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一章:第 18 章
  •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下一章:第 20 章

但见那人乡罗赤霞裳,翠微扼叶垂鬓唇,那盈盈纤腰上,珠压玲珑,阿娜之极,目光所到满身光彩照人眼,当真是千种风姿,万般风情。

倒吸一口凉气,一声幽幽的轻叹不由自主的从唇齿间溢了出来,侧眉而视,就见钟炎脸色腊白,身子几乎摇摇晃晃。

是的,眼前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婚妻子:罗芷竹…

罗芷竹,她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即然当初会选择择嫁给他,那么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放了他!

“你…你怎么在这里?”

钟炎明透的眼猛得爆出惊怒之焰,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叫自薄唇间愤怒的发出,即悲痛又绝望。

罗芷竹没有变色,目光锐利,而笑容依旧,她缓缓的走来,软言温语的咬出叫人刺痛的一句话:“夫君,你在外游玩够了么,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这一声“夫君”叫得可真是动听,这一句“你在外游玩够了么,是不是应该回家了”也只有罗芷竹才能说得出吧,若是换了寻常女子,不是怯怯懦懦为怨妇状,便是一哭两闹三上吊来一个泼妇之行――

罗芷竹――她果是一个奇女子,她不屑这么做为,而是不动声色,笑面相迎,而是将丈夫的抛家弃妻看作了出外闲游,如今,她觉得闲游够了,便来收网,对对对,她便是来收网的,炎原先一定以为自己计划周详,却没想到一切竟还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迷茫的看着身边的他,耳边则是他悲怒的叫声:“那个家我这辈子是再也回不去了!芷竹,该说的我已在离去之时留言尽诉,你何苦要千里追寻,难道我们非闹到撕破脸皮,彼此怨怼相向不可么…”

罗芷竹艳笑依然,只一瞬间,眼里有那么一丝刺痛,但很快复笑若花,依旧不住的向他们走来,眼如针芒似的盯着他们紧紧相挽的手,盯得她不自在的将手抽了回去。

没接钟炎的话,而是把注意力移到了她身上,看了又看,然后啧啧而赞:“二年不见,妹妹当真出落的我见犹怜了…”

初见的震惊叫她好一阵不知所措,但很快她静定了下来,然后笑的温婉应道:“是啊,二年不见,姐姐却已盛艳倾绝天下,若云中之霞,叫人叹为观止…”

“不错,眨眼便是四年,世间万物,物是人非,变得真快,人心更是变得快。妹妹,难得我们聚了这一面,不如随姐姐到郡中别院小住几日如何?你可不知道,为了与你会这一面,我可是特意在郡里买了一所宅子,却没想到你姗姗来迟,害我一个人在这里冷冷清清待了这么些时日…”

她说的热络,言语间带着软刺,却又笑颜相对,言罢,便要来挽她的手,钟炎立刻往前一拦,拍掉伸来的手,一脸戒备的盯着她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芷竹咯咯一笑,声音轻快,咬字清澈,懒懒的道:“我能做什么,便是想与妹妹叙叙旧,与你叨一下夫妻情份!”

第十章 罗芷竹 6

“不去!”钟炎满口拒绝:“我们是来寻许泰的,不是来与你闲扯风月的,慢着…”

他突然发现有丝不对劲,进得院来站了这么久,除了罗芷竹带着两个丫环打门里出来外,怎么就不见有他人?

“许泰呢?阿克呢?罗芷竹,你将他们怎么了?”

面对他如此不卖人情的咄咄言辞,罗芷竹还是满面笑容,她瞅了他一眼,眸光流转,说:“哟,我能拿他们怎么着?难不成会吃了他们么?我再心狠手辣,也不会枉害了别人的性命。你的阿克好着呢,虽然行事叫我不痛快,但我知道他与你主仆情深,自然不会亏了他,放心吧,他在别院好生叫人侍候着;至于许先生,他前几日去了山里采药还未归呢,所以想寻他治病的话,恐怕还得搁上几天!钟炎,这是天意,天意叫你不能马上见到人家,所以我想你们倒不如随我回了别院好好歇一下,再叙叙话…”

