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星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财宝,摇头失笑。

宋子星收拢了陈东耀的军队,原本六万兵马,在短短的三个月已成了六十万。送自行自攻下福建后,便计划向西进军,刺客的刘瑾正与大将军徐振对峙。

宋子星连续攻下福建、广东两省,刘瑾大军入广后,滋扰当地百姓,大肆搜刮财物。而宋子星却规劝了徐振追随自己,更在徐振的帮助下收拢了整个广东君,至此,平定了整个江南后方。

刘瑾在大肆敛财之后,兴奋之余方才后知后觉自己丢了什么,便与宋子星撕破脸皮,割了淮阳、宜春两郡后,不欢而散。

刘瑾在走前,说了一番话,其中一句花无多记得十分清楚,他说:“西京侯与梁王叛军实乃大患,我此去乃奉皇太后之命要去助飞将军一臂之力。”飞将军名曰刘景,是刘修叔父之子,刘瑾堂弟,亦是当今一员猛将。

听闻今年春,匈奴再次卷土重来,自扰边境,此时西京侯封地上,北有匈奴肆虐,东南有刘景大兵压境,再加上一贯谨慎小心的刘瑾潜伏南方,相比甚为吃力。虽然现今吴翌东部都牵制着东征的刘修。根据上次李赦来说,公子争跟在吴翌身边,公子巡跟随吴琪去了东北,而公子紫阳、公子语、公子诓却跟随在了刘修身边。想到昔日同堂吴琪、赵巡必有一日会与刘修、温语、公孙紫阳、王诓各为其主刀剑相向,花无多便觉心情沉重。吴琪、吴翌如今面对的会是怎样的情景,她想都不敢想。不知不觉间越发牵挂起他们二人。

刘瑾走后,花无多一连两夜都没有睡好。如今消息闭塞,除当初托付李赦为吴翌带去那个锦盒外,花无多已有近一年没有见到吴翌了,此刻想到他深陷重围的情景,竟有些暗暗担忧。一年来,从起初的怨怼,到如今的挂念,每当她想起吴翌,发觉自己的思念都有增无减。当初得知他与刘修同要娶齐欣之时,经对他产生了些许怨恨,可如今回想,那一晚,他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有他在身边时,心情却极其的复杂。

他之所以要娶齐欣,或许也与刘修一般,只为了齐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想到这点,几遍时隔一年,她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可一想到,他如今深陷重围,北有匈奴,南有刘瑾,东有刘景,身份尴尬,竟有些担忧他现如今过的好不好……

他过得好不好?好不好呢?一连数日,花无多辗转难眠。

这晚,她如何都睡不着,便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宋子星的营帐外,帐外的侍卫正欲进去通报宋子星她来了,却被她阻拦。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转身回了自己的帐中。她怔怔的坐在黑暗中发呆,直到,帐帘被人微微掀开。目光所触,宋子星的目光温柔似水,令她闪避不及。

她不让宋子星点燃烛火。

他笑她,“睡不着?”

静夜里,她点了点头。

他道:“有什么要找我说的?”今夜,他的声音尤其温柔。

她沉默半晌。声音干涩的道:“我想走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只知道他沉默了好久,方道:“要去哪儿?”

她说:“去找吴翌。”

他沉默。

她说:“对不起。”

她说:“我都知道,也都明白。”

她说:“我想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埋在双腿间的头颅已经僵硬,久到她全身都已经麻木,她方才听见宋子星起身向外走的声音。在他走出帐外的刹那,她蓦地抬头看去,帐帘放下的瞬间,身后留下了他淡薄的身影,别无其他。

天未亮,她已经收拾好包裹,出帐时,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帐外的他。

她停在原地,甚至掀开帐帘的手臂都忘了放下,他竟然在帐外站了一整晚?昨夜下了半夜的细雨,他已全身湿透,狼狈的模样,令她忽然想到了刘修将她留在树上离开的那一日。那是怎样一番心情,她再懂不过,心中蓦地一痛。牙咬住嘴唇,不知不觉间她闻到了些许血腥味。

