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一章:第 65 章
  •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下一章:第 67 章

或者说,皆在各自婚嫁后便同流水一般尽成过往,追不回来了!

使君已有妇,罗敷亦有夫!

他知道他们已回不得过去!

她也清楚的知道着!

第五章 情思乱 两为难 7[VIP]

即便他知道已成过去,喜欢却已入了魔,忍痛说放手,便耗了心骨,损了形容:虽白袍似雪,依旧玉树临风,只是那本丰润的脸孔却是渐渐呈削尖,脸色也显出了异样的白晰。

他一定不曾好好照看好自己,只晓得满心满脑的挂念着她,而她刚才居然狠得下心,连一面都不愿见,就把人赶出去,她怎么这么自私呢?肋

“阿炎,你何时能顾了自己一些,瞧,你又消瘦不少!”

她满心羞愧,轻轻一叹,不曾顾及了重仁还在身边,便如幼时那般亲切的唤了他的名字,不为别的,但为他口气里的痛,为他一心为她的关切之意。

“还好,就是有些不习惯京城的生活,兼了些差事做,总觉做的不大顺意!”

钟炎甩开了心头的酸楚,浅笑以对,真挚的睇上一眼,轻轻的问:“灵妹最近应过的不错吧…”说话时,他有意的扫了神色深不见底的方重仁一眼:“他…待你可好…”

嗓音里带着轻颤,分明是在压抑着内心奔涌的情绪!

重仁微微皱了一下眉,拂掉心头泛起的不痛快,淡淡一瞥往外而去。

钟炎见状忙又唤住道:“方重仁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重仁离去的脚步不曾停了半分,只淡静无波的扔去一句话:“对不起,方某无法如了尊驾之意,京城之地,这一回,我是非去不可的!”镬

“什么叫非去不可?”

钟炎急了,跨步追过去,心焦成怒,叫道:“你若执意回去便得婚娶别人,你一旦做了京城的宇文棠风,你要将灵妹如何安置?方重仁,难道你真打算让她做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么?”

重仁不曾停了步,朗朗的回了话来,道:“这事,不必你操心!”

这边是心急火燎的,那边却是不温不火,毫不把这事当回事。钟炎也是自幼尊贵着长大的人儿,除了在他父亲面前受过一些训外,哪在外人手上碰过这种钉子,气的直叫道:“你若敢进京去,我今儿便带了灵妹走,我就不信这世上除了你,便没人能救了她!与其让她跟了你受了气,还不如另想法子…”

这话一出口,他顿时惊楞住。

本以为早心存放弃,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在苦苦压抑那么久之后,他心里仍然有着拥有她的奢望!

他不由得看向了依灵,她也正自惊错,僵硬的眼神在接触到他的注目后慌忙闪开。

重仁也在这时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随意的瞟过惊喘着的依灵,转而定到渐现坚定之色的钟炎身上:前一刻说放手,后一刻说要带她走,变得倒真是快。

“好呵,你若有这个能耐,只要这是依灵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绝不相拦…”

他懒懒的开口,好看而凉薄的唇角挑起了一朵诡异寒魅的笑,似嘲弄又好似挑衅。

风凉凉的,吹在脸孔上柔软而清爽,却不知怎的,依灵直觉每一个汗毛皆无端战栗了起来,因为那句凉淡的话。

她无法确定这话的可信度,只能吃惊的直了眼,狠狠的瞪向那一身如清风般飘然淡泊的他。

重仁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可说出去的话已说收不到回来。

这话一半固然带着气,一半实是真话:是的,如果她选择随他走,或许,他真的会放了她!

但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转身,故作洒脱的离开!

只是故作,未见得就如何洒脱了!

他在心里叹息,径自往那一片艳阳而去!

依灵怔怔的站着原地,看着他往果林而去,直到那道颀长的背影消失于郁郁葱葱的树荫里,眼里就止不住泛起了疼!

“丫头,甭理他!他那是在用气话!”

莲婶在偏屋厨房里瞧全了整件事,听得重仁这么说话,就觉要坏事,都忘了把锅铲扔下便跑了出来,好言相慰满面惊痛的依灵:“没事!待会我,莲婶去骂他一骂…”

依灵咬着唇,压着心头的气恼没说话,钟炎却是愤怒着,大叫道:“不必了,如此人儿岂是我们这些俗人能说上话的,灵妹,收了你待他的一份心思,跟我离开了这里,咱们去塞外寻能医你的人儿,叫他后悔去!”

