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解开包袱,里面是包衣服,她道,“大哥,你怎么又给我做衣服了?”

朱景先道,“你且瞧瞧是什么衣服?”

安宁提起一件,展开来看,却见那衣裳与寻常不同,高领窄袖、修身紧致,微讶道,“这是胡服!”包袱里放了两套胡服,一金一银,从上衣下裳,从配饰到小蛮靴,华美俏丽,齐齐整整,比当日那齐雪儿所著更甚一筹。

朱景先笑道,“你瞧穿这衣裳和雪额可配么?”

安宁点头道,“大哥选的真好看。”

朱景先道,“让晴云帮你换上,咱们骑马去!”

“现在?”安宁愕道,“天都快黑了。”

朱景先道,“咱们骑一阵,然后到外面吃饭去!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去了一定喜欢。快换衣服吧,我下去跟小弟准备准备。”也不等安宁拒绝,他便下楼了。

晴云上前道,“大少爷对姑娘真好,姑娘别成天闷在屋子里,就出去走走吧。”

安宁点了点头,晴云拿了套金色的衣裳帮她换上。

等穿戴好了,晴云笑道,“姑娘这发式可得改改。”她把安宁盘起的发髻放下,结了些细长的辫子,额上戴上一条镶着块黄玉的金链,这才笑道,“姑娘这样儿可真象胡人的公主。”

安宁照照镜子道,“这样儿,还挺别致的。谢谢你了,晴云。”

晴云又仔细地上下前后检查了一番,才送安宁下了楼。

朱景先和赵顶天早备好马了,见她下来,赵顶天笑道,“六姐,你这么打扮我都认不出了!”

朱景先道,“真是好看!不象平时那么娴静,倒有些草原儿女的英气了。来,你骑上雪额瞧瞧!”

等她上了马,赵顶天道,“这样连雪额也显得好看多了!雪额,你说是不是?”雪额长嘶一声,似在认同。

安宁知他们是千方百计想逗自己开心,不忍拂逆了大家的好意,露出丝浅淡笑容,扫去些连日来的阴霾。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斜照在天地之间,似给万物镀上了一层融融金辉,柔柔的透着安适与恬静。

朱景先带他二人先来到西郊一处僻静的高岗上,太阳正敛尽了万丈光芒,只余一片沉静的红,如佳人酡红的脸,美得令人只愿长醉其中。

“真美!”待红日在山后隐去最后一角容颜,赵顶天方赞出声来。

朱景先悠悠道,“我家一直想染出这夕阳的红色,多少年来也不知试过几千几百种,却总感觉差上那么一点点,未能如愿。也许有些美,集天地之精华所在,却不是人间所应该留住的。”

安宁心中一动,忽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娘是否就是因为美得过分了,所以才要在人间饱受磨难?那么自己呢?她没有母亲的那种绝世风华,是否就能在人间多一些平安和幸福?

“走吧!”朱景先道,“大哥今儿带你们去一处好地方!”

“哪里?”赵顶天问道。

朱景先卖个关子道,“你们去了便知。”

他领着二人又回了城里,天黑下来时,到了一处僻静的酒楼,此处不象别处浓墨重彩的笑语喧哗,倒显得有几分轻描淡写的雅致。

三人下了马,伙计过来招呼道,“请问几位有订座么?”

朱景先道,“订了竹房。”

那伙计笑得更灿烂了,“请问是朱公子么?房间早打扫好了,快请快请!”引着几人上了三楼。

这酒楼共分三层,一楼大厅里不设酒席,摆着些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二楼方设酒席,每一桌均用屏风格开,三楼的一面搭了个舞台,现关着帘子,对面是八间包厢,各有一面大大的窗户,对着那舞台,想来是方便观看表演。八间房分别以梅兰竹菊、琴棋书画命名,正中的两间便是兰、竹二房,都敞着门,其余几间门却关着,想来是有客了。

进了房,朱景先道,“六妹,你上次绣了几杆竹子给我,今日我便请你到你这竹房来坐坐,倒也算应景。”

赵顶天听了笑道,“那六姐还送我老虎呢,难道我下次得抓只老虎来应景?这可太难为人了!”他俩一唱一合,无非是想逗安宁一笑。

让安宁坐在中间最好的位置,朱景先和赵顶天一左一右相伴在两旁。相处这么些天,朱景先早摸清楚他二人的口味,点了他俩爱吃的菜,让伙计准备去了。

一时上了菜,朱景先道,“大家先吃饭,一会儿可有好节目看呢。”一面不停地给他俩夹着菜。

赵顶天笑道,“大哥,你自己吃,别再给我夹了。你瞧,我可长了不少肉,都快耍不动剑了。”

朱景先道,“你还小,本来就该多长些肉,以前太瘦了,我都担心刮阵大风就能把你给刮走!”

