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我一会就回去检查。”南宫友端出认真倾听的架势,期待地看着明月。

“这种病症叫脑积水,检查的方式有很多种,普通的就是对脑积水患者进行头部叩诊时,在额颞顶叶交界处,如果反馈的声音如同叩破罐或熟透的西瓜样,就可以怀疑是脑积水。当然还要辅以其他症状判断,例如呕吐,嗜睡,眼球不能上视等症状。”

明月耐心地给南宫友讲解,指了指自己头顶:“二哥回去可以好好看看小宝前囟有没有扩大、竖抱小宝等他安静时,看看囟门是否呈膨隆状而不凹陷,如果看不到正常搏动时则表示颅内压增高,就是有积水的表现。”

“什么是颅内压?”南宫友不懂明月的专业词语,疑惑地问道。

明月汗颜,解释道:“积水会产生压迫感,就是压力,会压迫小宝的神经,这样就会导致他呕吐,睡眠不好,或者哭闹。”

南宫友一一记了下来,最后问道关键性的问题:“七妹,小宝的症状和你说的大部分很像,要是真的是脑积水,该怎么给他医治呢?”

明月被问住了,看着南宫友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南宫友亲自看到她给魏氏剖腹后魏氏还能活着,可是真要告诉他自己的孩子需要做脑部手术才能活下去,南宫友会不会把她当怪物呢?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一旁的诸葛云翔也是个麻烦事,在一边听着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明月只好支吾道:“二哥先去看看,回头我们再讨论怎么医治吧!二哥回去先别和二嫂和姨娘说,免得她们担心。”

南宫友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赶回去了,明月也带着碧雁和诸葛云翔告辞,假装要看热闹离开了映雕栏。

两人站在街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想急着回去,碧雁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啊?”

明月头还痛着,昏沉沉的,想着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再看看周围就笑道:“我们找地方吃饭去!”

她转身,拉着碧雁向离王府走去,反正风离还欠她几顿,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走了一段路,碧雁也发现她的目的了,就拉着她站住,欲言又止。

“怎么啦?”明月很累,头痛的厉害,只想着赶紧到风离府上讨碗饭吃了再讨张床好好睡一下,碧雁却不懂她的心似的非要站在这热闹的街头。

“小姐,你是不是要去离王府啊?”碧雁不情不愿地问道,刚才已经被明月骂过一次,她实在不想说干涉她的话,可是不说又不好,只好鼓足勇气问道。

“是啊,离王不是还欠我几顿饭吗?我们去吃回来,顺便让他找车送我们回去,这样不好吗?”明月不耐烦地答道。

“可是小姐你到底把离王当做什么啊!这样主动找上门去,你就算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也别给自己找麻烦啊!”

碧雁怕明月骂,一鼓作气急急说道:“离王虽然名义上是小姐的小皇叔,可是你们并不是亲的叔侄,加上离王也没娶过亲,小姐这样找上门去,就算离王不误会小姐对他有意思,其他人也会误会的!小姐如果真想嫁给离王,就算碧雁说错了。可是小姐如果不喜欢离王,还是别去惹他。离王可不是太子,惹了他我怕最终是小姐吃亏…”

情是猛兽

碧雁噼里啪啦一席话,说的明月怔住了,捧了头蹙眉,碧雁提醒的也对。

她这样上门去找离王,算怎么回事呢?

对他有意思?额,就算她对他比一般人亲近了点,那也是源于他的长辈身份让她没有男女之情的压力才亲近的,这种亲近…好吧她承认多了一点点,可是还远远达不到说喜欢他到想嫁给他的地步吧!

这样经常找上门去,额,还真会引起误会…额,说不定已经引起误会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上次风离生气的事,还有自己的态度…

明月猛摇头,不要不要!说了不动情的,怎么能允许自己为了这一点点亲近就再陷下去呢!还是趁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抽身吧!

那一点点情愫是错觉,人家都没承认,你赶着往上贴干嘛!明月一边告诫着自己,一边转身:“碧雁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去了,免得被人误会!我们还是找别的地方吃饭去吧!”

