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罗云凡根本看不在眼中,要不是这次的事不确定,只是有传闻的话,也不会找铃阁出手。如果这样的任务也完成不了,那铃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也不是刚认识秦秋,对他的能力很有信心,但这次出了好几次失误,做事没有办的干净利落,原因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庄柔。

那女人运气总是这么好,几乎可以肯定,她办案子时没有想这么多,也没下套,却次次把案子弄大。还有荫德郡王那个看似无能的纨绔,两人凑在一起,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这次变数太大,到时候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罗云凡觉得不能再这样,只靠他一人不行。

秦秋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随你,但别跟在我屁股后面,误杀的话你可是要给钱的。我不出无钱之手,你的人也一样。”

杀手真讨厌,真是死要钱。罗云凡懒得理他,转身便走了。

庄柔靠在门口,堆满尸体的屋子现在只能知州和仵作进去,所有人都被挡在了门外。而楚夏看了一眼就惊呼着往后跳了几大步,叫花宇楼把自己扶到旁边,只愿意远远的等着师爷带着仵作查看完,再来找他禀报。

这案子太惨,一次就死了这么多人,不能破案整个衙门的应捕都要领板子,庄柔稍微好点,升了个莫名其妙的典史,吃板子的时候轮不到她。但马德正他们却是一脸的严肃,大案三天就要有结果,他们自己都感觉板子吃定了。

整个艳红院被衙役仔细查过,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就连凶案这间房除了血和尸体,凶手的痕迹也全无。

能把人的脑袋切得这么整齐,又如何会留下蜘丝马迹,想要找出证据实在是太难。

仵作查完走了过来,对楚夏禀报道:“大人,死者一共有二十七人,女二十六人,男子一人。全部都是斩首而亡,身上没有其它伤痕,死的非常干净利落。”

师爷在旁边也说道:“大人,没有其它线索,所有房间都没有翻乱的痕迹,应该不是为财而来,可能是仇杀。”

楚夏看向了许通判,“许通判,这件案子就由给你办,五日之类要把真凶缉拿归案。”

许通判这种案子一看来头就不小,脖子断口处如此利索,肯定是杀手所为,这种案子最后都会变成死案。他很不愿意接手,但范通判从上次晕到后,真被安排回家养病了,除了他再没人接这活。

人选到是还有,只是如果没有必要,是绝对不能让她拿到大权。许通判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没什么表情的庄柔,她要是来破这案子,肯定又要对洪州的宗族下手了。

于是他一抱拳说道:“下官一定全力以赴,把真凶缉拿归案。”

楚夏点头应道:“那就多劳许通判费心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如此行凶,实在是万恶之极,一定要让死者瞑目才行。”

“下官告退。”许通判知道这件案子重大,马上把所有捕头都叫了过来,把他们分为几批人。一批去城门口严查出城人。还有一批去四周问话,打听昨晚有没有人听到动静,连工匠也要再一一的盘问才行。

而当安排到马德正时,虽然他一副我会认真听话办事的样子,许通判还是考虑了一下,把人留在了这里继续查线索。

把庄柔的人剥离开,许通判便和自己的师爷书吏,商量此案去了。

花楼宇不知道罗云凡的这种事,他俩就是关系特别好的酒肉朋友,会引火烧身的事情,两人都不会特意去打听。

艳红院得罪了谁他不知道,但这杀人的手法,很像那个杀手一线灰。他没到处乱晃,对死人也不感兴趣,只是帮罗云凡的忙一直跟着楚夏。

现在也老实的真像个书吏,一本正经的站在楚夏后面。

书吏出去买了好多棺材过来,尸体都得收出去,可这脑袋和身子都是谁的,这又得仵作来分辨了。这相当的麻烦,他们只得抱着人头,一具具的试,寻找着细小的差别。

庄柔虽然见过她们,却不知道谁穿什么衣服,只有那几个粗使婆子的头和身子,绝对不会和姑娘们的混在一起。

看着仵作他们忙着,她便走到师爷身边问道:“师爷,你觉得一个赚不到什么银子的青楼,能得罪什么人,能请杀手过来把人都给杀掉了?”

