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翌!”公子争咬牙切齿的道,目光凶狠。

角落里的公子翌已经彻底没想法了。现下这种情形,他想出去辩解也不敢出去,因为今天中午的毒的确是他下的,花无多的确在门外放风,至于杏花春雨,他也曾私下和语、巡等人说过想要偷偷的去,如今这种情形,他就算长了百张嘴也辩解不清啊,如果他出去说实话,说自己去约会齐欣了,估计会死得更快更惨。花无多啊花无多,就知道不能相信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季夫子命公子紫阳去看,不一会儿,公子紫阳却被人狼狈的踢了进来,众人大惊,纷纷起身看向门口。

门口随后进来了数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兵刃各异。

季夫子当先站出,厉声道:“来着何人!胆敢擅闯南书书院!”

黑衣人中一瘦高男子尖声笑道:“若是平日,南书书院的确没人敢擅闯,可惜啊,今日你们全中了‘无声无息’之毒,还趾高气昂个屁。”

闻言,众人暗惊,忙互看对方眼底,片刻后,众人面如菜色。果然,每人眼底都有一抹黄色。当中唯独花无多没有,季夫子使了个眼色给花无多,花无多心领神会,也装出惶恐神色,躲进人群中不动声色。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公子修持剑冷冷道:“今晚,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你们敢动一下,不管你们是江湖中的哪门哪派,还是什么人养的狗,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瘦高黑衣人闻言狂笑:“我今天就是要动你一下,看你能奈我何?”刚要上前,却被为首的黑衣人制止。

那人用眼神示意他退下,瘦高黑衣人冷哼一声,终是不甘退下,可目光仍瞥了眼公子修。

黑衣人一挥手,身后数十人立刻奔入了南书书院搜查起来。

见状,花无多心下暗忧,公子翌就在附近,不知可有躲藏好?这些人不知是什么来历,会不会是为他而来?花无多想到此已有些不安了。

稍顷,黑衣人押着书院的其他人等重又回到前院,当中几位有武功的也已中了‘无声无息’,武功暂失,只有束手就擒,众多人中却没有院长及其夫人,也没有公子翌。

花无多暗舒了一口气。

一名黑衣人与为首的黑衣人附耳说了些什么,为首的黑衣人目光一暗,抬眼逡巡南书书院众人,沉声问道:“吴翌在哪?”

果然是来找翌的,花无多心下一凉。

在场却无人回答他。

这些个公子都是有些傲气的,当下虽成了阶下之囚,却仍不肯轻易向敌人低头示弱。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暗沉,忽然指向了公子争,道:“你可知吴翌现下何处?”

花无多心下一颤,公子争是所有人当中现下最厌恶公子翌的人,他不会?……却听到公子争轻蔑回道:“不知道。”

那个瘦高的黑衣人闻言笑了起来,声音极为刺耳,一把扯过公子争的衣领,尖笑道:“看来不让你受些苦头,你是不会说的。”

这时,季夫子冷冷道:“你们最好不要伤害我的学生,南书书院不是轻易惹得起的,除非你们有胆量杀了我们所有人灭口,否则……!”

黑衣人闻言冷哼了一声,似根本没把季夫子的话放在眼里,示意身边的高瘦黑衣人:“让他开口!”

高瘦黑衣人尖笑了两声,运功到了掌心,眼看就要对公子争施加内力,让他的‘无声无息’之毒发作。

此刻,只见公子争面不改色,花无多忽心生敬佩,此刻若换了是她,恐怕早已老实交待了,毕竟中了‘无声无息’之毒,只要有人导入内力,轻者会疯,重者会死。

眼看那一掌就要拍到公子争身上,公子争仍然半个字都不说,双唇紧闭,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在这时,一只剑突然斜刺了过来,逼得黑衣人收了掌,黑衣人当下微怒,一掌挥过去拍飞了剑,对着公子修冷笑道:“花拳绣腿也想强出头,就换你好了!”一掌急向公子修身上拍去。

这一掌来势甚急,没了内力的公子修与常人无异,想躲也躲不开了,如果这一掌击到他身上,他不死也得疯,就在这时,花无多突然开口大声道:“住手!我知道吴翌在哪里!”

