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惜年没有去上晚自习,在寝室里休息。林司峤打电话告诉她,他们赢了小组赛第一场。
“可惜我的脚伤了,不能再给你们加油了。”惜年惋惜地说。
“没关系,你们的心意我们都看到了,我代表咱们班的篮球队向你们三个说声谢谢。要是我们得第一,我们请你们吃饭。”林司峤说。
“不用客气。”
挂断电话,惜年洗去脸上的妆,看着镜子里自己清爽的脸,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没有什么是我不行的,如果不行,我就更努力,一定要做到行。她默默鼓励自己。
一场啦啦操让惜年和班里女生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到她脚上打着石膏一瘸一拐到教室上课,开始有人主动找她说话,男生们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石膏拆了以后,惜年每天坚持热敷,学校医务室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大医院,但是因为有自己的学生篮球队和排球队,治疗运动损伤的设备和药品应有尽有。
有时候会遇到薛崇,一开始惜年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经常来找江淮,有一次看到他俩下棋,才知道原因。
惜年把刚从医院取回的X光片拿给江淮看,江淮看过以后觉得没有问题,准备好热敷用的药包,让惜年坐在诊疗床上,把药包放在她脚上,用纱布包裹好。
“扭到了筋,但是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江淮抬手看表,让惜年热敷半个小时。
“谢谢你,江医生,要不是因为我,你就可以下班了。”惜年知道今天不是江淮值班,很感激他为了自己延迟下班。
“没关系,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学校医务室只有两个医生,另一个医生已婚有孩子,江淮还没有成家,因此值班的差事往往落到他头上。
江淮临时被人叫走,医务室里只剩下惜年和薛崇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你是戏精本精吗?天天都在表演。”薛崇轻轻地说。
惜年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着眼睛,忍不住跟薛崇确认:“你是在说我?”
“我问过江医生了,他说你的伤并不怎么严重,篮球赛那天演得好像脚骨折了一样。”薛崇略带讥讽戳穿她的小伎俩。
“谁说不严重,那天我是真的脚疼得走不动了。”
惜年觉得这个人简直太可恶了,从一开始他就看不惯她,时不时还表现出点憎恶的情绪,自己招他惹他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薛崇拿起热敷的药包主动要替她换药。
“江医生说,一袋药只能用半个小时,时间已经过了,他还没回来。”薛崇把药包撕开,活性炭遇到空气后自动加热,放在受伤的地方热敷再合适不过。
惜年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不严重吗?那还给我换药。”“我的意思是,脚扭了疼是疼,但没你演得那么严重……影后级的表演。”薛崇进一步揭发。
竟然被他看出来,惜年悻悻然噘着嘴,“谁让她们都想看我笑话。”薛崇抬头瞅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嘴角那种了然的笑意让惜年心里一怔。
他仿佛在说,编,继续编,谎话精!
惜年第一次发现,这个男生坏笑起来的时候有一颗小小的虎牙。
“你又不是医生。”放弃治疗之前,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这么多年,从未棋逢对手。
“换药这种小事又不是非得医生才行,我打球的时候也会扭伤,都是自己做冷敷和热敷。”话语虽然冷冷淡淡的,薛崇换药包的动作却很娴熟,下手也知轻重,丝毫没有让惜年感觉到疼痛和不适。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惜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目光从自己脚上偷偷滑到他脸上,此前她从来没有细看过他,不得不承认,他长得非常好看,额头到下巴弧度优美流畅,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工艺品,他有着比一般男生更精致的五官。
薛崇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忽然一抬头,惜年赶忙把视线移开,假装关注别的事情。薛崇见她偏着脑袋,仿佛自己是什么可怕生物,莫名其妙之余又有点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薛喵喵:戏精!