师爷摸着胡子说道:“庄姐儿,这事我也看不出来,必然是恨之入骨,而且不是针对一人,才能如此乱杀无辜。”

就算是姑娘或是邰书方得罪了人,也没必要把住在偏僻处的粗使婆子杀掉,手段相当的毒辣,还把头给堆成了京观。但一个小青楼,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狠人,却又是个迷了。

“我怀疑是一线灰干的,头切的太平整,用刀是砍不成这样,只有他的那根线才能做到。他是个杀手,大人说过他非常有名,那就是价格很高。能找得到他,也出得起价的人,不是邰书方能得罪的。”庄柔皱了皱眉头说道。

“而且大人说没人付钱,他是不会杀人,所以也不会因为被我咬了,就跑来把只是我和认识的艳红院所有人杀掉。”

楚夏瞧了她一眼,扇了扇血腥味,皱着鼻子说:“此处血腥味太大,也难得他把所有人都抓过来,一个个的杀掉。杀手人难寻,他所在的铃阁在江湖中也是神龙不见尾,不是江湖中人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

“如果寻不到杀手,便不可能找到是谁指使,这案子可能就这样变成陈案,就看许通判能不能寻到凶手了。”

庄柔回头远远的看着那间屋子,可以看到那染满了血色的地面,她歪头想了想,“为什么他要把人都抓到这里来?”

“嗯?”楚夏瞧着他。

庄柔继续说道:“杀手的习惯是悄悄的下手,就算全部都是女子,直接翻进屋中杀掉,也比忍着她们的惊叫带到同一间屋子强。会这么做,只有一种时候,那便是想问什么。”

“因为不知谁知道,所以才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先杀几个来示威,说不定就能吓唬几个胆小的说出来。现在人都杀光了,不是已经问到了想要的事,就是谁也没说,全被灭口了。”

师爷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的地方,“这青楼能有什么人或是物,可以让人宁可杀这么多人,都要夺走呢?”

就在这时,去盘查工匠的宋捕头急冲冲的赶来了,赶快禀报道:“大人,属下盘问工匠时得知,他们昨天挖到一个盒子,交给了邰书方。”

“里面是什么东西?”楚夏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宋捕头为难的说:“大人,工匠没有打开,正好邰书方在,所以直接给了他。是个檀木箱,据说看起来在泥中有些年头了。”

庄柔看了楚夏一眼,马上转身就去邰书方的屋子,她上次过来谈事情时,知道邰书方住在何处,踩着烂泥就往那边赶。

邰书方的屋子已经修缮完,之前被衙役查过,大门虚掩着没关严。她推开房门冲到楼上,先在书房中翻找起来,箱子找到几个,但一看就不是挖出来的那个,打开里也就是摆的书或是杂物。

她又移到了睡房之中,连被褥都被扔在了地上,翻了个乱七八糟,同样找不到任何相似的东西。

没有箱子,整个屋子里都没有那个箱子!

第209章 守夜

庄柔没找到箱子,便觉得那凶手肯定是冲着这个箱子而来,现在东西不见,那肯定就是他们拿走了。

她非常的疑惑,那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而拼尸的事一直做到了晚上都没能把尸体全部弄完,这时吴仁药得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赶来,加入到了拼尸之中。本来仵作很讨厌他,但这活太难做了,尸体这么多,一个个的比来比去,要是脖子上画着图就好了,直接拼一下就行。

又累又麻烦,看到吴仁药过来,便让他加入,直接分了十具让他去拼头。

庄柔回到前院时,吴仁药正卷起手袖,兴致勃勃的拼着头。

她走到楚夏旁边,讪讪的说:“大人,没有找到那箱子,也许就是那个箱子才给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现在箱子已经被夺走,更别想着抓到人了。”

