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轩两夫妻现在已经不在热河,而是去了燕国。这是风离观察了他和沈秋芙在热河的表现后决定的,把燕国给了昱轩,所以现在燕国的国君是昱轩。

昱轩当时说什么都不愿接受,风离和他谈了一晚后昱轩接受了,只是他对风离表示就算接受了燕国,也不称皇,而愿做臣,北宫的臣。在他的坚持下,燕国改称燕郡,昱轩就做燕郡王,声称自己的子孙永远都是北宫的臣民。

永远有多远风离没想那么多,就算日后昱轩的孩子变成小妖的敌人,他也不在乎。这世界就是强者为王,昱轩的子孙要是有本事夺去小妖的江山,那只能怪小妖自己没本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风离只能保证自己能力范围内让家人朋友子民生活好就行猬。

燕国的百姓对自己国家变成北宫的附属也没多强的争议,除了一些冥顽不灵的亲侯官员觉得耻辱外,大多百姓都支持的。原因是这几年燕国在北宫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国富民富。

更何况归属北宫内乱绝迹了,机会更多了,商人可以自由来往北宫,孩子还可以去北宫念书,甚至还可以去北宫定居,走动平常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百姓生活好了,只是一个名称换了又不影响什么,谁还在乎呢!

这样的安排明月沈东豫都很满意,明月是因为沈东豫。对于沈秋芙,沈东豫一直心怀内疚,总觉得自己帮风离是背叛了妹妹,虽然沈秋芙没当面指责他,他心里的内疚感是一直存在的。

风离将燕国给了昱轩后,沈东豫暗暗感激,他知道风离是冒着百官大臣的阻挠坚决催成这事的,为了就是让昱轩重新站起来,给他和沈秋芙尊严。

热河避暑山庄虽然在沈秋芙的带领下摆脱了朝廷的救助,两人感情也越来越好,可是被放逐的‘罪犯’的身份总是一道无形的阴影,压在两人身上,让他们无法豁达地和众人保持正常的来往。

沈秋芙从带孩子回来向风离求名后就没再回来过,有时沈东豫想,沈秋芙要不是为了让孩子得到北宫家的认可,她根本不会走这一趟。心高气傲的她一定是宁愿老死在热河也不愿回来看他们悲悯的目光。

了解自己妹妹的沈东豫有时挺为沈秋芙累!求名…如此简单的事也透着她的心机!让沈东豫在她来之后的一段日子,面对风离和明月都有点抬不起头的感觉…自己妹妹哪是简单的求名啊,那是借求名试探风离能不能接受昱轩和他的子孙的存在。

结果风离大度地赐了名,这举动昭示了前尘往事一笔揭过。所以后面燕国的归属就顺其自然了!

当第一次听到风离要将燕国给昱轩时,沈东豫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沈秋芙在后面做了多少工作呢?

他不敢去问,更不敢去想,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控制自己不跳出来反对。

他是一国之相,说出来的话风离总不会漠视…等看到诸葛云翔在这事上也保持沉默时,沈东豫更明白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昱轩得到燕国不是风离一时兴起…

他矛盾了几天,还是选择了沉默…是自己对不起她,就别阻碍她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个好的前程吧!

沈东豫最终没去送行,只在风离夫妇给昱轩他们的践行宴上敬了两人一杯酒,送了他们四个字:好自为之!

没去送行在有些人看来是沈东豫薄情,可是他知道,自己只是给沈秋芙做了一个提示,不阻挠他们得到燕国已经算还了欠她的,不送行代表坚持自己的选择,他是站在北宫这边的。

不管沈秋芙有没有懂他的提示…沈东豫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

明月和风离都太聪明了,两人哪会不懂其中的猫腻呢,选择这样做在风离也是一种成全,自己做小叔的夺了侄子的皇位,给他一个燕国算是补偿吧!

他没有群臣可笑的放虎归山的危机感,在他是不惧任何挑战的高姿态,无谓又何必顾忌呢!

明月则是成全沈东豫,亲情友情,沈东豫已经做了选择。她觉得在这场选择中,她和风离才是最大的赢家,他们得到的友情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所以又何必在乎一个小小的燕国呢!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不是更好吗?