钟炎是叫方重仁的模样给气昏了,疾步跨过来,就想挽了依灵的手儿甩头走人,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裳,就叫莲婶用锅铲狠狠打了回去。

莲婶凶巴巴的吼了过去,道:“混小子,你找打是不是?拆人姻缘是要断子绝孙的,居然敢到这里大吼大叫,就算阿仁说话有所不当,也皆是叫你逼的!还有,男女受授不亲,请收好尊驾的手去,该放哪放哪去,别动不动没了礼数,丫头现在是阿仁的女人,你少越了界再来添乱!!”

会家子的莲婶,这一打根本就没留情面,钟炎也一定不知道这个一屋子忙里忙外的寻常农妇,乃是个身手了得的人物,不曾防范,结结实实被打了个正着,痛的直得收回了手。

莲婶没打算就此罢休,执着锅铲指着钟炎的鼻子继续骂:“臭小子,你不是说要放手么?既然说放手,做什么还要来纠缠不清,你想他们夫妻闹翻了才甘心是么!我告诉你,你不来,他们夫妻如胶似漆的甭说有多要好,你一来,就直闹得他们隔了心,居然还敢说是阿仁给灵丫头气受来了!阿仁把她当作宝贝似的捧着,怎么可能会让她委屈了半分,倒是你这般胡搅蛮缠,令他们夫妻全受了难堪!”

钟炎受了这番骂,白晰的俊脸顿时通红,倒也不曾服了气,反驳道:“他若好好善待了灵妹,如何会说出这番伤人心的话来?”

莲婶这才没话,侧过了首,眯了一下,眼里瞧到是依灵那泫然落魄的委屈之色,摇头直叹,知道这丫头需要好好理理心思,再不能这样迷迷糊糊的下去了,随手,在叶云天惊异的注目下,稳稳的将锅铲丢进锅里,便一把拉起惊呼出声的依灵一阵小跑出了篱笆墙,往那密耸耸的乱竹林而去。

“莲婶,你拉我做什么?”

一路被拖着跑了好一会儿,待到定下身形,依灵疑狐的侧首低问。

林子深邈邈不见底,一阵山风吹过,沙沙沙一阵朗朗的脆响,便是在这一望无际的竹林里,重仁曾牵了她的手徜徉其中,温和淡淡如春日暖阳。

犹其是最近这些日子,他待她之情已叫她不知不觉沉沦的越发深了,既已习惯了和颜悦色,再去承受他的冷淡,竟是那么的不是滋味!

莲婶拉细了她冷静的眼神,如利箭般注视她,开出口来则是温和的,道:“跟我说会话!”

“说什么?”她心虚的低着头,止不住心头的迷乱。

莲婶笑着拉着往林外而去,地面上竹叶厚厚遍盖,踩在上面发出悉悉嗦嗦的声响,一束束自密叶间投落的阳光斑驳在她脸上,一阵阴一阵阳,就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奇异着。

待到走上了村道,扑面是耀眼的日光,亮的叫人睁不开眼。

莲婶指着北面横陈的巍然青山,说道:“丫头,看到那座青山了么?”

依灵回过神,朝着她指的那边看去,自然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如卫士般屹立于石头村村口。这些青山是村子的天然屏障,那上面还有个山坳坳,落云十三骑便深藏其中,在那里还可以俯看到整个村落的全貌!

“丫头,你从小通读四书五经,一定读过北宋诗人苏东坡的那首名篇《题西林壁》吧!”

莲婶忽而将话题扯远了。

她本心思浮乱,也不想深探其中曲折,便漫应道:“嗯,读过,那是一首写庐山远近景色的七言绝句!”

“那首诗怎么说来了,你给我念念…”

莲婶满脸带笑,饶有兴趣的要求着。

依灵疑惑的睇了她一眼,莲婶会本是官家女儿,既知诗名,又如何会不知诗句,便问:“莲婶想说什么?”

莲婶轻笑,昂首仰望那绵绵青山,不答而自径吟出了那首诗来:“‘横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近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首诗,东坡居士借景说理,理趣天成,不知道丫头能否读懂其中意趣!”