他回头望向她,轻声道:“我送你一程。”

她无声点头。

如此,他送了一程又一程。

直至她望向远方说:“不必送了。”

他方才道:“我为了要送你,又担心你会不辞而别,昨晚在你的帐外守了一夜。”

她暗哑:“你真傻。”

他道:“如果你肯留在我身边,让我做再傻的事情,我都会做。”

她摇了摇头,道:“我无法给你承诺。”

“为什么要等上一年之久?让我感觉已经游戏王了,又在一夕之间让所有的希望破灭。”宋子星问道。

“当初,也曾对他想娶齐欣心存怨怼,可是当我知道他身处困境时,忽然很想见他。不,我不只想见他,我还思念他,这种思念其实从未断过,一直也没有,而今更加令我坐卧不安,甚至夜不能寐,我恨不得马上奔到他身边,看到他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这一年,我在你身边,渐渐淡忘了刘修,却越发思念他。我知道,如果去找他,留在他身边,那条路恐怕比在你身边要难走百倍,可我想去。”

她不敢看他,垂首道:“对不起。”

他似笑非笑,苦涩一点点自心底开始蔓延,直至严重、手指,可仍旧无比平静的道:“我可以用非常手段留住你的人,禁锢你的身心。我作业淋了一夜的雨,那股愤怒与疲惫累积到了爆发的边缘,我以为我会那么做,可是当我今晨看到你出现的那一刻,那种冲动奇异的全消失了。”

他目光触及远方,声音带着些许空洞和无力,平静道:“我信守当初的承诺,做一个守诺的君子,放你走。”他忍不住扬起一抹讥讽,“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好,或许,我会后悔……”

“若兮,我明知道,如果就此放手,我们再见之时,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又会是怎样的情形。若兮……”他深深一唤,掷地有声道,“这次我要说,若然下次,你再回到我身边,无论让我付出何等代价,我都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开!”言罢,他蓦地勒转马头,绝尘而去,自始至终未曾回过头来。

而她却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望不见了,还在望……

是他伴着自己走出那段罪难熬的日子,不是不感激的。只是……

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花无多方才从东南赶到了西北,此时已是深秋季节。

时隔一年,再见吴翌时,却发现他变化极大。

眉间少了些许轻佻,多了沉稳,笑意少了轻浮,多了历练,肤色变黑了些,却越发高壮,恍惚眨眼间,便从少年蜕变成了一个男人。

花无多望着他,忽觉千言万语卡在喉中,便那么痴痴的、傻傻的、吴翌的望着他,直到他将自己的脸撞在胸口的铠甲上,撞得她头晕眼花鼻子发酸方才清醒过来。

她边笑边狠狠捶打他的脊背,他亦笑,笑声从胸口震到她的耳膜,便听他道:“打就打,别用内力,会疼。”

扑哧,她笑出声来,一抹脸上莫名流下的泪水,仰头望着他道:“你变黑了,不过……”

“不过,比以前还要帅!”吴翌接口道,眼中闪着熟悉的戏谑,“你不说我也知道。”

花无多笑望着他。

他放开了她,却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颚,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粗糙的指尖划在她的脸颊上,令她轻颤,本应躲开他的碰触和他此刻轻佻暧昧的举止,却不知为何,没有躲。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似水温柔,轻轻道:“为很么哭?不哭了,好不好?”