“不必了,我该说的已尽诉于纸上…”他还是一口回绝,不愿给她一丝丝机会。

罗芷竹睇了一眼,笑容渐淡,道:“是的,你是狠的干脆,给了一纸留言曲尽心志,叫我想哭想闹也没了对像,只能穷憋气,钟炎,你倒是真顾往日的情份,不愿与我面对着对撕破脸皮。既然你说了你想说的,那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衷肠…”

“我不听!”他仍是冷着心肠当场拒绝。

“可惜这一次你是不听也得听,你可以为了妹妹不顾自己的生死,可以从我嘴里骗了许泰的下落翩然逃脱,但我绝不会由着你平白无故赔了性命,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放任着你不明不白的再弃我而去,家奴何在…”

她螓首一扬,傲然一喝,那满是笑意的眼立即冷利起来,一下子竟是那么的凛然不可逼视。

“在…”房堂内立即便窜出四个劲装武奴。

对着她与钟炎狠狠一睇,扬声下令道:“请公子爷与表小姐起身回别院!”

“是!”

四个武奴,人高马大,却又是迅如狡兔,话音落下,立刻四散围拢而来。

瞧着那几个衣冠楚楚的家奴,不仅他变了色,便是叶云天也黑了脸。

“五公子,请随小的们回别馆歇脚…”

几个奴才恭敬的向他施礼,摆明了的先礼后兵。

钟炎面色一沉,目光从他们身上转回芷竹身上:“罗芷竹,你还真是有手段,竟要来了大伯手下的四大家奴!你倒怎么没将大伯拉上,来与你据理撑腰…”

“哟,怎么又怨上我了,这可是托了你的福,大伯父才会舍得将他最器重的家奴给我使唤;至于大伯父,乃是府里的泰斗,我怎么好意思想惊动他老人家长途跋涉到这里收拾你这个没良心的,何况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小事,你以为我罗芷竹会蠢得拿这种丢脸的事来博长辈的同情么…哼,钟炎你听着,我要么不出马,一旦动了手,可没什么情面可讲,我与你之间的这本乱账,今番里,你愿也好不愿也罢,反正是得好好清算一下…”

罗芷竹斜斜睇了一眼,笑颜依旧,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绝然。

她,也曾听说过所谓的四大家奴,据说是钟炎大伯身侧身手最是了得的绝顶高手,这些日子来,清波时与叶云天聚在一起,听他说起过,那日叶云天夜闯钟府时就差点命丧于他们之手。

骄傲的罗芷竹不愿拿长辈来压人,独独要这几个好用的家奴,却足可制得他们动弹不得,看来他们今天是决难摆脱她了。

到这个时候再僵持下去,当真就要撕破脸皮了,于是她自钟炎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温笑淡淡,带着几丝凄切,几丝无奈,说道:“今日我倒真正是见识到姐姐的厉害了,软硬皆施,又礼又兵,谈笑间得了理,jing了足,世间女子有又谁能有姐姐的这般善谋算。姐姐,且不必如此,但请收了家奴,我们自随你去了别院便是,你与表兄,我与姐姐,是该好好叙叙旧,估且先不论谁对谁错,便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也应该好好叙谈叙谈的!”

第十章 罗芷竹 7

金狮镇门,朱户华宅,虽只是别院,却也彰显着富甲一方的气派。

钟家是杭城首富,是权与贵的象征,是出了名的精明世家。

钟家的大当家钟荣义薄云天,和当今受宠的八王爷有八拜之交,此人由义生威,是钟家当之无愧的当家人;二当家钟启笑起藏刀,谈笑间能“杀”人于无形,乃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但要论精明与深沉却要首推三当家钟瑞也就是钟炎之父,这个人心思叵测,为人处事往往不折手段…

不过,依如今看来,他们家这个新进的少夫人手段之高明可以算是更胜一筹了。

几个月了,她放任那个负情薄义的男子寻访于外,含着愤,忍着怒,却原来早早就把控着他的动向,并在这里立了门户,只等着那头无路可走的羔羊往这个死胡同里钻。

这个女子聪明啊,她知道无论那个男人走得多远,始终还会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他苦苦要寻的东西,这里压着一条命,她叶依灵的命便悬在这里,悬在一代怪面鬼医许泰的手里,所以便把所有的羞辱捏在了心中,就等着在最后一刻将他们一并猎获,这份心思,这份算计,这份沉着几人能及。

罗芷竹,她不愧为罗芷竹,声色内苒,只能由衷的道一声:厉害。

厅堂之上,他们鼎足而坐,空气是凝沉的,似有雷雨欲来。

“芷竹,有什么话便冲我来吧,与依灵无关,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了断,让她出去…”

钟炎靠在精致的扶手椅里,梨花似的脸孔异样的暗白,清眸盛满倦意。

“既然已经搅了进来,你以为还能出去吗?”

