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肯定是偷来的,他都是出去转一圈就带东西回来了,除了偷不可能是别的!”

“你可别乱说,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叫花子,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昨晚你才偷了别人家的一只鸡,大家一起吃掉的,这么快就忘了?”

“呸!你个小兔崽子,当着大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庄柔从他们的口中寻找着有用的东西,说的话挺多,但有用的却没多少。虽然从他们这里能肯定秦秋不是个叫花子,可她早就知道那家伙是个杀手了,这点消息一点用也没有。

没有人见过他和体面的人碰面,看来秦秋相当的小心,这样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如果把这些要饭的全抓回去,除了浪费口粮还污染牢房。

想了想,她便问道:“救灾司已经建立,你们为什么不过去,除了有食宿提供,还能帮你们找到家人送回去,怎么也比你们在这里混日子强。身上有伤病的还可以去医治,根本不用担心钱财的事,我那是可是正经地方,只要不犯错就不会打人。”

叫花子们相互对望了一下,嬉皮笑脸的应道:“大人,不是我们不去,而是大家都有手有脚的,跑去衙门吃闲饭多不好。大家只是想自食其立,等冬天讨不到东西,要被冻死在郊外时,我们就过去。”

“敢情你们是觉得现在天气好,在街边随便找个地方也能睡,所以不想去啊。”庄柔无语的说道,这些叫花子肯定是怕去里面待着不自由,在外面弄到钱就可以买酒,去了衙门怕是没这么舒服。

真拿这些人没办法,平时还得偷鸡摸狗,衙门里白吃白喝也没这种日子舒服,想的还真是美。

她把手头上的碎银扔给了他们,趁他们趴地上捡银子时说:“如果你们这里有孩童,就送到救灾司,洪州地界上不能看到任何孩童无家可归去要饭。被我知道有人收留孩童讨饭,那你们就等死吧。”

要饭的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抢着地上的银子,拿到手后便点头哈腰的应着,“是,大人的话我们都记着呢。”

庄柔知道这些人没听进去,等回去就让救灾司的人出来查,那些小孩会很容易被这些老乞丐控制。她便骑上马,直接回城去了艳红院。

做事向来都是管理文书抄写的书吏,在寻找东西上比衙役要细心多了,她来到艳红院时,便看到不少书吏认真翻着各处,连瓷枕都让他们砸了来寻。箱子没找到,却翻出不少姑娘藏起来的赏钱。

这艳红院平时看起来也不大,但要找出一件被人藏起来的东西很难。此时看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这样瞎找恐怕几天都寻不出来。

庄柔背着手又在院中边走边想起来,箱子是直接给了邰书方,假设那东西很珍贵,他便不可能交给别人,而是藏在很安全的地方。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自己最熟的房间,所以箱子一开始肯定是在他的屋中。

可那屋子里什么也没找到,秦秋应该也去找过,同样没有得到东西。邰书方只是个普通书生,不可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能死咬着不放。

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藏好的箱子被人移动了!

庄柔停了下来,看着地上一个挖出来的泥坑,想到箱子挖出来时,并没有当场打开,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有人临时起意,半夜跑过来偷走东西,这就有些玄了。

毕竟邰书方开了箱子,看过东西后必然会藏起来。而偷走箱子的人,一定是看到他藏箱子的地方,不然没这么大的把握把箱子偷走。

这个能如此简单就看到藏箱子的人,只有艳红院的人才有可能,但如果是哪位姑娘的话,不可能秦秋逼问之时,她还不说出来保命呀?

这点让庄柔想不通,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可能想多了,偷了箱子的人也许是外人,早拿着箱子跑掉了,所以秦秋把所有人杀光也没有找到箱子。

突然,她愣了一下。

秦秋是威逼别人来让人交代,那么他肯定也是先抓了一个人来威胁邰书方,也许这个第一个被杀的人,就是从邰书方那偷走了箱子的人。

所以秦秋杀光人也没找到箱子,而知道箱子的人一开始便被杀了,正因为这样,他知道箱子还在艳红院,晚上才又过来寻找。

这么说,那必然是个姑娘所藏,而女人要藏东西的话…

庄柔自己就是个女人,她抬头在院中看起来,本来最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房中,而且一般会是在床下或是衣柜之中。但如果里面的东西非常宝贵,让那女子害怕被搜出来,那房中便没有更好的地方可藏了。

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却又方便她能够在以后悄悄取出来,那便是谁都看得到,却没人去动的地方。