她笑了,笑得十分开心,望着他那恍惚漾出水来的双眸,又想哭又想笑。感觉他粗糙的手指在她脸上游移,有些温柔又有些无奈的帮她擦着眼泪,不知为何,一年未见,再见他,竟会觉得这么幸福。甚至有些贪恋他指尖的温暖。虽然还在流泪,却笑得眯起了眼睛。她不懂,真的不懂,感觉自己像疯了傻了,甜甜蜜蜜的感觉从眉间到发梢,都觉得清晰无比。

她轻声道:“忆,我很想你。”

她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那般可爱,他恍惚了一下,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摸向她的面颊。

她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熟悉。

他亦似一怔,眼神恍惚了一下,剑她呆呆的望着自己,稍稍移开了些许,轻咳了一声,而后带着戏谑的轻笑道:“闭上眼睛。”

她骤然将眼睛瞪得更大,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般可恶,可恶得令她咬牙切齿。她一拳就击在他的腹部,满意的看着他弯下腰抱着肚子面色发青的指着她,颤抖的道:“你,你……”

她一撇嘴,转身抬手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帐帘落处,他揉着肚子,唇边扬起暖暖的笑。

公子琪原本在百里外,可在花无多赶到的第三天,公子琪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天苍苍野茫茫,海阔踢啊浓重。他纵马向她本来,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像是没日没夜赶路而来的样子。她起先还有些疑惑睖睁,而后看清真的是他,禁不住兴奋,向他挥舞起手臂,高兴的蹦的极高,笑声虽则草原的风传的极远,指传到他的耳中,传到他的眼底。

当年一见便会令她面红耳赤的少年,如今也长高了寸许,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或许是军旅生涯的磨砺,让他更多了些许男子气概,越发俊美无俦。

他跳下马来,大踏步向她走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铿锵有力。

她笑望着他,他变了,却又好像没有变。

她正笑眯眯的望着他,未及反应就被他拉进怀里,鼻子和脸均重重的撞在他的铠甲上,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正待不满的挣扎,便听他低声呢喃道:“想死我了。”

她一怔,忘了挣扎。

方才自营地出来的公子翌远远的望着他们,但笑不语,并未上前。

夜晚,他们围着火堆在草原上烤肉吃,这次,再也不是花无多一人烤,他二人持了,而是他们烤,她吃。

望着他们熟练的烤肉手艺,花无多笑得眯起了眼睛。三人笑着说起了许多往事,酒业喝得有些多了。醉得东倒西歪之后,花无多在中间,一只胳膊挽住一人手臂,三人踉跄的笑着进入了营帐。

夜半,营帐内,吴翌、吴琪、花无多三人分睡三角,各自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暗夜中,公子翌忽问:“你们睡着了吗?”

“没有。”公子琪和花无多同时回道。

三人不禁轻轻一笑,原来他们都睡不着。

公子翌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花无多道:“你问。”

公子翌道:“你们相信有来生吗?”

花无多道:“相信啊。”

公子翌淡淡问道:“如果真有来生,你们想生活在什么样的年代?”

花无多道:“我想生活在再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

公子翌道:“你想过怎么样的日子?”

花无多道:“没有任何束缚,自由自在,海阔天空。”

公子琪忽然叹息了一声。

花无多闻声有点儿疑惑,问道:“琪,怎么了?为何突然叹息?”

公子琪笑了笑,道:“你说出了我的愿望,只是我不想再来生实现,我希望今生就能实现。”

花无多闻言笑道:“今生我也希望如此!”

公子翌却未出声。

公子琪忽然感慨道:“人生本就无常,我们今朝还在把酒言欢,明日不知会不会命丧黄泉。”

公子翌忽然道:“即便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后面。”

“呸,你那是祸害遗千年。”花无多很不客气的予以反击。

公子琪轻笑。

公子翌道:“对,我就是祸害遗千年,而且我死的时候也一定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哈。”

隐约传来磨牙及翻身声,而后,各自睡觉。

日子如浮光流水。

花无多留在公子翌身边,一留就是半年之久。度过了秋天以及而后的冬天。

她扮作公子翌的近身侍卫,名为:吴多。每日与公子翌形影不离进进出出。每遇战事,更是寸步不离,甚至于他同上战场杀敌。军中除了少数几人外,无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及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与宋子星手下一员猛将同名。据传,宋子星手下那员猛将亦叫吴多,层在东阳郡一战中打败过陈东耀,以此扬名天下。吴翌帐下大将军胡为第一次听见她自我介绍时,便问她:“你也叫吴多?也是十七,难道你就是曾打败陈东耀,宋子星手下的那个吴多?”

