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地抽出剑往她手中一塞:“来,杀我!”
腾冰捏住剑,瞪他:“东海帮真没了?”
薛斌认真地点头。
腾冰再问:“我真的在这里十天?”
薛斌再次点头。
腾冰不说话了,瞪着薛斌,眼睛越睁越大,睁到了极限还一直睁,一眨不眨地看着薛斌。
薛斌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腾冰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样看不累吗?
腾冰的剑在抖,薛斌心疼地说:“也不是全死了,还有一些跑了,你要想补偿他们,等你好了我陪你去…”
“去你.妈的薛斌!”腾冰突然狂叫起来,提起剑劈了下来,却是砍在了薛斌身边的窗框上,她狂叫着:“我杀了你全家,我给你银子补偿你愿意吗?去你.妈的…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我恨…我他妈为什么不死…”
她突然横过剑,就向自己脖子割去,薛斌吓得魂都没了,想也不想伸手就抓住了剑身。剑刃立刻割进了肉里,他似不觉疼地一把将剑扯了过来,扔到了一边。
“你疯了?”他的血瞬间滴得满地都是
,他一把抱住失衡倒下去的腾冰,狂叫道:“恨我你就杀我,你杀自己做什么?”
“我杀你…对,我他妈为什么不杀了你呢?”
腾冰猛地翻身,就将薛斌压在身下,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狂叫道:“我就杀了你…是你叫我杀了你的!”
薛斌看见腾冰眼睛血红,充满了恨意,掐着的手却因为体虚无力,一点感觉都没。
他还没说话,就看到她的泪无法控制地滚下来,顷刻就布了满脸。她使劲掐着他的脖子狂喊:“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为什么要只留下我!你杀了我啊,你不杀我,我是一定要杀你的…”
“腾冰…你杀吧!我们一起死!”
薛斌看她绝望的样子心都揪在了一起,举手去抹她的泪,抬起的手却是那只握剑的手,鲜血已经流了满手臂都是,一抬起来就顺着手腕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也不管,用沾满血的手帮她抹泪,腾冰疯狂地摇头,掐没力,她突然俯身,狠狠地咬在他的肩上。
薛斌痛得浑身一颤,没有挣扎,只是伸手抱住她,痛苦地说:“咬吧,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点,我不介意死在你手上…”
只是薛斌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介意,在外面等着的林小祯听到里面的混乱,跑了进来,一眼看到满地的血,而腾冰疯狂地咬着薛斌,她一慌乱,冲上来就抓住腾冰的肩膀将她扯开了。
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撞到了伤口,腾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等薛斌被林小祯惊慌地扶起来,才看到腾冰昏倒在地上。
“她想杀你?”林小祯捧着薛斌流血的手,急得跺脚:“相公,你怎么那么傻,就这样任她杀呢!来人啊…贺舟…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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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混乱后,薛斌包扎了手,腾冰也被贺舟点了穴道放回了床上。
“帮主,腾帮主情绪太激动,这时候跟你回帮里也不现实,不如就让她留在这里,养好伤再说吧!”贺舟建议道。
“是啊,就让腾姐姐冷静一下吧!回头我过来帮你劝劝她,她一定会听的!”
林小祯也劝道:“帮里的事你也丢了很久了,三叔又受了伤,你再不回去的话我担心长老们不满!相公你就先和我们回去吧!”
薛斌看三叔衰老的样子,只好重重地叹气,将腾冰交给了贺舟,跟着三叔他们先回去了。
帮里的确如林小祯所说累积了很多事,才吞并过来的东海般的生意也要理顺,薛斌忙碌之余还记得让人去找东海帮的残余帮众,想给腾冰一点慰藉。
林小祯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去劝了腾冰几次。每次去腾冰都不说话,她讲什么都当没听见似的垂眸坐着,要不就按摩着自己的伤腿。
薛斌抽空去看她,她也是一样的表情,任他说什么都当没听见,让薛斌心疼的是她急速地消瘦下去,一天加起来吃的还没猫吃的多。
“这样下去她的腿伤很难恢复!”请来的名医摇头,薛斌急得想把所有的食物都一股脑地塞腾冰肚里,这女人就是折磨他啊!干脆杀了她,也杀了自己一了百了好了!