她这次走得飞快,似乎后面是洪水猛兽,走慢点就被吞了进去,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不舒服。

碧雁失笑,赶紧跟了上去,两人都没看到旁边站的离王和谷隽,这两人是从她们一停下就站在原地的。

风离开始看着南宫明月脸色很差地蹒跚着走过来就停下了,想着这丫头又怎么了?看她去的方向是往自己府上,就停下来等她过来。

没想到她过是过来了,却站在自己面前也没看到自己,还说什么要去找他讨他欠她的饭。

这还不算什么,随后她的丫鬟还说什么“小姐如果想嫁给离王就去找他,如果不喜欢离王,就别去惹他,他可不太子,惹了他我怕最终吃亏的是小姐!”

北宫风离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恨那丫鬟多嘴还是该表扬她,只是一瞬间,自己的心也被碧雁的话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南宫明月,被碧雁这么点透,她是去找他呢!还是别去惹他?

正想着,就见明月突然转身走了,还念叨着:“那就别去了,免得被人误会!”

误会?眼看她突然间把离王府当洪水猛兽唯恐闪避不及地一溜烟跑了,风离的脸色就变了,黑沉沉地布满了乌云,手捏成了铁拳,如果南宫明月现在就在面前,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什么叫怕人误会?她前几次亲近他就不怕人误会吗?她以前追着太子跑就不怕人误会吗?怎么就到他府上坐坐,就怕人误会了?

可是…可是这么多的问题都不是重点,风离琉璃色眸子一瞬间闪现的失落却是因为那句话:“如果不喜欢离王,就别去惹他!”

她走,恐怕不是因为怕人误会!而是‘不喜欢’吧!

这三字像一把小刀,字字戳在了风离心上,让他想起了她抱着太子躲那些刺客的样子,她是用身体在护着北宫昱轩,没有喜欢,哪有这样不顾自己性命的举动呢!

原来,她喜欢的一直是太子,是北宫昱轩!

风离琉璃色的眸子里的怒火一点点灭了,那个人影在瞳孔中完全消失,他垂下眼,往自己府上走去。

谷隽担心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早走得没南宫明月背影的人群,暗叹一声,赶紧跟上。

两人回到离王府,风离径直进了书房,饭也没吃,一直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铁纯去看了几次,门都紧紧关着。

弄得铁纯莫名其妙,回来问谷隽发生了什么事,谷隽也不能说听到明月和丫鬟的对话,只好说:“今日朝中有大臣提议五皇子任总督军,被皇上否决了,皇上请我们王爷做总督军,大臣们分了两派,一派赞同,一派不赞同,在朝上就吵得不可开交。爷什么态都没表就离开了大殿,估计为此心烦呢!”

铁纯一听就叫道:“爷应该拒绝才是!做什么总督军,咱们进京就是为了给爷治病,治好了病别管他北宫的江山到底谁坐,我们回五台山去!爷给北宫家卖了半辈子命,也该回去享享福了!”

谷隽苦笑,真那么简单的话离王又何必拖这几年呢!只怕这次他真想退隐人家也不肯让他退了。

“几道有消息吗?”谷隽问道。

米几道是风离座下的又一员大将,只是兵败后他没随他们一起进京,而是被风离派回五台山去了,这是几人商议后作出的决定。进京有风险,米几道算是他们给自己留的后路。

“他没来信,倒是夜大哥送了封信来,说朱雀宫宫主和座下的几个堂主都进京了,另外神宫那边也有人来了京城,估计月神节会很热闹,让我们小心,说在没弄清他们冲谁来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铁纯忧虑地说:“这封信我给爷留书房了,他应该看到了,你说他会不会为这个烦心啊?”

谷隽冷笑道:“朱雀宫现在已经沦为太子的走狗了,让杀谁就杀谁!我真怀疑现在的宫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忘记了爷救过他的命吗?还敢接杀爷的生意,我看他不进京就算了,要是进京,拿什么脸来见我们爷啊!”

铁纯抓了抓头,想起一件事:“谷大哥,朱雀宫的人都进京的话,那个青鸾堂主是不是也来了?你说她会不会来找爷啊?”

