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评了两句茶水,又尝过母妃推荐的新鲜糕点,他放下杯子,郑重相询:“是谁告诉母妃,容氏身怀有孕的?”
“这,她也是一片好意,想让母妃开心一下。”
“那您开心了没有呢?”
“…”
“除了禀报这个消息,还加油添醋说了些什么吧。”
“没有,只是赶着报信。”
“您不说我也能猜出是谁,平时她做些小动作,看在亲戚的情面上,我都可以不计较,但这种惟恐天下不乱的举止,绝不能姑息!”
“远儿,她也只是替你高兴。”
“是吗?她打的什么主意,母妃清楚,儿子也清楚,母妃放心,看在您的面上,我不会拿她怎样的,可那些传假消息,败坏王府名声,挑唆得主子不和的奴才,绝不能再留。”
“远儿…”姜贵妃还想替侄女求情,外面传来公公的口讯,“皇上召见三殿下。”
姜贵妃只得看着儿子去了,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侄女送个信,可转念一想,送信去说什么呢?告诉她,自家儿子要发作她的丫环,让她把丫环赶紧送出去避难?儿子真要处置一个人,送到哪儿都不中。
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道,自求多福吧。
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讲,对侄女的这种行为,她也有几分反感。根本没影儿的事,都能正儿八经打发人进宫来说,无非是想借自己这把刀,除掉儿子身边的其他女人。既然儿子言明不会动她本人,自己也懒得替她出这个头了,免得她总以为有恃无恐,越来越过分。
趁着穆远进宫的间隙,梁竟去见了长孙葵。
一见面,梁竟就直言道:“王爷明天与容王妃正式拜堂合卺,这个消息你听说了吧?”
长孙葵仓促回答:“啊,哦,哦,听到了一点音信儿。”
梁竟淡淡点头:“听到了就好,时间是紧了些,可你也知道,王爷是一天都不愿多等,我们做属下的,自当急主子之所急。所以,当王爷打发人来让我看日子时,我就挑了最近的一天。”
长孙葵扯了扯唇角:“是,明天是个吉日。”
梁竟盯着他说:“因为已经在人前办过一次婚礼,王爷的意思是,这次就府里私下庆祝,不宴客,不放鞭,但该有的礼仪,该准备的东西,一项也不能少,你这就去通知令姐,让她明天带着喜绸上门,把竹园布置起来。”
长孙葵连连应着,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梁竟用警告的语气叮嘱:“你和你姐姐,一定要把王爷交代的事情办好,千万别以为是私下庆祝,就敷衍塞责,王爷对容王妃有多在乎,你可是看在眼里的。”
“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做属下的,才能固然重要,忠心却是第一位的,安分守纪、尽职尽责次之,才干只能占据第三的位置。这世上有才干的人何其多,真正得遇明主的又有几个?若恃才傲物,不知进退,莫如笨拙一点,放在身边还能安心一些。”
“是,谢师爷教诲。”
梁竟转身而去,长孙葵汗透重衣,心里突突直跳:莫非,他和姐姐做的那些事,王爷都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吉日
楚昭帝鸿嘉十三年六月二十八日,国历上标红的一页,上面写着:宜嫁娶,宜出行,宜动土,大吉。
卯正刚过,庾嫣就领着长孙兰进了竹园,把屋里屋外铺得红通通的。长孙兰趁机提出,要当面向容王妃道贺,但未被获准,理由是,容王妃大病初愈,需要静养,不宜频繁会客。
长孙兰银牙暗咬,一天到晚装病,怎么不病死你?脸上却满是真诚的关怀:“容王妃到底是什么病啊,拖了这么久还没见好?”