番外:只因为太痛(冰斌篇)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三叔的伤痊愈了,除了眼睛瞎了,他一天天恢复了硬朗。东海帮接过来的生意也渐渐上了轨道,薛斌没那么忙了,正打算抽出点时间去盯着腾冰吃饭,薛母却将他找了去。
悌
一去就被罚跪在祠堂,原因就是从新婚那天开始,他就没和林小祯同过房。
“你是想让薛家断子绝孙吗?”薛母气得声音都抖了:“薛斌你别过分,你让我退一步我退了,我允许那女人进门,她不愿进怪你没本事。你现在违背对我的承诺,是不是想我真的杀了那个女人你才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
“娘…再给我点时间!”薛斌底气不足地叫道:“我去劝腾冰…我一定会说服她的!如果这次我不能说服她,我…我回来听你的话,和小祯同房!”
谀
薛母瞪着他,无力地问:“你说吧,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薛斌看母亲气得发抖,苦了脸:“那半个月?”
“七天…”薛母冷笑:“七天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长时间!薛斌,她真要喜欢你,一天都不用就能答应你!要不喜欢你,就是七年也没用!七天,你自己看着办!到时你不回来也行,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要回来你就乖乖地给我和小祯同房,让我早日抱上孙子!”谀
“娘,能不能别废武功…”薛斌试图再讨价还价,薛母直接让人将他撵了出去,薛斌气闷地站在门外,知道这已经是母亲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怎么办呢?灭了东海帮的事腾冰还没原谅自己,现在去说让她废了武功进薛家的门,腾冰会怎么回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薛斌期期艾艾地来到渔村,一进门就撞到了腾冰的丫鬟嫣红,慌慌张张地往外走。
“嫣红,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薛斌一把扶住她,蹙眉问道。
“帮主,是腾姐姐生病了,霍大哥让我请大夫去!”
嫣红还没说完,薛斌就匆忙跑了进去,还在外面就听到腾冰呕吐的声音,他急急冲进去,叫道:“阿冰,你还好吧?”
腾冰伏在床榻边,吐得面无血色,丫鬟忙着给拍背,薛斌几步过去,一把抱住腾冰,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说:“这是怎么啦?生病还是吃了什么坏东西?”
丫鬟赶紧禀告:“帮主,腾姐姐这几天肠胃不好,吃什么吐什么,请大夫看过,说是她心情压抑,导致什么紊乱,多出去走动走动,开解一下心情才会好…”
“哦!我知道了!”薛斌的心纠结在一起,他当然知道腾冰为什么压抑,伤腿就限定了她的走动范围,再加上自己怕她跑了,派人时刻跟着她,这样的生活,腾冰会喜欢才怪。
每次来,腾冰几乎不和他说话,只要一开口就是吵架,薛斌怕刺激她又做出什么傻事,往往就是忍着。可现在就算他愿意忍,腾冰也不愿意和他说话,那种仇恨的漠视让薛斌每一次看见心都凉完凉尽,这样的他们还有以后吗?
“阿冰,前两天忙,顾不上来看你,这两天我闲了,我可以好好陪你几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薛斌提议道。
腾冰一眼都不看他,擦了嘴,闭了眼就躺回床上,薛斌有些不甘,坐在床边继续唠叨:“这两天天气暖了,湾沚那边有许多水鸟飞回来了,你不是很喜欢看水鸟吗?我们看水鸟去!”
腾冰不动,没听见似地将被褥拉到自己下颚,薛斌看着她脱了形的脸,心一阵疼痛,有些泄气地说:“阿冰…别这样,你恨我骂我打我都行,别和自己过不去,好吗?”