她说完一看,楚夏早等的睡着了,扇子盖在脸上,正睡的香呢。

真是懒死了,庄柔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大人,累了就回去好了,在这里睡觉不好,被鬼上身了怎么办?反正你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早早的离开。”

楚夏醒过来就听到了这种让人不爽的话,便不满的说道:“本王身有皇家凤血脉,区区鬼魂怎么上得了身。你刚刚说什么,谁没用处?从本王来到这洪州坐镇后,处处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除了本王谁还能做到这一步。”

相比楚夏如此厚脸皮的盲目自信,庄柔比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洪州的百姓早恨死他俩了,出门街上空无一人,都怕的要死还安居乐业呢。

对了,他又不常出门,都是自已在外面得罪人而已。

庄柔挑挑眉正要说话,吴仁药在那边抬手喊道:“大人,我已经拼完十具尸体了!”

“这么快?”两位老仵作带着学徒,同时抬起头看了过来,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拼完了!

他俩赶快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十具女尸,脑袋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尸身上,看起来好像真是她们的头一样。但两人不信,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就分得清人头,肯定是胡来。

“哼,没有两把刷子就敢乱来,把人头接错了这还了得!”其中一人抱起了个人头,仔细看脖子下方的切口,要相互对得上才行。

这时庄柔走了过来,对吴仁药说:“你怎么弄的,这么快就把尸体拼起来了。”

吴仁药嘿嘿的笑了笑,他不敢说自己在庄柔的威逼下去看了好多尸体,这事可不能说,“都是我平日天天看医书,才能这么快的拼好。虽然凶手的手段很厉害,但因为女尸高矮不一,所以切断脖子的位置也有所不同。”

他指着一具尸体说道:“庄姐儿你瞧,这具尸体的脖子被切的位置偏下,骨节的位置在这里。只要把头颅剩余脖子长的挑出来,再查看骨节断口数,便可以轻松把人头拼出来了。”

“这些姑娘都不胖,骨头很好摸,要是横肉多的可就麻烦了。”吴仁药非常高兴,可以这么快就把尸体拼出来,不就表示自己这些日子没有白努力。

果然当仵作就是要摸的尸体多,只跟在旁边打下手,哪里有在坟场里来得直接。他看着庄柔,眼中闪闪发亮,有这位姐儿在自己要赶快多学一些。

两位仵作脸色难看的对看了一眼,吴仁药说的是实话,而且手中的人头也确实是对的。只是这种事要长年跟着验尸,一点点的和师傅学才能学到,自己的学徒跟了两三年,还只能打个下手。而这个丑男,竟然这么容易就学会了。

看到他满脸的开心,两人便放下人头,起身走过来对楚夏说道:“大人,我们年纪大了,这体力有些不支。今天能让我们先作休息,等明天再拼,或是由他来吧。”

楚夏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当自己是本王吗?我还坐在这里没回去,你们就已经累了。现在仵作这行当什么时候,也能喊起苦叫起累来了,这尸体都摆一天了,今晚不拼好拉走,等到了明天不是都开始发烂吗?”

“你们俩的意思,是想故意让尸体腐烂来臭本王不成?”他脸沉了下来,看这两人很不顺眼,拼个尸慢慢吞吞就算了,还想不干了!

两人赶快跪下请罪,这知州大人平时非常好说话,但一不高兴起来,可就不好应付了。

楚夏瞅了他们一眼,“那还愣着干嘛,早点做完收工啊。”

被骂了一顿,两人灰溜溜的退了回去,继续拼起尸来。他们又无官职,真要闹起来知州大人可不会卖他们面子。但也不能便宜了吴仁药,便把他给叫了过来,让他过来帮忙拼尸。

不是能干吗?那就干个痛快好了,全部都交给他!

