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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羞愤伤心绝望懊悔忧伤燥热等等各种复杂情绪都在她心里头来回穿梭,呼啸而过,昨夜的事情全都记起来了,却羞愤郁闷的不想再回忆第二遍了,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躲在衣橱里发怔,发誓打死也不出去了。

“窦雅采,你再不开门,本王便找人来撞门了!”

他沉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再入衣橱中,便略略有些沉闷了。

窦雅采窝在黑暗中,猛不丁听见他的声音,身子一抖,撞门?

门若是撞开了,她藏哪里去?

心里一急,吼道:“你敢找人撞门,我就咬舌自尽!”

半晌,屋外寂静无声,又过了半晌,他低沉的笑声传进来,她一听他这样低低的笑,心中一动,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红透了脸颊,心里头烧的难受,又闷了声不说话了。

夏侯懿在外头,静默了半晌,等了许久她还是不开门,索性才沉眉说了这句话,谁知刚说完,她便吼了出来,听见那大吼的声音里羞怒交加,便知道她是没事,也猜到她大概是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一时羞愤没办法接受罢了,心里头反而高兴起来,也根本不信她真的会咬舌自尽,这话也只惹的他沉沉的笑起来。

一旁的艾叶听见窦雅采终于开腔说了话,这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只是小姐总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头也不像话啊,再说了,这样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这样说话多累啊?叫人看见,像是什么样子呢?

艾叶抿唇,望向夏侯懿,轻声道:“王爷,奴婢这就找人撞门去?”15401167

她就不相信小姐真的能咬舌自尽…

夏侯懿听了艾叶这话,哂笑一声,正经瞧了艾叶一眼,这丫鬟倒也实诚,还真是不把窦雅采的话放在心上。

只带笑瞧了一眼,幽沉眸光复又落在面前紧闭的房门上,不答艾叶的话,只望着里面,沉声道:“本王知道,你都想起来了,否则又如何不敢见本王呢?窦雅采,你先出来,本王有话与你说。”

不管怎么说,先把她哄出来要紧,否则一个人闷在里头,又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窦雅采在里头听见艾叶那轻声一句话,被刺激的心口一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还是那个从小待在她身边几乎是一块儿长大的情同姐妹的艾叶么?

她一叹,心头愤恨,算了,也别说艾叶了,自家人都靠不住,昨夜那生姜酒之事,一家人联手把她给卖了,这会儿知道她醒了,一个个都不来瞧她,是怕她狭私报复么?哼,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想到心酸处,又是重重一叹,咬牙在衣橱里喊道:“昨天做过的事,说话的话,统统不算数!我,我是喝了酒的,喝了酒的人做什么都是假的,说的话也是酒话!那都不是我,你不用当真!还有,我跟你无话可说,你回瑞王府去吧!”

他不走,她哪有脸出来啊…

就这么喊完这些话,她心里都燥的不行…

夏侯懿听见她喊出来的话,不由得敛尽眸中笑意,沉了清冷眉目,她竟说昨夜说的都是酒话?竟然把昨夜所有的事儿推到酒的身上,就这般难以面对?

这会儿没看见她的样子,不知道她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夏侯懿只以为她又是蛮横的抹去一切,死活不肯承认跟他有关联,不由得生上了气。

面无表情的站了片刻,修长的指尖轻轻撩起衣摆,微微扯了薄唇,抬脚便凌厉的踹开了房门,咔嚓一声,门闩落了地,房门大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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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秋后算账么?

这算是秋后算账么?房门大开,屋中的暖热气息扑面而来,而外面分明还是数九雪天冷的不行,这冷热一遇上寒风一刮,就全都消散掉了,他沉沉的在门边站着,鼻端都是拂过的清淡药香,天儿阴沉沉的没有阳光,但是这光线也足以看清屋中情形了,屋里比他出来时还要凌乱。

幽深的眸光一扫,哪里都不见人,夏侯懿微微拧了眉,最后眸光落地那衣橱前的一堆凌乱绸缎衣裙被褥上,他往前走了一步,堪堪站在门边,一下子听见那衣橱里的清浅呼吸了,忽的便是一笑。

“还不自己出来?”

没想到她竟躲在衣橱里,做什么,拿自己当那绫罗绸缎么?