“废话!”谷隽骂着自己也头痛起来,青鸾可不是善茬,当年离王救了她和朱雀宫宫主,宫主就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说要将青鸾送给离王,离王拒绝了。青鸾却当了真,从此有空就来找离王,有一次还追到了五台山,离王不见她,她就一直守在山下,最后还是朱雀宫有任务才把她拉走了。

她这份痴情的确很感人,铁纯他们都劝离王纳了她算了,风离却无动于衷,对她的痴心视如不见。

这次他们兵败突厥,青鸾听说离王受伤还前去探望过,风离先进京了就与青鸾失之交臂了。谷隽留在后面,对青鸾说风离不在军中,青鸾愣不相信,夜探了几次军营,弄得谷隽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所以一提到青鸾,谷隽还真头痛。

两人说了一会话,前院就有侍卫进来报告,说门口有个女人要见离王。

谷隽一开始还以为是明月又转了回来,正高兴终于有人能把风离叫出来吃饭了,想着又觉得不对,别是青鸾吧?他刚想出去看看,就见青鸾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侍卫大呼小叫:“姑娘,你不能进去,…”

谷隽一看,就知道青鸾是闯进来的,叹了口气,让侍卫出去守着门,对青鸾说道:“青鸾姑娘,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五台山,你不能这样擅闯离王府啊,被人知道的话,我们离王…”

“少废话,把离王叫出来,我要问问不理我就算了,怎么把我的人带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青鸾冷着脸,不顾谷隽的阻拦向书房闯去。

铁纯怒了,跳过去拦住,叫道:“青鸾姑娘,留步,我们爷想见你自会出来,不想见你自有不想见你的道理,你再硬闯,休怪我不客气了!”

“离王,你出来!和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青鸾不想和铁纯动手,和他们闹僵的话离王更不会见她,所以她不再硬闯,在外面叫起来。

“我知道昨天晚上的人是你,你别给我装神弄鬼的,出来说清楚。”

青鸾有些气急败坏地叫嚷道:“敢做不敢当吗?你别以为蒙了个银色的面具我就不认识你,我告诉你,我知道是你!”

铁纯和谷隽面面相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书房门倒是被青鸾叫开了,离王走了出来,一张俊脸冷得有些发青:“本王就没否认过,有什么不敢当的!想要人,行啊,你觉得能打赢本王你就把人带走。”

青鸾气得变了脸色,冲过去叫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把我的人弄走?你这样让我怎么管手下?”

“你就当输给了别人,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怎么管理你的手下难道还要本王教你不成?”

离王面无表情地看看她,冷冷地说:“有些事本王不追究不代表本王不在意,还是别咄咄逼人为好!”

青鸾在他的逼视下有些心虚,虚张声势地叫道:“我…我不懂你说什么!昨晚逼人的可是你,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这是警告

“真的不懂吗?”离王冷冷地哼道:“不懂就算了,你只要知道本王从来就没将你们朱雀宫放在眼中就行了!不管是你,还是你们宫主,回去带句话,‘本王不是任何人都能惹的,有些事情,做之前先想想后果,要是不能承担,还是别做为好!”

他哼了一声,转身,还没换下的紫袍微微荡起,露出下面银色衫子,青鸾看到,却口苦难言,直愣愣地看着他走进去,砰地关上了门。

这是警告吗?

青鸾的脸色也青了,想着仇杰在他手上,那么杀南宫明月的事他应该都知道了!他这样的态度,是要护南宫明月吗?

一想到那傻瓜,青鸾的脸色更差,一个太子都不要的女人,为什么离王却要护着她呢!

一次又一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青鸾呆站了半天,见离王没有再出来的意思,跺了跺脚,叫道:“离王,别说我没警告过你,现在的朱雀宫宫主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人了,人家这次可是来杀你的,不想死的话你还是赶紧离开京城吧!”

里面没声音,青鸾气急,叫道:“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我认识你那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那傻瓜吗?你能和她有说有笑,为什么就不肯和我好好说一次话呢?”

里面还是没声音,青鸾狠声道:“好,你不理我,我就去找她去!她要能打赢我,我就离开京城,从此江湖上再没有青鸾,行了吧?”

她说着就往外冲去,书房的窗子砰地开了,离王站在窗前,冷冷地说:“你当本王是什么?奖品吗?哼,真是笑话!你要去只管去,别怪本王没提醒过你,不能承担后果的事,还是别做为好!别自以为了解本王,至今为止,有可能你了解的本王只是本王想让你知道的,不想让你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青鸾被他声音里的冷酷惊到了,不知所措地回身看着离王,想起昨天那个邪魅的银衣人,和那句充满了迷茫的‘魔是什么’的自问。

青鸾突然打了个寒颤,那样的离王的确是她所不认识的,所以她当时根本没想到离王身上,是后来仔细想了交手时的招数才怀疑到离王身上,今天冲来兴师问罪还想着离王不会承认,没想到他坦然地承认了。

离王为什么会扮成银衣人呢?除了这个身份难道他还有其他身份?