赵顶天瞧着安宁笑道,“是么?六姐,我以前真有这么瘦?不过现在风都能刮走的,可是六姐!你多吃点。”他又给安宁挟着菜。

安宁道,“你们快别夹了,瞧我的碗里,都装不下了。”

朱景先道,“那你还不赶紧吃?半天也没见你吃几口东西。”

安宁微笑道,“好好好,我吃我吃!”

此时,听得隔壁有些声响,似是又来客人了。

吃得七八分时,楼内的灯渐次熄了,安宁惊道,“这是怎么了?”

朱景先起身把窗户推开,笑道,“莫要惊慌,你们看对面。”

只一小会儿,那小舞台上点起灯来,才瞧见中间帘子已经拉开,挂着块大白布,后面隐隐有些人影憧憧。

忽听得“?”地锣声一响,那幕布后现身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徐徐飞过,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朱景先低声道,“这叫皮影戏,别处少见,还挺有趣的。”

待孔雀飞过,上来一位年轻的美丽女子,也不知这些人偶是用什么制成,做得眉目如画,栩栩如生,极是逼真,手脚还能转动自如,想来后面有艺人在提线操控。

琴声叮咚响起,幕布上的女子坐在一台织机旁,念白过后,唱了起来,她名叫兰芝,乃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三年相悦愉。”

这女子唱完后,只听咳嗽几声,一个老婆婆上来了。她是兰芝的婆婆,见了媳妇,却一脸怒容,指责媳妇织布太慢。

兰芝悲苦道,别人都是五日断三匹,自己三日断五匹,却依然不能满足挑剔的婆婆。婆婆不是为了织作太慢刁难她,而是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个媳妇。

安宁瞧着有些心酸起来。

朱景先眼神微微一沉道,“今日怎么演这个,上次的可热闹得多。”

安宁道,“这个就好。”她坐到窗前,看得是全神贯注。

很快天黑了,婆婆命她点灯。兰芝点了灯,恭恭敬敬摆在桌上,婆婆却不甚满意,一时要她拿到柜子上,一时要她放在床旁,兰芝拿着灯,在屋子里摆了一圈又一圈,能摆的地方都摆遍了,婆婆也不满意。最后婆婆生气了,自己拿着灯转了一圈,却依然把灯放回桌子上,却又把兰芝指责一通。可怜的兰芝默默忍受,婆婆逼着她织布到深夜,才让她回去休息。

等到天一亮,婆婆便把儿子仲卿找了来,逼儿子休妻另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仲卿却坚持不肯休妻,其母大怒,以死相逼。兰芝怕丈夫为难,只得自请归去,仲卿无法,夫妻俩抱头痛哭。

仲卿道,“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誓天不相负。”

兰芝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夫妻俩依依惜别。

安宁瞧着眼泪也下来了,朱景先在旁边微微叹气,早知今日换了戏码,怎么也不会来。

灯光忽暗,又换了一幕场景。

兰芝回到家中,母亲闻之归来,悲苦不已。兄嫂恼怒,又容不得她在家,一心要给她另择夫婿,兰芝誓死不从,奈何兄嫂苦苦相逼,仲卿又久候不至,她最后只能无奈的答应。但提出条件,须在婚前见仲卿一面。

兄嫂很快给兰芝另找了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定下了婚期,兰芝日夜绣着一对孔雀,在门口等待着仲卿的到来。

终于,在出嫁前一晚,仲卿到了。他一开口却道,“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兰芝哭道,“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她将绣好的丝帕交给丈夫,自回了屋。

第二日一早,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兰芝换上新衣裳,投井而亡。

仲卿闻听这个消息,拿出兰芝赠他的丝帕,自缢赴死。

安宁看得已是泪流满面。

最后的场景是两座坟头,上有两树,树间有鸟。后面有人唱道,“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一起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这才剧终收场。

朱景先起身关了窗叹道,“今日真不该带你来这儿。”

安宁怔怔的流着泪,好半天,才望向朱景先道,“大哥,我想喝酒!”

朱景先摇了摇头。

赵顶天道,“六姐,咱们回去吧。”

安宁摇了摇头,凄然笑道,“大哥,小弟,你们就让我醉一场吧。”

朱景先眼神愈加深沉,柔声道,“六妹,回去吧,何苦作践自己身子。”

安宁却高声叫道,“来酒来!”