罗芷竹一笑,满带讥讽。

茶,在面前袅袅的冒着热气,而她,静静的望着,然后淡淡的开口:“便是你们叫我出去,我也不会出去…”

移过茶杯,小啜了一口,甘冽的苦,苦到心里,不知道是茶苦还是心苦,于是脱口便一句:“唉,我们三个怎会闹到这个田地!”

曾经,她与他,彼此无猜,情义鹣鹣;曾经,他与她,心无嫌隙,笑行四方;曾经,她与她,剪烛夜谈,相见恨晚;曾经,他们三人联袂游了钱塘,笑看潮起潮落…怎么如今就落到这种地部了呢?

“千不该万不该呀,钟炎,你不该欺我!”

芷竹笑不得了,脸上垒起了丝丝怨意!

怎会不怨,任谁碰到这种事都会心生恨意的。

“不欺你又如何了,不欺你,这门婚事便能作罢了么?别天真了,两族家长既然有了这个念头,既然他们生生的要将我们捆在一起,你以为我们挣脱得了么?”

他嗤之一笑。

“但是,你还是不该欺我,纵然你对我无男女之情,也该有手足之谊吧!自九岁那年于钟家深府之内见着了郁郁寡欢的你,便时时刻刻寻着心思招你开心,这些年的情份难道不足以教你与我坦诚相对么,难道我这个人在你眼里便是这般的不值分文么…”

第十章 罗芷竹 8

钟炎又嗤然一笑,明镜似的眼里皆是叽讽之色,摇了摇头,说:“你弄错了,是你太有份量了,才会遭了我们钟三爷的盘算!”

难掩心中的怒气,他嘲弄的将自己的的父亲称作“钟三爷”,说:“芷竹,你若不是这么能干,咱们的钟三爷怎么会看上你作他的儿媳,你的姑姑若嫁的不是这个男人,又怎会狠了心肠将你算计?这就是钟家,所谓的仁义之家,每个人为了名正眼顺的的继承一份族中的产业,便不顾了亲情,只知道算计,一味的将无辜的人牵进那个利益的旋涡,你知道我对它有什么感觉吗?两个字:肮脏,那个家肮脏叫人吐…芷竹,不是我故意欺你,也不是我存着心想作恶,实在是生在这滩乌浊之中难以脱身,末了,谁人能不自私…”

“所以,为你一已之私,便将我生生误了…”

钟炎瞅了一眼几步之遥的阿怒气腾腾的妻子,无力的摇头大笑,完全失了平日里的翩翩风度,笑道:“怎是我误了你,应是你自己误了自己吧…罗芷竹,想你精通经商之道,心思之敏捷,不让须眉,你能做成万金的买卖,怎么就没为自己择一个如意郎君,把自己早早嫁出去?到最后竟还遭了自己姑姑的算计,搅进这场闹剧?你若早些将自己嫁了,钟家这利欲薰心的三爷也就不会盯着你不放了…”

“你…”罗芷竹脸色顿是一白,霍地站起,银牙直咬冲过去便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真是清脆利落之极。

红红的手印立即在那张显得极其苍白的俊面上浮现出来,罗芷竹傻在那里,愤怒的眼眸一下子呆滞起来。

“打吧,算我欠你的!”

钟炎只摸了一把脸,痛辣了一下,心反而好受一些。

一旁,她默默的看着,见钟炎被甩了一个耳光,她也呆了一呆,但很快心下却有了一丝了悟。

最是旁观易清醒吧!

从头到尾,芷竹的心痛,芷竹她的愤怒,芷竹的不知所措,芷竹的委屈无助,她尽收在眼底。她也一直在想,芷竹姐姐为何早不嫁,早不嫁,偏偏在这个时候嫁入了钟家?