庾嫣道:“也不是什么大病,王爷就是怕吵着她了,所以把她移出竹园,到晚上行礼时再接回来。”
长孙兰装作很随意地问:“移去哪儿了呀。”
庾嫣盯着手里的单子,备好一项划掉一项,眼皮也不抬地告诉她:“橙园。”
长孙兰吃吃笑道:“王爷真疼她呢,都没合卺,就上了玉牒,封了正四品的怡妃,跟王妃您齐平了,除了咱们王府,再没谁有这份体面,可见王爷荣宠之重。”
庾嫣恍若未闻,转头吩咐管事妈妈:“你到前面找顾总管,叫他再派几个仔细的人来,这屋子里的摆设也要重新弄,不能只顾素雅,要切合新婚的气氛。”
“是,奴婢这就去。”管事妈妈答应着退下,目不斜视地从长孙兰身边经过,长孙兰绞紧手帕,恨恨地想,这些该死的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连个福礼都欠奉,就不提她跟王爷拜过堂,作为出身高贵的管事,她也该得到府中下人的尊重啊。
实在气愤不过,又挑拨了许多话,庾嫣始终不兜揽,等铺设完成,只得撇撇嘴走了。
长孙兰多番打探的容悦其实根本不在橙园。而是在穆远的晓园昏睡,秋碧在床前守着。见自家姑娘总也不醒,不免心里着急,跟冬雪嘀咕:“冬雪,你说姑娘这是怎么啦?要说风寒早就治好了,怎么还只是睡不醒。”
冬雪附耳道:“我怀疑王爷给姑娘喝的蜜露是加了料的。”
秋碧大惊失色:“那你怎么还让姑娘喝?”
冬雪的眼睛闪了闪:“我起初并没发现。后来收拣杯子时,闻着味儿不对,才起了疑心,那时候姑娘已经睡了。我便去馨园请示太太,是太太让我不要声张的。”
秋碧只是不信:“太太明知道王爷给姑娘下药,还叫你不声张。你没听错吧?”
冬雪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听错!”
“可是…”
“别可是了,太太是谁,那是姑娘的亲娘!她会害姑娘不成?”
“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被人下药也若无其事…”这是亲娘该有的态度吗?秋碧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冬雪把她拉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扳着手指头给她分析:“你仔细想想。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无非是希望婚礼能顺利举行,姑娘能好生生地嫁人,从此安心乐意地过日子,不要再瞎折腾。要是这次又泡汤,王爷可会再次原谅?姑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王妃。有没有合卺都一样,若这次又成不了。王爷恼羞成怒,不肯搭理她了,她顶着王妃的名头,又嫁不了别人,拖来拖去,拖成了老女人,到时你叫姑娘怎么办?”
秋碧沉默了,冬雪继续言道;“你动动脑子,好好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理?我知道咱们府里的那些人都不看好王爷,希望姑娘嫁给庾王妃的弟弟,可也要嫁得成啊,他们俩一个是姐夫的平妻,一个是小舅子,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搅得到一块儿去?除非私奔,否则就没出路。你再想想,若姑娘真的私奔了,丢下太太怎么办?你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办?”
秋碧被她几个“怎么办”说得一点火气也无,反拉着她的手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冬雪点头叹道:“我一个丫头,哪有那份见地?都是太太告诉我的。太太自姑娘逃婚后,一直提心吊胆,日夜不安,就怕开罪了王爷,到时连姑娘在内,我们这一房所有的人都没个好下场。难得王爷不计前嫌,千里迢迢地把姑娘追回来,如今又要重新过礼,正式拜堂把她娶进门,也算是心虔了。太太生怕再出意外,就算王爷不下药,只怕太太自己都要下药。”
“不会吧?”秋碧张大嘴。
冬雪瞪着圆溜溜的眼:“你看会不会,太太真是被姑娘吓怕了。”
秋碧想当然地说:“从客栈到这儿,前前后后将近二十天,姑娘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的,是不是一直都在下药啊?”
秋碧拐了她一肘子:“你又瞎说,以前是真病了,只有最近几天才用药的。”
容悦躺在床上微合着双目,以她的武功进境,两个丫头这种程度的密语,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凭着身体感觉,穆远给她下的药应该只是普通的软筋散,她的项链垂珠里就有四儿师兄配的解药,她并非完全不能动弹,只是手足无力,但用嘴咬开垂珠还是做得到的。
可她不想费那个劲,连母亲都默许穆远下药了,她就当还了这具身体的养育之恩吧。不就是要个孩子吗?她给就是了。
轻轻掀开眼帘,看向窗外的天空,这一生,还有机会脱离牢笼吗?
树丛间人影一闪,应该是穆远的暗卫来向他汇报最新消息了,她知道,穆远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和她母亲一样,都怕她再跑一回,所以严密监守。
暗卫影一进了西次间的书房,向穆远禀道:“长孙兰去了长寿坊夏宅。”
穆远微微一笑,笑得又迷人又凉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倒是忙得很,连夏家都搭上了。”
影一回道:“她跟夏家的大少奶奶走得很近。”
穆远轻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只要她们不出手破坏今晚的婚礼,你们就不用管,只盯牢就是,那几个人留着还有用。”
影一应诺而去,没过多久,影二又来了,禀告说:“夏御去了橙园。”
穆远这次的笑可就只能用阴冷来形容了:“他去橙园干什么?”