吴仁药才不在意这个,巴不得所有的尸体都归他,越多越好,干起活来兴致非常高,瞧得两名仵作有些心头不爽快。

楚夏还是走了,他在这里待这么久也算是大发慈悲。而庄柔一直等到吴仁药把尸体全部拼好,由衙役抬进了棺木中才和他一起离开。

怕还有事,吴仁药当晚睡在了衙门中,艳红院则安排了几名衙役守夜,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第二天大清早,庄柔便听说昨晚有个守着艳红院的衙役吓晕了,有衙役眉飞色舞的讲得高兴,说晚上在艳红院中发现了鬼影。肯定是她们死的太冤,全变成了女鬼,也不知道是来申冤还是成了烈鬼。

庄柔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鬼魂这种事,要真有的话,自己的爹娘早来寻自己了。

但那名衙役确实被惊吓得发了热,现在寻了大夫开了安神方子,得修养好几天才行了。

“鬼吗?那今晚就让我来守着好了,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庄柔听罢心一横便说道,把马德正吓了个半死,庄姐儿怎么又想去做危险的事,那可是厉鬼啊!

他嘴唇抖了抖,看着她担忧的说道:“庄姐儿,别去了吧,这么可怕,要是真撞了鬼怎么办?”

庄柔瞧了瞧他说:“你说的对,今晚你就陪我去好了。”

什么!

马德正这几天和几位捕头相处不错,已经约好晚上去打牌九,拉拢缓和一下关系,谁想去死了一院子人还闹鬼的地方守夜。到底是陪庄姐儿去见鬼,还是和捕头们吃酒打牌九呢?

突然,他眼珠一转说道:“庄姐儿,我让牛大勇和刁一去陪你,大勇身强力壮,有什么危险你往他身后一藏就好了。”

“行啊。”庄柔无所谓,只不过是懒得听他唠叨而已。

牛大勇和刁一也听说闹鬼的事,一万个不想去,但马德正的话要听,庄姐儿的不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大勇,这些银子你俩拿去,买点酒菜拿到艳红院,晚上我们边吃边守院。对了,你多买一些,也给其它守夜的衙役准备一份。”庄柔摸出几两碎银子扔给了牛大勇。

两人一听顿时就把鬼扔在了脑后,兴高采烈的出去买食材了,庄姐儿出银子,那可是有口福了。

衙役们吃了早饭继续出去查这件案子,洪州城中也开始流传此事,猜什么的都有,说得是好像亲眼看着似的。这些事衙役们也去寻上门盘问了,但几乎都是瞎编乱说,除了浪费他们的时辰,半点用处也没有。

折腾一天跑断腿,却什么也没查到,这根本就是个死案。大家心情非常郁闷,如果抓不到真凶,大家三天一过就要吃板子了。衙役们连今晚为了给他们补一补,特意煮的红烧大肘子都吃不下去了。

庄柔没吃饭就去了艳红院,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大股香味,等她来到了杀案发生的小楼前,就见楚夏头天待的空地处,已经摆了两大张桌子,衙役们分成两桌早就坐上了。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福喜锅,好肉好菜摆满了一桌只等着下到锅中,里面已经煮了不少食材,此时香味扑鼻让人想流口水。

“庄姐儿,碗筷已经准备好,可以吃了!”牛大勇招呼着她,他们这桌的主位留给了她。

虽然是夏天,晚上不用喝酒取暖,牛大勇和刁一还是占便宜的买了梅子酒,看样子今晚是要醉个通宵了。

庄柔坐下来便开吃,味道果然非常好。夜色渐渐暗下去,月亮爬了上来,大家点起了灯,吃得热火朝天。还有人划起了拳,本来阴森可怕的院子也变得热闹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了。

菜肉买得太多,大家是吃饱了休息,等能吃了又继续吃下去,庄柔实在是没他们吃的多,终于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她站了起来,“你们吃着,我去转一圈看看。”

“庄姐儿就是胆子大,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了。”牛大勇他们说道,谁也不想站起来和她一起去,去小解大家都要约着两人,谁敢和她一样独行啊!