腾冰不说话,薛斌又说了几句,最后看出腾冰是不打算理自己了才闭了口,静静地坐着看着她。
他有些绝望,这样的腾冰,就算拉回薛家,她会快乐吗?他们相看两厌,别说一天都无法在一起,何况长相厮守呢!
“阿冰,我是不是该放了你,也许远离了我,你就能重新快乐起来?”
薛斌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说不出来,只是想想让腾冰离开洪城,永远见不到心就痛成一片,真要去做,他还能活吗?
我们就该死在一起,这样恩怨了结,下辈子是不是就能毫不芥蒂地在一起呢!
大夫来了,薛斌坐到了一边,看他给腾冰号脉,腾冰有了点表情,看着大夫不伸手,淡淡地说:“病了又如何?好了又如何?既然没不同,又何必看呢!大夫,谢谢你,出去拿银子吧,以后不必来了!”
薛斌猛地站了起来,瞪着腾冰:“怎么不一样?你难道真想死吗?”
腾冰看也不看他,垂了眸扣着被子上的小花。大夫已经和他们熟了,一看两人要吵架,就赶紧上来劝住薛斌:“薛帮主你先出去吧!我劝劝腾姑娘…”
他又拉又推地把薛斌弄了出去,才回身在床边坐下,劝道:“腾姑娘,你这想法有问题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这么能干的人,怎么能有这样轻生的念头呢!我知道东海帮没了你难过,可也要活着啊!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你那些兄弟还有些活着,他们都在打听你的下落呢!你赶紧好起来,以后还可以东山再起呢!”
腾冰木然地说:“打听什么,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不是更好!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打打杀杀,那种生活我厌倦了…活着我也厌倦了,死了算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人来世上一次,有点挫折很正常,你要倒下了也就倒下了,你要爬起来继续走,许多年后回头看看,你也走过去了!起起落落,如潮水一般起起伏伏才叫生活。都如意了,又怎么可能呢!”
大夫唠叨着拉过腾冰的手说:“你这样放弃自己,又怎么对得起你娘怀胎十月呢?她是期望你来到这世上好好活一次,可不是让你这样放弃自己的!”
腾冰抬眼看大夫,苦笑:“我娘要是知道我这么不争气,一定后悔生我下来!”
娘说不哭,要坚强。她哭了,她不坚强!她曾经努力想坚强,可是现在发现坚强好累,她坚持不住了!
“不会的!你娘不会后悔生你下来,她只会在天上看着你心疼。争气不争气那是后话,每个母亲生下自己的孩子时不会希望他们有多厉害,她们最初始的希望是有个健康,快乐的孩子就行。孩子生病了,母亲就害怕,小生命的脆弱你根本想象不到,伤风,天花,甚至小小的摔伤都能夺去他们的生命,母亲们去寺庙上香就乞求神灵保佑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这就是最基本的要求!”
大夫微笑着拍拍腾冰的手,没有急着给她号脉,继续说:“孩子一天天长大了,你看过学走路的孩子没?母亲就拉着她的手,陪着她一步步地走!那份耐心是不是不用说,就会让你感觉母亲对孩子的爱。还有孩子刚学说话,一声‘娘’一声‘爹’,是不是母亲要说上几百遍孩子才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学会?”
腾冰茫然地看着大夫,想象着那画面,的确不用说,一看就能看到母亲对孩子的拳拳爱意。
“你爹娘死的早,你一天天在没有他们的环境下长大了,看到别的孩子爹娘双全,你就以为你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就以为没有他们你也可以长大!姑娘,想想这些,你还敢说你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吗?”
大夫语重心长地说:“他们可能有很多的缺点,他们也会因为死得早无法给你更多的爱,可是你不能不承认,他们爱你!如果有在天之灵,他们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幸福,健康,快乐。你这样自暴自弃,他们看见了会心疼的!”
腾冰掉下了泪,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夫:“我让他们失望了!我不坚强!我…毁了东海帮!”