喵~真香
在我另一篇文里,男主后来考了医学院,你们都知道的。
第8章 第 8 章
江淮从外面进来,并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笑着告诉他们:“你们楚老师给我送来好多红薯,正好我这里有微波炉,一会儿我们可以烤红薯吃。”
捡了十几个大小差不多的红薯,江淮让薛崇去把红薯洗干净,自己留下来查看惜年脚伤热敷的情况。
“今天的热敷时间够了,你回去的时候爬楼梯不要太用力。”江淮把红花油抹在手上,轻轻替惜年按摩脚踝伤处,“别看我学的是西医,我家祖上两代可都是有名的中医。”
“怪不得你这么聪明,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惜年对江淮的崇拜是发自心底的、由衷的,霍普金斯医学院,对学医的人来说,那里好比圣地麦加。
“你也想学医?”江淮笑问。
“那倒没有。”惜年想了想,“我还没有想好将来学什么。”
“学医难倒不难,就是要有毅力,医学院一上八年,出国的话还得两三年,没有毅力是学不成的,你要是想考医学院,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指导意见。”
江淮的气质和他温和的声音一样,永远让人如沐春风,惜年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不禁想,难怪楚老师这么爱他,高薪工作不要了,北京的家也不要了,跟着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强大而坚定的爱情,很难做到。
想到这里,惜年忍不住问他:“你和楚老师为什么不结婚啊?两个人一起供房子,一起上班下班,经营小家庭,我觉得特别温馨。”
江淮没有立即回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可是——”惜年想说,楚老师已经快三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结婚,不仅家里人会着急,就算是自己也会开始着急,惜年觉得,二十五岁就应该结婚,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龄。
江淮淡淡一笑,走到边上去洗手。惜年适时地闭上嘴,话太多会让人家感到尴尬,她很欣赏江淮,不想令他尴尬。
薛崇从外面跑回来,把洗好的红薯用锡箔纸仔细包起来,放进微波炉里,三个人期待的目光中,红薯在微波炉里被烤得又香又软,拿出来以后,香气四溢。
惜年小心翼翼撕开锡箔纸,拿起红薯吃了一口,忍不住惊呼:“好好吃。”从小到大,她不是没吃过烤红薯,可不知为什么,这回吃的红薯特别甜糯。
“吃货!”薛崇轻飘飘地说。
“有本事你不要吃啊。”惜年怼回去。
江淮看到他俩拌嘴,在一旁笑,“好吃你们就多吃点,拿得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惜年说:“吃不完可以做拔丝红薯,我会做,就是没有厨房可以给我发挥。”
“我这里有电磁炉,偶尔值班的时候我会自己做点吃的,你想做拔丝红薯的话明天中午可以过来,上午我去超市买点材料给你发挥。”江淮说。
“好啊,不如我们叫楚老师也来吃吧。”
话说出口,惜年才注意到薛崇一个劲向自己使眼色,没明白他的用意,但是见江淮不说话,瞬间领悟到什么,不再提起楚歌。
离开医务室,两人回教室上晚自习,惜年忍不住问薛崇:“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眨眼睛?”薛崇哼了一声:“说你笨,你还真笨。”
“什么嘛,人家又不知道。”惜年没好气。
“楚老师一直在追江医生,但是还没追到,就这么简单,这都看不出来,够傻帽儿的。”薛崇很不屑地吁了口气。
“你才傻帽儿呢。”
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儿,惜年自言自语说:“我感觉江医生来咱们学校之前肯定经历过什么故事,他整个人有点消极,刚才他还说,他不想结婚。”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觉悟,干嘛去触碰人家的隐私?他喜不喜欢楚老师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大家都觉得他俩合适、他俩般配,他就非得和楚老师在一起。”薛崇数落惜年。
惜年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不说话。薛崇语气虽然不怎么地,但是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惜年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八卦了,江淮和楚歌都是大人了,感情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
走着走着,薛崇忽然冒出一句:“我要是他,经历过那些事,我也不想结婚。”
“为什么?”惜年听出来,他似乎知道些隐情。
“你想知道?”薛崇莞尔一笑。
“想。”惜年控制不住好奇心,不知不觉就上了薛崇的当。
“想知道的话,以后告诉你,本少爷今天吃撑了,不想说这些。”薛崇的语气特别可恶,还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就知道这人满肚子坏水,惜年灵机一动,问他:“你看过蜡笔小新没有?”
