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再冷情。听到这里,也不免有些感动。于是,接下来的夜间鏖战,因为女主比往常投入,越发地惊心动魄,真是激情四射,高潮迭起,不知今夕何夕。

想象那个画面,容悦的脸孔发起烧来,同时暗骂自己果然冷心冷情,昨夜水乳交融成那样。今早起来,又恢复了不动如山的冷静,穆远遇上她。也算是遇上克星了。

穆远凑上来问:“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屋里太热?”

现在已是七月初。气温确实比较高,但容悦的屋里放着好几个冰盘,虽然比不上前世的空调,倒也不十分溽热。穆远不等她回话,就提议道:“我们出离庄避暑吧,正好可以避开那件糟心事。”

容悦苦笑:“傻瓜,避得了吗?”

穆远声音低沉:“今早进宫,又跟父皇吵了一架,他威胁我说,再不好好挑人,他就把那些女人全部赐进雍王府。连一旬一次的沐休日都不肯放过我,我就不信,我纳不纳新妃真有那么重要,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呢。”

容悦无声而笑:“那就全部赐进府好了,物以稀为贵,人多不值钱,你只有三个‘妃’字号名额,如果赐进来的人数超过了三个,她们之间就会为了名位而争夺…”

穆远狐疑地看着她:“你真愿意我把她们全纳了?”

“你想得美!”容悦的眼神危险起来:“你该不会都想纳了吧。”

穆远忙露出讨好的笑:“怎么会,你可不能这样冤枉为夫,咱俩新婚燕尔的,亲都亲不过来了,哪有功夫应付那些人。”

“你没那想法就好”,发现自己摆出凶悍妒妇样,那人不但不反感,还一脸的受用,顺杆子爬谁不会呀,婚姻中的两人,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趁着恋奸情热(这个词有点埋汰,但在容悦看来,她和穆远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正常,哪点像正统夫妻了),一举把穆远拿下,让他习惯服软,也许婚姻之路能走得更长远些。

容悦暗忖,莫非他们的婚姻模式,乃是“妻管严养成模式?”

虽然心里有这打算,对面的人是啥德性,容悦心知肚明,可不敢掉以轻心,一面说,一面察言观色,发现他没有任何不悦,这才再接再厉:

“接受父皇的赐婚,与王爷纳她们,是两码事!我仔细想过了,虽然我心里巴不得府里就我们俩,可若真那样,父皇干脆赐死我,让我给别的女人让位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怀疑,下次父皇不会再召您进宫,而是召我去,让我来说服王爷,难道我能公然抗旨?所以,您要出去避暑也可以,但回来后,如果父皇非把人塞进来,您不如就按刚才的方法,全部都要了,收进一个园子里,让她们自己斗去。跟父皇就说,您要考察人品,故先不分封,以侍妾的身份进府,然后再根据她们的表现和才能决定谁当册妃谁当庶妃。”

穆远微微颔首:“不失为一个办法。”

容悦轻叹:“只怕其中有些背景特别强大的,不肯当侍妾呢,若非冲着侧妃和庶妃的名头,她们的家族怎么会那样积极。”

穆远一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去跟父皇交涉,他不肯,我就把庾氏的底子抖出来,他给我娶这么个正妃,又执意用他指定的人选填满王府所有的空缺…”

不待他说完,容悦就抢过话头:“千万别,庾姐姐的事一旦揭穿,你和父皇之间慈父偏宠劣子的假象再也无法维持,父皇一旦恼羞成怒…”

她的话也没说完,就被一个火热的身躯抱住了,那人说:“就知道悦儿心里有我,凡事都替我着想,可恨那些人,居然说悦儿的心不在为夫身上,不过是跟我虚与委蛇…”

容悦悚然而惊,就势躺在他怀里,半晌没吭声,脑子里反复地想:到底是真有人那么说呢?还是穆远故意试探?

第185章敲打

话说长孙葵,自从上次王爷半道把他从平城撵回云都后,就一直活在惶恐不安中。.