房门被踹开的同时,窦雅采在衣橱里便是一抖,后来听见他说的话,还有那轻声一笑,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躲不过去了,心里头燥热的不行,在衣橱里急的额头上全是热汗,双手死死的拉着橱门,生怕他过来打开来,这会儿只能抱定一个信念,她就是打死都不出去了!

等了半晌,见她还是不出来,夏侯懿便没了耐心,也不想放任她在衣橱中继续胡思乱想了,最重要的是他这会儿气的很,当即微眯了寒眸,抬步便往里走,他要去打开衣橱的门,把她拎出来!

他走的极慢,可是这一步一步的声音都好似踩在了窦雅采的心上,窝在衣橱里的人儿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就在她感觉到夏侯懿已经站在衣橱门前的时候,额头上的热汗一下子就滴了下来,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屋外忽而有突兀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爷!”

夏侯懿已经站在衣橱边上了,正准备将衣橱门打开的,听见外头的声音不由得拧了眉头,微微侧头看去,寒眸有了一丝沉意。

外头的人竟是本该在瑞王府里的来福。

他紧抿薄唇,到底还是走到了门边,负手问道:“何事?”门大散就雪。

来福从瑞王府赶来,已是一头热汗了,他这会儿站在雪里,也只是觉得热得很,也来不及管这里是个什么状况了,见夏侯懿问,便直接急声道:“王爷,皇上和太子爷都派人去了府里,请王爷进宫去一趟!”

夏侯懿问也不问,直接冷声道:“不去。”

年节下,上官桀和上官泰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去…

他这边的事还未了,这一进宫,必得又是好几个时辰不能出来,他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呢?

再说了,昨夜宫宴散了之后,那上官泰便派了小安子在宁寿宫就把他诓了去,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商量,结果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上官泰不过是拉着他喝了一夜的酒,喝到第二天晌午都不肯放他走,就因为他在宫宴上狠狠的惩治了上官麟的人,得了上官泰的欢心,让上官泰彻彻底底的视他为自己人了,上官泰一高兴,便一直一直拉着他喝酒直到晌午,否则他也不会来窦府这么晚了。

所以,如今听到上官桀和上官泰又请他进宫,他拧了眉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来福一听,倒是一愣,又道:“王爷,不止有太子爷,还有皇上的人,王爷若是不去,那岂不是抗旨么?”

他大老远的赶来,王爷干净利落的丢了两个字不去,人家皇上的人还在王府里等着呢,他这回去该怎么回话呢?

夏侯懿听了这话,扯唇冷笑道:“抗旨?本王又不是没抗过,你就这么回去跟他们说,本王不进宫。”

来福一听这话,没了办法,只得道:“王爷,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啊!皇上的人这会儿还在王府里等着呢,太子爷派来的小安子公公这会儿就在窦府外头的马车上等着呢,还有啊,这两拨人不是一起来的,皇上的人是先来的,小安子公公是后来截住小人的马车一路跟过来的,只是不想现了人眼所以才在马车上等着王爷,让小人过来与王爷说的啊!”

夏侯懿听了,半晌未说话,来福这话本身就很蹊跷,他深深皱了眉,看着来福沉声道:“皇上让本王进宫,是有何事要说?”

若不是有事,何至于这样大的阵仗,若不是有事,何至于上官泰派小安子来还不让上官桀的人看到?

来福见夏侯懿是松了口的模样,忙走了几步过来,也到了廊檐下,站在夏侯懿面前,见四下无人,只一个艾叶在,便凑过来低声道:“皇上想下旨,让四王爷今日就起程去漠北封地,只是听说婉妃娘娘闹着,皇上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太后那边是希望皇上下旨的,所以皇上想请王爷进宫去商议一下,但是小人听小安子公公说,其实圣旨都已经拟好了,王爷进宫,也是为给四王爷践行的,太子爷也让王爷进宫去,究竟要王爷做什么,小安子公公没有跟小人说,说是要当面说给王爷听的,但是估计也是为了四王爷要回封地一事。”

来福说了这些,见夏侯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便又抿唇道:“小人觉得,这次不比上一次,王爷只怕还得进宫去一次,若是王爷不去,之前辛苦经营的那些,只怕都白费了…”

夏侯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似压根没听到来福说的话,他只站了半晌,反身又到了衣橱前,望着那紧闭的橱门,淡淡的道:“皇上和太子都找上门来了,不去怕是不行,窦雅采,你好好想想本王昨夜与你说的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等本王回来再说。”