高瘦黑衣人掌心恰停在半空。

为首的黑衣人看向花无多道:“说。”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花无多,学子们眼中尽是鄙夷,公子争冷哼道:“平日里与翌最好的就是你,没想到关键时刻出卖他的也是你,无耻。”

季夫子这时亦正色道:“无多,退下,不要乱说话。”

花无多听后垂下了头去,却没退下,只暗哑着回道:“我怕死。”

这时,人群中曾收她为入室弟子的许夫子道:“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切不可作贪生怕死之徒苟且偷生于世,无多,你太令夫子失望了。”

花无多听后,头垂得更低,全身微颤起来,片刻后,她似经历了一场极为激烈的心里斗争,忽坚定抬头,大声道:“夫子要怪就怪我吧,我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想救大家,”一转身,坚定的对为首的黑衣人道:“今天我与公子翌私自下山去了杏花春雨,为此夫子与大家正在这里堵我和公子翌,要当场抓住我们处罚。公子翌现在还在那里,他包下了杜千千一整夜,明早方回。”花无多一口气说完,十分流利,目光坚定,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黑衣人听后,目光暗沉,似乎仍在将信将疑。

这时,公子琪轻蔑的道:“花无多,你今日出卖了翌,即使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从今往后,你也不再是我们的朋友。”

众人一听,纷纷唾弃大骂花无多:“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出卖朋友,连猪狗都不如……”

花无多目光闪过一抹受伤,又渐渐低下头去。

黑衣人目光深沉的掠过众人,片刻后,指着花无多沉声道:“你与我们一同去杏花春雨,如果你敢骗我们,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罢,扫了一眼身后二人,道:“你们两个留下看着他们,如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花无多闻言,心下微微一紧,忽又想起了什么,蓦地张开了双臂奔向了不远处的公子修,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把公子修抱了个满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只听得花无多大声道:“修,我知道这次我肯定是有去无回了。反正也要死了,我豁出去了,管它什么书院的狗屁规定,不许我们男男相爱,这次我一定要对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公子修估计这辈子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大胆的表白过,一反常态的僵在了当地,就在这时,听到花无多末尾在他耳边轻吐的两个字:“小喜”,他恍惚片刻后,蓦地了然,小喜被绑在角落里,正好距离他最近,小喜没有中‘无声无息’之毒。花无多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个。公子修蓦地明白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回抱住了花无多,大声道:“我也喜欢你!”

在场其他人立刻被炸了个头昏眼花。

这时,仍十分虚弱的邓夫子声音颤抖的说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邓夫子越说越小声,当下的刺激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竟当场晕了过去。

花无多则完全没想到的全身僵住。

就连为首的黑衣人眼中也闪过轻蔑之色,道:“拉他走!”

花无多呆呆的被拉走了,尚未从那句‘我也喜欢你’当中恢复过来,毕竟这是生平第一次一个男子在对她表白呀,虽然情形实在有点奇怪……想相信一下下都难……

他们以为花无多也中了‘无声无息’之毒并没有绑住她,将她置于马上后,一路狂奔下山,大约到了半山腰时,花无多偷偷模向了腰间,摸出了金指环,戴满了十根手指,今晚看来势必要赌命一博了。

花无多的兵刃名曰十指金环,平日里只带两个指环于小指上,其余的均藏于腰间。指环内暗藏银针,可挂于手腕金镯,金镯内藏有金线,银针穿线攻守兼备可近可远。

一众人骑马狂奔下山,马背颠簸一起一伏之际,花无多看准了时机,手指微动,银针刺入马鞍,身后骑马的黑衣人双腿一夹马鞍,马儿立刻受疼嘶鸣,猛地停住奔势,前蹄高高扬起,恰好把花无多身后的黑衣人掀落于马下,花无多借机收回银针,扯紧缰绳,一夹马腹,狂奔而去,其他黑衣人控马慌乱一阵后,立刻随后追来。

一路疾驰,花无多见路就走,已无暇分清方向了。心下估算后面追兵共二十五人,只她一人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今上计是逃。

可看今日情形,她似乎已经在劫难逃。

同心协力

慌不择路,跑着跑着花无多竟然奔进了一处树林,到处都是树木阻路,马速不得不减缓,身后追兵已至,眼看要被追上,花无多当下把心一横,于一处空旷处突然勒住了缰绳,正在奔跑中的马儿不满的咆啸着嘶鸣,她紧紧夹住马腹,等马儿平息狂躁后,方勒转马头,回转身来面对紧随而至的一众黑衣人。

片刻后,身后数骑追了上来,把她团团围在当中,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暗夜中,黑衣人手中火把闪烁,映得四周树木阴影横斜,马鼻喷气声粗重狂躁,花无多从未独自面对过这种场面,不禁暗暗紧张。

当中一黑衣人指着她大骂道:“臭小子,看你还往哪里逃!”