“看过几集,怎么了?”薛崇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扯到蜡笔小新,女孩子的思维一向发散,他猜不透。
“有一集叫买烤红薯,要是没看的话,你可以看一下。”惜年说完这话,带着点胜利的快感离开。薛崇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回教室上晚自习,薛崇悄悄戴上耳机,把手机藏在书下面,搜索《蜡笔小新》动漫视频,找了半天才找到惜年说的那一集。
小新的妈妈美伢想吃烤红薯,自己又不好意思去,让小新去帮自己买红薯,卖烤红薯的大叔告诉小新,因为红薯里含有丰富的纤维质,放出来的屁都特别臭。
忘记自己戴着耳机,薛崇忍不住笑出声,正在安静学习的同学们纷纷看向他,阿东赶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提醒他不要看手机看得得意忘形被老师发现。
薛崇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赶忙把视频点掉,摘掉耳机装作无事发生,埋头看书做题,回想起刚才看过的情节,忍不住笑。
值班的语文老师原本在备课,听到动静也站起来查看情况,看到学生们已经恢复平静,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
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学习委员王俏走到讲台上让大家先别走,说:“明天下午第一次到实验楼上生物实验课,老师要求分组观察写实验报告,男女生两人一组,男生负责归还实验器材,女生负责桌面卫生,以后物理化学实验课也都按这个分组来,定下来之后就不能改了。”
一听说可以男女生自由分组,众人都有点兴奋,前后左右开始交头接耳,商量谁和谁分成一组。
回宿舍的路上,惜年看出史小沫有点焦虑,问她怎么了。史小沫这才说:“咱们班五十一个学生,女生多出一个来,大乔会打球人缘又好,肯定有男生愿意跟她一组,我怕我会是多出来那个女生。”
惜年想了想说:“这样好了,我不和男生分组,你就不会多出来。”“那怎么行,你多出来就得一个人做试验,多孤单。”史小沫可不愿好朋友因为自己变得孤零零的。
“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事,一个人一组还清净。”惜年安慰她。
正如史小沫所说,并没有男生主动找她分组,好几个男生想和惜年一组,都被惜年拒绝了,包括林司峤。
“我已经和别人分好组了。”惜年这么答复林司峤。林司峤脸色一黯,有点不甘心:“和谁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惜年笑笑。
实验课那天,班里大部分人都在实验教室里坐好了,惜年和史小沫姗姗来迟,看到林司峤边上空着,惜年暗中拍了史小沫一下,示意她到班长边上去坐,自己则坦然走到最后一排没有人的座位坐下。
林司峤看到史小沫在自己身旁坐下,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他身为班长,照顾每一个同学是应该的,史小沫再不受欢迎,他也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表现出排斥。
更何况,聪明如他大概能猜出惜年的苦心,有了这个想法,他顿时愉快起来,她说不出口的难题,他愿意帮她解决。
惜年独自坐一排,倒也自由自在,按照老师教的步骤调试显微镜,她对这个生物课常用器材并不陌生,初中就经常用它,两三分钟就搞定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又是自由组合,课堂氛围无比融洽,大家都在细心观察生物组织中的糖类、脂肪和蛋白质。
薛崇举手叫老师,“老师,我的显微镜坏了,看不清楚。”生物老师过来看了看,确实不大清楚,叫他去最后一排把没人用的那台显微镜拿过来用。
一般上实验课,为了防止个别器材出现问题,管理员都会多放一台备用。
惜年正调整光圈观察组织切片,冷不丁有个人在自己旁边坐下,好奇地侧目一看,竟然是薛崇。
他不是和孟展眉一组吗,怎么会跑到自己这边来?惜年很想问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那台显微镜坏了,老师让我换一台。”薛崇淡定地解释,看也不看惜年,调整手里的高倍镜头。
惜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闪动,以为他在细心观察,没有再说话,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显微镜下,很久很久听到薛崇说,以后我就跟你一组。
看到高倍镜头下花生种子里的脂肪组织,惜年忍不住轻呼:“这就是脂肪呀,太恶心了。”
“给你看个好玩的。”薛崇凑在惜年耳边说。惜年伸头过去,看到镜头下若干蓝色鼓型细胞散落在绿丝绒般的褶皱上,问他是什么。
“勿忘我叶子上的花粉。”薛崇轻声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比脂肪好看多了。”惜年轻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花粉。
“没有了,下回可以多弄点切片来观察。”薛崇说。
下课的时候,两人在器材归还单上签字,惜年等薛崇把显微镜装进镜箱拿走,才开始收拾实验台。史小沫兴奋地跑来告诉她,班长人太nice了,她总是调不好准焦螺旋,班长不仅帮她调好了,还指导她怎么观察。
惜年见她高兴,也抿嘴微笑。
史小沫看到薛崇丢在实验台上的生物课本,讶异:“你和薛崇一组?王俏不是把他和孟展眉分在一组吗?”