淡淡的说完这些话,心里却是一叹,他要是再不走,她就要在里面闷死了,罢了罢了,还是舍不得强求她,先让她想想清楚再说吧…15401194

夏侯懿知道她不会回答,再听连清浅的呼吸声都没有了,心里忍不住一笑一叹,到底还是出了屋门,看了艾叶一眼,吩咐道:“好好看着你家小姐,别刺激她,有什么事,等本王回来再说。”

“嗯,奴婢记下了。”

艾叶应了一声,便瞧见夏侯懿就这样跟着来福走了。

她站了半晌,心里也叹了一声,忙进了屋中来,刚走到衣橱门口,就瞧见橱门从里面打开了,窦雅采就穿着湿透了的中衣从里面滚出来了,她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到底还是扶着一旁的圆凳站了起来,只是脸烧的通红,捂着脸站在那里,一身的热汗。

还不住的往外看,口里不住念叨:“他走了吗?走了吗?真的走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吗?”

“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艾叶瞠目结舌的看着窦雅采的模样,她还以为小姐会是一脸的苦大仇深,怎么脸这么红,身上也这么红呢,还出了这么多汗?

心里忽而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小姐不是生气,是害羞的不敢面对瑞王爷?

一念及此,艾叶心头一轻,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凑过去刚要说话,却听见窦雅采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那几句话,便忍住笑道:“王爷是真的走了,小姐方才也听到了啊,是暂时不会回来了,一会儿还是会回来的呢!”

“啊,走了好走了好,走了就好啊…呼呼…”

窦雅采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她方才在衣橱里差点吓死了,来福及时来把夏侯懿叫走了,简直是帮了她极大的忙,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夏侯懿,有些事儿,她还没有想明白,也没有想清楚,她现在,还不想见他…

艾叶心里实在是好奇,索性这会儿瑞王爷也不在,小姐也总算是出来见人了,她便噙笑给窦雅采倒了一杯热茶,一面问道:“小姐还记得昨夜的事吧?小姐跟王爷,怎么样了?”

艾叶这不问也就罢了,艾叶这么一问,窦雅采的脸当即就冷了,挑眉看了艾叶半晌,忽而一脸的笑:“你想知道?”

“嗯嗯嗯,想啊。”

这事儿谁不想知道啊?只是老爷夫人他们没空过来,二小姐和小王爷,大概也是没脸过来,而她是小姐的丫鬟,不得不过来…

这会儿夏侯懿都已经走了,窦雅采脸上的红晕褪去不少,身上也不再像他在的时候那般燥热了,这会儿见艾叶点头想知道,看她那满脸渴望的模样,窦雅采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俏脸上还是荡漾着笑意,喝了一口热茶,在屋里转了一圈,翻找到了她放在这里未带走的一些药瓶,从一鎏金色的药瓶里拿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走到艾叶身边,勾唇一笑。

“把这个吃了,就告诉你。”

艾叶一愣,看着窦雅采脸上的笑心里发毛:“小姐,我,我没病啊…”

窦雅采忽而收了笑,低叱道:“吃了!”

“小姐…”

她没病啊,不要吃药啊,小姐的眼神真可怕…这算是秋后算账么?

窦雅采看着艾叶那模样,冷冷哼了一声:“你别给我装可怜,你们一个个都算计我,以为我拿夏侯懿没有办法,拿你们也没有办法吗?你快些给我吃了,不然我就把你卖了去!哼,简直气死我了!”

不等艾叶再有反应,她直接捏着艾叶的下巴,把那颗药丸丢进了艾叶的嘴里,然后在她喉间一抹,艾叶就把那药丸那么生吞下去了,咳了好一会儿,连眼泪都咳出来了,眼角噙着泪花儿,惨兮兮的望着窦雅采。

“小姐,你给我吃了什么呀?”