作为王爷身边的幸臣,对王爷的行事作风,他比谁都了解,知道惹恼王爷是个什么下场,这段时间,姐弟俩安分了许多。

当听到容王妃的庄子被人为纵火时,姐弟俩生怕王爷怀疑到自己头上,幸好王爷贤明,不会随便冤枉谁,一番调查下来,姐弟俩总算洗脱了嫌疑。

带着满腹心事,长孙葵找到梁竟。他看得出,梁竟是个厚道人,跟他又有半师之谊,平时也颇为照拂。

梁竟给他指了条明路:与其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钻,不如去求容王妃。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姐弟俩会得罪王爷,本来就是因为他们对容王妃不敬,现在只要能弥补这个过错,事情不就揭过去了?

长孙葵嘴里应着,心里老大不情愿。想他们姐弟出自名门,若非母亲早死,父亲为继母挑唆,为父不慈,他们也不至于流落在外为人执辔。身为贵族子弟,给王爷做奴才也罢了,叫他们像叭儿狗一样去讨好那个毫无根基的外来女人,怎么甘心?

没想到,他才嘟嘟囔囔诉了几句委屈,一向老好人的梁竟就当场翻脸,瞠目警告:“你要找死可别拉着我,合着我一路上苦口婆心地规劝,摆了几车子的道理,说得口干舌燥,全都听进狗肚子里去了!你既这样有主意,又何必跑来问我?”

若是别人这般出言不逊。长孙葵早怒了,可梁竟实在人善心正,人品一等一地好,他打心底里敬重,见梁竟被他气得爆粗口。忙躬身赔罪。虚心求教。

梁竟叹了口气。低声道:“我问你,王爷除了容王妃,可曾宠幸过别的女人?”

长孙葵摇头说:“不曾。”

梁竟又问:“那你可知,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看长孙葵依旧懵懂,梁竟笑骂:“莫非你也是个雏儿?那就难怪想不到这茬了,王爷独宠容王妃的结果是,王府的嫡长子,将由容王妃所出。”

长孙葵眼睛闪了闪说:“万一,容王妃第一胎只生了个女儿呢?”

梁竟硬声道:“那王爷会等到她生下儿子为止!”

长孙葵兀自拼死挣扎:“要是容王妃始终生不出儿子呢。难道王爷就不要继承人了?”

这话出口,又被梁竟警告了一通,末了说:“要真这样。那个生下王府长子的女人就可怜了,王爷肯定会去母留子,就是把生母干掉,把儿子抱给容王妃抚养。凭着王爷的性格。和他对容王妃的宠爱,决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后患。”

看长孙葵那张俊脸一下子失尽了血色,梁竟眼神一黯,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伤人,尤其对一个想母凭子贵,一个想当未来国舅的姐弟来说,委实残忍了点。可不趁早戳破他们的幻想,这两人总不肯死心,抱着这样的心态,将来铁定闯祸,与其到时看他们落得凄惨的下场,不如现在就绝了他们的贪念,从此老实做人。

长孙葵失魂落魄了好一会,才呐呐地说:“您的意思是,想要在这府里讨生活,还非得巴结那个女人不可?”

梁竟厉声斥责:“什么那个女人?是容王妃!你再有一句不敬的言辞,就别再上我的门,我虽说年过四十,眼看着就到半百之龄,也还不想现在就死。”

长孙葵半跪在他身边,再次谢罪:“小子糊涂,先生勿怪,还求先生怜悯,救我姐弟一命。”

梁竟垂下眼帘:“法子我早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肯听。”

“可是…那女人…容王妃每日跟王爷形影不离,便是想巴结她,也找不到机会啊。~”

梁竟适时抖出底牌:“机会马上就来了,王爷前日透了个消息给我,说要把令姐打理的田庄铺子全部划到容王妃名下,这样一来,令姐就等于成了容王妃的管事,以后报账什么的,也得去找容王妃。”

这个消息对长孙葵来说不啻晴天霹雳,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姐姐送给容王妃当奴才?明知他姐姐对王爷心存恋慕,痴心不悔,还这样打击她、羞辱她,王爷真是太无情了!

那些庄子、铺子,可是她姐姐数年的心血啊!