为首那人冷声道:“你为何要逃,莫不是你在骗我们?”

花无多冷笑道:“你以为我这么笨吗?去了杏花春雨抓住了吴翌,我还会有命回来?既然横竖是死,死前至少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众黑衣人听后大笑起来,有人嘲讽她道:“你手无寸铁,就算没中‘无声无息’就凭你这黄口小儿也能拖到几个垫背的?”

哈哈……众人再次嘲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花无多目光暗敛,双手收入袖中,不慌不忙道:“我果然没有料错,你们的确言而无信,根本没打算放过我。”

闻言,为首黑衣人轻蔑道:“出卖朋友的无耻之徒,死不足惜。”言罢,向身旁两名黑衣人一使眼色,两名黑衣人立刻会意,驱马上前欲擒住花无多。

花无多看着二人渐渐走近,不动声色的手指缓缓伸出了衣袖。

可就在这时,树林里由远及近的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众黑衣人微惊,忙向树林中看去,花无多也奇怪的向树林深处望去,却因夜色太黑,古木参天,树林深处根本无法看得分明,唯有侧耳细听,渐闻马蹄声似乎到处都是,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又具体在什么方位。

为首黑衣人虽然面色镇定,但其他黑衣人已略显慌乱。

不一会,四周树林中烟尘大起,他们似乎已被多人团团包围了。

为首黑衣人突然回转身来,目光森然的指住花无多道:“活捉他!”

来者众,他们心知不敌,打算拿她为人质。

花无多当下了然,闻言冷冷一笑,十指突然从袖中伸出交叉至于胸前,忽地散开,十枚银针同时射向了四面八方。

银针出其不意射出且声息全无,再加上四周光线不明又十分混乱,花无多几乎占尽了优势,十枚银针有的一击得中,射入了对方穴道,有人痛呼,有人坠马,却也有人反应极快,用兵刃格开了她的银针。

花无多的兵器虽占优势,但围住她的人实在太多,均不是等闲之辈,花无多一击得中后,再难讨到什么便宜,黑衣人越发急切的围攻她,一时间,花无多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可就在这时,四周混乱的马蹄声尚未停歇,林中深处竟同时射来数十只箭,也不管花无多正与众黑衣人混战成一团。

正在酣战的花无多偶然瞥见射来的箭中竟有黑白羽翎箭。黑白羽翎箭用料极为奢侈,一支就要一两银子,极少有人用得起,此箭正是公子修的专用。

一见此箭,花无多立刻明白树林中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不禁信心大增,边打边躲,游刃有余起来。

此刻箭如雨下,没长眼睛也不能分辨敌我,花无多一时躲得急了,不禁大声埋怨道:“你们射准点,不要射到我啊!”

立刻,黑暗中有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不耐烦的回道:“你自己机灵点!”

听声音赫然是公子翌。

花无多当下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里总有那么一点觉得公子翌在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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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一团混战,黑衣人中箭落马的越来越多,手中的火把落地尽熄,四周越发暗了下去。

除被乱箭射死的之外,余下的几名黑衣人虽负隅顽抗,黑暗中也再难躲过花无多手上的银针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已无法生擒花无多,便无心恋战,只想带着剩下的人突围而去。但花无多一直紧迫不放,几人缠斗至树林里,这时,小喜突然从林中冲了出来,与花无多联手,再加上黑暗中射来的箭,片刻后,黑衣人尽数被歼灭。

最后一个黑衣人胸口中箭落马,尚未立刻亡毙。花无多下马上前探看,见正是那个欲伤害公子修和公子争的瘦高黑衣人,用银针逼向他的双目,质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诡异的尖声笑了起来,突然间大喊了一声,胸口一挺双腿一蹬竟咽了气,那人死后双目暴突仍死死的瞪住花无多,花无多看得心悸,忍不住背过身去,小喜上前一把扯下那人蒙面巾,见黑衣人已吞毒自尽了,便道:“死了。”