窦雅采等艾叶吞了药丸,便拿了干净衣裳到屏风后头去换去了,这会儿听到艾叶的话,还有她那咳嗽,哼了一声,才笑道:“没什么呀,不过就是小时候没事儿做来耍弄人的药丸,你不记得了?有一次越子耀惹了我,我给他吃了一颗,他身上起红疹子七八天呢,又痒又疼还不敢挠,可难受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头的艾叶倒吸了一口凉气,窦雅采便呵呵笑道:“你用不着害怕,这次你吃的跟他可不一样,也没有他那么厉害,这颗药丸啊,只不过是会让你的脚心起满小红疹,不过是隔着你的皮肤哦,也是想挠不能挠,想碰也不能碰,不然破了皮就会很疼的哦,然后你就会感觉到你的脚心犹如万蚁啃噬一般,痒的钻心呢,哈哈哈,艾叶啊,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小姐,不是吧?这么狠…”

艾叶恨不得大哭一场,她以后再也不惹她家小姐了,太可怕了…

“狠?我狠什么呢,我哪有你们狠呢?”

窦雅采已经换好了衣裙,从屏风后头出来,望着艾叶笑靥如花,“比起你们做的这事儿,我这哪及得上你们的万分之一呢?”

她走过去,望着艾叶轻轻的笑:“还要问么?还想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么?”

艾叶欲哭无泪:“我不要知道了…”

药效已经发作了,她这会儿脚心痒的钻心,还不能挠,可难受死了啊…

窦雅采瞧着艾叶这模样,也不能给她梳妆了,便自个儿走到妆台前坐下,从镜中看到艾叶那难受的模样,便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当下拢了拢头发,拿了黄杨木梳在手里,轻声笑道:“你不用觉得委屈,我是不会让你一个受苦的,等到了恰当的时机,自然是有人陪着你受苦的,只是你得记着,你究竟是谁的丫头,别再站错了位置,惹你家小姐我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惹了她算计她的人也别想高兴,虽是亲人,但是不也有亲兄弟明算账的说法么?

窦雅采低低一叹,小惩大诫总是要有的,不然她心里可难受了,是痒痒粉好呢,还是也用艾叶这个脚心丸好呢?

想了片刻,她忽而心中一动,侧眸问艾叶:“现下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过。”

窦雅采敛眉,随意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听了这话拢了拢头发,望着镜中眉眼里的沉郁,放下黄杨木梳,淡声道:“你去芙儿那里把沅儿给我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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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不许我试试他的心思?

难不成不许我试试他的心思?艾叶闻言就去了,窦雅采静静的坐在妆台前,她现在已经比早起时要沉静的多了,心里头沸腾的感觉也好了许多,这会儿夏侯懿不在,她也总算是举止正常了一些,也是该好好想想这以后的日子了。

昨夜的事情,对她来说刺激还是很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子接受,窝在窦府只能让她心慌意乱,很难一次性想个明白,何况她的那些个心思,她是根本没有打算跟夏侯懿说的,这一喝酒就全说了,她还是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此番让艾叶去叫夏侯沅来,是心里有事儿想问问他。

心里正想着呢,艾叶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笺:“小姐,我去了二小姐的院子,却压根没找到二小姐和小王爷,只看到半夏,半夏什么都没说,只给了我这一封信,说是这信是二小姐留给小姐的,我再问一句二小姐去了哪里,半夏说二小姐带着小王爷出门了,别的说信里有,我也问不出什么了。”

窦雅采手里正拿着流苏发簪往头发上簪,一听这话,手一顿,发簪簪好了,她微微扯了唇:“把信拿过来给我看看。”

艾叶依言,把那薄薄的信笺递过来给窦雅采,窦雅采伸手接了,展开那信笺一看,半晌,微微一笑:“这两个人倒是真真心闲,大概是知道我酒醒了,这烂摊子他们没法儿收拾,早早的就写了信给我,倒是托词说她们去梅城玩几天,看梅花散散心去了,这两个人,真真是溜的比兔子还快。”

“二小姐和小王爷去梅城了?”

艾叶听了便是一愣,梅城倒是不远,紧紧挨着京城,只是那城中都是梅花,每到年节下满城飘香,都是梅花的清雅香气,吸引了不少人前去观看,倒也是十分热闹的,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着瑞王府的小世子出门,好似不大安全吧?艾叶这么想着,又道,“可是,半夏还在府里,谁带着二小姐和小王爷去的呢?这万一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呢?”