她反反复复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

钟家是经商世家,其家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从仕不经商,经商不从仕。

而钟炎爱读书,无意商学之道,姑父虽无奈,但只好将他送往京城游学,打通上下关节,只盼他能争一个一官半职耀门楣,可惜钟炎心如清水,不愿沾官场混浊之气。在京城混了几年,依旧一身清风。眼看他家业不能继,功名无着落,姑父当然心疾如焚,想抓他成家立业,偏偏苦于无以为恃,难于制住钟炎这任性妄为的脾性,却在这时,让他抓住了叶家的把柄,便以血咒之因将钟炎紧紧困住,迫着他娶了罗家女来继承其名下的家业。

罗芷竹,她是名传中土的金算盘,小小年纪,早就练就了老辣的眼光,最擅玲珑八面的经商之道。

人们常说商人重利轻义,最是无情,但罗芷竹却极重感情,这个精明能干的少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边的亲人会不折手段的算计她,于是莫名其妙中便成了牺牲品。

但,按罗芷竹的聪明才智不应该会犯这么可笑的错误,而且年近双十的她没道理拒了所有提亲者,而宁可终日与账目为伍,迟迟未出阁自是有违常理的,除非她有不愿嫁的理由…

第十章 罗芷竹 9

她凝神细想,又对芷竹失魂落魄的绝美神色看了又看,蓦得心头一颤,终于辨出了滋味,于是豁然一惊,跑了过去劝住又想讥讽什么的钟炎:“炎,你不能再用这么刺痛的话伤姐姐了…”

“怎么?难怪我说错什么了?”钟炎并不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

罗芷竹闻言已不由的流露出凄凄之色。

她看着,认识此人这么多年,她真没见到芷竹这般伤切过。

钟炎肯定也没有,瞧着也是一楞,转过了脸去。

而她已然是全明白了,沉默了一下,便直看着钟炎,轻轻的叹了一声,又轻轻的说了一句:“姐姐她不是没有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只是那个人从未曾注意到她…钟炎,姐姐喜欢的是你!便是因为喜欢,才看不清状况,才不顾一切进了钟家的大门…”

钟炎唰得回过头,满眼震惊,面无人色的大叫了一声:“哪有这回事!”

几个字再寻常不过,用在这样的场合,却足以刺痛人心。

罗芷竹先是一呆,很快她就笑了出来,笑得眼里直落泪,一连退了好几步,恨恨的叫道:“对啊,哪有这回事,我居然会喜欢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你,我怎么就这么作贱自己?”

终于,钟炎懵在那,再也不能说半句话。

------------------------------------------------

是的,芷竹喜欢他,喜欢到有些疯狂。

望着他呆呆的模样,满眼的难以置信,就恍若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可是她却为了这个笑话苦苦执着了十年。

泪,不觉滑下…

她是这么的好强,居然也会为这种事滴下泪水。

“是不是很可笑,我居然会暗暗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喜欢到被你利用了去还要为你去心疼…”

她看着眼前玉巾束发,杏衣映得俊脸惨白的他,颤着难以自持的嗓音,嘲弄的笑,嘲弄的说:“钟炎,十年了,我已经足足喜欢了你十年!打从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我便为你着了迷,便一心念想着有朝一日做你的妻,这是我十年来唯一的愿望,所以,我才会拼命拼命的学文识字,拼命拼命展现我从商的天份,拼命拼命的周旋着南北生意!钟炎,你曾问我为什么我这么爱争强好胜,什么都想去博一下,其实我并不想去争什么,也不怎么爱喜欢抛头露面,更不喜欢搅尽脑汁的去谋想对策应付那一帮尔虞我诈的商贩!钟炎,我讨厌年到头终日波在江湖之上,但是我却逼着自己要那么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仅仅是为了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行商买卖的事,所以我立誓要帮你顶,帮你扛…”

“十年了,钟炎,你可知道,这十年我是为了你才跟着三哥学习跑经商,也是为了你才去学着有所担当,为了达成这个愿望,我忙得没功夫在父母膝头撒娇,没有时间到花园扑蝶嬉闹,没空做女红,更没闲暇去弹琴论史,我把所有垢时间尽数花在了合算账册上,终年累月的忙着去算计,没完没了的去图利,我为得是什么呢?你知道吗…