“嗯。”

庄柔随口应了声,便信步在艳红院中走起来,她想瞧瞧那吓唬人的鬼怪,说不定就是凶手也不一定。

如果真凶还继续出现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箱子还在艳红院中,只是没有被抢走。

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好笑了,把人都杀光,却逼问不出想要的东西,一线灰的名声恐怕会大掉,以后搞不好都没人请他杀人了。

她在院中提个灯笼巡视着艳红院,在旁边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二楼,刚刚翻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的秦秋,靠在窗边看着走过去的庄柔,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女人怎么穿成这样,脖子上那是专门防自己的吗?

第210章 买金

在院子中转了一圈,黑灯瞎火的什么鬼怪也没遇到,庄柔觉得有些没趣,她站在一座小楼旁边,瞅了眼黑漆漆的窗洞,想了想便冷笑了一声,“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落到我的手里就别痴心妄想逃走。”

说完她便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就踢开了大门,做出抽铁棍的架势便往里走。

跨进门口后庄柔便停了下来,耸耸肩又退了出来,还随手把门给关了起来,嘴里嘀咕道:“这幢没鬼。”

接着她又绕到了另外一幢门口,直接冲了过去,一脚把门踢开,对着里面就厉声吼道:“找死!给我出来!”

喊完停顿了几息,正当她以为没人时,从二楼突然跳下两个黑衣人,拔腿就往外面窜。

庄柔愣住了,竟然真有人!

“一群蠢货!”秦秋站在树上,远远的看着从楼中串出的两人,竟然会被这种小伎俩给吓出来,早就叫罗云凡别派人,就是不听啊。

而庄柔咧嘴一笑,整个人就冲出去,边追边把左手伸到腰间,扣开下面的盖子,把那条麻刺绳拿了出来。她直接握着有刺的地方,对着前方的人就抽了上去。

麻刺绳卷住了一人的脚踝,那人顿时就摔在了地上。庄柔右手麻利的拿下夏弩,对着地上的人便射了一箭。

她可是练了好几天,现在准头不错了。

箭上面有强力的迷麻药,一头强壮的公牛中箭也得腿软瘫在地上,人更不要说了。

箭射中了对方的屁股,药效开始扩散,那黑衣人挣扎着刚起来,就又软塌塌的摔倒失去了意识。抓到一个算一个,庄柔抓着麻刺绳信步走了过去,总算是有个活口了,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菜。

就在她要走到黑衣人身边时,刚才逃走的那人又回来了,几把飞刀从他的手中飞出,向庄柔直接扔了过来。

庄柔往旁边一闪,就见那人手持宽刀,一刀就砍在了地上那名被制住的男子脖子上,鲜血喷溅,竟然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杀死活口,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庄柔抬手便放出两箭,射中了那黑衣人的大腿和手臂。她就不信了,这些活口还能一个个全被人给灭口了。

迷麻药只要一扩散,他也得给我乖乖的留下来!

与此同时,那黑衣人却提刀直接削掉了大腿上的肉,连箭带肉一刀便给削掉了一大块。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把带着箭的手臂直接砍断,转身就往墙头那边跑。

“…”庄柔难得见到这样的亡命之徒,对自己如此下得了手,不过伤口正在喷血,缺少了肉的大腿痛得他几次差点摔倒。没有迷麻药的箭,他也得落在这里走不了。

舔了一下嘴唇,她纵身就冲了过去,看着那黑衣人掉进了一个被工匠挖出来的泥坑中,这下可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手动了一下,庄柔顿时感到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一线灰!

