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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笼喽,出笼喽,热腾腾的花包子哦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月转梧桐影(五)

我正要开口继续问原非白的近况,林老头忽地伏地跪道道:“夫人容禀,您的体内我亦种入了一种白优子。”

兰生怒道:“老东西,你还不悔改?”

林老头抽了一兰生的光脑门:“那是为了救夫人的,无知竖子。”

他涨红了老脸,对我结结巴巴道:“夫人,如果不用白优子,您胸腹间的顽疾加上您的眼部重伤老夫实在回天乏力了,请夫人勿忧,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您身上的紫殇,恰恰正是所有的白优子的克星,故而白优子再敏茂生长,必为紫殇所克,不至于伤害寄主,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请夫人万万相信小可之言。”

他叹声道:“只是夫人容颜之伤,老朽不擅此项,以老朽的医术亦无能为力,唯有请夫人先常服这养颜生肌的密花津,不致伤口留疤过深,天涯海角,老夫定能寻到奇人为夫人恢复容貌。”

我坦然道:“无仿,臭皮囊罢了,但求冰心玉壶,问心无愧,此生便足亦。”

林老头点点头:“说得好,但求问心无愧。”便忽地从胸口中摸出一把小刀来,我和兰生都吓了一跳,他老泪长流,颤声道:“老夫这一生都在找控制白优子的药物,就在夫人到来之日,老夫终于找到了,如今老夫生无可恋,只是这满身的罪孽终要以死相谢,请夫人给我个痛快吧。”

我接过这把小刀,将他扶起来,诚挚道:“前辈此言差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前辈能敢于承认二十多年前的错误,这是何等的能气,须知这世上最大的勇气不是杀人放火,而是敢于正视自己,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您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之一了,三爷须要你,未来同幽冥教的战斗亦须要您,所以请您打消这个念头,帮帮我,帮帮三爷,帮帮这吃尽战乱之苦的天下苍生吧。”

我向他一躬到底,慢慢起来时,兰生愣在那里,眼中闪着震憾,而林老头热泪盈眶,再要跪倒,我赶紧又拉他起来:“我只求先生实言相告,三爷他可好?”

“请夫人放心,三爷一切安好。”他又快速地瞟了一次兰生和我:“只是那些藏在暗处的鼠辈缕次以您的名义去伤害你,三爷曾被刺伤,幸不严重,故而这次三爷才会暗伤夫人。”

奇怪?明明前面他说他最近没有得到韩修竹的联系,可是却对我的受伤始末一清二楚?

他的言辞和目光都在闪烁,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夏令时分,雷雨常常潜入人间,我满腹疑兜间,小忠开始对着我们不停地叫着,然后跑回屋子看着我们,果然不一会儿,头顶上的老天爷忽然一阵咆哮,下起大雨来。

林老头送我和兰生回竹屋,在大雨中呆呆地看着我,分不清老脸上满是泪水还是雨水,我柔声唤道:“老前辈不用多想,早点歇息吧。”

他抖着嘴唇好一会,终是用力点点头:“夫人,您同您的娘亲,依秀塔尔,真得很像。”

我的喉头一阵哽咽,含泪道了晚安。

兰生年青,一会儿便入了梦乡,打雷似的酣声甚至超过了天空中轰隆的雷声,吵得我无法入眠,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阵后,迷迷糊糊中我梦见了我的娘亲,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我的娘亲了,我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是脸却是现在这付惨样。

母亲永远是孩子眼中的上帝,我满怀委屈地扑到娘亲的怀中,她的怀抱还是这样香这样暖,她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对我流着眼泪,紧紧地抱着我,我想看清她长什么样,可是周围却忽然黑了下来,温暖的怀抱消失了,然后我惊惧地发现我被一堆阴冷可怕的西番连緾住了,呼吸困难。

“夫人,快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兰生的光头在我的上方,满是汗水,他的双手有力地摇着我的肩膀,差点把我给勒死了。

我一下子爬了起来,天光已大亮,竹屋外鸟啼婉转,夏蝉噪切。

“夫人不好了,那个林老头不见了!”兰生着急地说着:“昨夜我们喝的酒里中一定被下了药,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他扶着我爬起来,然后连滚带爬地到林老头的卧房。

阳光照进那间简朴的竹屋,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正中一张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完整而干净的人类骇骨,骇骨上钉满钢钉。旁边一个小瓮,上面贴着标签写着“蜜花津”。

那骇骨的脑门上钉着一张纸笺,上面写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远山高大,后会有期。

嗯!言简意亥,通俗易懂,但却不知其所踪也!