***

风离和明月赶到魏州,五皇子和许君昊也带兵赶来汇合。五皇子这两年在许大将军的蹂躏下越来越像个男人,以前的纨绔好色毛病改了很多,还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头盔下的肌肤呈古铜色,带着汗水在阳光下闪闪亮。

明月看看他,笑而不语。

五皇子滚下马来,上前行礼:“小侄见过皇叔、皇婶…”

许君昊也上前行礼:“臣见过皇上,娘娘…”

“君昊,你好像叫错了吧?”明月看着五皇子挤眉弄眼,就打趣许君昊。

许君昊红了脸,局促地站在一边:“娘娘…你就别开微臣的玩笑了!”

风离有几分无奈地看了明月一眼,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明月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接受了许君昊和五皇子在一起的事,虽然他是从有些人耳中知道这事,这两人从没当众承认过,他也就装不知道。

但明月这样明目张胆地暗示,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才想着,五皇子似乎因为有了明月的撑腰,一把拉了许君昊到旁边,肆无忌惮地拉着他的手说:“皇婶,君昊害羞,你别逗他了,要逗逗我吧,我脸皮厚着呢!”

额…风离无语地看看他,自己还在旁边的好不好,他没有长幼的自觉就算了,多少也该顾忌点君臣关系吧,置他这个大皇上的脸面往哪放啊!

414番外:爱了就爱了(23)

“既然他和许君昊在一起是往好的方向展,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们呢?”

明月笑了笑,才端正了态度感慨地说:“男人和女人,只是一个性别而已!他爱的那个人,只是恰恰和他一样的身体而已!就如你,难道你是因为喜欢我的身体才爱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住在我身体里的这个灵魂?”

风离想想,这个身体以前懵懵懂懂,痴痴傻傻时也和自己无数次相遇,那时他从没有喜欢她的意思。

喜欢的开始,就是这具身体里灵魂的鲜活啊!

既然如此,男人和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爱了就爱了,哪来那么多考虑…芑…

风离觉得自己狭隘了,就更佩服明月的豁达,感慨地说:“月儿,还是你看人厉害,我自觉心胸比你广阔,哪知道还是不及你啊!”

明月一笑,风离哪知道她的感慨啊,她这么容易接受还是源于自身,想想,要是世人都注重外表,那么,她这个借居于别人身体里的灵魂就不配有人爱!

再想想,要是她不小心穿到了一个男人身体里,她又当如何呢猬!

所以,看到五皇子和许君昊在一起默契的样子,她觉得世俗承认的不一定就是真理,世俗不承认的也不一定不合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和第三者无关,那么只要那两人不觉得有啥,旁人何必说什么呢!

明月的态度有时就代表了风离的态度,风大从此后对五皇子和许君昊也一视同仁,没有什么歧视的心理,而且还越来越看重许君昊的能力。

这个前太子手下的大将,能把桀骜不驯的五皇子拿下来,还有什么士兵是他拿不下来的!风大就留心起许君昊来,在和突厥这场战争中重用他,给了许君昊更大的展空间。

**

前方布阵,不但危险而且艰苦,风离的意思是让明月先回京,明月不干,说:“京城有夜如年照管,小妖有沈东豫照顾,我回京也没什么事,我还没见过你打仗,就跟着去看看吧,顺便陪陪你!”

前面的话只不过是托词,最后一句才是让风离心动的地方,想想她回去也是一个人,与其让她提心吊胆,还不如让她跟着也好眼见为实,就让她换了男装,跟着自己上路了。

明月和风离并肩,虽然是赶路,也有闲暇的时候,看看蓝天,吹吹凉风,感慨地对风离说:“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多美好,你呀,别老呆在皇宫里,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风离很无语,他也想出来走动啊,可是那么多事他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能走开吗?

明月似乎还怕不够刺激他,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以前看电视…额,看到有本书,里面的皇帝每天和美女扑扑蝶,玩玩游戏,一大把一大把的时间谈恋爱,为什么你就不行呢!”

风离瞪她,不客气地说:“你说的是昏君,难道你要让朕做昏君吗?”

明月嘻嘻笑道:“原来是昏君啊!大皇上,你要做明君自然不能这么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按你这样的劳碌,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风离不以为然:“生死有命,能活多久不是我说了算的,听天由命吧!”

“错!”身为医生的明月早就想劝说风离了,此时逮到机会就决定一劝到底。

“生命在于运动,也在于保养。风大皇上,你摸摸看,你的颈椎僵硬不?你再摸摸看,你的脸紧绷不…看前面,有点眼花吧?你想想你有多久没下棋了?再想想你上次看戏是什么时候?…”

大皇后每说一句,大皇上脸上就增加一条呆线,这些东西和做明君有什么关系?