大夫帮她拭泪,安慰道:“没有,你很坚强,这么多年你的努力他们都看得到的。江湖就是打打杀杀,你杀人,人也要杀你,是是非非谁也说不清楚。你该感谢的是毁了一个东海帮,给了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想继续留在江湖这个世界,就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不想,就重新选择一条你真正想走的路。什么报仇丢到一边吧,你爹娘养你绝对不是让你为了报仇毁掉自己的一生,懂吗?”
“我能放下吗?”腾冰惨然:“那么多的弟兄死了,我能重新过我的生活吗?”
“你能,你当然能!”
一向少言的大夫激动起来,看着腾冰冷笑道:“东海帮死了多少弟兄我不知道,我只问你,当年你爹杀进长石帮,长石帮没死人吗?薛斌一家记了你多少年的仇,现在挑了东海帮算报仇。你呢,东山再起想做什么?再杀进长石帮吗?你报仇,我报仇,这仇弄到最后是为谁而报呢?最初的起因恐怕谁也不记得了,还因为面子杀来杀去,这是在做什么呢?”
腾冰愕然地看着大夫,的确,一直以来自己为了父亲杀薛斌家人内疚了多少年,当时还怪薛斌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原谅自己呢!
现在长石帮杀了自己的兄弟,自己就恨上了薛斌,按薛斌的想法,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呢!
原来每个人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想问题,就没想过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自己也可以对别人大度一点。
为什么大度不起来呢?
只因为太痛,太伤,一笑泯恩仇的度太大,弯不起这重量!
“想过没有,有多少弟兄,有多少家庭在你们的报仇中毁了?你想报仇,他们又该找谁报仇呢?姑娘,你是聪明人,你不会没看到你帮中有多少寡母孤儿吗?你去报仇…好,够义气,够胆量,打打杀杀,死了你一个落个忠义的名声,可是这对那些寡母孤儿有什么帮助吗?”
大夫越说越激动,后面的声音已经近似喝斥了:“没有,她们就是在清明的时候给丈夫或者自己的孩子烧些纸钱,告慰一下他们在天之灵。然后,她们依然穷困,因为少了家庭支柱而为生计奔波,有的背井离乡,有的沿街乞讨,有的因为生病没银子医而在等死…这就是她们的生活,你觉得你愿意看到你的弟兄们的家眷这样生活吗?”
腾冰张口结舌,她还从没像大夫这样去想这个问题,一时只觉得手脚冰凉,大夫说的是实情啊!东海帮倒了,那些弟兄们的家眷怎么办呢?
她们有的是孩子没了,有的是丈夫没了,还有的是父亲没了…这些家庭里男人就是天,天塌了世界就塌了,那么多孤儿寡母,让她们怎么生活啊?
腾冰一时只觉得害怕,才发现死简单,活着才沉重,面对这些才是重之又重!
大夫沉重地说:“想想这些,你再好好想想,比起帮死人报仇,是不是比帮活人好好活下去更好呢?腾冰,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了,要死要活只是一念。你只问自己一句,你的选择对得起生你的母亲吗?对得起跟你一场的兄弟吗?”
番外:宁可玉碎(冰斌篇)
如果东海帮的兄弟是腾冰必须活下去的基础,那么大夫最后所说的话就成了腾冰活下去的灵魂。
大夫给她号了脉,微笑着说:“腾冰,送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礼物…你将有自己的孩子了!”悌
“什么?”腾冰还没从恍惚中醒过来,闻言似半梦半醒地看着大夫。
大夫笑的慈祥:“我说你快要做母亲了!你有身孕了!恭喜你,从此就真正长大了,因为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从此你要像一个大人一样有担当地生活啊!!”
谀
“你说…我有身孕了?”腾冰如遭雷击,傻在了原地。
大夫怜爱地拍拍她的肩:“你身体太差,腿又受伤了,这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成问题。所以,为了孩子,你要好好吃饭,保重你的腿,早日康复才是。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路是你自己走,别人想的才好也无法代替你活下去,嗯?”