青鸾再想到他将仇杰带走时说的那句:“我会度你成魔!”就更心慌了,这个离王,不会像朱雀宫宫主一样变得她完全不了解吧?

想想这一年多自家宫主的变化,青鸾又打了个寒颤,失去了去找南宫明月兴师问罪的勇气。

朱雀宫是接到了杀南宫明月的生意,这生意被宫主压了下来,拒不执行。

是她,听到了离王对明月的青睐,一时冲动,假公济私让自己的手下去杀南宫明月。原想杀了人后装作失误将这事搪塞过去,想着凭自己堂主的身份宫主也不会和自己认真。

没想到南宫明月没杀掉,倒惹恼了离王,现在听说宫主也进京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

如果真是为了自己私自杀南宫明月的事,青鸾有些急了,这偷鸡不成难道还蚀把米啊!青鸾郁闷地离开离王府,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花灵霄一群人。

青鸾瞥了一眼白衣少年花灵霄,隐约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再看又是从没见过的,她也没在意,走了。

花灵霄看到有人看自己,回头青鸾已经走远,他挑挑眉,站住,眼睛看着对街的离王府,唇角一挑,叫道:“觅云!”

侍女长觅云走上前,行礼:“觅云在。”

“这就是离王府,本宫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让离王来见本宫,能做到吗?”花灵霄傲慢地对着离王府扬了扬下颚。

觅云汗颜:“宫主,离王是出了名的冷淡,除了皇上召见,他几乎不见客,宫主让他来见,这不是为难觅云吗?”

“那他为什么见了南宫明月好多次?”花灵霄撇嘴:“难道本宫还不如南宫明月吗?”

觅云又汗:“宫主,南宫明月是女儿身,宫主…虽然有传言说离王不近女色,可没有传言说离王好男色啊!让离王来见你…恕觅云办不到!”

“你们有谁能办到,觅云的侍女长就换给她做!”

花灵霄回头折扇指向其他几个侍女,那些侍女互相看看,都没人敢应。

“扫兴。”花灵霄一拍折扇:“那就本宫亲自出马吧!”

花灵霄走过去,冲着门口的侍卫一笑:“这位大哥,小弟以前和离王殿下有过一面之缘,数年不见,今日进京特来拜见故人,劳烦大哥代为通传一声,可好?”

那侍卫哪里见过这等美艳的少年,被他一笑差点丢了三魂七魄,不由自主地点头应道:“好的,公子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侍卫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去,撞到了正走出来的谷隽,谷隽见他慌慌张张,拦住他问道:“万全,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慌张?”

侍卫傻笑道:“门口来了几个美艳的少女,还有一个绝艳的少年,说是王爷的故人要见王爷,让小的代为通传,小的怕他们久等,就跑进来传话。”

“哦!”谷隽蹙眉,他在离王身边多年,怎么从没听说过离王有这样的故人啊!想着刚才青鸾的警告,他不放心,就说:“你先去禀告王爷,我去看看。”

谷隽走了出去,一看到那美艳的少年就心神一震,这少年好像在哪见过啊?他正想着,那少年已经看见他,叫道:“谷大哥,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谷隽眨了眨眼,这少年不但人长得美艳,声音也很动听,如果见过听过,他不可能不记得啊?

“你是?”他走近,认真地端详少年,看到他眉间的朱砂痣,似乎有点印象。

“我是花灵霄啊!”花灵霄一扫在茶楼的冷漠,变得活泼起来,拉着谷隽的手说:“你们不是去过神仙谷找过我爷爷看病吗?我就是爷爷的小孙子花灵霄啊!当时你和风离哥哥还背过我呢!”

谷隽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拉住他就往里走:“原来是灵霄弟弟,多年不见,进屋说话吧!”