“他说他原先那台显微镜坏了。”惜年替薛崇把生物书收起来交给孟展眉,他去还器材的时候叫她把他的书带回教室,但是孟展眉离他座位更近。
“薛崇可从来没和我说过话,一句都没有。”史小沫小声嘀咕着。
之前史小沫一直认为,薛崇是班里最帅的男生,虽然对人冷冷地,从来不主动和女生说话,但是成绩好的人天生就该有优越感,所以不觉得他对人冷淡是缺点,但是和林司峤一起上实验课后她转变了这种想法,班长那样温柔又随和的男生才是最好的男生,而且,班长也长得好看,却不像薛崇那样冰山面瘫脸。
“以后要是我一直都能和班长一起上实验课就好了,他不会笑话我笨手笨脚。”史小沫憧憬着,但是不敢和林司峤说,只敢告诉惜年。
“你可以跟他说说看。”惜年鼓励她。
薛崇回到教室,孟展眉等他坐下了才把他的生物书还给他,“你叫我帮你拿书,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薛崇眉宇轻锁,下意识看了一眼惜年的背影,冷漠地把脸别过去,没搭理孟展眉的娇嗔。
第9章 第 9 章
进入十二月的圣诞季,学校里也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尤其是高一的新生们,这是他们进入高中的第一个圣诞节,私下里都在盘算着,要给心仪的男生女生送一份小礼物。
这种隐秘而美好的情感让他们每天上课都精神饱满,下课的时候却又失魂落魄,盼望着在走廊上、楼梯口、食堂、林荫道上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或许只是远远看一眼,甚至都没和对方说上几句话,他们就能获得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满足。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的男生和女生每天都能收到无数礼物,为了不暴露自己,很多人选择寄快递的方式把礼物送给自己想送又不好意思送的人,惜年本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礼物,哪知道圣诞节前几天全校谁的快递也没有她多。
每天她都要往学校传达室跑无数次,跑多了她再也不想跑,等到晚饭前集中去一次,把一天的快递都拿回寝室,这样的高人气就快把史小沫羡慕死了,她比惜年更热衷拆快递,虽然那些礼物不是给她的,她看到礼物比惜年还高兴。
很多礼物都没有写名字,或者只写了代号。史小沫猜不出来的时候,就问惜年,能不能猜到礼物是谁送的。
惜年看着那支Chanel唇彩,粉粉嫩嫩的颜色很适合少女,心里猜测,这会是什么人,居然知道送她唇彩?别的男生送的礼物都特直男,不是卡通手机壳就是绒毛玩具,能送唇彩的人,不但心思不凡,还别有用心。
教导主任在全校周一的晨会上提起这件事,批评学生铺张浪费。
“你们都还是学生,大手大脚花着父母的钱买礼物买名牌,你们觉得有意思吗?真想祝福同学,送一张贺卡就好了嘛,礼轻情意重,何必非要搞那些形式呢?小小年纪就要买几百几千的名牌,你们也不考虑考虑,父母赚钱辛不辛苦,家里有矿的我也要说,有本事你自己挣一座矿下来,不要花父母的。”
教导主任个头不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戴着副金丝眼镜,胖胖的脸看起来很有福气,他曾是高二化学教研组组长、学校的名师之一,自从当上教导主任,他的工作重心开始转移到管理学生上来,碎嘴不说,他还管得特宽,全校上下没有几个学生喜欢他。
南方的冬天阴冷阴冷的,好些天不见太阳已经够让人心烦了,还得在冷风中站半个小时听教导主任训话,人人都在心里祈祷,晨会快点结束吧,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想念温暖可爱的教室。
看到现场有些骚动,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让大家稍安勿躁,“同学们,注意列队,我再说两句——”
