之境,反倒会激起全国上下同仇敌忾之心,一时之间,楚国也不能吞并。再加上周围群雄环伺,楚国必不敢贸然全力以赴,想来这场仗还得拖上一年半载。梁相既不是晋国核心人物,他不可能知晓这些重大决定,所以他要变卖家产决不是因为要打仗,而是有其他原因。”
朱景明心中暗暗佩服,莫看堂哥来的时日不长,但分析大势,眼光确实老练。
朱兆稔点头道,“那景先依你看,是什么原因呢?”
朱景先道,“既然不关国事,他两个女儿都入了宫,也不可能突然之间抽身辞官,所以其中必有蹊跷。若我猜的不错,应是家事方面更多一些。他的家事,要偷偷摸摸进行,多半关系到宫中,而且很有可能跟太子无后有关。”
朱兆稔赞道,“景先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朱景先道,“四叔,麻烦你先替我找个中间人,这梁相国不要变卖家产么,那我就帮他卖得更快一点。我倒要看看,他卖完了家产到底要干什么?”
朱兆稔道,“行,中间人我给你找!那你准备动公中的银子,还是你自己的份子?”
朱景先道,“这是私事,动我自己的吧,想来也够了。若是成了,还得烦请明弟替我打点,转手处理掉吧。”
朱景明怔道,“啊?大哥,你买了就卖,不怕吃亏么?”
朱景先道,“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些许小损,也是无妨的。”
朱兆稔笑道,“好,就让景明替你打点,就当是考考他吧。”他又对儿子道,“不过景明呀,你只许替你大哥挣钱,可不许亏本!若是亏了,爹也得罚你的份子钱,咱朱家行商训可不能坏掉!”
朱景明面露难色,已经开始默默盘算该怎么做好这笔买卖了。
朱兆稔话峰一转道,“景先呀,你来了也有些日子了。那齐家是不是也得抽空去拜访下了?你瞧,这是他家今天刚送来的请帖。”
朱景先接过请帖瞧了,微微笑道,“既然已经盛情相邀,我又是晚辈,便请四叔派个人先去通禀一声,说我今日必到!”
朱兆稔道,“你真的去?”
朱景先故意反问道,“有何不可?”
朱兆稔呵呵笑道,“你可得小心了,齐家那老头子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当年你爹去一次,差点就脱不开身。现这老头子年纪大了,更是惯会装疯卖傻,没人不怕的。”
朱景先忍俊不禁道,“小侄年轻,纵有失礼之处,老人家也不好和我这小辈计较。再不济,便只能逃回来求四叔帮忙了!”
朱景明在一旁扑哧笑出声来。
朱兆稔哈哈大笑道,“你可别拿高帽子给我戴!实说吧,你四叔还得在晋国混呢,我可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他想了想道,“那要不要我陪你同去?只我是长辈,若是去了,那老头子当真耍起无赖来,倒有些不好意思驳他面子。”
朱景先道,“不敢劳动四叔,让景明陪我去吧。就算不慎闯了什么祸,四叔也有个回旋的余地。”
“我也去?”朱景明张大了嘴。
“你当然得去!”朱兆稔一瞪眼道,“反正齐家上下你都熟。难道让你大哥一人去?”
朱景明想起齐府那一大家子,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赴宴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赴宴
朱景先回家换出门做客的衣裳时,赵顶天才刚刚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安宁端来解酒药给他吃了,见了朱景先笑道,“大哥,你瞧小弟吃药怎么这么痛快,难道这解酒药竟是甜的不成?”
赵顶天道,“哪里是甜的?分明苦的很!”
朱景先道,“就该给你些教训,看你下次还偷偷醉酒不?”又对安宁笑道,“你头痛不?要不要也给你来一碗尝尝是苦是甜?”
安宁连忙摇头道,“不用尝了,我头一点儿也不痛!”
朱景先道,“我一会儿要出门做客,晚上可能回来得晚些,你们不用等我了。”
安宁道,“大哥要是能少喝就少喝点子酒。”
朱景先笑道,“我若喝醉了回来,你们可得侍候我。”
“那是一定!”赵顶天笑道。
安宁道,“大哥,我们一定等你回来。”
朱景先见她脸上有了些笑容,这才放心地换了衣裳,去了四叔府上。朱景明早已收拾妥当,朱兆稔给他们备了礼物,派了八个家丁跟着,也都骑了马,捧着礼物就出发了。临行前,朱景先瞧着四叔笑得有几分诡异,心里有些发毛,心想,四叔怎么笑跟爹一模一样,难不成还有些什么没跟自己交待的?