兰生只顾战战竞竞地看着那具人类骇骨,颤声道:“这,这是什么人的骨骇啊。”

我目光放去,却见他那骇骨另一边放着一个小人偶,小人偶靠在一盆兰花上,制作犹如真人,就好像一个小小孩坐在一棵大兰树下休息,同样混身按穴位插满钢钉。

想起昨夜林老头说起赵孟林的故事,那林老头这两年必是一直关心赵孟林的活死人阵的研发,自己可能也在一直秘密钻研,我总觉得他想告诉我些什么,但是为什么不直说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想到他屡屡提到我长得像我娘亲,可是兰生告诉我,我被送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毁了容了,莫非他以前看见我?

他对我说话故意总是看着兰生,目光闪烁,难道他是在暗示我兰生背后有故事?

我看了眼兰生,兰生只顾盯着那个小人偶瞧,然后不小心鼻子被人偶上的钢钉扎着了,就捂着鼻子直哼哼,满是一股纯真可爱的少年模样。

我暗叹一声,林老头既然连夜离去,此处必不是久留之地,我让兰生到处找找有没有值钱的财物,结果兰生东翻西翻只找到些银制的手术器具,他也不问我,便狞笑着用内力将其化成一个大银团子,然后才用手刀砍成数块碎银子,献宝似地呈给我,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便收了那些银子和密花津,一起到得屋外。

我在谷底仰望苍穹,天悬地转间,兰生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一根粗藤,声称上次那个林老头也是这样教他出谷的,于是将我同他绑在一起,我手里抱着小忠,一起往上升。

兰生手脚并用,身手骄健,在我的前面郎声笑道:“夫人抓紧小人和小忠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咱们可就要入世了。”

我胸中感慨一番间,他的速度奇快地往上攀跃,小忠吐着舌头,目光镇定地趴在我肩上,不停地上看下看,却毫无惧意。

我们攀了许久,经过一段暮霭似的迷雾,却仍未见到上顶,可见这山之高,我担心兰生体力不支,不时替兰生擦着额头上的汗,兰生面色微白,呼吸有些急促。

过了一会儿,小忠高声叫了起来,山壁上的植物越来越稀疏,岩壁愈加光滑了起来,可见接近崖顶,我同兰生震奋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头顶有喊杀声自上而下传来,我和兰生都惊在那里,忽地兰生手中粗大的青腾猛地断开,我们直线往下坠,当时的兰生惊吓中好似忘了施轻功,我狠提一口气,伸出空中的一臂,胡乱摸到一个攀附物,兰生也及时握紧了一根青腾,可把小忠给吓得呜呜直叫,我们荡在空中微晃间,头顶有几个鲜血淋淋的人惨叫着往下坠,兰生努力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壁上,我们等了许久,直到头顶上的喊杀声轻了下去,我们这才慢慢往上爬,

终于我们挣扎着探出了头,我把小忠放地上一放,小忠开心地向前跑了几步,又立刻跑了回来。

我拉着兰生上来,然后我们二人一兽都愣在那里。

残阳如血,秃映着眼前一片修罗场,放眼望去,却是满地士兵的尸首。

断臂残肢,积骨成山,硝烟弥漫,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血腥之气,我和兰生愣愣地站起来,真没有想到,我们一入世就进入了一个刚刚结束战争的战场,刚刚在崖下所见坠落的人定是交战的士兵。

几匹战马恍然地在战场中寻找着自己失落的主人,战场中央歪斜地插着一幅飞扬的破旗,大大地映着半个原字,那旗下站着个高大身影,盔甲尽裂,双手持斧,长发沾血,随风逆飞。

那人忽地向我们转身看来,满面血污看不清长相,唯见赤红的双瞳杀气犹重。

他猛地向我嘶吼着冲了过来,小忠怒叫了几声,很没用地又躲到我的身后,他的身法奇快,狠戾的双目满是血腥,转眼来我的面前,我摸到我怀中的酬情,正要拔出。

兰生早已一步站到我的身前,手持一根我们在崖壁上所抓之枯枝,一头削得尖利,直指那将士的咽喉,清亮如冰的双目盯着那个将士,俊脸上却笑道:“这位英雄,我们只是路过的,你杀红眼了吧!”