“就算半夏跟着又能怎么样?她一个丫鬟,也顶不了什么事儿,”

窦雅采看了艾叶一眼,见她脚心痒的难受还顾着担心别人,心头好笑,便扬了扬手中的信笺道,“你放心好了,这两个人,没有那么傻,就他们俩在一起,别人也甭想算计了他们!再说了,这信上也说了,她们走之前跟爹娘打过招呼了,马车送去的,带着十几个小厮一块儿去的,能出什么事儿啊!只是信上说了,走得急,只来得及告诉爹娘,还没跟瑞王爷说呢,也只来得及给我留一封信而已。”

窦雅采说完,冷冷的哼了一声,散散心,走得急,这不是明白就是夏侯沅那臭小子怕她秋后算账才走的么!一个算计亲娘,一个算计亲姐姐,她现在酒醒了,这俩人兜不住,干脆直接就走了!

“王爷还不知道小王爷走了,那小姐,这事儿要告诉王爷么?”

艾叶瞧着窦雅采那忿忿的模样,心里头好笑,但是到底还是忍住了,她不过是个帮凶,都被小姐被迫下了药,若是二小姐和小王爷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其实走了也好,小姐也该静静心想想她跟王爷之间的事儿了。

窦雅采听了艾叶这话,微微皱眉,心中忽而有个念头闪过,略微有些晦暗的眸中忽而闪过一丝亮光,慢慢的,水眸里荡漾出了轻柔的笑意:“为什么要告诉他呢?不告诉他,我才好行事嘛…沅儿跟芙儿能出门散散心,我怎么就不能出门散散心呢?哎,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真真是乱了心神啊…”

她后头的话近似于低喃自语,艾叶没有怎么听清楚,但是前面的艾叶是听清楚了的,艾叶眨眨眼,看到小姐露出了她很熟悉的那种笑容,嘴角一抽,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又想怎么样啊?”

“我啊,我不想怎么样啊,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

窦雅采慢慢走过来,在桌案前坐下,撑着下巴对艾叶眯着眼笑道,“我跟桑枝约的是明儿,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立刻去瑞王府告诉桑枝,让她立时带了东西到城西观音庙去,我今儿就要走,不对,是现在就要走!”

艾叶惊的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小姐?!你还要逃跑?你,王爷他没有跟你说清楚吗?再说了,你要是走了,现在也通知不到小王爷呀,等小王爷回来,还是会露馅的呀!”

叶闻这感后。窦雅采挑着眉毛一笑,纠正道:“这不叫逃跑,这叫出门散散心!我现在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就是想出门去,难道沅儿可以什么都不管出门,我就不行了吗?再说了,我走了,不是还有你在么?咱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呀,沅儿信上说了,他得玩个五六天呢,反正夏侯懿不知道他走了,等他回来,你就把他藏在府里不让他去王府不就成了?还有玉竹呢,回头桑枝带着玉竹就在王府里就行了,等过个七八天,你自己看着时机,让她们恢复原来的身份就行了!”

“可,可老爷和夫人知道小王爷出门了啊,小姐这事儿,是瞒不住他们的呀?再说了,等桑夫人一恢复原来的身份,王爷不就知道小姐又逃走了么?”

窦雅采一脸的笑:“我根本没想过要瞒着他们呀,他们还就得替我保守秘密呢,否则夏侯懿知道了,他们也里外不是人呀,这可是你们欠我的,你们试出了我的心思,难不成不许我试试他的心思?你们要我相信他,就别插手这件事儿,我倒是要看看,我若是真的逃走了,他究竟是追还是不追,他若是不追,什么喜欢啊爱啊,全是假话!他若是追来了…那到时候再说吧!”15401167

艾叶听完,一瞬之间便明白了窦雅采的心思,唇角带了一丝清浅笑意,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就像老爷之前说的,他们只负责将生米弄到碗里,剩下的煮熟的事儿就不归他们管了,由着两个人去折腾就是了,艾叶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老爷夫人在前厅接待客人,迟迟不来看小姐的原因,也明白了二小姐和小王爷为何一走了之的原因了,她这会儿的担心也算是全都放下了…

事到如今,她这个贴身丫鬟也要鼎力相助了。

艾叶想通了之后,站起来便道:“小姐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只得去王府请桑夫人出来了,小姐便好好在府中收拾了东西吧,一会儿准备好了马车,我便随着小姐往观音庙去就是了,对外,也只说小姐出去玩玩儿!”