脖子上的项圈不止有尖刺,还有一层铁片铺在上面,那灰线从前面紧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庄柔左手一直戴着绞丝手套,马上就抠在了脖子侧边,用手指把线给挡住了。

抬起手,她对着一线灰就连发两箭。

一线灰要更厉害些,他飞快的让过这两箭,抓住那黑衣人的肩膀跃出泥坑,飞身窜上了树。

庄柔也感觉到脖子上那条线瞬间从脖子和手中划过,消失在了她的手中,而两人也一起跑了。

她皱了皱眉头摸了一下脖子,要不是没这个,差点被弄死了。她走到黑衣人的尸体边,把箭拔了出来,再捡回了剩下的箭。人她没去追,穿成这样爬墙累人,再说翻过去人家早跑了。

于是,庄柔回到了前面,牛大勇他们还在开心的吃东西,根本没听到院子那边发生的事。

她也坐了回去,喝了一口青梅酒,随口说道:“刚才院中来了三个人,应该是凶手。我本来抓到了一个,却被他们灭了口,有个重伤被救走。”

“啊?”众人全停了筷子,愣愣的看着她,怎么会一点也没听到。大家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下,那现在要怎么办?

还是牛大勇小心翼翼的问道:“庄姐儿,人已经跑了?”

“对,跑了。”庄柔点点头。

“那,我们不吃了?”牛大勇拿着筷子舍不得放下,一副千年没吃饭的样子问道。

庄柔无语的说:“都吃了两个时辰了,先把尸体拖过来,再查了遍院子,事情办完了下半夜再吃。”

那可是杀了艳红院几十人的杀手,除了牛大勇谁还敢吃下去,众人只觉得脖子发凉,要是晚点发现,说不定脖子早就掉了。

想到这,衙役们纷纷站了起来,抽出刀警惕的盯着四周,搞不好还有人没跑,就是想把他们杀掉呢?

庄柔站起身带领着众人到了刚才打斗的地方,那无头尸体依旧躺在那,血都渗进了泥土之中。

衙役们如临大敌,拆下块门板,战战兢兢的把无头尸拖到了板子上,给抬回了吃夜宵的地方。

这么大的无头尸放在旁边,谁还吃得下去啊!

瞧了眼那还有热气的锅,大家都有个念头,说不定他们去搬尸体的时候,凶手已经在锅里下毒了。

牛大勇想继续吃,却又怕同僚们有意见,只能摸了摸圆滚的肚皮,庆幸自己刚才吃的多,不然可就浪费了。

庄柔坐在桌前看着冒热气的锅,刚才已经查过,确实没有人了。但那三人又出现在这里,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在这里,只是没有找到。

刚挖出来箱子,晚上就被灭了门,肯定不可能是被无意中发现才来抢东西,而是早就盯上了这里。

她小声的嘀咕起来,“灭门、挖出东西、出银子大修…乞丐堵门。”

“秦秋!”庄柔一下就站了起来,艳红院差点关门卖院子,就是因为被乞丐堵门快活不下去了。如果自己当时没插手,邰方书就会安置了姑娘,再卖掉宅子。

但被自己插手后,他便不卖宅子了,反而开始修整挖坑想换种竹子。既然要挖坑那就挖大点,好把东西找出来,所以才出了一万两银子。东西挖出来,自然马上就被抢走了。

看来那伙人,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艳红院的地下埋着东西,只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才想逼他卖宅子好随便挖着找。是被自己这么一弄,害怕东西被邰书言挖出来传出去,才投了钱。

等等…

庄柔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银河,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艳红院也不会被灭门吧?

“庄姐儿,你怎么了?”刁一正在收拾桌上的肉,想用荷叶给包好带走,反正大家也不吃了。无意中抬头,就看到她盯着天上,他也好奇的抬起头,不懂夜空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得到吗?

“没什么。”庄柔重新坐了下来,手撑着脸等着天亮,现在城门早关了,想要出去也不行。那箱子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挖地三尺也要把它给找出来!