依灵灵眸一闪,有所感悟,便叹出气来,道:“我明白了,莲婶是说我如今便如身在深山里而未曾识山之真容是么?”

当局者迷,旁边者清,她好像真是陷入了迷境中乱了方向!

第六章 清秋曲,前缘续 1[VIP]

莲婶微然而笑,感叹这孩子钻进了牛角尖,就像当初自己叫阿扬掳下山来的那段日子,对那个毁了她一世清誉的鲁男子又恨又怨又迷乱。

莲婶,名程青莲,原是官家小姐,只因家道中落,又是庶出之女,莲父过世后便叫人排挤撵出了家门,她母亲无奈只得带了幼女回川地老家。然而娘家兄嫂不收被休之身,莲母寄托无门只得落发为尼,没一年,便郁郁而终!肋

庵主无念师太乃是得道圣尼,在为门下弟子操度亡灵时见青莲聪明伶俐,冷静娴慧,又知书识礼,甚是喜欢,便破例收她作了关门弟子,准其带发修行,法名:忘尘,取其忘尽俗世尘埃事之意,授其独擅的医道之术,命其看管峨眉药石圣地:仙芝坛。

青莲因祸得福,从此成为无念师太身边最得意的弟子。

或则是自小看透人世苍桑,她小小年纪当真就如师父所取的法名一般,了无寸心,不恋尘世。心境使然,爱/欲无念,直至长大成人,青灯古佛里,她只想于山林寂静里学医问道,求寸心宁静,从没想过要出世牵扯了男女情爱。

也许那也是宿命,平静如深山池水的日子在遇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山者之后完全走了样!

闯山者自称阿扬,粗衣布袍,生的浓眉粗目,一身魁梧莽汉气,语气豪直干云天。镬

那日他不曾拜贴而直闯山门,没头没脑的说要拜见师尊无念神尼,欲讨历代师祖珍藏的千年火灵芝前去救人。

既是千年之宝,万金难得其一,历来为无尘庵堂内的镇山奇药,如何能轻易奉了别人。

师姐们认定此人乃是疯子,欲将狂徒赶出庵院,谁料来人竟是武艺高超者,反将师姐们打得落花流水,便有人跑去报于正在闭关的师父,师父听闻有人欺上门来,便命几位师叔联手去驱赶恶徒。

她犹记得那日,三位师叔与那位汉子是打得昏天黑地,好一番恶斗才将人重创而赶出庵堂。

当时,她满身淡寂的站在师姐们中间,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子叫人拖出庵门去,一身血淋,满身倔强,扬言若不死,必再来拜会。

当那放任不羁的目光自她身上缓缓移过时,不屈的倔意令她生了满身鸡皮疙瘩。

半年后,他真的卷土再来。

这一次,他不曾硬碰硬,而行起了偷盗之行。

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了庵堂的布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破了仙芝坛内重重机关,把所有仙芝一并霸为已有。

出坛时遇上了她,她惊怒的欲护灵芝,叫他轻易拿住胁众。

这鲁男子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一眼就辩出她是无念师太的关门爱徒,他恨不过上次叫人打得半死不活,这回有意报复,便在众目睽睽的佛堂里,扬言要娶了她这个小尼姑,还对她施了坏强吻了一记,然后,带着哈哈狂笑缚了她跳上奇快无比的马儿扬场而去,一心要将她弄回家去做牛做马。

冰清玉洁的人儿何曾受过这等欺侮,一场无妄之灾害得她清誉扫地,加上一路上又同睡同行,虽不曾有过越逾之事,却已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即便能重新回山清修,也必然落得一个名声尽毁,从此在众师姐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十年修行养成了她无欲无恨之性,荣宠炎凉,皆不曾挂心,可那一刻,入定的心思里竟叫她生出了一团难平的恨火,便在途中设计害他,拼着挣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她熟知峨眉附近的情况,知道乾阳岗小村马贼横行,全村十之八九全是贼寇,那日他们正好行经那里,她便故意闹事伤人,招来他们群集报复,结果,这鲁男子却在命在危亡之时,宁愿自己丢了性命,而保她安然无恙,在昏死过去之前,竟还憨憨的拜托她将灵芝送至新郡救人性命。

她若取了灵芝归峨眉,或可将功折过,虽仍免不得叫人指指点点,却可以就此耳根清静。

可是,那一天,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居然浪费了一朵千年灵芝救活了他的性命,而他还不识好歹,醒来之后,一直臭着脸说暴殄天物!