地面正在挖,不可能埋在泥里,那样想取出来得挖坑,这也太显眼了。

假山…

她看着院中的假山走了过去,往假山的缝隙中看了看,这里太矮了,加上姑娘们喜欢在这些地方玩,还容易坐在上面休息,不小心就会看到藏着的箱子,太危险。

池塘中也不可能,不说箱子中的东西耐不耐水,扔下去想捡起来容易湿身,那可就显眼无比了。

这时,庄柔的头顶上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她抬头往上一看,发现旁边一颗水桶粗的树并没有被移走。树冠上有两个鸟窝,有鸟在那叫个不停。

鸟窝太高,要有这么好的爬树本事,早就展示出来吸引客人了。

她在院中数了数,这样的大树总共有五棵,因为太过粗大难移动,所以在搬花草移种竹子的时候,并没有动它们。

有两棵就种在姑娘们所住的地方,庄柔走了过去,其它一棵下面有个纳凉的石桌。她踩着石凳就站到桌上,抬头往树上一看,发现树杆有个老树洞,站在桌上只要伸手便可以够到。

她扶着树杆,把手伸进了树洞中,摸到不少树叶。她微微一笑,这可是树洞,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树叶在里面,能飘几片进来也算是运气了。往树叶中探下去,她便摸到了一个平整的东西。

找到了!

庄柔抓住那东西,从树洞中拿了出来,说是箱子其实就是个长形的木盒子,瞧起来有些窄。不知原来有没有锁,现在只用了一根棉绳绑住。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拉掉那根棉绳,打开了盖子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这是…圣旨?

第212章 突变

庄柔盯着盒子中那黄色的卷轴,好奇的打开来,上面的字不多,没有戏文中唱的那种繁琐,反而只有简洁的几句话。倒是那拳头大的红印,占了很大的位置。

她盯着那红印瞧了瞧,上面刻的字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东西,大概玉玺上的字就是这德性吧。

“传位于…三皇子周隆?”庄柔好奇的念道,她皱着眉想了想,当今皇上以前是七皇子,这圣旨上面写的是三皇子,可据说三皇子还没活到断奶就死了呀。

宫廷秘事她不懂也不知道,随便瞧了一下这圣旨,便放回盒子收好。她就这么拿在手上,招呼大家可以不用找了,盒子已经找到,她要回去禀报大人。

书吏们在艳红院中翻了个底朝天,在女人房中瞧见了不少平时瞧不着的东西,羞得早就想不干了。现在见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便凑过来想瞧一眼。

庄柔没给他们看,总觉得皇家的东西,还是给骄傲自己有半边凤血的楚夏先看过再说。

“这东西事关案情,暂时不能给各位一睹为快,等禀报了大人,到时各位自然能看了。我先回去了,各位慢行。”她把盒子放进怀中插着,自己先回衙门去报功领赏去了。

众书吏失望的看着她骑马远去,叹了口气不得不服,谁让人家是知州大人的心头肉,有这个本事得宠。还想着能不能混点肉渣吃吃,看样子是连汤都没一口了。

就在大家觉得白干一早时,有人小声的说道:“行了吧,还想要功劳,衙役抓不到人全部都要吃板子呢。”

书吏们顿时没了怨气,抿着嘴摆摆手说:“…散了,都回去吧。”

庄柔一路上都很小心,就怕秦秋半路钻出来抢东西,街上的每个人在她的眼中都像歹徒。她这样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扫过路上的百姓,看得别人心都发慌,只想挡着脸离她远点。

但没想到,她到了衙门口秦秋都没出现。坐在马上看着因为衙役都出去办案,而没几个人的衙门口,庄柔不解的歪了歪头,为什么没人出现!难道他们放弃了?

也许…

自己找出来的太早了,秦秋回去没马上来跟着,应该有探子刚刚去报了。那今晚应该会出现,早点做好准备瓮中捉鳖吧。

庄柔下了马,进去后直接去清风居找楚夏,这个圣旨有没有用,问他就知道了。刚进入清风居,她又看到花宇楼坐在外面亭子中,正往桌上摆棋局,大家在忙得不行时,他又在闲得发腻了。

花宇楼也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衣服中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装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了一眼,庄柔便快步走进屋子,掏出盒子啪得放在了楚夏的面前。

正在喝燕窝羹的楚夏,瞅了眼盒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东西?”