门外的伙计听得叫唤,敲门进来,瞧着这场景,不知如何是好,只望着朱景先。

朱景先叹了口气道,“拿坛最好的九酿春来!小弟,咱们就陪六妹喝一杯吧。”

很快酒送了上来。赵顶天犹豫着斟了两杯满的,又?了半杯,送到安宁面前,安宁却伸手自取了一杯满的,也不多话,和着眼泪一饮而尽。

朱景先也伸手自取了那杯满的,一声不吭,一饮而尽。

赵顶天眼圈红了,自己把那半杯加满,也端起来一饮而尽。一时又都加满了,三人就这么,都不说话,倒满了便喝,喝完了再倒。

几杯酒下肚以后,安宁便觉头重脚轻起来,眼前景物也有些晃荡。

朱景先道,“六妹,够了。”

“还要!”安宁端起酒杯又饮尽了,忽笑了起来,“大哥,小弟,你们没听我唱过歌吧?我唱首歌给你们听!”

不等他们答话,安宁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高声唱道,“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朱景先的眼神更深沉了,站起身来,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六妹,回去!”

忽然隔壁传来鼓掌喝彩声,“好!”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告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告示

很快有人来敲门,朱景先微一皱眉,意识到麻烦来了。

赵顶天开了门,只见一位衣饰华丽、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站在门外趾高气扬地道,“我家主人请这位姑娘过去一叙!”多半是把安宁当作请来作陪的歌女了。

赵顶天硬梆梆地回道,“不去!走开!”

那公子神情更加倨傲道,“在晋国的地盘上,还没人能对我家主人说不!我劝你们识相点。”

“哦?”朱景先冷冷的打量着这人,“那就请去回你的主人,就说我说不了!”

那公子顿觉得寒意沁骨,不自觉气焰就矮了一截,讪讪的退了出去。

朱景先转身瞧着安宁,温言.道,“六妹,来。”他伸出了双手,安宁身子摇晃了一下,满腹委屈的靠了过来。

朱景先搀扶着她道,“别担心,大哥带你回家。小弟,走!”

刚到门口,隔壁兰房的门开了。一.位贵公子带着副懒洋洋的笑容出现在门口,“这位朋友,适才我这侍从多有得罪。如此良宵,何不带着佳人进来一叙?”邀请的言语,用的却是命令的语气。

朱景先就这么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公子的眼睛不觉眯了起来,无形中气势的较量暗潮汹涌。

安宁注意到这公子,醉后朦胧的眼神忽然飘忽起.来,“你,竟是拿我当玩物么?”饱含着无限失望与辛酸,却令人生怜。

那公子听得莫名其妙,却不由自主被她的眼神牵.引着久久不能移开。

安宁挪开了视线,把头轻轻地靠在朱景先的胸.前,酸涩的眼睛疲累地闭上了,轻声道,“大哥,我走不动了。”

朱景先把她打.横抱起,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扬长而去。赵顶天跟在后面,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后面侍从上前对这贵公子道,“殿下,要不要…”

贵公子却只顾皱着眉喃喃道,“我是哪里见过她么?怎么竟有些眼熟?”他在那里冥思苦想,房间里的几人也不敢打扰。

好一阵子,这贵公子才讶异道,“原来是她!她那双眼睛!”他回过神来才猛然惊觉,“他们走远了么?”

侍从道,“是啊,应该走远了吧。”

贵公子“啊呀”叫了一声,啧啧道,“可惜,真可惜!”

侍从道,“要不要去查查到底是些什么人?”

贵公子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奇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

周复兴到街上打听了一天,却没有一点安宁的消息。晚上回到梁府时,自己房中仍亮着灯。

推门一瞧,却见梁淑燕惊喜的抬起头来,“周大哥,你回来了!”

周复兴道,“都这么晚了,不是叫你不要等么?”

梁淑燕不答,却问道,“周大哥,你吃饭了没?我给你留了饭菜,炉子也还烧着。你若想吃,热一热就好。”

“淑燕,我…”周复兴在外面其实已经吃过了,可瞧着她关切的眼神,口中却道,“正好还有点饿,你帮我热热,可好?”

“好!”梁淑燕立即放下手中的刺绣跑了出去。

周复兴打水洗了洗手脸,端起茶壶,那茶水竟还是热的,也不知换过几回了,喝了杯茶的工夫,就听梁淑燕在隔壁客厅里道,“周大哥,你来吧。”

周复兴走了过去,却见桌上摆着两副碗筷,饭菜是一点也没动过的样子,他微怔道,“淑燕,你还没吃饭么?”