那将士带血的斧子仍在空中,他看了我们好一会儿,似乎才醒悟过来兰生的话,向后退了一大步,一屁股坐下,我从兰生身后走出来,瞄到他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但仍看得出是原家的式样。

便开口问道:“这场战役,是大庭朝对哪一家?赢了吗?”

那人目光聚焦起来,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却把目光移去,没有理我。

我想了想,掏出身上的葫芦水壶递上,他想了一会,接过来,炉饮一番,摔在地上,吹了一个口哨,战场另一头远远跑来一匹高大的战马,傲然长鸣着跑到他的身边。

他一个俐落地翻身上马,忽然开口道:“窦贼输了。”

我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我的话。

“确然,”他又冷冷道:“潘毛子用二万人马拖住了原家四万,又何捷之有?”

潘毛子是西庭对窦周第一名将潘正越的蔑称,传说此人相貌恶戾,发似刚针,混身重毛,如恶鬼一般,便称其为潘毛子,而潘正越在三国南北朝时期素有军神之称,此人用兵神出鬼没,阵法娴熟,近年来为窦周屡立战功,为窦华所倚重。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便是著名的梁州战役,此战潘正越用二万兵马挡住原家驻扎在兴州的四万精奇,也是离梁州最近的援军,从而争取到了时间,攻入梁州。

而那兴州守军中唯一的幸存者,话语中满是苍凉悲愤之言,我正要开口问最近的原家军离此处多远,他却如风一般而去。

“兴州守备,九品登仕佐郎官,卢伦,元武三年三月初九登州人士。”兰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背负着双手喃喃叹道。

我惊诧:“你如何知道他姓什名谁?”

兰生咭咭古古地笑了一阵,将背后的手伸出来,掌中却是一方通官文碟:“这个无礼的傻子,方才离去时掉了这个。”

他见我瞪着他,便收了笑容,补上一句道:“既是两军对仗,兴州城和附近的州城怕是都要封城了,我们凭这个才好入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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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笼啦,出笼啦,又一笼热腾腾的花西包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花杀百花(一)

他收了笑容,补上一句道:“既是两军对仗,兴州城和附近的州城怕是都要封城了,我们凭这个才好入城啊。”

我正要开口,却发现黑狗不见了,放眼放去,那黑狗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战场之中,正饶着那两匹凄惶的战马打着转,我们唤了许久,他却理不睬,只顾对着那两战马低吠。

哎?!莫非他饿了,想吃马肉啦?

约摸十分钟后,我和兰生下巴掉下来了,却见那两匹高头战马向我们奔来,停在我们面前,后面跟着我们那乌黑油亮的小忠。

那日我将我的那只尚算有视力的老眼擦了又擦,俯身细细地辩认了小忠的品种许久,莫非他是一只牧羊犬?

可兰生却兴奋异常地摸着小忠,大声道:“夫人,小忠果然是哮天犬哪。”

小忠大声地汪汪叫着,仿佛是在高兴地对我们确认:“我是啊,我是啊。”

有了脚力和从士兵身搜来的干粮,我们意气风发地往梁州方向赶去。

尽管当时的我很为这个卢伦,后来的辽东太守甚为担心,颇不齿兰生这招,但始终没有拒绝,原因是我也急于前往梁州,心心念念期盼这次领兵的是那个心中的踏雪,那样我就有机会又见到他。

一年前在醒后,我一直在不停地同宋明磊斗智斗勇,偶而听到原非白的琴声,虽然知道他还活着的,然而弓月城地宫之中,他病危的模样将我给实实在在地吓着了,我要亲眼确定他的安好,哪怕以一只眼的身分也好。

况且,相较于当年我和段月容为了活命而使出来的那些个贱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于是我再接再励地奉献我与段月容逃难时得出的宝贵经验:“我们此后便以姐弟相称。”

兰生诺诺称是,甜美的笑脸一片无害。

“我等先去问最近的农户人家买些衣服吧。”

所谓买,也就是偷了人家晾在竹杆上的衣服,然后留点碎银子。

庆幸的是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好,附近方圆十里的老百姓都避战而远去了,我们顺利地找到一户逃难人家留下的宅子,惊喜地得到了几套半旧衣衫,兰生还意外地找到一件尚算九成新的书生长衫和巾帽,欢喜得什么似地,当下跑到内间,把自己扒个精光换上。

我换上了一件男子皂色衣裤,绑了胸换上,然后又找了一块头巾,对着水缸试了半天,最后决定将那左眼斜斜覆住。

唔!颇有加勒比海盗之风。

我走到院子里时,兰生正得意地问小忠:“怎么样,小忠,好看吗?”