影二出言提醒:“橙园里住着容二夫人,那是他姑妈。”
穆远“哦”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好了,继续盯着吧,无关紧要的事就不用回报了。”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想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且说夏御走进橙园,在仆人的引导下,一边向夏夫人居住的小院走,一边绞尽脑汁想,等会见了姑妈,怎么委婉地跟她说,才不会让她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为了探望她们母女来的,而是为了打探悦儿的消息,若能见上一面就更好了。
回想长孙兰说的那些话,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穆远竟然给悦儿下药!真是卑鄙小人,用这种方式强迫一个女人嫁给他,他就不觉得羞耻么?男女之间的事,本该两情相悦才有意趣,用药逼奸,与禽兽何异?
他知道自己不是穆远的对手,可为了对他情深意重的悦儿,便是狼窝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带着这种为了真爱,为了正义,勇于面对一切的豪情,他跨进了橙园的大门,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形象异常高大,就算被王府的刁奴奚落一番又何妨?从此以后,他的名字必会传遍整个沧溟大陆,不畏强权,侠骨柔情,即便这桩韵事的另一主角是别人的妻妾,亦不失名士风流啊。
他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他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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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五章合卺
婚礼,顾名思义,黄昏时行礼,故曰“婚”。穆远再急,也只能乖乖等到吉时。
拜堂,撒帐,饮合卺酒,吃子孙饽饽,然后喜娘告退,婚礼才算完成。
穆远事先就交代过,新房里不需要留人值守,当时秋碧还咕哝了一句:“那谁服侍我们姑娘洗浴更衣呢”,被冬雪扯着袖子拉了下去。
看着卧室的门从外面关上,容悦心跳如鼓,汗湿的手随即被握进另一只滚烫的大手里,耳边听得他温柔低语:“累不累?”
容悦浑身不自在,只想撵他出去,因问道:“你不用去外面陪客吗?”
穆远爽朗一笑:“陪什么客,都是府里的人,他们巴不得本王不出现,才好痛快吃喝。”
容悦没了借口,府里的确没请外客,作为主子,他也的确不需要作陪。
“来,先吃点东西”,穆远把她抱到桌边,先喂她喝鸡汤,喝着喝着,容悦明显感到身体不再虚软无力,似乎恢复了原有的精神气。
于是心知肚明,鸡汤里必是放了解药。
想想也是,任谁都希望跟一个身体反应正常的人洞房,而不是强暴无行为能力者。
事已至此,再闹腾也只是徒然,容悦且不揭破,慢慢喝完鸡汤,又乖乖接过他夹过来的菜,差不多七分饱后,才摇头表示不再需要。
穆远拿起一旁的帕子替她擦嘴,含着笑问:“吃好了?”
“嗯。”
“那我们稍坐一会儿,消消食,然后再去洗。”
容悦很顺从地点头,至少,他没有急色到等喜娘一走就立刻将她按倒正法。还给她吃饱,让她洗浴,已经够客气了。人要知足。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穆远抱起她走进浴间,那里的池子早就备好了热水。上面飘着小小的淡蓝色花瓣,穆远告诉她:“这是羽叶草。有舒肌活络的作用。”
容悦忍不住横他一眼:“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舒肌活络?嗯?”
穆远不敢回话,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给她解衣,偏又笨手笨脚,折腾了好一会,连条腰带都没解开。
容悦叹口气。推了推他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穆远却拽着不放,振振有词地说:“以后你的衣服都得我脱,我总要学会的。”
容悦脸儿一红,穆远顺势牵住她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嬉皮笑脸地说:“你以后要给我脱衣,所以也要熟练哦。”
容悦想要挣开,反被穆远搂进怀里,擒住嘴就吻,同时一心二用,继续和她的腰带奋斗。
吻了又歇。歇了又吻,腰带依然如故,穆远终于急了,双手扯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撕。~新娘礼服顿时变成了几片红布四散飘落。
瞅着近在咫尺的嫩白玉体,穆远呼吸急促,眼光有如饿狼。
虽然如此,他还是努力克制着,先解下自己的衣服,再拥着她一起进入浴池。
容悦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移,一点点地抚摸,一点点地清洗,很轻柔,很细致,甚至,很舒服——除了会不时顶到一根硬硬的物事,其余一切都好。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开口道:“现在轮到你了,给我洗吧。”
容悦认命地拿起浴帕,才挨上他的肩膀,他就身子一颤,下面更是坚硬如铁,结果,没几下就被他抢过帕子,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洗完,伸手抱过她就往卧室里冲。
被放倒在床上时,容悦以为他会很快覆上,谁知半晌没动静,久到容悦忍不住出声:“你怎么啦?”