等出了门,朱景明道,“大哥,我可跟你说,这齐家人没一个好惹的。你可得小心了!咱们去了少说话,赶紧吃完就走!”
朱景先笑道,“他们难道还能.吃人不成?你跟我说说,他家都有哪些人?”
朱景明道,“齐家爷爷名讳是上天.下皓,现是当家人,不过跟咱们爷爷一样,也不大管事了。管事是齐家三位叔叔,他家做药材生意,每年开春后最忙,现都不在家中,在外地收购药材呢!家中只有齐爷爷、齐家三位婶婶和几位孙子孙女。齐家不兴纳妾,现三房一共有五个孙子,两个孙女。大孙女你见过,就是齐雪儿,小孙女叫齐霜儿,是最小的,才五岁。五个孙子分别叫若松、若柏、若枫、若桐和若桦,若松大哥跟你同年,若桦也有十一了。他们自诩齐家五虎,平素最爱骑马射箭,个个功夫都不错,家里有好大的马场,也养了不少好马。”
朱景先道,“你跟他们挺熟的?”
朱景明笑道,“小时一起长大的,.现在大了,各家都有事情要忙,但抽得出空时,总要聚聚。不过大哥,今儿去了,他们若又提出要比骑马射箭什么的,你可千万别答应!”
“为什么?他们很厉害么?”朱景先问道。
“那倒不是!”朱景明道,“若论单打独斗,除了齐大哥和.齐二哥,我倒谁都不怕。只不过他们几兄弟心齐得很,你赢了一个,其余四个都要上,即使全输了,还得来第二轮,你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这车轮战啊。若是去咱们香溪,或是把景行、景亚、景清、景仁他们全叫来,咱朱家兄弟怕过谁来?可惜这里就我一个,小弟还在吃奶,所以平时我都让着他们。”
朱景先笑道,“这齐家兄弟倒有趣得紧。”
“他们兄弟性子都好,直爽痛快,除了有些争强好胜,.别的真没话说。”朱景明忽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个荷包递给他道,“还有个毛病就有喝酒太猛!大哥,这里是解酒药,我出门前已经吃了一粒,你也赶紧吃一粒,但愿咱们今晚还能清醒着回家。”
朱景先想起安宁还嘱咐他少喝些酒,心中暗自.苦笑,拈了药吞下。
朱景明忽瞧着他笑了起来。
朱景先道,“你笑什么?”
朱景明笑道,“大.哥,听说大伯年轻的时候差点就做了齐爷爷的女婿呢!幸好那时先订了大娘,所以才推了这门婚事。你今日可别被齐爷爷强留下当孙女婿!”
朱景先心想,大不了我把你留下!
朱景明瞧着堂兄眼神不对,忙道,“大哥,你可别打我主意!爹说了,当年可是大伯亲口对齐家许下婚事的,就该着落在你们身上。”
原来四叔也在瞧好戏呢!朱景先笑道,“你不是说那齐雪儿挺美的么?许给你不好么?”
朱景明笑道,“她美她的,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娶个母老虎回去!再说了,这丫头比我还大上一岁,可瞧不上我呢!”
朱景先心中暗自咬牙,都是他爹惹的好事!瞧着堂弟幸灾乐祸的模样,看来今日脱身不易啊。
两人说笑着,来到齐府近前,早有家丁提前通报了。远远的只见齐府大门洞开,红毡铺地,已有许多家丁仆妇打扮一新,分两旁垂手而立,甚是隆重。
朱景明心里暗叫不好,这齐爷爷不会真就把大哥留下拜堂了吧?却见朱景先镇定自若,在离门前还有一段距离,朱景先便下了马,气定神闲地往前走去,朱景明跟在后面,也自觉胆气壮了不少。
快到门口时,忽听?里啪啦一阵巨响,朱景明吓得一激灵,原来是齐府放起了鞭炮迎接,看堂兄,却依然面不改色。
淡淡的爆竹青烟里,大门处人影一闪,齐家五虎一齐蹦了出来。他们兄弟高矮不同,长得却颇为相似,俱是浓眉大眼,身手矫健,一望便知是北方男儿。
朱景先抢前一步施礼道,“小弟今日过府拜访,有劳贤昆仲相迎,恕罪恕罪!”