我很怀疑小忠是否能辩别人类的美丑,然而当时的小忠确实围着兰生欢叫雀跃不已。

兰生向我直起身来,欢快地转了个圈:“夫人,呃!姐姐,兰生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的俗家衣服呐。”

天际最后一点霞光洒在他那身儒雅之上,他那双水眸桃花眼对我闪着年青人特有的一丝狂野和灵动的朝气。

我不由怔在那里,不想他着俗家衣物,倒恁地好看。

我们休息一晚后,第二日又忙着赶路,一路上渐有人烟,兰生便逮住各种机会同女孩子搭讪,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同女人聊过天似的,满嘴就如同抹了层甜得腻人的蜜:

姐姐的头发怎么这么黑这么亮啊?

妹妹的眉眼长得真好看。

连七八十的老太太亦没有放过: 大娘,您长得真像我娘,给口水喝吧。

然而,最终我仍要感谢他那张抹了层蜜的嘴,我们很快打听到消息,潘正越已攻入梁州城,从梁州败退的大批庭朝军队涌进了附近的城池,绝大部队分别驻守在隔得最近的兴州和汝州城。

结果卢伦的身份文碟根本没用上,因为四处是难民潮,我们很容易地尾随于逃难的百姓之列,进入汝州境内,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因为饥饿的人群一看到小忠和那两匹健马,眼睛就发红。

我便同兰生拉着马在一座破庙里休整。

入夜惊觉河对岸的汝州城内夜市沸然,兰生同我问了路人甲,方知这日乃是六月十五的夜市,兰生年青,不待我答应,早已拉起我的手,奋向夜市了。

汝州的夜市自然不比西安的人声鼎沸,远近闻名,可依然彩灯飞舞,人来人往,精心妆扮过的女孩子自然人比桃花艳,携手穿街走巷,捂着樱桃小嘴看着不远处的心上人痴痴跟随,那笑语似银玲,暗香浮盈袖。

兰生和我要了两碗拉面,吸里呼里喝着,小忠吃不着,便不时对着呜呜痛鸣。

这时邻桌上有人高声叹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什么时候到个头啊。”

“是啊,武安王是个人物,可惜他遇到潘正越啊,那就是周瑜他遇到诸葛亮,没撤。”

我扭头望去,那一桌人有中土人士,亦有几个西域人士。

“现下倒还不如住在你们突厥太平啊,好赖国家统一,便安定许多了。”

众人似要附合,中间有个大黄胡子的栗特人却猛摇头了一阵,大手一挥,略带口音地说道:“哎,你们这些居住关中的汉人不知道,前阵子,我们那伟大撒鲁尔可汗刚刚平息了支骨和果尔仁的叛乱,原以为我们可以享受腾格里洒下的金色雨露,安心过日子,不晌宫里却传出消息说可汗陛下得了一种怪病,夜夜恶梦不绝,无法入眠,没有食欲,对后宫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只是嚷着头疼,心疼,我们突厥子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的圣容了。”

众人一阵稀嘘,有个中原人小声接口道:“莫不是阴鬼作祟吧。”

“我们突厥民间都纷纷传言陛下为果尔仁的阴魂所緾,是故,国内那些果尔仁旧部都在互相联络,那周边的大辽和大理亦忙着结盟,蠢蠢欲动地要报复我们伟大的可汗,现下我们栗特人亦同你们一样,终日惶恐。”

那桌人又感叹了番乱世无常,天道做孽,便作散去。

我愣在那里,果然撒鲁尔还活着。

难道老天爷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果然让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我们一起摔下山崖时,他把那半紫殇塞给我,也就是现下就在我的胸口发光发热的这块宝贝紫石头,他会不会机缘巧合得到了另一块紫殇的?