帐外的人回答:“我怕吓着你,更怕弄疼你,先在外面冷一会儿。”
待激烈的喘息声渐趋平稳,他才掀开帐子,把她轻轻拥进怀里。
躺了片刻后,他爬起来,双手撑在容悦左右两侧,身体悬在上方,从额头开始吻起,一点点往下,往下,待含住她两边的樱珠轻轻吸允时,容悦眼眶湿润,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悲哀,有失落,亦有淡淡的庆幸。
她的初夜,不是给自己期许的对象,但好歹还没有落到很不堪的境地。眼前的这个人,不管以前如何,未来又会怎样,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爱惜自己的,所有的动作,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疼痛的那一刻终于来临,她的泪慢慢渗入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枕套里,他的吻随即落下,就像千百年来夺得女子贞操的男人会有的表现,他亦在枕上盟誓:“别哭,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一辈子,那是多久远?皇室中的男人,哪来的一辈子给女人?就算他果然有心,绝对的权势面前,儿女私情不值一文。更何况,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枕上誓言。
容悦咬唇忍耐,听说初哥的第一次都很短,她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解脱。
初哥的第一次确实很短,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初哥几乎没有不应期?一次完了又来一次,一次完了又来一次,且一次比一次更持久,更磨人?
数完整整一只手后,在五更的更鼓声中,容悦的耐心宣布告罄,一脚踹开对面的人体,借力后退两个身位,然后奋力往岸上爬。
真是受够了,一晚上在卧室和浴池之间来回奔波,床上弄完了去浴池,洗的时候顺便来一次,然后再上床,再来,再洗…
她这样用练功锤炼出的体力都受不了,不知那些真正的幽闺弱质如何度过她们的新婚夜,抑或是,只有她嫁的这个人特别野兽,特别能折腾些?
眼看就要成功登岸,脚被人抓住了,然后整个人迅速落入魔掌,那人恶狠狠地放话:“敢踹我!再来一次试试看?”
她二话不说,立即施展出佛山无影脚,那人如游龙戏水,左扑右闪,身姿骄捷,身段灵活,身材更是好到没话说,只是他的笑容越来越古怪,目光始终盯着某处不放,眼中的热度不断升温,越来越呈现出一种欲把她吞下肚去的狂热。
“你这个大色狼!”容悦终于瞧出了端倪,顿时羞怒交加,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体,使出轻身功,猛地从水中跃起,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那人亦随之跃起,抱着她稳稳地落在池边,一只手伸到前面抚弄娇花,一只手托住她的翘臀,顺势压在衣架上,嘴里调笑道:“给我看看有什么,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是你的夫君,我看你是天经地义的。”
随着他动作的加剧,容悦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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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肉肉吧,不知会不会被河蟹…
知道昨夜有童鞋等更,抱歉。
这几天都不在家,22号早上出门,路上不顺,23号才到妈妈家,昨晚头痛没法写稿,拖到今天才动手,妹妹的电脑我用不惯,速比蜗牛,中间还停电两次…幸亏之前已写了半章,不然都更不出来。
24号回家,明天的更新要等到晚上了。
这月欠下的2章会在月底补齐。
第一百七十六章晨练
穆远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原本该是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场景,却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就连满室喜气的红色,都透出一股冷冷的讽意。
比动作更快的,是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王妃呢?王妃去哪儿了?”
尽管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怕,这里是王府,是他重金打造的家,处处高手环伺,戒备森严,以她的武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何况她母亲和一众家仆还在客院怀恩园里住着,她是个心地善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不可能丢下这些人自个儿跑掉,穿衣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
影一闻声出现在窗前,抱拳禀道:“爷,王妃在竹林里。”
“她在竹林做什么?”
影一微怔,旋即敛眉回答:“练功,王妃每天卯时起床练功。”
穆远总算喘顺了憋在胸腔的那口气,挥手叫影一退下,讪讪地起床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