“从艳红院一棵树的树洞中找到的东西,应该就是要了他们命的那物。刚才我打开看过,里面有份圣旨,不过我这小百姓瞧不懂有什么意义,特意带来给大人过目。”庄柔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金黄的圣旨说道。

楚夏差点被燕窝呛到,急忙放下碗拿过了圣旨展来了,这时花宇楼也来到了门口,站在外面看着他们。

“判军临城,为保大昊江山,朕传位于三皇子周隆。文武百官必要全力辅佐三皇子,以江山社稷和万民安康为己任。”他神情有些惊讶的读了出来,心中如万马奔过,这份传说中的圣旨竟然真的存在!

庄柔瞧着他问道:“这三皇子我在京城时听说过不是早死了嘛,圣旨也没用了,不然当今圣上是七皇子,这位要活着他就继不了位了。”

楚夏白了她一眼,“这位三皇子周隆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并不是皇上的哥哥。这份圣旨是皇上的皇祖父启文帝所立,我也是听说过而已,当年启文帝巡视边关时,遇到了将领判变。”

“由三皇子周隆保护着一路逃到了洪州地界,被判军团团围住,想着自己年老体弱恐怕不能逃出去。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便写下圣旨以后传位给一直保护自己的三皇子周隆。”

说到这里,他遗憾的讲道:“但启文帝并没有出事,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杖毙七名大臣,立排众议让二皇子周立带着皇城卫军出来救驾。大败判军,以身挡箭救下了启文帝,从此落下了病根。”

他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当时这份圣旨并没有出现,后来也一直都没出现,直到二皇子周立即位,成了启恩帝,这位圣旨也只是三皇子周隆口中的说词。虽然没人见过,但从宫中的太监处却有流传,说启文帝被救之后,便派人毁了这份圣旨。”

“我还以为是胜王周隆当初用来造反的借口,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件圣旨。启恩帝当时中的那箭落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后来都不能理事,都由太后来主持朝政,好几位皇子也相继薨逝。”

这时,庄柔一点也不避嫌的接口说道:“所以皇位最后才落到了当今圣上的头上,运气还真好。那胜王周隆听大人的意思是造反了?”

楚夏瞧了眼站在门口的花宇楼,拿着圣旨就敲了一下庄柔的头,“如果你亲眼看着皇上写了份传位给你的圣旨,转头却又反悔。圣旨也找不到,又让你去荒凉的地方当王爷,你反不反呀?”

“他死了吗?”庄柔只关心这个。

“大火烧过判军占领的城镇,找到了具烧焦的尸体,让被抓住的太监来认,从身上残留的配饰认出便是胜王周隆。说起来应该是死了,因为后来二十多年都没再听说他出现过。”

楚夏举起手中的圣旨,哈哈大笑起来,“只要把圣旨送回去,本王肯定又要加官进爵了!说不定破了先例,皇上直接赏我封地也不一样。这破盒子怎么配上如此重要的圣旨,待我找个好的盒子来放!”

他拿着圣旨就在书房中乱翻起来,寻找着适合的箱子,终于让他翻到个镶金的盒子,里面放了个玉白菜,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把价值不菲的玉白菜拿出来,楚夏把花楼宇叫了过去,让他把玉白菜放在外厅的架子上。

花宇楼把玉白菜拿出去,在架子上选了个合适的地方摆了上去,耳边就听到了咝的声音。他偏头一看,就见楚夏竟然把他那料子极好的内衫给撕了块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抖抖盒子,把绸片摆进去放好。

“什么破料子,怎么能把圣旨放进去,也太不尊重皇上了!”

庄柔瞧着他哼了一声,“还嫌别人配的差,你那可是穿过的里衣,也不嫌寒碜。”

楚夏把圣旨摆在盒子里盖好,抬头瞧着她便趾高气扬的说:“我想好了,你嘴巴这么讨厌,只有把你嫁人,才能收收你的性子。”

“等本王把圣旨送到京城,就顺便请示皇上,纳你为妾好了。侧妃就算了,还得留给那些大臣之女,往下还有几个位置到时候给你挑一个。哈哈哈哈哈…”他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有病!