这时,林中混乱的马蹄声渐歇,众人渐渐聚拢了过来,果然全是南书书院的学子,花无多的同窗们。

公子修持弓最先走来,行至黑衣人面前,一脚踩在黑衣人胸口拔出胸口上的黑白羽翎箭,然后又去其他地方拾箭去了。

花无多见状怔了怔,暗道:原来公子修也知道这箭太贵了啊,还知道回收利用呢。刚这么想,却见公子修咔嚓一声掰断了手中的黑白羽翎箭,像拿着一根烧火的木柴一样,花无多心口紧了紧,盯住黑白羽翎箭后颤动的箭羽,暗道:那个箭羽最值钱了,要不要抢过来……

这时,渐渐聚拢在一起的众人纷纷夸赞起了花无多。什么机智勇敢啦,什么舍身取义啦,什么刚刚真是错怪了她啦,说得花无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下子从狗熊变成了英雄,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被数人拍过肩膀夸奖为“好样的”、“好兄弟”之后,花无多不禁可怜兮兮的看着下一个即将拍上她肩膀称赞的公子紫阳道:“麻烦你拍左边的好吗?”花无多主动把左边的肩膀递了过去。咬着牙暗忖:右边的现下可能已经被拍肿了,这些家伙内力都没了怎么下手还这么重。

公子紫阳闻言大笑道:“无多,要不是看你方才生死之间那么英勇无惧,我真要以为你是个娘们了。哈哈。”公子紫阳笑得豪爽,在花无多送上门来的左肩上狠狠拍了两巴掌,花无多晃了晃,嘿嘿讪笑道:“娘们这个词形容我可真不怎么样。”

公子紫阳一臂亲密的搭在了花无多的肩上,道:“知道你不是娘们,你的性格我喜欢,从今往后,我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弟弟,有什么事尽管跟大哥说,大哥一定帮忙。”

花无多立刻点头如捣蒜,暗道:白捡了一个大哥,不要白不要。

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了一番,激昂之余还有‘围猎’后的兴奋。根本不管地上横七竖八的还躺着那么多具死尸。

期间,竟还有人提议天亮后一起去集镇上喝酒庆祝大家劫后余生,幸好有几个头脑尚算清醒的,认为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派两人天亮后去报官,其他人须先行赶回书院以免夫子们担心。

众人讨论之际,花无多目光扫向了人群,未见公子琪,只见公子翌。却见公子翌始终不曾上前来与她说话,心道,他不会还在怪自己吧?

此事自会有人出面妥善处理,无须他们多费心思。

众人骑马回到书院时,天已蒙蒙亮了,大家并没因中了‘无声无息’之毒而沮丧。反而仍旧兴致勃勃的不睡觉,包括书院的夫子们,也不管他们这些学生了,聚在院子里与学生们一同喝酒谈论起来。

众人此刻都有些饿了,厨子们准备了一些小菜,大家边喝就边谈论着花无多的侠义勇敢和昨晚众人同心协力灭敌的痛快。

当中公子语最善辞令,与夫子们描绘当时情景绘声绘色,形神兼备,时而学花无多的武功路数,时而又学黑衣人的狼狈不堪,逗得夫子和众位同学大笑。

期间,花无多顶着一张笑脸主动去与公子翌搭话,笑着问他,黑衣人在搜查书院时,他躲到哪里去了?

公子翌闻言竟然哼了一声瞥过头去不理会她,花无多一怔,方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下估摸着,他可能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吧,也就不再多言自讨没趣了。

酒过三巡,方有人提到了公子翌所设的疑兵乱敌之计,如何让敌人胆战心惊,如何助花无多破敌……

教习排兵布阵的柳夫子听后大笑道:“看不出来啊,吴翌竟是个帅才。”

一旁花无多闻言心里暗想:没想到吴翌这家伙还是有一手嘛,不过,帅才么?是不是蟋蟀的蟀啊?

角落里,公子琪与杨夫子在一旁商议着什么,偶尔指了指她,花无多不明所以,看大家都没进屋睡觉的意思,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兴奋谈论着,不禁靠在墙角稍歇一下,许是太疲累了,没一会儿,竟坐着就睡了过去。

清晨的太阳冉冉升起,暖暖的照在身上极为舒服,花无多睡得香甜之际,就听耳边唧哩呱啦的似很多人在吵着什么。

一人道:“清晨露重,他应该进屋去睡。”

一人道:“叫醒他吧。”

又一人道:“看他睡得这么香甜,大概是累坏了。”

一人忽道:“他昨晚救了我们所有人。”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片刻后,半梦半醒的花无多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飘了起来,软软的被一股陌生却又温暖的气息包围,其中恍惚还萦绕了淡淡的菊香。

一人道:“你不会真的喜欢无多吧?”