“你在想这些和做明君有什么关系吧?”明月看出风离的呆像,就笑道:“这关系就大了,咱们先说长寿和短命对朝廷的影响吧!先假设你是明君,你努力把北宫建设好,百姓正开始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你突然死了,这时会生什么事呢?”

风离无语地瞪了她一眼,死死死…她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啊,在皇上面前,这个字不该是忌讳的吗?

明月大皇后口无遮挡惯了,无视风离的黑脸,继续说:“你死了,就两种结果,一种是咱家小妖被推上去做皇上,你知道那小子,现在一心想出去玩,哪有时间帮你管理北宫,不就找几个大臣顶上去啊!这些大臣要是忠心,会帮他好好管理,要是心怀不轨,很快就会把小妖赶下台,有命保没命保又是另外一回事…”

风离继续黑脸,他家小妖有那么不堪吗?

“第二种结果就是又来一个皇帝,昏庸无道,把你做的成绩都颠覆了,结果弄的民不聊生,你觉得这两种结果有什么不同呢?”

明月意味深长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虽然是姓北宫,可是你在里面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

风离本来是一脸黑线,迫不及待地想反驳明月,可是接触到她启的视线,风离就沉吟起来。这小女人一向不干涉国事,偶尔说的几句话看似无深意,可是细心一想的话总是很有理,她这样说有一定有意义。

“考虑一下,风离,你看看…这场战争你和都蓝都是将帅,你们都有一身本事,单打独斗可能谁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想一想,要是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的争斗能成为战争吗?”

明月挥鞭直指前面行军的将士,感叹道:“把这天下的政事当成战争,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做尽天下的事吗?权力是剑,用的好是利器,用不好也伤自己…你知道用军令去约束将士,为什么不把这天下当将士一样运筹帷幄呢?”

风离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月,明月一笑:“军规不是一个朝代定下来的吧,它是在上个朝代的基础上改进保留的,为什么不用全盘否定重新制定呢?因为你和我都知道没这个必要,都是约束纪律的行为,只要针对的是人,就没有太大的变动。为什么呢?因为…人的毛病就那么多,需要的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补漏洞而已…”

风离眼睛一亮,突然明白明月想表达的是什么了,这女人说的够直接了。军规约束的是人,吏法约束的也是人,那么有没有一种法规能保持明君做出的成绩,也就是有利于民的政策措施呢?

415番外:没文化真可怕(24)

到了高平,交接了伦常,明月又派高达去将伦苏接来,还特别交待了怎么照顾伦苏和尸菌的用途。高平有医学院设的实验室,配备了明月挑出来的肯钻研的医学家,他们对伦常的病很感兴趣,和明月交流后大体知道研究的方向就领命而去。

风离带着五皇子和许君昊参观了药厂和医学院的附属实验室,这两人还是第一次来,被这些东西震慑得睁大了眼,五皇子问这问那,问的风离都答不出来。看到明月来了,就将五皇子扔给了明月。

这五皇子注定就是一个难缠的人,一张口就问出了一个很多人都会在心中疑惑,却没人敢问的问题:“皇婶,这药厂和这些实验室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里的东西别说五皇子没见过,就算放眼整个已知的世界,估计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多。五皇子不能不好奇,这女人以前可是痴傻的呆儿,难道被马踢了后就变成天才了芑?

对此明月早有就对策,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人吧,还好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一笑,故作神秘地说:“你忘记我还有个身份吗?”

被明月一提醒,五皇子想起了关于明月的传说,恍然:“你是说这些东西是来自神宫?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太极神殿啊?”

“对!”明月神秘地笑道:“这是我在太极神殿里看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只是描述出来,其他的全靠大家的智慧做出来的!猬”

这句话可是事实,这些丸药她只是提供了制造方法,配方什么的都是沈东豫找来的中医能手研制出来的。现在药厂已经不止能做丸药,还能做冲剂,片剂,只是都是纯手工制作,就限定了生产量。

明月和沈家奶奶商量后,选了几个交通方便的城镇又建了六个药厂,这些药厂都是生产平民家庭常备的药剂。明月为了防止假药害人,逼着风离让刑部出台了关于假药的法案,一逮到生产假药的,不但要杀头,还要连坐,这样的罪责可比谋反了。