庄柔白了他一眼,抽什么疯呢,谁要嫁给他当小妾,打断他的狗腿,想得美呢。

楚夏却不高兴的问道:“你冲我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干嘛?”庄柔觉得他有点怪,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现在看起来好像那些讨人厌的权贵。

“我对你忍了好久了,平时对你这么好,却是白眼狼一个。什么风流的本事,我受够了!”楚夏骂完庄柔就转头骂了花宇楼一句,还狠狠的瞪了他一大眼。

花宇楼觉得自己太冤枉了,明明是他自己蠢得不行,总是把事情做砸了,却怪到自己的头上。现在更是做这种事,一脸恶霸权贵的嘴脸,根本就没女人会喜欢。

庄柔则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拿起杯子喝茶的楚夏,没好气的嚷道:“谁要你忍我了,我还嫌你烦呢!整天游手好闲,活不干只知道享受,你到洪州乱花的银子都是我赚的!”

“不要脸,一个大老爷们还要靠女人养,你就不会脸红吗?”

她把早就想说的话都讲了出来,正好谁也别给谁面子,真是气死人了!

而楚夏则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庄柔马上皱眉死盯着他,就他这把小身体,还想对自己动手不成?

他要敢动手,就把他揍个半死,一次就给打老实了!

楚夏走到她的面前,都没半丝犹豫,搂住她的头,低头就吻了上来。庄柔皱眉伸手就要把他推开,突然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手按在他肩上却没有用力,似乎呆住了。

而楚夏的另一只手搂在了她的腰上,把人使劲拉到了怀中,眼睛却没有闭上,近距离的盯着庄柔的眼睛,直接给看糊了。

花宇楼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还要不要脸,旁边有人啊!

这时,楚夏的嘴角流出了血,那是庄柔嘴里的四颗尖牙,把他的舌头刮破了。与此同时,庄柔目光一凛,猛的就把他推开来。

“从小到大,都是大长公主、太皇太后把本王养大的,花女人的银子,本王有什么好脸红的。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好好听我的话,等我以后娶了公主,就免了你做小妾的规矩。”楚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有些狂妄的说道。

庄柔一声没吭,突然抬起右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顿时一个清晰的掌印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楚夏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指着她就嚷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滚出去!”

“哼!”庄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了声便气呼呼的出了门,身后还传来楚夏拉着花宇楼骂她的声音。

“她竟然敢打我!我活到现在还没人敢打过我。这个女人在这么喜气的日子打我,真是反了天,我要她好看!”

“大人,女人气头上而已,你消消气。今天有大喜事,别和她计较了,把圣旨送到京城才是正事。”

“哼,别想着本王会饶了她!外面的人死了吗?把师爷给本王叫来!还有赵太医,本王毁容了!”

庄柔垮着的脸无比难看,人人都离她远远的,不想触了她的霉头。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她把手放在嘴边,吐出了一块染着血的方形小木片。低头悄悄一看,就见上面雕着一个“走”字。

她把木片重新扔回嘴中,咔嚓咔嚓的嚼碎,冷着脸想了想就回自己的小院,气呼呼的把门关了起来。

而楚夏气愤的把师爷叫来,告诉他自己要亲自把圣旨送到京城去,马上就要去。但师爷却劝了好半天,没有京城的调令,他是不能离开洪府回京,这不合规矩。

撒泼了半天,还是在赵太医一句,顶着这脸回京恐怕会让人嘲笑。一听这话楚夏马上没闹了,让师爷带上史藏和杨清,再带些侍卫随从一同坐船回京城。

而花宇楼在旁边看了这场闹剧,让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楚夏给赶出去了。

第213章 月下白光

庄柔嚼着嘴中的木片,越咬越香,看起来像木片,吃起来意外的有点香味。味道有些像什么干饼子,难道是专门制成这样的?

嚼着木片她把自己那小屋子查看了一遍,连房顶和柜子中都看过,就怕有人藏在里面。确定没人后,她贴墙站着把左腰侧上那个防水的圆筒打开,伸手指进去抽出了一块布。

那是块金黄色的布料,上面绣着龙,这不就是圣旨用的料子吗?

庄柔把它抖开一看,果然是圣旨,只不过从轴上割了下来,刚好是有字的那块地方。

她愣了愣,这么说楚夏那剩的只是那两根精美的轴,紧贴着放在盒子里,不拿出来还真是看不出来中间没了。

这是什么时候割下来的?

庄柔一直站在里面,都没看到他什么时候把圣旨拆了,当然连把那木片放嘴里面也没看到。她不由得想到,要是楚夏去当贼的话,练一练就是个好手啊。

但仔细想想,应该是他撕破衣服的时候,那时花宇楼正好去外面摆玉白菜,声音也能盖掉割下圣旨的异响。

“花宇楼…”庄柔嘀咕道,她知道花宇楼和罗云凡认识,也肯定他在这里是没安好心。而且楚夏的消息比自己多,还把花宇楼放在身边,大概就是想让他传些错的消息吧。

不管秦秋是不是罗云凡的人,但楚夏刚才做的事,肯定会传出去。没人知道真的圣旨在自己这里,所以他是想让自己…把圣旨送回京城?