“其实我的目的最简单不过,我只是想有朝嫁与你,为你揽下你不喜欢的琐碎杂事…可惜,可惜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在痴人说梦,傻子般被抬进钟家大门,欢天喜地期待的洞房相见落得只是花烛独对…”

第十章 罗芷竹 10

“对,我真够痴的了,新婚蜜月,你是如此淡言寡语与我,姑姑与我说那是你生性腼腆,我觉奇怪却也竟会去信,你无法从公公嘴里得知许泰的下落,便笑言与我,哄我自八王那里探得消息,我竟也被你利用去,最后你居然还忍心假借烧香还愿之机将满心欢喜的我遗弃于外,只留一封叫我几乎疯掉的信置我于水深火热里…钟炎,平素你仁慈的不愿伤了一只蝼蚁,为何偏偏要这么如此待我?你真够狠心,真是够狠心呀你…”

她止不住心里头奔涌的悲伤与愤怒,由着自己疯狂的渲泻,疯狂的咆叫…

钟炎痴楞在那里,喃喃在自言自语:“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脸色煞白,白得几近透明,捂着欲裂开的头,难以置信的叫。

--------------------------------------------------

她,也自深深的震动着!

隐约中,她猜得芷竹是喜着欢他,却从没想过这个有些玩劣淘气却绝顶聪慧的芷竹姐姐对他用情如此之深…

结果,爱的深,伤得更深,那个叫她喜欢的男子不懂她的情义,无心之中将她伤得遍体鳞伤,这是谁的错呵——

两行清泪不觉得便潸然而下,为她的不幸,也为自己的不幸!

“钟炎,你真不该这么待我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些告诉我,也许事情不会变得这么难以收拾,如今你捅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你说你要如何收场?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婚事是八王作的媒,是皇上赐的婚,不是你想结束就可以完的了,你知道么…”

窗外,春雷轰隆隆着,忍了多时的雨终于倾盆而来,芷竹仍不住的痛诉着,末了,更严辞利语的晓以利害。

她没有的听进多少,屋里很暗,电闪雷鸣中,映入她眼里的尽是钟炎痛苦不堪的神色,他的面色太不寻常,于是,她上前低低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神情迷乱,没有应答。

“阿炎…”

她惊了一下,以手捂他额,烫得焦手,不由的大叫起来:“怎这么烫!”

芷竹听到了,这才停住了话,探过身子来瞧,想要用手抚他的脸。

昏眩的钟炎一把拍开了芷竹的手,却又极准的抓住了她叶依灵的手,喃喃的诉了一句:“灵妹,灵妹,母亲嘱我一辈子不要伤了别人的心,我还到底还是做不到!我没做到啊…原以为芷竹满身儿郎之气,自会洒脱的一笑了之,竟没想到她会喜欢我…我到底伤了她,对么…灵妹,我还是错了…”

说完,“扑通”一下栽入她的怀里,竟昏沉了过去。

罗芷竹楞一楞,立刻慌了神的大叫起来。

“来人,快请大夫…”

这时,室外,雨正滂沱而下――

天,早已变了…

待续…

下一章<<血咒殇>>

第十一章 血咒殇 1

钟炎烧得厉害,但是她没办法守在他身边。

此刻,他正躺在罗芷竹的床榻上由她服侍着。

不知道是她刻意叫家奴隔了她,还是家奴有意为难她,总之,她便是进不得那个叫芷阁的小园子,只能守在门外心疾如焚。

雨不停的在下,她执着伞默然的在雨中凝望。

斜雨如线,无穷无尽,将她与他重重隔开。

天,暗下,扯下黑网,她仍站着,清波来劝,回客房歇一下。

她摇头:“除非炎的烧退了,否则你叫我如何安下心!”

炎的身体一向很好,自小到大,她只见他烧过一次,那一次也烧的厉害,一天一夜浑身烫得可以煎蛋。这一次恐怕会更厉害,白云山上他就已受了寒,加上几天的舟车劳顿,好不容熬到了阿克家里却又是一场惊天之变,他本就心事重重,这样一来无疑是火上烧油,终于害他支撑不住,钟炎他真可怜,芷竹姐姐也是,她想着,迷惑着,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