为了那些花田、果园、绣庄、绸缎铺、成衣店、点心铺子、胭脂水粉店、水果花露店…他姐姐日以继夜地忙碌,差不多呕心沥血,以一介女子之身,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年为王府赚进一笔可观的收益,不夸张地说,养活整个王府的人都绰绰有余了。

——长孙葵自动把王爷的各种天价奢侈品排除在外,只算维持平常日子的开销,这让他有种特自豪、能让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觉:你们都是我姐姐养活的!

姐姐这样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王爷感于她的忠心,认可她的才干,心疼她的劳苦,最终接受她的情意。同时也为王府多积攒一些家底,姐姐从来都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为了自己的家,自然不遗余力。

王爷现在大手一挥,要把姐姐辛苦挣下的产业全部送给容王妃做私房,合着他姐姐就是为容王妃做嫁衣的?早知如此,以前的种种,都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王爷一向目光远大、英明神武,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要变成“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么?大业未成,就这样伤害有功之臣,难道就不怕他们寒了心?

长孙葵激愤难耐,差点咆哮出声,忍得胸口气血翻涌,才没爆发出来。

梁竟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王爷是对的!这姐弟俩早该敲打了,不过得了三分器重,就以功臣自居,妄图左右王爷的意志,若真让长孙兰得了宠,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家族,还不知怎样蹦达呢。容王妃没背景也有没背景的好处,至少没这样野心勃勃、搅风搅雨的舅弟,长孙兰会变成这样,长孙葵“功不可没”。

王爷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姐弟俩动了不该有的贪念,早早就予以打压。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真不想看到一颗好苗子就这样报废。

到底亲娘死得早,生父又疏忽,没人悉心教养,以致于见识浅薄,真以为长孙兰打理的那几间专做女人生意的铺子,就是王府不可或缺的财源了?真以为靠着那点收益,就能在功劳薄上占据重要地位,让王爷另眼相看?

王爷不过是拿那些铺子做幌子,以掩盖真正的来处罢了。正因为长孙兰上缴的收益可有可无,王爷才会那么大方地划给王妃,他再宠爱王妃,也不会当败家子。

看着吧,那些铺子送给王妃后,王爷必定会涉足其他产业,造成王府门人广开财源的假象,免得引人怀疑。

等长孙葵的情绪稍稍稳定点,梁竟冷冷地告诉他:“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王爷做了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的。令姐若不肯合作,这府里多的是能干的管事,等容王妃做了新东家,你姐姐肯干,她还未必肯留呢,你就把这话传给令姐,叫她早做打算。”

长孙葵暗暗握紧拳头,嘴硬地说:“王爷名下还有其他产业,我姐姐可以调到别的铺子去。”

“别的铺子自有别的管事,人家做得好好的,凭什么叫人家让贤?又或者,你准备让你姐姐去做店小二?”

“…”

“即便真有那样的空当,王爷也不会再用你姐姐,免得容王妃心里不喜。不是我危言耸听,得罪了容王妃,你姐姐在府里再无出路,你也一样!你们姐弟俩只能卷起铺盖另谋高就。”

一番连吓带劝,长孙葵那点跟容王妃对抗的心早被轰成了渣,数度干咽唾沫后,惴惴地跟梁竟求教“向容王妃投诚之策”。

梁竟捋了捋颌下美髯,附耳言道:“女人嘛,爱的无非是金银珠宝、华衣美食,你让令姐多备上一些,然后亲自登门拜访,态度恭谨些,趁着王爷转赠产业的旨令还没下达,先去打好关系,等旨令下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容王妃看你姐姐这么识趣的份上,自不会换掉她的管事之位,女主子和女管事之间沟通起来也比别人来得方便。”

看长孙葵犹自迟疑,梁竟赶着浇上一瓢油:“王爷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容王妃,府里终究是要增添人口的,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已拟出一批候选人,要王爷再纳几个妃子。那些人都是外来的,不如你姐姐在府里根基深,若你姐姐能讨得容王妃的欢心,将来等她怀孕生产时,可不就是你姐姐的机会?你姐姐生下的孩儿,若能跟容王妃生的世子交好,将来好处多着呢。”