法案才在朝廷中一讨论,那些大臣就纷纷反对,明月看意见太大,也不表态,专门找了沈东豫商量对策。结果两人邀请了商会代表,还从各个阶层请了百姓代表出来开法案听证会,例举了假药害人猛于虎的无数案例,赢得了与会人士百分之九十的人赞成票,硬将这台法案制定下来。

假药假货都连坐杀头,谁还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算有不怕死的想尝试,他的家属怕连坐都会制止或者揭,代价太大,这个头就没人敢轻易开。

于是在现代屡禁不止的假药假货,在北宫基本绝迹。在这些商人脑中自有一笔账,卖假药的利润和自己一大家人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一算就出来,与其提心吊胆赚那种钱,还不如安下心来开点新产品来的快。

北宫鼓励经商,也鼓励创新,什么新产品出来都可以去商会申请奖励,还可以申请‘专利’保护,按明月的说法就是保护知识产权,让那些剽窃者也很难钻空子。

商会还会酌情帮商人向外推销新产品,有沈东豫这个外交大臣,商人出身的人帮忙,北宫的商人都觉得迎来了商界的春天。一个个商会就自地制定自己的帮规,约束本地的商人,还自监督有没有人弄虚作假,让风离少操了许多心。

看明月的药厂赚钱,很多商人还有医馆都纷纷开出自己的药厂,这些药厂明月都很公正地对待。成立了药厂监督所,专门检查中成药的质量,效果。这个监督所的人员不是明月或者朝廷指派的,而是医馆从各个地方选出来的,当地有真才实学有医德的名师担任的。

这些名师不偏袒也不包容,实事求是地考察每一家申请的医馆,确定人家的方子治病有疗效,药厂选址合格,卫生条件达标才批准建药厂。药厂建了不是一了百了,每年不定期抽查,要是某一项不合格,立刻停业整顿…

这些规矩一开始让众人怨声载道,都觉得是明月故意刁难人,不想让别人赚钱才定出这么多规矩,明月也不声辩,给申办药厂的各位掌柜每人了一张进门卡,说她的药厂随时欢迎大家去检查,要是她的药厂不合格,她马上停产。

这些掌柜还真揣着卡前往高平,他们做的也算绝,去参观不是一涌而去,而是断断续续,一天一个。或者十天半个月,或晚上,或黎明,出其不意地杀到,结果每个参观过的人,回来都心服口服。

人家那才是大师风范,做的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生意,工厂都是规范的管理,任何人任何时候去都看到规范化的操作,绝对找不到小作坊的脏乱差。

这种气势顿时就将他们只想小打小闹博一笔的侥幸打压下去,有精明的掌柜参观回来就认真考虑起自家要怎么展,按照风大给药厂的题字“目光要远一点,胆子要大一点”来说,他们的确是目光短浅了。

这是北宫的江山,北宫的皇后都有信心将生意做到全世界去,他们为什么不可以胆子再大一点呢!

这些精明的掌柜就博了这一点,决定跟着皇后的步伐走,认真地思考起明月曾经放出来的话。

明月曾经说‘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春’,她说她支持北宫的展,任何人有新的想法,而又愿意信任她,都可以去找她谈谈,她能帮忙的帮忙,不能帮忙的会把问题转交给相关的专家帮忙…

于是有愿意试一试的人就去寻求皇后的帮忙,他们就现曾经很难进的皇宫,现在进出很容易。除了大皇上有点架子外,大皇后是很平易近人的。

这话有点冤枉风离了,风离其实也没有架子,就是他那张冰山脸,总是学不会善意地对人笑,所以就造成了这种误解。明月也不帮他解释,因为在她看来皇上有点架子是很正常的,都要平易近人,哪来威严啊!

在高平药厂补齐了军需药品,负责清点的五皇子感慨地跑去和风离说:“皇叔,有这样的药厂做药品补给,小侄愿意帮你带兵去把整个天下都打下来,让你真正的一统天下!”

416番外:害群之马(25)

都蓝这次是有备而来,所过之处都充满了凌厉的攻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战斗,等风离带着人马赶到豫州,他已经夺下了七个城池。谷隽和铁纯都抵挡不住连连败退,听闻风离到来,两人都赶过来相见请罪。

明月一见谷隽,才现他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胳膊吊在手上,原来受了箭伤。

铁纯在旁边补充道:“这箭伤是都蓝手下的大将力图伤的,一箭穿透了肩胛骨,军医说老谷可能以后都拉不开弓了,用剑可能也使不上力!”