“大夫,你说我要做娘了?”腾冰又哭又笑地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依然难以相信。
等确定后,腾冰哭了,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外面薛斌去厨房转了一圈,给她端了粥过来,听到她的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赶紧跑进来。
薛斌看见大夫在一旁笑着,腾冰坐在床上捂脸大哭,他急了,放下碗就冲过去,叫道:“怎么啦?这是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阿冰,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谀
“薛帮主,腾姑娘没事,她只是怀孕了!”大夫微笑着拱手:“恭喜薛帮主!”
薛斌傻住了,不相信地看看大夫,大夫微笑:“腾姑娘太激动了,你安慰安慰她,情绪太激动和太生气都会对孩子有影响,以后要注意。还有要督促她多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好了对孩子才好!”
“好的,好的…”薛斌傻笑着抓住大夫的手只抖:“回头我好好向你请教,现在容我冷静一下!”
他不管大夫,跑到腾冰床边一俯身一把将腾冰紧紧抱在了怀中:“阿冰,你听到没…我们有孩子了!太好了,这真的太好了!”
大夫笑着看看他们,悄悄地退了出去。
薛斌兴奋地叫道:“我们以后好好的把孩子抚养长大,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他憧憬着,没注意怀中的腾冰渐渐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
薛斌愣了,看着腾冰,腾冰也看着他,眼睛里面没有仇恨,也没有漠然,什么感情都没有,她只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淡淡地说:“我的孩子,你高兴什么?她是姓腾,不是姓薛!喜欢孩子,回去和你娘子生去,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薛斌顿时感觉被一盆冷水泼到身上似的,从头凉到了脚,看着腾冰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腾冰也不管他,起身扶着床站起来,走到桌边喝粥。她刚才激动的一瞬间,已经想透彻了,为了孩子,为了弟兄们家眷,她从今天开始,要好好活着。
薛斌看她喝粥,就没争辩,坐在一边等着她喝完粥,才急急说道:“阿冰,你别这样,孩子是我们两的,你和我赌气他还是我的孩子,你就退一步,别和我生气了,好吗?”
腾冰看看他,挑眉:“好,我可以不和你生气!人都死了,我生气也没用,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原谅你!”
薛斌大喜:“什么条件,你说,我一定照做!”
腾冰淡淡地说:“东海帮的生意现在都归长石帮,我也没想东山再起了,第一个条件,我要你答应我不得再继续追杀长石帮的人,包括死者的家眷,他们想留在洪城你不得为难他们,想走,你也不能阻挡。你答应吗?”
薛斌立刻点头:“我答应。其实我也不喜欢两个帮派打打杀杀,我老实和你说,我想报仇的话也不会等到今日了,那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三叔擅自做主…等我知道后我已经勒令不准再杀人,那些家眷愿意留在长石帮的我都留下了,想走的我也给了银子…”
“谢谢。”腾冰挣扎着站起来给他行了个礼,吓得薛斌慌忙跳起来:“阿冰你别和我客气,这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算不了什么!”
他扶腾冰坐下,腾冰淡淡地说:“第二个条件…我问你,你还想报仇吗?”
薛斌怔了怔,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腾冰面无表情地说:“想报仇就杀了我,从此大家恩怨全消。”
“那不想报仇呢?阿冰,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根本不想报仇!”薛斌恼怒地叫起来:“你不相信我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不想报仇那我就说我的第二个条件。”
腾冰表情软了下来,看着薛斌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恨你,愿意静下来和你好好谈吗?薛斌,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为了我帮派弟兄们的家眷,第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们让我决定放下仇恨,不再恨你,也不再想死,我想好好的为了她们活下去。我是说真的,以后洪城没有东海帮了,我就算走出去,也不会想着对长石
帮报仇,你们不用再警惕我。东海帮的生意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相信我吗?”