花无多忙道:“让将军见笑了,我并不是宋子星麾下的将军吴多,只是不巧同他同名而已。”

她现下面貌与当初在宋子星身边时已然不同,所以也没人质疑。

一次战场上,两军激战,吴翌杀红了眼,误冲入乱军中。刘景望见,立刻指挥数百人团团将他围困住。所有人眼见吴翌危急都冲不过去,正着急间,便见一人凭空飞来,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吴翌身边,挥舞手中的长枪,衣袖翻飞,隐隐似有千万条银丝亦瞬时盘旋,令人眼花缭乱,经将所有围着吴翌的人一气斩杀。那股凌厉迫人的气势,令在场的所有将士震惊,包括围住吴翌的士兵与在场的飞将军刘景。刘景一怔间没有及时指挥士兵紧迫而上,花无多便解了吴翌的被围之困。

至此,长平破。刘景退守东郡。

事后,花无多为吴翌包扎伤口,吴翌道:“谢谢你,无多。”

她一怔,淡淡笑道:“好像你每次遇到危险时,我总是会下意识的挡在你面前,莫不是保镖当上了瘾?还是我傻了……”

他目光如水,却听她用极淡的口吻继续说道:“我这次杀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死后会不会下地狱,但是为了你,我不后悔。”

吴翌一怔,道:“你是傻了。”

她错愕的看向吴翌,而后,一拍桌案,拂袖而去。

他却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回过身来,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口,竟被包成了一个蝴蝶结,不禁苦笑,可苦中不知不觉还带了丝他有些排斥又不舍得的甜意。

因为她救了吴翌,立下战功,理所当然被提拔为唔一定近身参将,专司吴翌也只听命于他。她虽是新来的,又年轻,可但凡见到她于乱军中救吴翌那一幕的人,无人不心服。

吴多之名再次名扬天下,有人疑惑她与打败陈东耀的是同一个人,单后来有人证实,不是一个人,因为长得不一样,而且一个使矛一个使长枪。世人为了区分,便因二人侍主不同而分别叫宋吴多及吴多。

花无多留在吴翌身边,不仅反应机智勇敢,而且为人和善,见到谁都是恭恭敬敬笑眯眯的。众将士见她小小年纪,武功不错还为人和善尊敬长辈,什得军中将士们喜爱称赞,甚至许多年轻士兵都喜欢与她亲近,有什么苦处也找她倾诉。只不过每次都被杜小喜黑着一张脸将那些将士赶走。而花无多却与众将士说说笑笑,从无拘束。一时间,花无多在吴翌的军中人缘极好。

甚至有一次,大将军胡为还当众拍着花无多的肩膀赞许道:“吴多,你武功强,临阵机智,甚得成王信任,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花无多心虚的点着头,瞄了一眼面色如常,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吴翌,又看了一眼站着嘴角略有抽搐的公子争。她一个劲的用傻笑蒙混过去,暗叹,将军,你实在是看错了,我的前途永远限着量啊。

澈王刘修的大军与武器对峙已有一年,偶有战事,却无大仗。

而成王吴翌与飞将军刘景更是周旋已久,前些时日,又逢匈奴犯境,西京侯便调派了老将军霍威之子霍鹰与匈奴周旋,战事颇紧。

天下一时成诸侯割据状态,北有西京侯、成王与梁王之兵,中有刘皇后、晋王之守,南有江南宋家表面逢迎暗中虎视。

这半年来,天下虽常有战事,却无大的变动。唯澈王刘修率军平定了东边诸侯之乱,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手握重兵,也最得皇后的器重和信任。