说什么说,你那是两句吗,明明是两百句两千句,教导主任成功地让全体学生都在心里骂他。
天始终灰蒙蒙的,远方林立的高楼在雾霭里像一只只高大无比的怪物,只能依稀看到轮廓,惜年低头对着手呵了口气,冷风灌进脖子里从头冷到脚,盘算着是不是该给自己买条好一点的羊毛围巾,尹岳庆给的钱她总是存着,不太舍得花。
“还有个别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作祟,全校就属你的快递最多,每天跑来跑去收快递,还能有心思学习?就快期末考试了,不好好学习,想些有的没的,能考出好成绩吗?考不出好成绩,对不对得起家长把你们送到师大附中,对不对得起辛苦教你们的老师?”
教导主任虽然没点名,但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在说尹惜年,不由自主都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看向她。
不好好学习,想些有的没的,倒是和某人语气一样,惜年想,不知道他老了会不会变成这样,油腻老男人,说话颠三倒四,抓着点屁事就不放。看他平常那种嘚瑟样子,估计他老了也不会好,教导主任就是他未来的样子,婆妈又碎嘴。
惜年越想越解气,低声嘀咕着骂薛崇,以至于史小沫叫她的时候,她差点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薛什么?你在叫谁呢?晨会解散啦。”史小沫不知道惜年怎么忽然发起愣来,晨会解散了也不走。“没谁。”惜年收起心思,拉着她一起往教学楼方向跑。
平安夜前一天,惜年收到林司峤短信,问她平安夜有没有时间,他想请她一起出去玩。
“不好意思,我和大乔小沫约好了去徐家汇天主教堂过平安夜。”惜年有意找个借口推辞。
“就你们三个人?那我能加入吗?我还没在平安夜去过教堂。”林司峤想和她一起玩。惜年抿嘴一笑,回他:“你想来就来啊,圣诞节教堂人很多的。”
说定了时间,惜年回去和史小沫乔钰说了一声。史小沫听说林司峤也要跟他们一起去教堂,笑着跟惜年眨巴眼睛。
巧的是,平安夜当天,林家打电话给哥俩儿,让他俩回家,父母要带他们参加一个圣诞嘉年华,有明星参加,还有很多好玩的游戏项目。
薛崇答应了妈妈,问林司峤去不去。
“我不去了,你和爸爸妈妈去,玩得开心点。”林司峤的心早飞了。哪里还想和父母一起参加嘉年华,那种场合热闹归热闹,没有他想见的人。
薛崇心思一转,“那我也不去了,我跟你走。”
“你不和孟展眉出去玩?”林司峤好奇地问。
“切,我跟她出去干嘛。”薛崇不屑地说。
和他俩住一个寝室的阿东听到这话,也插上一句:“你们要去哪里玩,带上我。”林司峤笑了笑,“都去吧,人多热闹。”
看到薛崇翻箱倒柜找东西,阿东好奇地凑过来:“找什么,我帮你。”“没什么,我自己能找到。”薛崇从衣柜里找出新买的羽绒服,有点薄,但是样式很好看。
“你哥的主场,你这么隆重,想砸场子?”阿东啼笑皆非看着薛崇。
被他一调侃,薛崇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样太做作了,想把羽绒服放回去,阿东又是一笑:“小样儿,既然找出来了,那就穿着啊。”
薛崇被他气笑了,不再理会他,穿上羽绒服围好围巾。
女生宿舍里,乔钰在梳头,史小沫戴着她外婆新给她买的帽子拿着镜子左右端详,惜年穿好外套,想起抽屉里那支香奈儿唇彩,拿出来往嘴唇上抹了一点。
“这个唇彩颜色好好看,能不能让我也抹一下?”乔钰凑过来问。惜年把唇彩给她,让史小沫也抹一点。
“我就算了,那是人家给你的礼物。”史小沫跟惜年眨了眨眼睛。惜年笑而不语。
三个女生到天主教堂门口的时候,看到林司峤和两个男生已经等在那里,惜年没想到薛崇和阿东也会跟来,短暂讶异之后,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你们不介意我带他俩来吧,我想过圣诞就是要人多热闹。”林司峤有点腼腆的笑,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穿了一件粉色大衣,领口袖口都有一圈白色绒毛,看起来特别漂亮。