长孙葵得计而去,梁竟端起手边凉掉的茶水,在心里轻叹:王爷,微臣可都照您的意思说了,但愿这姐弟俩能迷途知返,将来真能成为您和王妃的得力助手。唉,您说您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容王妃降伏了呢?什么都替她着想,给了私产不说,连管事都替她收服,生怕她有了铺子没有妥当的人照管,您的这份心啊,也要容王妃领情才好,千万别再次辜负。

第186章乐子

长孙兰不到辰时就进了雍王府,在门口听人说,王爷应诏入宫,她便绕道去了她弟弟在王府的居所。.

长孙葵住的院子就叫葵园,小小的一进跨院,上首三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正房住着她弟弟,厢房里住着几位书吏、掌库。

看名字也知道,这院子是以她弟弟为尊的,书吏们都是她弟弟的副手,平时随他弟弟一起办差。王府总共八处跨院,也就是说,似她弟弟这等有体面,可住一院正房的,不过八个人而已。

长孙兰一面往里走,一面接受书吏们略显殷勤的问候,心里既骄傲,又心酸,他们姐弟混到了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可惜王爷不肯让他们再进一步。要是王爷肯纳她为妃,她就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弟弟作为舅爷,自然更有体面,不像如今这般半主半仆。

说得更准确点,他们其实就是高级奴仆,哪里是主了?

长孙葵迎了出来,看姐姐身后跟着一群仆人抬着四口大箱子,吃惊地问:“怎么这么多?”

长孙兰笑而不答,进屋打发下人走后,才冷笑着开口:“东西不多,怎么镇得住那乡下来的土老冒?姐姐我昨日可是搜遍库存,才找齐了两箱子衣料,件件华丽非常,保准能闪花那土老冒的眼;第三箱全是化妆用的,种类多达五十几种,也不知那土老冒会不会用;最后一箱是首饰玩器,你姐姐我特地从玉珍阁买了两套金灿灿的头面。就让那土老冒戴着招摇好了。”

“姐姐,你一直都没见过容王妃吗?”长孙葵听得直皱眉,他明明记得,她姐姐带着绣娘进竹园给容王妃量过尺寸的,怎么会有这样错得离谱的印象?

长孙兰眼里尽是不屑:“见过。一脸蜡黄。病歪歪的。穿着一件藕荷衫子,一看就是过时的式样。真不知王爷看中了她哪点,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连身子都不结实。”

长孙葵越发糊涂了,她姐姐见的,真是容王妃吗?要说没家世,那是事实,可长相真不赖啊。不笑时。如闲花照水,娇柔清新;一笑起来,极是潇洒磊落。让人好感顿生。

不带偏见地评议,容王妃比他姐姐更吸引男人,当然他姐姐也很美。非常文学

见姐姐还在得意地贬低容王妃,长孙葵忍不住打断:“既然要装病。自然不会穿着鲜亮新衣见客,平时她可不是那样子。”

长孙兰不悦地问:“她平时是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长孙葵点点头:“在平城见过,那时为了方便外出,她总是男扮女装,偶尔才换回女衫,不管穿成怎样,都自成气度。姐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容王妃绝不是你说的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冒。”

“我…”最近她和姜颐来往较多,也见过容恬姐妹,那些人都讨厌容悦,刻意丑化也有可能。

至于土老冒,则是姜颐说出来的。据她说,容悦父亲死后,犹自不量力,死赖着要嫁临夏御,谁知夏御聘了她堂姐,容悦因此害了相思病,弄得名声臭不可闻,在碧水城里待不住,只得远避乡下,靠着母亲的一点嫁妆,和下人种地为生,家底实在不堪。

一想到此,长孙兰就恨得咬牙,这样一个人,居然用她做替身新娘,实在是奇耻大辱。

可王爷非要袒护那个狐媚子,连梁竟都帮着指责,姐弟俩痛定思痛,最后决定,暂时掩其锋芒,向狐媚子示好,等拿下她后,有的是扬眉吐气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拿下,根本不在长孙兰考虑之列。

