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那要不要紧?”David立刻关心的皱起眉头。
向婉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说没事,但这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他的位置,但还是一眼就看到。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越过David的肩头,好巧不巧的对上那双黢黑深沉的黑眸。
如同被搅乱的一潭春水,里面波纹荡漾,深不见底。
接下来除了寒暄就是谈公事,向婉庆幸自己资历够浅,不用去面对他。席间,David非常关心她,几次三番问她有没有事,可不可以坚持。每当这个时候,向婉就会敏感的察觉到之前那道视线紧紧地攫住她,可她却不敢鼓起勇气去迎视。
终于,这顿饭结束,有人提议续摊,然后David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们去吧,Abby不太舒服,我想先送她回酒店。”
有个年龄和他们差不多的人这时出声,打趣道:“David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绅士的男人了?我可不知道你还知道怜香惜玉。”
闻言,很多人都笑了。
David瞥了一眼说话那人,视线转而投向霍尔教授:“老师,我想先带Abby回去。”
霍尔教授看向向婉,或许她毫无血色的脸真的看起来很不好,他点点头:“去吧,正好合同上还有点细节问题需要详细看一看。”
霍尔教授为他们找了个理由离开,向婉的心却是矛盾的。
纵然觉得不自在,但是能感受到他就在不远处,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心还是被填的满满的。但是面对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面貌,毕竟他们现在彼此的身份都那么尴尬。
坐在David的车上,向婉魂不守舍,看着匆匆掠过的街景,脑海中却一直浮现一个男人的脸。
一年没有见了吧,他看起来真的很不错,仍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不缓不慢,犹如美妙的吟唱。那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多了稳重和成熟。他穿着合体的西装,完美比例的身材丝毫不逊色于外国人,而她一直记得,那副宽厚的肩膀是她最依赖的地方。
“你和Aaron是不是认识?”
忽然,身旁传来David的询问声。
向婉怔了一怔,回过头,眼神有些复杂,带着些躲闪,而被人戳穿的狼狈。
David回过头看她的时候,恰好接受到她的这个眼神,像是可怜兮兮被主人抛弃的小猫,让人莫名觉得心疼。
“你不要不承认,自从他出现你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劲。而且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再看你,只是你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而已。何况,你们同是中国人,稍微一想想就能猜到你们是有关系的。”
一向嘻嘻哈哈的David分析起事情来竟然也头头是道。
向婉抿了抿唇,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曾经是恋人。”
“恋人?My-God!”David显得有些吃惊:“那不是要尴尬死了?以后合作了肯定会有不少机会见面.........”
向婉垂下眼帘,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今天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以后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真的没有把握可以当做普通人那样看待他。
“你们,呃........为什么会分手?”
David还是很好奇。
向婉心被揪痛了一下,深深喘息才能呼吸顺畅,她扯了扯唇角,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因为我是个白痴。”
因为她太傻所以才会放他自由,因为她太笨所以才不懂得在生命的最后尽头,该做的是紧紧抓住他,不让自己的余生变得那么孤独寂寞,而不是为他安排好一切,然后自己安静的离开他的生命。
分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彼此爱的太浓烈。
太不顾一切想要对方幸福,所以连失去对方这种痛苦都可以忍受。
向婉看着窗外,呆呆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
他还好吧,应该还好吧。
她不敢知道他不好,因为怕这一切牺牲都是枉然。
她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想要那个人安宁,所以他不能不好,一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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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向婉洗了个热水澡,从浴缸出来后,随手拿了条浴巾围在身上。
浴室里的镜面被水气氤氲出了一层白色的薄膜,她挥手轻轻拂开,清晰的露出了自己的脸。
原本精致的眉眼,娇红色的红唇,此刻变成双目红肿,唇瓣被咬出了一个口子。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快要认不出自己。
向婉,夏苡薇,究竟哪个才是她?
不过,让向婉松口气的是,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莫濯南的事情。
仅仅是想到这个名字,都会一阵心悸。
向婉的美国之行很快就要结束了,法国那边还需要有人坐镇,更何况她也想君君和唐姣姣。
一个人在房间里吃过晚饭,向婉接到了David的电话:“Abby,我和老师待会儿要去制片方那里签合同,你自己留在酒店里没问题吧?如果无聊了,地下一层有一家情调非常好的酒吧,我相信那里的男士会非常高兴你的到来。”
向婉莞尔,在外人眼中,David这个曾经编写过最著名的奥斯卡热门剧的出色编剧是多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但谁又知道现实生活中这个男人简直像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但同时又不会让女人反感。
挂上电话,向婉觉得有些闷,于是听从了David的建议来到地下一层。
悠扬舒缓的钢琴曲飘荡在宽敞的空间里,灰暗色的色调中亮着一簇簇暖色的橘黄色光芒,矛盾而又异常融合的差异。
向婉找了吧台最安静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很安全的鸡尾酒。偶尔浅酌一口,偏头听着漂亮的音乐从穿着正式的少年指尖流泻出来。
似乎只有这一刻,她才是安定的。
“我可以坐下来吗?”响起的声音,夹杂着一种特有的英国腔,听惯了利落的美式英语,再听到这种强调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但是向婉却笑不出来,坐在吧台上的纤细身影猛的一颤,接着僵硬起来。
那人没有再征求她的回答,而是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调酒师上前询问,他要了一杯同她一样的鸡尾酒,女士鸡尾酒。
这过程中,向婉一动不动,甚至忘记了离开。
周围隐约弥漫起他身上的味道,曾经让她那么眷恋又喜爱的味道。
她没有出声,他也没有,她一直清楚他有多么体贴,从不逼迫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
向婉想,自己的态度未免太过伤人,就算分开了也可以是朋友。就算不能是朋友,再见面总不能如同陌生人一样彼此相对无言。
“你,还好吗?”她开口只问了这一个问题,是真的发自内心,她很执着想要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就像是倔强的想要给自己一个安慰。
莫濯南镜片后的双眸幽幽一闪,有什么划过,随即湮没,微微弯起了黑色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撩人:“我很好。你呢?”