明月看谷隽脸色灰败,震惊了,她没想到这么严重,不禁转头看风离芑。

风离正看着地形图,眉蹙得紧紧的。

“我帮你检查一下吧!也许有救!”明月拉了谷隽去旁边,压着他的手就要解绷带。

“娘娘…不用…我还是先和皇上报告敌情吧!”谷隽制止了她,心情很沉重猬。

“你还能比我更了解风离吗?”明月娇嗔道:“他要是在意你们败了早怒了,他不出声是在想怎么善后,相信我,你受伤他比你还急呢!你先治好伤再说吧!”

谷隽有些犹豫,看看风离,放开了阻止明月的手,低声说:“力图的箭用了倒钩,军医说伤了筋,我…现在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我废了!”

“胡说什么,我都还没检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废了啊?…就算真废了,不是左手还好好的吗?大不了我给你找左手剑法来学,一年半载,照样是好汉一条!”

明月笑着鼓励他,打开绷带,看到谷隽肩胛骨上的伤已经缝合了,嫩嫩的肉芽都冒了出来。她不知道里面的缝合怎么样,想了下将手贴在谷隽的肩胛上,用神符的力量去探视谷隽肩胛上的伤。

让她有些郁闷的是,这伤也不知道那个军医是怎么治的,竟然除了外面的伤口,里面断了的筋骨都不做处理,这是谁教出来的徒弟啊?

“怎么样,还有救吗?”听不到她说话,谷隽担心地问道。

“这里的军医是谁?把他给我叫来!”明月有些生气了,声音也有点大了。

风离被惊动,回头蹙眉问道:“怎么啦?”

“草菅人命啊!”明月蹙眉瞪谷隽,问道:“谁给你派的军医,你不知道你的手差点毁在这个庸医的手上吗?”她简单地将这军医的恶劣说给了谷隽风离听,两人听了面色各异。

风离奇怪地看看谷隽,蹙眉:“朕记得给你派的是老军医王都啊,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谷隽低垂了头,脸色忽红忽白,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月觉得有蹊跷,就问道:“谷隽,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啊?你说出来吧,大家才好想办法解决!”

谷隽叹息一声,摇头说:“算了,我不追究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皇上,你来了就全部交给你吧,允许末将回乡养老吧!”

“什么?养老?”不止风离震惊,铁纯明月都惊讶地睁大了眼,谷隽这也太消极了吧!受了点伤就要退隐,这…

“你才多大就养老?哼…朕当你是说笑话啊!一点都不好笑!铁纯,他不说你来说,那军医是怎么回事?”风离板着脸转向铁纯。

铁纯看看谷隽,摇头说:“老谷,不是我不帮你隐瞒,事到如今他连你都害了,我们不能再纵容他,就说了吧!”

谷隽脸色灰败,重重叹了口气站在一边,默许铁纯招了。

铁纯一说,风离才知道他给谷隽派的军医王都早被现任的军医张望给气病了,留在一个村子里养病没跟过来。这张望原是谷隽妻子的弟弟,兵部张侍郎的小儿子。

张侍郎一生英勇,晚年才得了这个儿子,很宠爱。这儿子从小又体弱多病,一家人老老小小都把他当宝捧着,结果这儿子长大文不成武不就,还到处惹是生非。

张侍郎一气之下就将他丢到了军营里,本意是磨练一下他,可是这小子别说打仗,平常的训练都撑不下去,怎么立战功夺军功啊!

张侍郎想了半天,给他找了个军医做师傅,想着反正是在军营里,做好军医也行,遇上大战部队有功劳他也能分点。张望就在军营里做起二吊子的军医来。

以前张侍郎没退休时还有人卖他面子,留在军营里当闲人养着。张侍郎一退,就没人乐意了,闲猪闲狗能养的住,因为它们不会惹祸啊,这闲人就不一样了。

本来你没本事你就安心地做你的闲人吧,偏偏张望又是不甘于平凡的人,吊儿郎当惯了,哪‘闲’得住啊!惹事不算还挑拨离间,更过分的是一闲下来就拉了将士赌博。

这在军营里是忌讳,一赌就容易出事,别人的军中有没有禁止不知道,风离的军中是严令禁止赌博的,一经现严惩不贷。

原来张望是跟袁将军的,袁将军早头痛怎么把这个老鼠屎摆脱,一直没找到机会。

张望姐姐一嫁给谷隽,袁将军就知道机会来了,做人家姐夫的照顾自己的小舅子天经地义。袁将军就找机会唆使张望跳槽,张望一想也是,在自己姐夫的军营里哪有在别人军营里受气啊,就缠着姐姐老爹去做说客,硬要过去谷隽军中。