胡思乱想间,我听到兰生唤了数声,这才回过神来。

来至街上,兰生腐败地买了包干果,分了一半给我,悠闲地逛街。

我们走了一会儿,兰生看我闷闷不乐,就说道:“前面似有书摊,我们去看看吧。”

我在一处书摊蹲下翻看了起来,不过是些奇曲野志,没啥意思,忽地瞅见一本印制粗糙的花西诗集。

我信手一翻,不由自主地细细读起他的诗词。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爱恋实在是一件奇妙的事,明明泪流满面,痛彻胸骨间,似死了一般,却又感到那蜜一般的甜,不,分明比那蜜花津更回甘美动人,于是便让人忘乎所以地又活了过来。

就如同曾在鬼门关逗留许久的我,仿佛是为他才活过来了一般,只为那渴望见他的念头是如此如此地强烈啊。

非白,清水寺中每每传来你的琴声依旧思绪动人,你…..还好吗?

正泪盈满眶,忽地听到一阵周围传来一阵细细的抽泣声,却见几个读者也是抱着同样的花西诗集,面颊湿润,一个年青书生抹着脸道:“天妒红颜啊。”

另一个蒙着面纱的贵妇身后跟着个青衣小鬟,看似有钱人家的,亦是抽泣道:“妾身若能得见踏雪公子,死亦甘心了。”

几位读者继续交流着对于花西情痴的看法,大有相见很晚之感,那买书的大娘适时□两句,说着说着便两眼通红。

“那夫人何其命薄啊,”她抹着眼泪仍然伸手道,“各位小倌莫忘付银子啊。”

我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一个玄衫文士,头上戴着北地人常带的面纱围子,包着头发与面目,唯有颊边微露一角头发似是银白,正冷然地翻着那本花西诗集,一脸的不置可否,他似乎发现我看着他,便冷冷地扫过目光来,只觉冷冽犀利无比,似是满含警告意味,我便赶紧低头移开。

再抬头时,却发现那人已失去了踪影。

“姐姐可闻到那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气么?”一旁传来兰生的疑问,我回头一看,他正挠着光头自语。

“你的鼻子好厉害,我怎么没闻出来呢?”我使劲向空中嗅了嗅,没好意思说,其实鼻间除了那贵妇的香粉味就属他身上的汗臭味最重了。

“没错,一定是菊花,俺们陇西的菊花可也是菊中名品哪,”兰生使劲点着头,自豪道:“当年小人在宝路镇可是三泡台的高手。”

旋即又疑惑道:“怪了,现下是六月里,如何会有菊花盛开呢?”

这时对面有个书贩子大声对着路人嚷嚷着:“我说这是难得的好书吧,各位爷还是买了拿回家好好看去吧,别忘了给媳妇也念念,保证各位吃得好,睡得香,保你乱世亦能过上好日子,来看一看,瞧一瞧,难得的好书啊。”

什么好书呀?还有如此神效?

兰生立刻忘记了研究菊花香这个问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对面,然后和一堆男人蹲在一起面红耳赤地紧盯着一本书。

唔?!我慢慢走过去,越过那堆男人们的肩一看…

真没想到,这群男人在看一本□。

我抽过来看了看封页,哎?那名字赫然是《花西艳史》。

我这才发现,这个书摊上,有传纪形的,诗稿,乐府歌词等等,可全是些五花八门的艳书,而且50%都是以花西夫人为题材的,什么艳史,情史的一大堆。

我那时微俯着身,只顾目瞪口呆地翻着一堆淫词艳曲,讲述着花西夫人如何周游国,以无敌的风情和床上功夫,勾引男人,引无数英雄在床板竞折腰,不想一阵邪风吹来,将将吹歪了面上的海盗巾,露了我那可怕的蜈蚣眼,那群男人正好微抬头。

我想我那宋丹平的脸立时起到了风月宝鉴的作用,将晕在春梦中的男读者们吓得不清,最瑰丽的绮思淫梦吓得了无痕迹,七七八八地摔倒了一片,妈哎地爆走了一番,便作鸟兽散。

我坏了书贩的生意,他自然怒不可遏,不依不饶地揪着兰生的前胸不放,定要我们赔偿,我不想招惹路人围观,便硬生生压下了我那满腔想要教育这个出售黄色盗版刊物的不良书商的腾腾热血,只好用我前世大小姐的血淘杀价密技,尽量便宜。