庄柔沉默了一会,把银票全部翻出来装好,想了想走水路还是陆路好呢?算了,先出去再说。

她就穿着这么一身,空手开门走出去,故意走到清风居那边,看到有侍卫聚集。楚夏就站在门口和师爷交待着什么,然后把放圣旨的盒子拿出来,他先打开盒子查看了一下,圣旨卷起来金灿灿的摆在里面特别显眼。

啪的关上盖子,两张封条被他贴在了盒子上,慎重其事的交给了师爷,“师爷,保重。”

师爷呵呵笑道:“大人,这次我们可是立了大功,属下没有其它要求,只想大人赏我一幢豆湖县的宅子养老。”

楚夏笑得轻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本王把那闲心居赏你,反正我也不住。”

“多谢大人,属下现在便出发了,行船逆流而上要三到四天才可到京城,还请大人多等几日。”师爷抱着圣旨盒向他拜别道。

“师爷,你可别在路上贪杯哦,快去快回。”楚夏扶着他的肩膀,暗暗的用力捏了一把。

师爷嘿嘿笑道:“放心,属下不会耽搁要事。”

庄柔远远的看着他们,有点为师爷担心,他都这么老了,要是秦秋跑过去杀他,那还怎么逃得掉。

于是,她便喊道:“师爷,我帮你送吧。正好我想回去看看哥哥,这么久没见到他,我想他了。”

还没等师爷开口,楚夏顿时没好气的指着她骂道:“想什么想,这可连三个月都没到!你给本王守点妇道,就算是你哥也不准想,整个洪州谁不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再说了,圣旨是你能乱摸的吗?一边去。”

就算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这样说,庄柔还是听得火冒三丈,手抬起来指着他忍了半天又放下,狠狠的刮了他一大眼,转身就气冲冲的走了。

师爷深深的看了看她,回头看着楚夏说道:“大人,庄姐儿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管这么多,赶快出发吧。”楚夏笑了笑说,抬头已经看不见庄柔的身影。

那女人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办好,谁让她就这么把圣旨拿回来,只有这样她的嫌疑才最小。

庄柔气呼呼的出了衙门,一整天她不是在茶楼喝茶,就是在街上骚扰百姓,最后在城门口那寻了间酒楼,要了一桌子菜,还点了些小酒就吃起来。

整个酒楼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好,冷着张脸谁也不敢靠近,上了菜就赶快离得远远的。

吃到了月上树梢,庄柔终于站了起来,把银子扔在桌上,带着几分醉意就下了楼。她来到帐台前,看着里面故意不去正视自己的掌柜,手肘担在桌上便说:“掌柜,你门口那马卖我。”

掌柜惊讶的抬起头,往门口一瞧,那是店里进货的马车。那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用来拉车的罢了。

“有马鞍吗?搬出来给我,顺便还有马吃的蚕豆给我准备好。开个价吧,我马上就要,拒绝的话店就别开了。”庄柔根本就不问他的意见,直截了当的说道。

掌柜张着嘴愣了愣,低头想了想开了个价,“大人,这马还年青,三十七两还是值的。”

庄柔甩出两张二十两的小钞,敲了敲桌面,“马上把马鞍拿出来,立即!”

“好。”看她好像真的有急事,那掌柜不敢耽搁,麻利的跑到后院抱了套旧马鞍出来。又让车夫把马从车上解下来,放好马鞍挂上豆子。

庄柔看着一切都弄好,便哼了声,“不让我去见哥哥,我偏要去,看谁敢挡我!”

掌柜不敢说话,这位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在气头上,反正马也给了银子,只要赶快离开就好了。

而庄柔装模作样的骂完,就骑上马走到了城门口,此时时辰已经快到,守城士兵正在关城门。

见庄柔骑马过来,立即就认出了她,迎上去说道:“庄典史,要出城啊?”