“我们不介意。”乔钰代替两个好朋友发表意见。
“乔大傻子。”阿东忍不住挖苦她。
“高二傻子。”
阿东和乔钰互相挖苦对方,叫对方外号。众人一阵笑,一起往教堂里走。惜年下意识看了薛崇一眼,他不经常笑,偶尔笑了也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让人特别想揍他。
他穿着一件夹克式的羽绒服,像极了漫画中的美少年,围巾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两只机灵的眼睛,大概是刚理过发,短短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精神。
惜年默默地想,原来不只女生会在出门之前打扮打扮,男生也会。
教堂里人多到不行,唱诗班吟唱圣夜颂歌,教徒们列队进行祝祷仪式,现场热闹非凡,林司峤一直紧紧跟着惜年,怕她被人挤到,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六个人挤在一起。
“这么多人,也不控制一下人流。”乔钰看着人群挤来挤去,抱怨地说。
“不做好预防措施,人流是控住不住的,”阿东接了一句。
众人听到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忍不住都笑起来。乔钰又羞又气,骂他:“阿东,你个臭流氓。”
臭流氓阿东看到乔钰嘴唇亮晶晶,笑说:“你来之前吃了猪油了?嘴巴都没擦干净。”“你才吃了猪油呢,这是唇彩,懂不懂?”乔钰怼回去。
“跟口红有什么区别?”阿东从来没研究过这些。“问什么问,跟你说也不懂,直男。”乔钰翻了个白眼。
阿东扭头问身旁的薛崇,“你知不知道唇彩和口红的区别?”薛崇摇头,说不知道。
“得了,你会不知道?你妈妈是穿Prada的女王,时尚女魔头,我在杂志上看过她好多回。”乔钰大大咧咧地揭发薛崇。
薛崇耸耸肩,“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主教弥撒开始后,现场安静下来。惜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祝祷。林司峤悄悄和史小沫换了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
“你的脚不疼了吧?”林司峤好些天没有找到机会和惜年单独说话。惜年睁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不疼了,已经好了。”
“那就好,你因为当拉拉队扭伤了脚,我一直特别内疚,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班的荣誉,为我……为我们加油,总之,我都会记在心里。”林司峤不知道如何表达内疚和谢意,不好意思说得太明显,只好含糊其辞。
惜年心念一闪,他大概是误会了,以为自己那么拼是因为他参加了篮球赛,多么荒谬的误会,她想马上澄清,可就在一瞬间,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也是班级的一份子,关系到咱们班的荣誉,不能落后。”惜年尽量把话说得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到明天要加班,我头就疼,明天不更新了,后天再更。
第10章 第 10 章
林司峤微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给惜年,“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惜年接过去,心里既讶异又有些纳闷,这么看来那支Chanel唇彩并不是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