也的确是暴殄天物,救他命,还遭了骂:这个男子明明知道是她设计害他九死一生,而不动怒,反而为了她用火灵芝救他命而大动肝火。

这是她生平做过的一桩最怄的事,气得她是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臭骂。

得了骂,他倒笑,眼睛直亮,开心的摸她的头,嚷嚷道:“哇哇哇,原本也是火爆脾气,配我正合适。既然舍不得我死,那干脆配给我做女人好了,那山头里的尼姑可没什么好做的!”

居然就此再也不肯放了她,一路既粗鲁又温柔的将她梆回了石头村。

这人真是粗鲁的很,他才管不得她痛不痛,打昏了扛着就走,见她想方设想的要逃了去,干脆取了铁锁把两个人的手锁了起来,吃喝拉撒寸步不离,路上还对外直称她是他的媳妇。

她程青莲也是书香人家的小姐出身,如何受得了他这种俗野,怒时便如发威的小老虎,对他拳打脚踢着。

他皮厚肉粗,只是朗笑,即便叫她打伤了,也不以为然!

待到回了石头村,她才见识到了他温柔,才知道他那么拼死拼活的盗灵芝,皆是为了救家里的一大一小绝代出色的人儿。

在如世外桃园般的山村里,她见到了传说中中原首富宇文家那个为江湖妖孽而叛离家族的宇文遥,见到了被认定是狐狸妖媚实则聪慧清艳绝世的谷雨玫,也见识到了他们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认识了那么一个聪明绝顶的玉面娇娃方家仁儿,才知道她对于成扬这个人认识的太表浅了!

山明水秀的地儿渐渐消融了她心中的恨意,款款笑语里,成扬总是联盟了小小的娃娃阿仁很谄媚的来哄她闹她逗她,叫她恨也不是,怒也不是,喜更是不是!

处了几天后,成扬忽就跟他的主子宇文遥说:“爷,我想定下来,我要娶这个女人,您给我证婚可好!”

她一楞,本能的怒叫:“死也不嫁盗窃之徒!”

话儿一出,宇文遥与谷雨玫对眸而笑,深深睇目间并没强求她非成扬不嫁。

那一天,一身红罗裙,满面病色的谷雨玫含着笑送她出林,对她说:“是阿扬鲁莽擅自拿了你,如今我替阿扬放了你自由,路在你脚下,若想走,走出这座大山便是你原来的人生,寂寞青灯下,重续你静若止水的佛门清修;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留,清心修为固然能明悟凡尘真谛,到底是一条寂寞之路,青莲妹妹与佛无缘,强做佛心,未见得就功德圆满。若能留下伴了阿扬,那倒是另一种福气。请相信阿扬,他并不似你认为的那般一无是处,他会是你此生最美满的归宿!阿扬粗于行而细于心,嫁与他不枉你此生!”

但,她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离开,成扬居然不曾再为难她,极听话的放了行,送上了包袱银两与马匹,忍了满心失望,道一声珍重。

一路西走,心里却没有冲出囚笼的欢喜,没有那鲁男子在身边聒噪,竟觉有些烦闷,更恨自己既然千方百计逃离了他,又如何心心念念的不曾忘了她!

第六章 清秋曲,前缘续 2[VIP]

日夜胡思乱想,难解心里迷惑,终于郁结于心,发起高烧而病倒途中。

昏沉中,她居然梦到那个鲁男子焦急的守在床头,嘘寒问暖的问她如何如何。

本以为是做梦出现的幻觉,却没想竟真是他守护在身旁。肋

原来自她出山后,那个鲁男子怕她一个女孩儿独行于道受了别人欺负,一直护送于暗处,又知道她厌弃他,都不敢露面,直到她生病起不得床才乍然现身。

再次见他,她是又哭又笑,又恨又恼又――欢喜,直把那个男人整得手足无措:习惯了她时而凶巴巴,时而冷若冰霜的面孔,再瞧见她哭哭笑笑的光景,他慌的不知道如何招架。

几日衣带不解的照看,叫她识尽了他那颗良善的心,粗心带细,也一心一意。

待到烧退,人恢复精气神,他忽然旧话重提,又一次庄重的向她求取姻缘,清晨飒爽的秋风里,他诚挚的对她说:“我是个粗人,说不来温柔话,就当我脸皮厚吧,我想再跟你要上一句:阿莲,跟了我好不好!”