“嗯,有件案子要出去一下。”庄柔点头说道,把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不要腰牌守城士兵也会让她出去,看一看也是个例行公事,瞅了一眼便让她出了城门,这时时辰也刚好到,两扇城门都被关了起来。

庄柔回头看了一眼,拉转马头一夹马肚,顺着驿道就向京城方向而去。

现在是夏夜,就算是晚上也因为月光的照射,也能看清驿道。这里又靠近城镇,驿道也比较平整不会发生马滑落山崖的事。

这匹整天拉菜的马,甩掉板车后就飞奔在驿道上,好像一辈子都没这样畅快跑过一样,马不停蹄的跑到鼻孔喷白气也不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庄柔只知道自己腰都被马给颠麻了,屁股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而马也瞧着好像大限要到似的,气得她使劲拉着缰绳,想要把马给强行拉停。

在一声马嘶之中,庄柔骑着的马轰然倒地,把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揉着腰和屁股爬了起来,无语的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马。连马也这么蠢,不就是路上嫌它跑的慢,狠抽了它两鞭子而已,干嘛就不要命的跑起来,这都快活活累死了。

没有马只靠步行,庄柔觉得秦秋先去把师爷杀掉,再来寻自己都够了。不行,这马得活下来才行。

她出来为了不让人发现,连水袋都没带,这马再不喝水就要死了。往四下看了看,她发现远处的树丛那边有什么反光,瞧起来像是倒映了月光的水面。

有水就好,只是要怎么把水带来给马喝呢?

庄柔摸摸身上,除了装圣旨的那个圆筒,好像没有什么不漏可以装水的东西了。让她把圣旨拿出来去装水,她可想都没想过。

看来,只有用最简单的方式了。

叉着腰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腰和屁股的麻痹感变成酸痛,全身灵活多了之后,她伸手抓住马鞍,用力拖着它往路边移。

这马虽然看着瘦,但个头就是这般大,庄柔咬着牙齿才把它拖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有草就比石子路滑多了,她一点点的把马拖到了树林中,果然看到那边有个湖。

太好了!

庄柔卖力的把蠢马拖到湖边,把它的头摆在了浅滩处,那马本来都伸出舌头要死了般,现在碰到水嘴就动了起来,开始狂喝水了。

“早知道我应该把板车也弄来了,骑得我屁股都快裂了,大腿磨得好痛,可能破皮了。”庄柔按着大腿坐在湖边咧嘴骂道,说不定都要磨破皮了吧。虽然会骑马,但她从来没骑过这么久,跑得如此快的马,时间长了全身都受不了。

正好有水,自己也喝一点好了,她把头埋在水中狠狠的洗了把脸,用手挡了挡水面,捧了口水喝了两口。正想再喝点时,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侧头向旁边的树下看了过去。

“…”庄柔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树下,坐了个从头白到脚的人。

白色的头发、眉毛和仿佛刷了一层厚厚面粉肤色,最可气的是还穿了一身白衣,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坐在那。眼睛像无色的琉璃,在夜色之中露出诡异的气息。

看到他时庄柔还是心惊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白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但身怀要事的庄柔,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客气的开了口,“这位兄台,你这身装扮很炫目啊。”

“姑娘的装扮也很夺人眼目,在下只见过马拉人,还是第一次见过人拉马。”那白子动也没动,开口说道。

“呵呵,彼此彼此。”庄柔站了起来,看着他笑了笑,“看阁下应该是在此休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白子却看着那马说道:“姑娘这马不听话,不如卖给在下如何,一百两黄金。”

庄柔挑了挑眉,“大半夜的我一个姑娘家还靠这马赶路,荒郊野外的遇到土匪劫财劫色,那可怎么办?”

“就姑娘这身装扮,土匪看到都会退避三舍,我很需要这匹马,姑娘不知可否行一善。”白子拉开衣摆,庄柔这才发现,他左裤脚上有一片血迹,不知被什么伤到了。

瞧这人穿的跟办丧事没两样的白衣料子非常好,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一瞧就是有钱人。这种人怎么可能一个人受伤待在这里,不会是来杀自己的杀手吧。

这么可怜,还要使苦肉计?

第214章 官府与江湖

庄柔警惕的盯着这个白子,他们这些白子因为长相异于常人,从小就不被人待见,在有些地方还会被驱逐出去,就怕他们带来灾难。

这位气度和穿着都有贵气,肯定没吃过那种苦,但说不定是杀人多,所以赚的银子多才这样子。

见她只看不吭声也不搭话,那白子叹了口气说:“我是凤息庄的少庄主,贺肖然。江湖中人送名号白公子,姑娘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贺肖然?

庄柔茫然的看着他说:“我为什么应该听说过你的名字?”

贺肖然愣了愣,“姑娘不是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