又一人道:“你不会来真的吧?”

一人忽道:“你抱着她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像抱了个娘们。”

一人却道:“我正好也要回屋小憩,把她交给我吧。”

睡梦中的花无多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被憋得难受,蓦地被迫睁开了双眼,恰望见公子修无情的冷眸中闪过的一抹温暖,花无多微微一怔,忽又发现一旁正提着她衣领紧抓不放的公子翌,公子翌见她醒来,急忙收回了揪住她衣领的手,一转头,目光瞥向了一边。

下一刻,花无多方才察觉自己此刻竟在公子修的怀里!脑袋蓦地清醒过来,险些惊呼出声,可很快记起自己现下是男子身份,忙闭上了嘴,微一用力,从公子修的臂弯中跃了出来,看看四周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禁讪笑道:“我自己回屋睡觉,你们慢慢聊,不用管我。”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大大伸了个懒腰,一晃一晃的往后院走去。

边走边听到身后公子修道:“能自己走最好。”言罢,公子修一拂袖,转身而去。

这时,公子翌亦开口道:“昨天下午你在茶里给邓夫子下巴豆的事,我已经澄清了,邓夫子说他不怪你。你安心去睡吧。”

闻言,花无多脚下一个踉跄,侧目斜睨着此刻面部表情明摆着你奈我何样子的公子翌,刚握紧了拳头,就听见不远处公子琪唤她道:“无多,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过来一下。”

花无多不慌不忙的瞪了一眼公子翌,方才回身望向公子琪,就见公子琪与杨夫子正面带笑容的向她招手,她快步走了过去。

原来昨晚公子琪就在和杨夫子商讨如何破解‘无声无息’之毒的方法,当初公子翌中毒时,公子琪就一直在研究破解‘无声无息’的方法了,虽然有几个方法可以一试,但公子翌一直不愿意把自己当实验品让公子琪试验,所以公子琪的破解之法至今仍停留在理论阶段。而这一次却大大不同了。

公子琪与杨夫子几番商议后,终于确定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可行的方法。但须花无多帮忙,因为如今只有花无多和杜小喜有内力在身,而这种方法最关键的是使用银针同时刺入百会穴、后顶穴、风府穴、膻中穴、内关穴、外关穴、曲池穴等十个穴道,需用内力借助银针导出体内毒素后再配以药物清毒。

而花无多刚好擅长使针,所以花无多是当下解救大家的不二人选。

花无多听后,自然表示愿意帮忙。杨夫子一听她愿意帮忙,忙去后院拿针灸所用的银针去了。

花无多立于公子琪的身边,道:“琪,你真厉害,没想到竟能破解‘无声无息’之毒。”言下之意,公子琪比唐夜那小子有潜力多了。

此刻,清晨的阳光照在公子琪的脸上恍惚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花无多正目露崇拜的望着公子琪,却听公子琪带着一丝兴奋感叹道:“唉,我早就想为翌解了他身上的无声无息之毒了,可偏偏他不让我在他身上试试,这下子,不愁没的试了。”公子琪环视当院这么多的‘实验品’心满意足的笑道。

花无多忽然觉得全身骤冷,崇拜的目光轰然碎裂。忍不住暗忖:幸好自己没中‘无声无息’之毒。银针同时插入十个穴道,这方法能行得通吗?不会死人的吧,颤抖……不知道谁肯第一个上来送死呢?

这时,公子翌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问道:“你们要干吗?”

花无多道:“杨夫子和琪已经参透了‘无声无息’之毒的解法,正要为大家解毒呢。”

公子琪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公子翌一听,惊喜道:“真的?这无声无息能解了?”

花无多道:“骗你干嘛,不信,一会儿杨夫子回来你问他。”

公子翌忙四下张望道:“杨夫子去哪里了?”

花无多回道:“去拿解毒工具去了。”

见杨夫子尚未回来,花无多又问公子翌道:“昨晚那帮贼人搜查书院时,你躲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