花灵霄被他扯得一个踉跄,有丝恼怒就掠过眼睛,可是他没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后面的侍女也跟着走了进去。没人注意,不远处有几人看着这一幕,等离王府关了门,他们都分头向自家主子汇报去了。

谷隽将花灵霄拉进大厅才放开他,也没看到自己将人家手腕拉红了,进去才舒了口气说:“灵霄弟弟稍等,我去向王爷禀报,去去就来。”

他说完没等花灵霄答应就离开了大厅,跑到后面,离王正在换衣服,一身银子的衫子,似乎正打算出去。

“爷,出事了!”谷隽急急说道:“神仙谷花老爷子的孙子找上门了,在大厅等着要见你呢!”

“花老爷子的孙子?”风离蹙眉:“神仙谷不是被毁了吗?据说花老爷子都葬身在乱石之下,他的孙子也一起死了,哪里又来个孙子?”

“好像是真的,他说他叫花灵霄,眉间还有颗朱砂痣呢!当年大家不是说他的朱砂痣像女人吗?他还气得想用刀挖出来呢!我认真看了,是在那个位置上。”

谷隽蹙眉说:“当年也没见到他们的尸体,说不定活着也是可能的,爷要不要见呢?”

“你都说有活着的可能了!自然是要见的。”

离王重新穿上紫袍,说道:“是祸躲不过,花老爷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他如果是冒充的,也很有耐心,姑且去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嗯,小心点。当年我们去时他还小,应该不知道我们去的目的,不过也不能排除花老爷子事后告诉他,小心总没错!”谷隽说着跟着离王走了出去。

两人前脚出门,后脚屋顶就飘下一个人,正是花灵霄的侍女长觅云,她鬼魅一样闪进了离王的书房,到处看了看。离王放在书桌上的杯子茶叶她都拿起来嗅了嗅又放回原位,全部检查了一遍看没什么不妥才退出了书房,回到了刚才假装上的茅厕…

有人下毒

离王府上全是侍卫男人,带路的侍卫远远地站着,见她出来对自己一笑,红了脸,又带着她返回了客厅,哪里想得到这人已经把离王的书房全翻过了一遍。

觅云走进去,看到正在和离王谷隽叙旧的花灵霄看向自己,就轻轻地点了点头,过去站在了他身后。

花灵霄眉垂着,伤心地说:“那群黑衣人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你们来找爷爷求医的事,将爷爷吊起来毒打,一定要爷爷交出所有的药方和收集的药材,爷爷为了保住谷里的人就按他们的吩咐办了,结果他们还是没有放过爷爷,将谷里所有的人都杀了。我被爷爷藏在地窖里,他们没找到我,就烧了神仙谷,还将两旁的大石都推下来埋了神仙谷,爷爷他们死的好惨啊!”

他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不是大哭,却让人看出那种强忍的悲伤,这种悲伤,衬了他的气质和绝美的脸,给人的视觉冲击更强烈。

谷隽忍不住同情道:“那是我们连累了你们,爷后来去找过你们,看到神仙谷被埋了还向周围的人打听可有活着的人,没人知道你活着,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谷里有个暗河,一直通到外面的渔村湾,那些人走后我爬出来,神仙谷全被大石埋了,我出不去,只好折回去,顺着暗河去到了渔村。我怕他们再回来找我,就跟着外地的客商出去谋生活,有一次他们的渔船出事,我掉到了海里,被人所救后就一直留在了沿海一带。”

花灵霄看看风离,眨了眨眼:“前些日子听说京城里月神节热闹,家人就带我来看热闹,我看到风离大哥和突厥可汗在金马坊那里较劲,才想起以前的事,当时就想来找大哥,又不知道你们住哪里,打听了几天弄清楚了才上门拜访,没想到大哥这么厉害啊,竟然是当朝的离王殿下。”

风离微微颔首:“即是花老爷子的孙子,你叫本王大哥不适合,叫离叔吧!”

花灵霄有些不情愿:“离叔,你又没比我大多少,不怕把你叫老啊?”