在长孙兰心里,就凭她在那个家里隐忍多年攒下的底气,和做王府管事期间打拼得来的经验,一个土老冒哪是她的对手!除了那份做作的娇弱,她真不知容悦有什么出奇的,听说王爷初见她时并不喜欢,几度痛下杀手,把她当一件玩意儿残忍地把玩,后来不知她使了什么法术,硬是让王爷改了心肠。等她跟容悦熟悉后,再慢慢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到时破了她的法术,看她还有什么能为。

长孙兰今天肯带这么多东西来,甚至下血本买下那么多首饰,几乎掏空自己的积蓄,不过是想通了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长孙葵被梁竟一通敲打,头脑比长孙兰清醒了许多,见姐姐仍是一副瞧不起容王妃的模样,深怕她吃亏在轻敌上,借口整理物品,蹲在地上,附耳把梁竟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听得长孙兰心火直窜,却又不能说梁竟胡说八道,毕竟,作为王爷身边的首席幕僚,和有口皆碑的厚德君子,她无法把梁竟的话当成无稽之谈嗤之以鼻。

经过长孙葵一番劝说,长孙兰适当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巳正时分,长孙兰如约出现在竹园。

临进门之前,她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这套湖水绿的留仙裙为如意锦所制,价值不菲。其实她最喜欢红色,偏偏今天不宜穿红,怕跟尚是新娘的容悦相冲;也不宜太华贵,免得伤了土老冒的小心眼儿。最后定下如意锦的湖水绿留仙裙,式样简单,细节处却非常讲究,衬得她明眸皓齿,腰肢一握,毫不张扬地凸显出了她的美丽动人。

这次可不仅仅只是拜见王妃,王爷也陪着。算起来,自上次拜堂后,她就没再见过王爷,前几天补办婚礼,也许是怕她心里难过,王爷并未邀请她出席。从那时到现在,已过去了两个月零十天。

长孙兰心里暗恨,王爷明明都和她拜过堂了,为什么还要和容悦拜堂?如何没有后来那场补办的仪式,以后她就可以说,容悦根本不配称王妃,真正的王妃是她!怡妃也该是她的封号,容悦的出身,本来就只配做个侍妾。

在丫环的带领下,长孙兰出现在东稍间的小客厅前。

一照面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容悦居然坐在主位上,她心心念念的王爷正隔着小几,伸长手臂喂她吃樱桃。

长孙兰的指尖掐进掌心,这狐媚子,她怎么敢!

这府里,若说谁有资格跟王爷平起平坐,庾王妃勉强算一个,虽然她至今有名无实,好歹是皇帝亲赐的正妃,容悦凭什么?

“长孙兰恭请王爷和王妃金安。”

有穆远在,长孙兰不敢偷工减料,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容悦推开穆远的手,笑着招呼:“起来吧,冬雪,看座。”

冬雪拿了个小圆凳搁在下首,长孙兰谢过后,侧身坐下。

直到此时,她才有余暇打量上首之人的长相,这一看,不禁瞪大了眼,这人是容悦?

跟上次那个脸色蜡黄,长相平平的女人比起来,根本是两个人嘛,她忽然想起弟弟说过,容悦是会易容的,难道上次那个一脸病容的人,是易过容的?

长孙兰真相了。那个时候的容悦,把王府当囚笼,一心只想逃离,极少见外人,实在避不开,就给自己易容,易容后的形象,跟她本人相去甚远——她要的就是这效果,等她离开后,即使在外面遇到,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是王府逃妃。

容悦的长相本是秀美型,乍看不如容恬亮眼,其实五官十分精致,非常耐看,尤其练了秘笈后,原本白皙的肌肤如玉亮泽,如水滋润,眼眸流转处,灵气逼人,不只很美,而且气度高华。

见到真面目的这一刻,连长孙兰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王爷不是被什么糊了眼,也不是中了邪术,容悦确实有独宠的本钱。姜颐和容恬姐妹误人不浅,早知道容悦有如此的气度,她决不会准备那些俗不可耐的礼物,好在还算丰厚,但愿容悦只以为是送礼人本身庸俗,而不是故意埋汰她的。

一霎那间,长孙兰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梁竟最厚道,他指点的路子,才是真正为他们姐弟好。姜颐和容恬等人,不过是嫉妒心作怪,气不忿人家过得比她们好,就肆意诋毁。

梁竟说得对,容悦要怀孕生子,势必得找人帮她固宠,到时就是她长孙兰的机会。只要得到了王爷的宠爱,谁说她不能后来居上呢?