梁淑燕的脸微红了,低低应了一声。

周复兴一时明白了过来,却有些不可置信,也不敢询问,只得端起碗来道,“吃饭吧。”

二人吃过饭,梁淑燕又抢着收拾了,她才问道,“周大哥,你找着安宁姑娘了么?”

周复兴摇头道,“没有。她可能是住在谁家里吧,客栈和租住的地方我都去瞧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别着急,只要在晋都总会找着的。”梁淑燕犹豫了一下,方道,“那个,我在家想了个傻主意,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来听听。”周复兴并不以为意,只是不想让她太失望,才有此一问。

梁淑燕道,“我想着,官府寻人时会发告示,你说咱们能不能也在城中发些告示?只要她在城里,总能瞧见的。”

周复兴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呀,自己怎么没想到?

梁淑燕见他不作声,以为不可行,泄气道,“我就知道这法子行不通。”

周复兴笑道,“谁说行不通?这主意简直好极了!淑燕,你真聪明!”

梁淑燕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真的么?周大哥,这法子真的行得通?”

周复兴道,“当然行得通!许多平常人家走丢了家人,也会四处贴告示的。我现在就写,明儿就让人去贴!”

梁淑燕道,“那我帮你写,也不用你去贴了。明儿让我爹交待给家人去贴,人多贴得更快!”

“你想得真周到!”周复兴衷心赞道,“不过今儿已经晚了,你先去歇着吧,我自己写就成!”

梁淑燕道,“没关系,多一人写得也快些。大不了我明儿白天多睡会子就行了。”

周复兴道,“怎好如此劳烦你呢?”

梁淑燕道,“周大哥,你再这么客气,我可就要生气了。”

周复兴道,“那行,咱们今晚先写上一百份,明儿一早就让人贴出去。明儿再请相爷帮忙找些人手多些一写。走,咱们去书房!”

梁淑燕满心欢喜的帮他研着墨,周复兴提起笔想了想,写了份告示:

寻人,小六:蝴蝶儿现在何处?雪参丸放在晋城西郊牛街尽头的聚茗轩内,见告示后速速来取!落款只一个周字。

梁淑燕瞧得莫名其妙,“周大哥,这聚茗轩茶楼我知道就在我家前面不远处,这蝴蝶儿和雪参丸是怎么回事?”

周复兴笑道,“这些东西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她见了就能明白。”

梁淑燕闻言心中有些微酸,却不追问了,拿着他写的作样子,坐在书桌一旁,工工整整地开始抄写起来。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周复兴数了数,竟有一百多份了,便道,“都快三更了,今儿先写到这里,你赶紧上去休息吧。”

梁淑燕确也累了,点头上楼休息去了。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起来一开门,就看到桂妈在门外守着。

梁淑燕不好意思道,“桂妈,我今儿起迟了。周大哥呢?”

桂妈笑道,“今儿周公子早早带着些人就出门了,走前还特意交待,说你们昨晚写告示写晚了,不许人来吵你,让你多睡一会子呢。”

梁淑燕的脸顿时红了,心里却尝到小小的甜。

*****

安宁今日也起得迟了,她醒来时,就见晴云守在床边。

晴云见她醒了,笑道,“姑娘,你可醒了,头痛不痛?”

安宁忆起昨晚之事,“啊!我昨晚喝多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的了,没太麻烦你吧?”

“没有。”晴云笑道,“姑娘只是睡着了,老实得很呢!”

安宁这才放下心来,“大哥呢?”

晴云道,“大少爷有事出门了。他走前交待,若是姑娘起来觉得头痛,就喝碗解酒汤。若是觉得还好,不喝也罢。楼下炉子上都炖好了,要喝么?”

安宁摇头道,“不用了,我头也怎么疼。”

晴云道,“那您饿不饿?大少爷吩咐熬了些细粥,又配了些爽口的小菜,您若是喜欢,就吃一些。若是不喜欢,想吃什么,我赶紧让府里厨房准备着。”

“粥就很好。”安宁起身洗漱了,正打算吃饭,忽然想起问道,“小弟呢?他昨晚也喝了酒来着,他有没有怎样,吃过没有?”

晴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赵公子可真醉了,他昨晚把你们剩的那坛酒带了回来,一人悄没声息地全喝光了,今早才发现。大少爷让他睡着,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