她听了呆了半天,回答不得,他一急,补了一句道:“我知道我是老大粗,没世家公子主子的体面俊气,你这官家的小姐配我是有些不合适,可就算我不合适,你也不必跟了那老尼姑吃斋守戒的一辈子啊!那尼姑庵有什么好,说什么慈悲为怀,却全是见死不救的刽子手。与其叫那清规戒律圈着做一个无心无肠的小尼姑,不如随了我天涯海角无拘无束这一世。”镬

话有些不中听,也有一竿撑翻一船人之嫌,却十足十的打动了她的心。

当她毅然舍弃了伴随十年的青灯礼节,跟了那个男人之后,心中的一切烦躁顿时尽散,才知道那些时候的矛盾皆是因为自己对心意的不确定而导致的。

如今这女娃儿便在走她当年相同的路。

这丫头,明明对阿仁存着割舍不掉的情愫,却在见到旧日故人之时慌了手脚。

应是那旧日十几年乱人心扉的情份扑腾而来,一下叫她生了迷茫了吧!

那本来便压在心头的伤疤因为那个人的到来叫人触痛了,以至于失了措,无法确定心的方向,看不清自己情之所归!

“丫头,重仁待闲人一直很不留情面,独独对你不同,跟他处了这么些日子,你是不是应该能感觉到其中的微妙!”

莲婶打算一寸寸剥掉她心头的迷雾,便微笑的与她叨起了女儿家私房话。

“嗯,我知道!”

依灵轻声应道,知道他对旁人总是冷淡以拒,就算待清波也是极冷清,只面对她时才温和淡淡!

莲婶轻笑,直觉阿仁待这丫头的情状就像当年化名方齐栖的宇文遥待雨玫的光景,都是小心翼翼着,呵护备至着,只不过当年方齐栖表现的更加的露骨,而如今的阿仁多了一些含蓄。

“依灵,你待他以全意,他必还你十分真心。那孩子心儿很真的。”

莲婶感叹着,想起了历历旧事。

“你是有所不知啊,小时候,阿仁可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王,和任何人都能打闹成一团,皆是因为宇文家磨掉了他满面笑容,害的他变得铁石心肠…嗯,还记得他十八岁回村子那回,让我心痛的觉着他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儿满怀悲痛,待人是不即不离,生疏于礼,即便面对我这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莲婶,他也是抗拒着。后来游历七年,他历经苍桑,看尽物华摇落,便再不轻易显露情绪,这一番回来,他已是脱胎换骨,且更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没人能乱了他心境,却极难得的对你敞开了心。所以,刚才那些话不是针对你的,只是针对那个叫他不舒服的人来说的!”

“我知道他待我极好,但,那些话他脱口而出,想来也定是他的真心话!”

不错,重仁经历了十年的磨砺,已练就了宠辱不惊、风吹不动的性子,就因为这样,那些话更叫她心里一阵阵地抽痛,恨不得跑去叫他全收了回去!

“呸,那混小子只不过嘴硬而矣!难不成你真想如了他的意么?咱不理他…”

莲婶拍拍她的手慰抚着,嚼了一下她的话后,忽又奇异的盯着她直看起来,问:“你是不是心里特难受!”

她无语的瞅了莲婶一下,不自觉的点点头,盈盈秋目里盛满欲滴的委屈。

莲婶呵呵一笑,扶上她的云鬓,说:“嗯,我有看出来,但,你可知道你在为什么难受么?”

她咬了唇,垂下头,低叫:“他…他性子好生凉淡!”

她真的不喜欢被他这么冷待着。

“啧,他本就如此!只不过他待你特别好,叫你不曾见识到了他人前的真面目罢了!”

“我…我更讨厌他这么说话!”她烦躁着。

“那你想办法让她说不了这种话!”

竹风阵阵里,莲婶笑着,拢住了黯然神伤的她再问:“丫头,你可曾想过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么?”

想到之前,他从不曾说过如此冷冰冰的话,刚刚在东屋时,他虽也有些异样,还肯软下脾气来跟她说话,却在跟钟炎没说几句话后,又转了性,这其中的道理她如何不懂,直叹道:“是阿炎叫他反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