风离脸色不变,冰块一般:“这是规矩,不能乱了辈分。花侄子,你爷爷当年救过本王,对本王有恩,他的孙子本王不会不管的。你下榻何处?需要什么如果不方便对本王说的可以告诉谷隽,想从商做官只要本王能办到的决不会不管,你尽可以开口。”

花灵霄嘟了嘴:“离叔,我住的是银泰客栈,银子什么的我现在的养父母都能满足我,我不缺,我也不想做官,我这次进京就是想看看热闹的。京城附近有什么好玩的玩玩,没吃过的吃吃,还有就是想找到当年杀我爷爷的仇人,我养父母不知道我爷爷被杀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查,我只想离叔帮我查出那些人到底是谁,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一定要帮爷爷报仇。”

风离沉吟:“这个本王自然会找人帮你查,你如果有什么线索就告诉谷隽,再给本王一些时间,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

“那就谢谢离叔了。”

花灵霄想了想问道:“离叔,你的王府这么大,也有很多房间,不知道方不方便让灵霄进来借住几天呢?你知道客栈来往客人很杂,我带的丫鬟们又有几分姿色,住在客栈实在不方便。”

离王不假思索一口拒绝:“花侄子,这个可不行!本王府上没有女眷,全是男人,你带丫鬟住进来也不方便。这样吧,一会让谷隽给你在附近寻个干净的宅院,你带丫鬟搬进去,本王再给你派些士兵在外面巡逻,有事什么的也好照应,可好?”

花灵霄嘟了嘴:“离叔何必那么麻烦,就在府上给我收拾几间房不就行了,何必外面找房子。再说了,她们都是丫鬟,谁家不用丫鬟啊!再说离叔这么大的王爷,就真的收了她们几个又有谁敢说三道四呢!离叔要不嫌弃,就留下她们吧!灵霄客栈里还有使唤侍女,不在乎少几个!”

离王看了看觅云她们几个,觅云立刻福了一福,娇声道:“王爷吉祥,觅云等愿意侍奉王爷!”

其他几个侍女也跟着行礼,异口同声地说愿意侍奉离王。几个侍女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眉眼俊俏,窈窕动人,这娇滴滴地齐围在离王身边,樱唇含笑,脂粉的香味熏鼻,还真如粉红色的温柔乡,意志力薄弱点的早抵挡不住沉沦了。

离王脸色不变,摆了摆手说:“灵霄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本王习惯了谷隽他们的侍候,没有换人的打算。灵霄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正是用人的时候,本王还是不夺人所好了。本王还有公务要去处理,先让谷隽给你们安排住处,等本王闲了再过去探视…”

他说着站了起来,整整紫袍:“本王先告退了…谷隽,好好招待灵霄。”他说完大步离开了。

“是,王爷!”谷隽阻挡住花灵霄,沉声说:“灵霄公子对宅院有什么要求不妨对谷隽说说,谷隽好安排!”

花灵霄眼一眯,闷闷地不想说话,觅云识趣地接上:“谷将军,我家公子喜欢干净,你找个安静的庭院就好!”

大致讲了要求,谷隽承诺一找到庭院就去通知他们,花灵霄见离王不再出来就带人告辞了。

*****

等花灵霄走了,谷隽回到书房,看到风离蹙眉站在窗前,他上前问道:“爷,可是有什么不对?”

风离冷冷地说:“不对的事太多了!你别说你看不出来!”

谷隽笑道:“虽然花灵霄的言词破绽百出,可是有几点至少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是花老爷子的孙子,他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铁纯在旁边听了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爷,谷大哥,你们给我说说啊,别让我蒙在鼓里。”

谷隽看看风离,班门弄斧地解释道:“首先他带的那几个侍女就太显眼了,这些侍女随便挑一个都是美女,这么多的美女拿来做丫鬟不嫌浪费吗?第二,这些美女都会武功,而且武功应该都不在你我之下,她们怎么可能怕客栈人多杂乱不方便呢!第三,她们来京城还不到三日,怎么就说见过爷和都蓝较劲呢?第四,她们从街上过来谁也没问就找到了离王府,分明是有备而来,这和她们说的‘打听了几天弄清楚了才上门拜访’完全不符,如果是对爷没恶意,为什么要掩饰呢?”

铁纯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她们有备而来?难道你早注意到他们?”

谷隽呵呵一笑:“月神节京城来往人士众多,朝中又面临换防换督军,咱们爷是敏感人物,为了他的安全,自然要做一些安排,总不能让人家杀上门来才想起查人家的底细吧?”

铁纯汗颜,谷隽正色转向风离,禀道:“爷,花灵霄从进京就在调查爷和南宫山庄,刚才山庄那边有人来报,花灵霄早些时候在映雕栏和沈东豫,沈秋芙还有南宫明月有过小小的冲突,花灵霄和南宫明月对峙了半天,他走后,南宫明月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