近几个月,南方宋家十分低调,少有战事。天下人猜测宋家是在暗藏实力坐山观虎斗,并借机休养生息整合兵力。所以近日来十分安定,甚至于宋家比邻驻守的刘瑾都没能探到宋子星的半点儿消息,就在他有消息试探以小股步兵打宣称时,守城迎战的也只是将军徐振。

徐振自被宋子星收服,甚得宋子星重用。徐振本就是一名悍将,当初镇守广东,刘瑾便讨不得半分便宜,而今再次对阵,刘瑾亦没能讨到好处。再说,刘瑾本意只在试探,又适逢冬季粮草不济,试探了几次后,未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直至春天。

春暖花开时,刘瑾方才得知宋子星之所以未亲自来征战,竟是因其父宋晨兵种,宋子星一直留在杭州城照顾父亲,而宋晨并未挨过这个冬天,便病故了。至此,宋子星扛下了整个宋家的家业,成为宋家真正的一家之主,手握三十万重兵,稳坐南方。

宋子星青年才俊,身家先和,又一直未曾娶妻。当春天到来时,不知是谁首先提及了此事,仿佛一夜之间,宋子星便成了天下间怀春少女闺房中常常讨论的话题。

甚至宋子星的画像,一夕之间都在天下传遍了。虽比不上当年方若兮千金难求的一张画像,却在数量上大大的取胜了。

自取下长平侯,时值冬季,公子翌便驻守在郡中。

当长平郡的大街上也开始卖宋子星的画像时,花无多看着满大街形形色色的宋子星,不禁瞠目结舌。自然而然想起当初在江南,那些一向以矜持出名的大家闺秀,一提起宋子星时双眼冒光控制不住的尖叫甚至有晕倒迹象的模样,心情变平复了不少。

她心情很好的买了一张形似神不似的画像带了回去,特意找了吴翌,摊给他看,并指着画像得意洋洋的对他念叨,“看看,这是当今天下公认的最值得一嫁的男人,这人原本是喜欢我的。”

吴翌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一把将画像撕了,指着地上的碎纸道:“这人不在了。”

她笑得喜气洋洋。

吴翌蹙眉沉思,似思考着很重要的问题。她靠近了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他十分疑惑道:“奇怪,我明明比他帅无数倍,为什么天下不卖我的画像?”

她眼角抽搐。

“现在人的审美观,真是越来越差了。”思虑半天,他终于惋惜着得出了结论。

她连嘴角都抽搐了。

他望着她,肯定道:“看你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在你眼中是最帅的,所以你的审美观值得肯定。”

她整个面部都在抽搐了。

他摸小狗一样爱恋的摸了摸她的头,带着戏谑的笑意道:“行了,再抽下去,我会笑的。”

闻言,她目光骤然一变,伸出手捏住他的双颊便是一顿肆虐,他左躲右躲,直至狼狈逃窜处营帐方罢。

一出帐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小队巡的士兵,他一整神色,大步而去,嘴角眉梢却隐约带着阳光般的笑意,久久不退,只是,他自己却未曾发现。

近日,有谋士为晋王刘易进言,说宋子星拥兵自重,早有野心,如今刘家北有梁王,西有成王吴翌,实不该在此时与手握重兵的宋家反目。反之,还可利用宋家的势力,牵制吴翌或吴琪,尤其先灭了吴翌这个心腹大患为妙。

晋王听后便道:“你有何妙计?”

谋士道:“可许君主刘玉与宋子星,结下秦晋之好。”

晋王思虑后,允了。

当说客到江南提及此事时,竟被少年宫自行一口回绝,宋子星不仅回绝得干脆,毫无余地,其下谋士、将领更将说客羞辱了一番。说客气怒交加,回来后添油加醋的说给晋王听,晋王当即大怒,骂宋子星不过是个当街放飞妓女兜肚的放荡无耻小儿,并随即上书朝廷,数落宋家诸多不适,斥宋子星有谋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