秦秋把人带回了宋义家,直接扔给了罗云凡。看着他断了一只手,腿上也被削掉一块肉,连白骨都露出来,还有那提着的手下人头,罗云凡皱了皱眉头,先吩咐手下去把他们的大夫叫来。

“我只是让你俩去寻东西,如果惊动了衙役就离开,怎么会弄成这样子,难道是楚夏的侍卫在里面?”这两人都是他的得力手下,能把人头带回来,便是对方已经被制住,所以才灭口带回人头,省得官府借着脸来寻查。

那人已经相当虚弱,躺在地上大喘着气说道:“教主,我是被那女典史所伤,她手上有弩,箭上有麻药。”

罗云凡当然知道庄柔有了新兵器,花宇楼还回来笑过,说穿得都快走不动路似的,只是没料到如此卑鄙的上了麻药。

大夫急冲冲的赶过来,一看伤得如此重,马上让人把他抬到后院救治起来。

房中只剩下了秦秋和罗云凡,两人对视了一眼,罗云凡便说道:“你救了我的人,把头带了回来,要收多少?”

秦秋无所谓的说:“救人只是顺手,谁让他俩要是被查出身份,对我完成任务没什么好处,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带回来。下次我出去办事时,你要是派人同去,就先我和吱会一声,不然完全就是在妨碍我。”

“庄柔做了什么,不然以两人的身手,不可能被她轻易发现了。”罗云凡问道。

秦秋翻了个白眼,很鄙视的说:“还能为什么,蠢啊。”

他把两人如何被庄柔诈的事说了出来,语气之中全是不屑,被人这样骗一下就上了当,就这种脑子还出去办什么事,当个喊一声就冲上去的跟班算了。

罗云凡的脸色不太好看,要怪自己属下蠢吗?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人蠢,而是那个女人实在太狡猾!

他缓缓的说道:“一会我把黄金给你,买庄柔的命。”

“好啊。”秦秋吹了声口哨,爽快的答应下来,看来罗云凡这回是气惨了。

第211章 藏物

终于熬到天亮,庄柔让牛大勇他们先找着箱子,现在必须把艳红院的每个角落都给仔细找一遍,之前只是随便翻看了一下,现在有必要的话,把地砖撬开都得找,房顶和夹缝都不能放过。

吩咐完他们,她先回衙门和师爷说了一声,让师爷再派人过去寻找箱子。楚夏现在还没起床,可指望不了他大清早起来办事,还是和师爷讲要方便点。

师爷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和一线灰有关的话,那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衙役们都出去查案了,没有多少人在衙役中,他便把不忙的书吏都叫了出去,让他们去艳红院寻找箱子。

庄柔骑马出了城,来到了乞丐聚集地,找到上次寻到秦秋的地方,用点碎银子就把跟着秦秋去堵门的叫花子给找了出来。

打量着一个个脏兮兮的叫花子,她问道:“你们那个叫秦秋的头呢,人到哪里去了?”

“他不是听大人的话走了吗?路这么远,说不定就在当地要饭了,反正都是要饭,在哪里要不都一样。”一个老头搓着身上的老泥应道,要个饭而已,只要有人给哪里吃都一样。

庄柔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没有一个露出惊慌的表情,都是长年要饭的堕落样。如果他们是秦秋的人,自己这时候找上门来,多少会有人显得惊慌。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那些长年要饭的人。

她没有直说杀人案,换了个借口说道:“他什么时候当上你们头的?平时都有和什么体面人打交道,去堵青楼的门到底是什么事。然后我找他有事情,想赏他个体面活计做。”

一听这话,老叫花子们露出发黑的脏牙齿嘿嘿得笑了起来,“大人说笑了,当了叫花子谁还想干活啊。伸手讨要到一天的口粮,就可以在墙角下面晒一天的太阳,干活多无聊。”

“别说废话,我问正经事。回答了就给你们钱买酒买肉,不然就全部回去讨泔水吧。”庄柔懒得理会他们的胡说八道,冷着脸说道,顺便还把碎银子拿出来在手上掂了几下。

看到银子叫花子们的眼晴都亮了起来,赶快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老大没来多久,也就三个多月,认他做老大是因为他厉害,打架是个狠角色。”

“堵那青楼的大门,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说带着我们去弄银子。反正以前也常堵商户门口唱曲讨喜利钱,也没觉得怎么样,不过让大人你给赶走了。”

“秦老大还是有些手段,时常带些银子回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家倒是吃的比往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