窦雅采点点头,她知道艾叶的心思,只是,她心中还有她自己的考量,她更知道所有人都希望她跟夏侯懿好好的,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急于一时的,她肯做出让步已是很不容易了,她想,或许,她是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吧…

窦雅采望着艾叶远去的背影,又瞧着满院子的雪色,心里头那没着没落的感觉已经没了,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心情也好了许多,慢慢抿了唇脂,才走到廊檐下,盯着廊檐下滴下的雪水看了一会儿,眸光一转,却看见了靠着廊柱下立着的纸伞。

微微一愣,早起就未看见落雪,夏侯懿是从她这里出去的,自然也用不着撑伞,艾叶早起过来的时候也是不需要撑伞的,这纸伞是谁的?

她心里带着疑问,便稍稍弯了身子去拿起那素色的纸伞撑开来看,就见那一方纸伞早就干透了,雪色已无,上头画着的皆是梅花,寒梅怒放,画的很是逼真,那笔法她好似也很熟悉,愣愣看了半晌,忽而醒悟,这,这是越子耀亲手做的纸伞,这梅花,也是他亲手画的呀…

他素擅山水墨画,一手花鸟虫鱼兼工笔美人都是极好的,这纸伞还是她出嫁前,她看着他画成的,只是,这纸伞怎么会在她的廊柱下立着?

越子耀来过么?他…什么时候来过?

窦雅采拿着撑开的纸伞,望着庭前纸伞落下的雪水浅浅痕迹,看见那白雪掩映下的大榕树的时候,心口忽而一凉,她想起来了,在那大榕树底下,他亲她,清雅的望着她笑,让她跟着他去翠湖放河灯,她本还在犹豫,他却知道她的心思,偏说翠湖的雪景很美,她向往那雪景,便答应了…

如今想起来,只是懊恼自己,她当时喝酒多了,脑子有些懵,竟没看见他眼中溢出的希望和炽热的情感,她知道自己对他无意,是不该给他希望的,可如今,偏偏又阴差阳错的给了他希望,又亲手将那希望打破了…她觉得真是残忍的很。

窦雅采长叹一声,拿着这方他留下的纸伞,心里头沉甸甸的,一阵寒风吹过,吹走了庭前梅树下的积雪层层,那昨夜被遗留在风雪中的残破荷花灯,终是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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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中的世界

她梦中的世界窦雅采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刚收了梅花纸伞,一眼就看见庭前那梅树下的露出的东西来,她提起裙摆走下廊檐,踩着雪走到那梅树底下,微风过处,落在梅树枝桠上的积雪片片而过,落在她发间,身上,还有脖颈上,带来丝丝沁凉的雪意,她丝毫不在意,只慢慢蹲下来,去看那梅树雪下的东西。

伸手将那覆盖在上头的积雪都拂尽了,慢慢将东西拿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个很精巧的荷花灯,只是骨架散了一根,就变的残破了,也不知在这积雪里埋了多久,她拿在手上细细看了一会儿,眉目难辨,最后站起来,抱着那荷花灯重又走到了廊檐下。

越子耀的东西都丢在这里,就说明他仓皇离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了,或者是,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失魂落魄的受到打击离去,这些东西他都不要了…

打击?

窦雅采心中一动,昨夜她跟夏侯懿…越子耀来的那个时辰,该不会是撞见她跟夏侯懿两个人在房中…重重一叹,她心底不知涌起什么情绪,越子耀不管是看见或是听见,那一幕都挺刺激人的,她自己这会儿都被刺激到了,更别说越子耀了,罢了,他迟早是要面对的,她不喜欢他,这个事实,他也早就知道了,她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等他自己释怀。

她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拿着他的纸伞和那破了的荷花灯转身便进了屋中,走到内室里,在她床边放着一个雕花木漆箱子,她寻了一小巧钥匙来开了锁头,将那箱盖打开来,眸光就变的不一样起来,箱子里的东西,什么都有,有小时候的布老虎还有长大了的胭脂水粉,各色的东西一概俱全,但全是这些年越子耀送的,她从没有动过分毫,看了这些东西一会儿,她就把手里的纸伞和荷花灯都放了进去,然后重又锁上锁头,将那钥匙重新寻了地方放好。15364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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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去瑞王府一说,索性桑枝在府里闲着也是无事,正陪着玉竹在屋里玩儿呢,听了艾叶的一番悄悄话,便拿上东西,带着玉竹跟着艾叶坐上马车直奔城西观音庙,对外也只说在府中憋闷了出去散散心瞧瞧外头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