当中的齐若松一把扶住朱景先道,“朱兄弟客气了!你远道而来,正是稀客,今日莅临寒舍,实乃蓬筚生辉!快请进!”拉着朱景先便往里走。
朱景明在后面刚跟齐家五虎打了声招呼,除了大哥,其余四人一拥而上,掐脖子的掐脖子,扭胳膊的扭胳膊。
齐若柏笑道,“你这臭小子,现才带你大哥来,真是欠揍!回头看我们怎么修理你。”
他们素来玩闹惯了,若是平时也不以为意,可今日明明是正正经经来做客的,这么一弄,倒把朱景明憋得脸通红,又不好发作,就被那四兄弟连拖带拉的拽了进来。
旁人瞧着他这狼狈样,是想笑也不敢笑。
路上,也不等朱景明开口,齐若松便把自家兄弟给朱景先一一作了介绍。
齐府宅院式样简洁,明亮阔朗,不似江南的精致楼台,另有一番大气峻丽。
还未到中堂,便听见里面一阵爽朗的苍老笑声传来,“??,是朱兆年的大小子么?看着倒精神!”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厅中长椅上,虽已是花甲之人,却仍如一只猛虎般气势逼人。
朱景先忙跪下行礼请安,家丁们奉上礼物。
齐天皓笑道,“你大老远的来便好了,还送什么礼物,真是太客气了!”管家招呼着收了礼物,带着朱府家丁们去别处休息。
一时礼毕,只除了齐雪儿,齐家人都到齐了。
有个生得雪白美丽的小姑娘依在齐老爷子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瞧着朱景先,奶声奶气的道,“爷爷,这哥哥生得真好看!”
一时逗得厅内众人都笑了起来。
齐天皓更是合不拢嘴,“霜儿,你既喜欢朱大哥哥,便把他留在咱家好不好?”
朱景明在后面傻眼了,这么快就杀入正题了?
却见朱景先笑吟吟的道,“霜儿妹妹,哥哥也有个***,只比你大几岁。你若喜欢,便跟哥哥回家去,找她玩好不好?”
齐天皓笑道,“哟!你这小子,进门就想来拐我孙女儿呢。”
朱景先笑道,“岂敢岂敢,只想请霜儿妹妹去香溪做客。别无他意!”
“是么?”齐天皓道,“你来之前,你爹没给你交待什么话?”
朱景先道,“爹娘一直都惦记着齐爷爷,命我要向齐府上下请安问好!”
齐天皓老眼里精光一闪,“现在时日尚早,咱们别老坐着,走!到后院去逛逛。”
朱景明一听,手心开始冒汗。齐府后院有什么好逛的,那就是骑马射箭的地方!看来今日不光是齐家兄弟,连齐爷爷也想考较大哥了。
等到了后院,朱景先一看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齐天皓道,“你们年轻人下去玩玩吧!”他带着媳妇们和小孙女自去了跑马场边的观景楼。楼上有一面帘子早垂了下来,后面人影憧憧,想来齐雪儿便在其中。
朱景先心想,有这么待客的么,一来就让我骑马射箭耍把戏给你们瞧?
齐若松道,“朱兄弟,咱们兄弟陪你下去玩玩!”
朱景明暗地里捅了一下堂兄,朱景先笑道,“不知齐兄是要怎么个玩法?”
齐若松道,“咱俩下去跑一圈,在那辕门处吊着一枝花,谁先抢到便算谁赢,行不行?”
朱景先道,“这个倒也有趣,只是小弟初来乍到,没见识过。不如这样,”他把朱景明推上前来,“景明,你先跟齐家哪位兄弟玩上一把,让大哥瞧瞧。”
朱景明心想,让我先上?大哥你倒真会谦让。
齐若松道,“景明是玩惯的,你们谁跟他玩?”
后面四兄弟争先恐后涌上来。
“三弟,你和景明同岁,你俩去玩玩吧。”齐若松转头又问朱家兄弟道,“你们是用自己的马,还是去我们的马房挑?”
朱景先道,“那就麻烦把我的马牵来吧。景明,你呢?”
朱景明道,“我也用自己的马。”
一旁的家丁早已把他们的坐骑牵到场边候着,原来这家人早就预备下了,看来不止要比一场这么简单,既不能输,也不能赢。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了,朱景先在心中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朱景明下场前,朱景先小声交待,“今**可别再谦让了。”
朱景明点头,和齐若枫下了场。
等他们听不见了,齐若枫才道,“景明,你这大哥长相瞧起来不错,马上功夫怎么样?要不要我大哥一会儿放水?”