张千金心痛自己的弟弟,虽然也知道自己弟弟有点扶不上台面,但想着谷隽手下多养一个闲人也没什么,就缠着谷隽把弟弟要过去。

张侍郎一开始不愿意张望去祸害谷隽,想着自己儿子不行,有谷隽这样的女婿就够了,哪肯张望去给谷隽抹黑,就坚决反对。

哪知道张望这个无赖,为了自己过得舒服,就拉了娘、奶奶全家上阵一起求谷隽,谷大将军哪受得了这个阵势,被他又赌咒又誓,还有这强大的亲情攻势打动了,就点了头。

张望从此就跟了谷隽,开始两年还算老实,在张侍郎和谷隽的耐心劝导下誓要洗心革面,认真学医,不给两人丢脸,还真耐下性子来好好学起医来。

张侍郎看他表现好还感到很欣慰,觉得送到谷隽这是做了好事。家里也舒了一口气,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张望为此特地请了二个月的假回家成亲。

417番外:患难见真情(26)

大错已经酿成,求情的话谷隽也说不出口,将乞求的目光投向明月,只能指望明月替张望求情了。

明月装看不见,她心里也气谷隽啊,这军医关乎的可是士兵的性命,他自己不要手,难道当别人和他一样啊?

铁纯终究是和谷隽呆的时间长,知道张望要是被风离治罪,张侍郎一家一定会恨死谷隽。他家那位夫人本来就是小姐脾气,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被治罪,一定不会给谷隽好日子过。

铁纯想起自己当日打死人的事,明白谷隽的心情,硬了头皮替张望求情,张口就说:“皇上,张望草菅人命死罪难免,臣自知不该为他求情,但还是要请皇上饶他一命,求皇上将他逐出军营,永不录用,也算为张家留一点血脉吧!芑”

风离瞪了铁纯一眼,冷声道:“家有独子的官员北宫多了,犯了错都用这个做借口,那还要律法做什么?朕这次一定要严惩张望,别再让害群之马混进军中。”

“这…”铁纯张口结舌,他本来就口拙,被堵得当即说不出话来。

谷隽在心里叹口气,上前两步,给风离跪了下来,他也不敢抬头看风离,低头说:“臣请求皇上饶张望一命,臣愿意用所有的军功换他这条贱命…臣削职为民,回家…种田…猬”

明月扶额,抢着说道:“谷隽,有话慢慢说,别任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风离早被谷隽的话激怒了,手边的茶盅啪地就摔到谷隽脚边,勃然大怒:“这算什么?威胁朕?谷隽…你…你…”

他气得不知道该骂什么,明月伸手拉住他,劝道:“吵架无好话,风离,先消消气,谷隽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冷静一下想个妥善的方法,别任性说些伤感情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铁纯,先带谷隽出去,这事我们慢慢商量!”

铁纯受明月的暗示,连拖带抱地把谷隽弄了出去。

风离还气得脸红脖子粗,站着巍然不动,明月去拉他,他一把就甩开了明月的手,冲明月叫道:“你还帮他,你…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不放过张望,他就要和我划清界限似的!回家种田…他的家难道不是在京城吗?他家里哪还有人啊?…这么多年了,我是怎么对他的,他就没放在心上吗?难道在他心里,朕还比不上那个张望?”

明月笑了,上前一把捧着他的脸笑道:“风离…深呼吸…冷静…我刚才怎么说的?吵架无好话!就是怕你们冲动下互相伤害才阻止你的!你先冷静地想想,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风离哪习惯明月对小妖说话的语气,更不习惯她对小妖一样捧着自己的脸,别扭地瞪了她一眼,退后两步坐回椅子上,绷着一张俊脸不说话。

明月摇头,关心则乱,谷隽也是一样,要是冷静一点想想,别拿种田什么的刺激风离,而是摆出公正的态度让张望受罚,哪会让风离越演越厉啊!

“朕做错了吗?他下不了手朕帮他做恶人,恶名朕来担还怎么了,难道他就要任这匹害群之马继续为非作歹吗?”

风离是真怒了,换他早些年的脾气,哪会等什么解释说情,早将张望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