这次换薛斌困惑,一向睚眦必报的腾冰竟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实在让他难以相信,他苦涩地说:“阿冰,你不用对我表白,你怎么想我都不怪你,我理解…”
“你理解个屁!”腾冰忍不住爆了粗口,抬眼看到薛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就更火大了,这男人木讷已经不足形容他,要用迂腐才能形容他。
她不报仇有那么不可思议吗?怎么就不能相信她呢!
“薛斌,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告诉你,仇我不报了,你有那个良心的话借我几万两银子做点小买卖,等我赚了大钱我就还你!再敢怀疑我的话,老娘扁你!”腾冰火冒三丈地大吼道。
“你做买卖干嘛!要钱和我说,我给你!”薛斌见腾冰发火反而落下心,这样才是腾冰的性格啊!刚才细声软语的,害他的心七上八下,就怕她又冒出什么鬼主意。
“我要你的钱干嘛!老娘自己会赚!对了,还没说第二个条件呢!”
腾冰撑着桌子站着,说:“你既然不想报仇,我也不想,那以后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各自各的独木桥,你别再缠着我!容得下我的话就让我在洪城做点小买卖讨口饭吃,放心,我不会做和长石帮抢生意的买卖,不会让你为难。如果容不下我,也简单,给我雇辆马车,送我出洪城吧!我腾冰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踏进洪城一步,这不让你为难吧!”
薛斌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腾冰歪头看他,瞪眼:“薛斌你耳聋啊,我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问我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你解释不成?”
“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要带着我的孩子离开我?”薛斌猛地站起来,吼叫道:“我没理解错吧?”
“没错!你没耳聋,全听清楚了!”
腾冰诧异地看着他:“你激动什么?你该感激我不恨你,给你机会做善人了不是吗?你别告诉我,你这样激动是想我带着孩子进你家的门给你做小妾!薛斌,你要怀了这念头,我劝你最后灭了,我不会给你做小妾的!我腾冰东海帮可以没有,不能再没有尊严地让东海帮蒙羞。你们家想羞辱我东海帮,门都没!”
“你不愿意嫁给我?”薛斌怔住了。
腾冰冷笑起来:“薛斌,你是故意的吗?让我嫁给你,做什么?…做小妾?你就这么恨我…恨不能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任你们家糟蹋吗?让整个洪城来看我腾冰的笑话,看我怎么给你夫人敬酒,卑躬屈膝地讨她们欢喜吗?”
她突然吼叫起来:“薛斌,如果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我告诉你,我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我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会和你们拼了!你想好,你敢废了我武功,将我置于那般田地,我一定让你后悔,你不信尽管试试…”
番外:了却前尘往事(冰斌篇)
薛斌呆住了,看着腾冰被怒火燃烧得发亮的眸子,一颗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这就是腾冰的底线!
在无数次卑微的等待着他的爱,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气他,和他纠缠了这么多年,只为了在他的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腾冰的爱的底线。悌
她可以等他灭了恨!可以一次次用捣乱来吸引他的视线,却不能容忍这样的欺辱!这算什么呢?
谀
“如果让你做正室呢?不是让你做妾,你愿意吗?”他问的无力,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猜到腾冰的回答,却不甘心地问了出来。
腾冰看着他,怒火突然就灭了,就这样看着他,似乎从来没见过他一样,又似乎透过他的身体,在看着很遥远的某人!
“我愿意吗?”腾冰伤腿支撑不住了,跌坐在椅子上,笑着看薛斌:“你说我愿意吗?薛斌,你问这话让我觉得很可笑!你这是施舍我呢!还是看在孩子的面上给我一个容身之地?我是该为自己悲哀,还是该庆幸这孩子来得及时!因为他,我才有了容身之地?”
薛斌一时就语塞了,无法回答腾冰的咄咄逼人。
“我愿意吗?呵呵,在你眼中,我大概是愿意的!我想做你薛斌的夫人想了那么多年,现在夙愿以偿了,还不赶紧答应,矫情些什么啊!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腾冰的语气有些自嘲。谀
薛斌猛摇头:“不…我不是这样想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