一柱香后,兰生意气风发地抱着一堆□,昂首阔步地走在前头,清亮的眸子耀着神秘的光,一裘湖兰衫子行动间更显风流儒雅,路人频频对他侧目,显然皆把他当作了一颇有深度的小白脸。

:对不起,前一阵子,小海刚回国,手头工作,感情等等事情实在要处理的太多了,而且还三天二头忙着出差,今天一早才刚刚从广州出差回来,广州果然粉热,粉漂亮。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深思,总算回过一神来了,好好认真想了想,决定从今日起小海把后面的章节全部锁上,只要修改完一章便放一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也请大家勇跃批评,再批评,当然看在海也不太容易的份上,就请大家凑合着吃这又回锅的包子吧,轻点拍啊。

兰生究竟素谁呢,他究竟要带小木去哪里呢,难道大黑哥真的在那里么,敬请收看海飘雪之战国童话最终篇,双生子诞,龙主九天。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花杀百花(二)(完)4.11 更新

行至西城,老街上零星站着些小摊贩在买小吃和花布,一个老太太孤零零地蹲在街角那儿叫买着桂花糕。

兰生到底是小孩心性,一见便嚷嚷着想着桂花糕,那双水眸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求了我半天,我心一软,就同意了,因他舍不得放下那堆□,我便从他袖子里抽了点银子给了那个老太太,拿了包桂花糕,我刚转身,注意到有个高大的人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身上穿着中原人的衣物,低头疾走,面目隐在影里不可见。

可能是走路走得疾了,经过我的时候撞了我一下,把我撞倒在地,我这才发现此人脸上颧骨分明,身材十份健壮,像是北地异族人士,他冷冷看了我一眼,也不道歉就往前走,独独可惜了一包桂花糕就这么化成一堆粉洒了一地。

兰生和小忠对着一堆桂花糕屑气得差点眼珠子也掉了出来,一抬头见,却见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小忠很够意思地汪汪叫了几声,不待兰生发话,便威武地追了过去,兰生也抱着一堆□嚷着要索赔的话追了过去。

我在后面唤着他们,却没人理我,一个人在后面追了半天,周遭渐渐不见人影,大雾不知何时盈满了陌生的街道,我喘着气停了下来,正使劲辨别方向,浓雾中的前方似有两个人影在前方,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撞我的人,我正想唤兰生和小忠,耳边却断断续续地传来对面那人话语:“贵使前来,我家主公必会十分幸喜。”

我心中一动,因为这人操着的正是大理口音?!

乌云飘过月宫,我使劲支起耳朵想听他们的说话却听不到,真着急间,有人在我耳边轻轻道:“翎雀乍幸明月阁,画舫夜游玉人河。”

惊抬头,却见上方一个光头少年正抱着一堆书,一边迷着眼睛看着那人同黑影说话,一边嘴里喃喃说着,然后一只黑狗从黑暗中窜出来热情地添着我的手。

他竟然懂唇语!显然他自己也很惊讶,然后目光流露出惊喜,最后是年青人特有的骄傲。

那两个黑影又说了一会儿,然后朝四方警觉的方向看了看,便消失了踪影。

我们从暗中走了出来,小忠往前嗅了一段,又走了回来,蹲在地上仰着狗头悻悻地看着我们,兰生摇摇头:“小忠可能找不到他们。”

我细细一想,翎雀是北地辽人喜欢的飞禽,常以此明志,对兰生说道:“恐怕这是辽人细作,今夜恐是要在明月阁里同约定之人见面吧,却不知这明月阁是何处。”

“明月阁?”小和尚摸着脑袋有些恍然道:“这些个辽人要在明月阁里快活吗?”

他见我瞪着他,便对我讪讪一笑:“刚才听那些个镇里人说,这里有个明月阁,里面的姑娘非常‘出名’。”

正说着说着,一阵飘渺的琴声传了过来,似是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感觉周转的宣嚣全无,唯有琴声悠扬,如弃如诉,我的神思惭惭有些迷离,兰生理是满面迷思,通地一声把一堆宝贝□全丢了下来,和小忠一起跑在我前头,随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无奈地跟在后头追着,浓雾中渐渐显出一幢红影小楼,张灯结彩,楼前粉香扑鼻,一片莺莺燕燕却依然难掩那美妙的琴声,那楼上刻着三个大字:“明月阁。”

我猛然醒了过来,怎么这么巧,一下子到了这明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