朱景明道,“我大哥功夫当然是好的,你就替你大哥担心吧!”
齐若枫道,“你这小子真不识好歹,我是怕你们兄弟输了面子上不好看!”
朱景明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咱哥俩儿也好久没过过招了,你行不行?”
齐若枫道,“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吃灰吧!”
朱景明道,“那得比过才知道。大话别说早了!”
两人斗着嘴,平行站到辕门下,那辕门正中已经垂了根细绳下来,绑着一枝新鲜盛开的大红月季。他们家惯玩这些,全套都是熟门熟路。
家丁在旁边摇了摇小旗子,两人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只听一声锣响,两人一下子如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朱景先一瞧,暗道这齐家五虎确实名不虚传。不仅马好,马术更好。朱景明倒也不弱,两人你追我赶,竟始终分不出明显的先后,很快又回到辕门前。朱景明略微领先了小半个马头,眼见红花就在眼前,他心中暗喜,刚伸手要扯到那花枝,却觉得手背一痛,似被个小石子打了一下,趁他一停顿的工夫,齐若枫已经把那红花抢在了手上。
朱景明急道,“齐老三,你怎么来阴的?”
齐若枫得意的笑道,“又没说不许用小石子,说好了谁先抢到红花便算赢的。”
“你耍赖!”朱景明鼻子差点气歪了,“再来一局!”
朱景先笑道,“算了,景明,是你输了。”
朱景明道,“明明是…”
朱景先用眼神制止了他,对齐若松笑道,“本来就说好的,谁先抢到红花谁就算赢,对不对?”
齐若松笑道,“就是就是。”
朱景明忿忿地退到后面。
齐若松道,“朱兄弟,咱们下去吧?”
朱景先点头微笑,跟着他下去了。
二人也来到辕门旁,齐若松道,“朱兄弟,准备好了么?”
朱景先点了点头。
辕门上方又挂起了朵红花,家丁挥了挥旗子,再一次敲响了铜锣。
齐若松提马便冲了出去,朱景先微微一笑,纵马之间,却先把那朵红花抢了下来。
朱景明瞧着暗自佩服,大哥可真行,这办法可真好!
齐天皓在楼上瞧着大乐,“松儿已经输了!”
齐雪儿却冷哼一声,“旁门左道!”
齐天皓道,“这可不能怪人家,谁叫枫儿先使诈,又说先抢到红花才算赢。这就授人以柄了,朱景先这小子不错,够机灵的!”
此时瞧着场上,朱景先伏在马上,紧紧跟随着齐若松,既不落后半步,也不抢先一步,快到终点时,才放松了雪额的缰绳,雪额一声长嘶,奋蹄直追,堪堪同时冲过辕门。
齐雪儿瞧了,这才略有些笑意。
齐天皓道,“怎么样?这下你服气了吧?”
齐雪儿道,“还不知其他的怎么样呢?”
齐天皓道,“我瞧这孩子跟他爹倒是真像,一样的出类拔萃,让人过目不忘啊!”
场下齐若松笑道,“朱兄弟马上好功夫,我输了。”
朱景先道,“哪里哪里,刚刚打个平手而已。”
齐若松望着那楼上,故意高声道,“自古鲜花赠佳人,朱兄弟手中这鲜花可愿赠楼上佳人么?”
朱景先道,“那是当然。”他微笑着望向高台,齐雪儿的脸不觉红了,齐天皓呵呵笑了起来。
只听朱景先朗声道,“霜儿妹妹!朱大哥把这朵花赠你了!”
齐霜儿听得人叫她,兴高采烈的扑了出来。朱景先举起鲜花,手指一弹,这花不偏不倚便落到齐霜儿面前。齐霜儿抓了,喜得是眉开眼笑,在上面高喊道,“朱大哥哥!等等我!”她拿着红花转身冲下楼去,奔到他的马前,“朱大哥哥带我骑马!”
“好啊!”朱景先和颜悦色地下了马,抱着她一起上了马,把那朵花儿折下,别在她发髻上。齐霜儿在马上是笑逐颜开,齐雪儿在台上却微微变了颜色。
齐天皓摇头道,“雪儿,那**实不该冒犯人家的。瞧,吓着人家了吧?”
齐雪儿撅起嘴道,“我不过是想跟他赛赛马,试试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