容悦是不错,可她长孙兰也不差呀,长相或许略逊一筹,但论背景实力,容悦拍马难及,容悦乃是孤女,独木难支,她不只有个深得王爷宠信的弟弟,背后更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只要她沉得住气,等王爷对容悦的新鲜劲儿过了,且看她长孙兰的手段吧。

容悦觑着长孙兰千变万化的表情,不禁好笑起来:你啥名份都没有,根本是局外的人,也想进来分一杯羹?哦,不只,看那一会儿咬牙一会儿握拳的模样,大概还想干掉本妃自己上位,嗯,幕后替身想混到台前,有志气!来吧来吧,反正日子无聊得紧,既不能乔装外出游历,又不能跟着长官出海打劫,不找些乐子怎么活。

她真怕自己几天就腻了白天肉麻晚上滚床单的日子,在新妃候选人进门之前,就跟长孙兰玩一玩吧。

第187章屈服

虽然打着找人调剂无聊内宅日子的主意,真论起来,容悦是不敢小觑长孙兰的。//~

因为,不论是楚溟国还是雍王府内,长孙兰的根子都扎得极深,就连她的竹园,都安插了钉子,这还是昨天秋碧报上来,说是刘瞻查到的。二堂堂主果然有本事,让她未来建立以经商为掩护的消息网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在长孙兰打量容悦的同时,容悦也在评估她,得出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觊觎她丈夫的女人,眼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也许她根本没想要掩藏。

即使在古代,亦有女强人系主动出击型女子。不巧的是,她还跟自己的丈夫拜过堂。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穆远无心收纳,拜堂只如过家家,等哄过了客人,就算完成任务,长孙兰功成身退;可,如果哪天穆远对长孙兰动了心呢?以他的无情无赖无耻无底线,外加狂妄自私任性,完全可以拿这个做文章,让长孙兰由替身变正角。

别说没可能!穆远初识容悦时,对她何尝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拿箭雨和毒蛇侍侯,后来不知那根筋没搭对,突然由前世宿敌变成今生情侣,让容悦至今都没真实感,心里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穆远特地选在这几天让梁竟鼓动长孙姐弟向容悦投诚,就是看自己在家,可以给容悦镇场子,免得这两位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得好,背地里又做小动作,让容悦心烦。

他以为有自己护航,事情能圆满解决,可看看眼前的阵势。怎么一个二个都怪怪的?

穆远心里发起虚来。莫非。容悦根本不想看见长孙兰,也不想要她做下属?因为上次的假拜堂事件,对他和长孙兰之间有误解?

真要这样,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爷心里不爽,喽罗也别想好过,长孙兰正脸儿红红的陷入和心上人共处一室的晕眩中,主位上的大爷已经沉下脸,很不耐烦地问:“长孙管事,你来拜见王妃。到底所为何事?”

平时看着还算机灵,怎么今天笨得像头猪?你是来投靠王妃的,见王妃不豫。你不赶紧上去巴结着,还敢坐那儿发呆?

王爷翻脸,府内无人不惧,长孙兰立刻收起所有的绮思。老老实实地回话:“属下前几天外出看货,不在云都,未及参加王爷和王妃的婚宴,今儿是特地上门道贺的。”

“哦,那几箱子就是你送来的贺礼?”

“是,也不知王妃喜不喜欢。”

容悦看着丫环嬷嬷抬进来的东西,诧异地问:“怎么这么多啊,装了几箱子?”

长孙兰谦虚地说:“都是些衣料脂粉,不值什么,多拿些来,王妃好挑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