向婉偷偷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样。然后,她也点点头。
他们两个都过得不错,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想着,然后牵扯出一抹艰涩的笑意。
“《末日曙光》........你是不是也有投资?”第二个问题,她问出了自那天见面后一直徘徊在胸臆间的疑问。
果不其然,她的余光看到了男人拿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的一顿。
果然果然。
她笑了:“所以,才有的《桃花小姐》?”
其实只要简单的想一想,就可以想明白。她没有资历没有经验,就连青春都没有了,她凭着什么能打败那么多界内精英,而夺得参与《末日曙光》编写的机会?
莫濯南放下酒杯,转过头看向她的脸,纤细的下巴越来越明显,整张脸都快要成为小小的桃核,她说很好,骗谁呢?
“你不要多想,《末日曙光》我只是投资了很少一部分钱,至少还不能左右霍尔的决定。你很有天分,也年轻,这才是霍尔看重的最重要的一点。”
他极力解释,甚至没了方才的儒雅。
她终于第一次偏头去看他的眼睛,微微担忧在其中闪烁着,好不掩藏。他似乎真的怕她会头脑一热,然后很有气节的放弃这次机会。
向婉与他对视两秒,低低的一笑:“放心吧,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夏苡薇了。我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也明白你的苦心,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喉头一松,那双眼睛一如当初深邃魅惑,在那其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多想上前抱一抱这个男人,分别一年就像是分开了一辈子这么久,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向婉不敢出声,怕一开口就宣泄了忍耐许久的情绪。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唇形让女人都羞愧。他优缺点吗?当然,太过温柔,足以俘获所有女人的心是不是也是一种罪过?
忽然觉得很幸福,这个男人的眼中只有她,这幅让所有女人垂敛的身体曾经那么紧窒深刻的拥抱过她。这颗柔软慈爱世人的心,一直将她装的满满的。
这一刻,向婉忽然想问一问是否真的有上帝。如果上帝能听到她的愿望,那么她不求自己的生命能够长久,只想让这个男人更加受到上帝的关爱,帮她好好照顾他。
就这么盯着看,她都忘记了看了他多久。
直到,他缓缓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有些疑惑,而且他掌心温热让她会贪婪不想放开,所以理解想要将他的手拿下来.........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苡薇。”他低低的、充斥着复杂情绪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会让我放心不下。”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距离他的指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却终究没有勇气再去碰他。
视觉消失了,所以其他感官立刻敏感起来,她的鼻子嗅到他越来越浓烈的气息,她的感觉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她的触觉........
柔软的两片唇贴上她的,她的身体瞬间震动了一下。他没有入侵,而是很温柔的用唇瓣贴着她,呓语一般的低喃,问她:“你过得好不好?”
她想重重的点头,因为怕他会不相信,但因为彼此姿势暧昧,她只是轻启了一下红唇:“好,真的很好。”
半晌,他都沉默着。
向婉闭上眼睛,睫毛在他的掌心里煽动,安静的感受他的轻吻。
“他呢?对你好不好?”他用如此悲伤地语气问她。
向婉不知道怎么回答,耳旁还想着流畅的钢琴曲,而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是她一生衷情。因为太想让他幸福,所以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如果可以她宁愿堵上一辈子的幸运。
她轻轻拿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坚定而又认真的看着他:“他对我很好。而且,我很爱他。”
PS:我可怜的小婉婉,/(ㄒoㄒ)/~~
明天加更一万五,如果写的顺的话可能会再多更一章(这个不能保证,所以只看看就好。)~~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11)
将傅欣宜一个人留在国内,自己却常年留在美国发展。背地里搞投资,帮助她在好莱坞发展........
向婉明白,对这段感情没有真正放手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如果可以让他回归到正常生活,她可以编出太多违背事实真相的圆满的谎言给他。
这家酒吧并没有太过缤纷的灯光装饰,同一色调的浅橘色似乎也一并洒照在他的脸上,坚毅的下巴和微抿的唇,他的情绪深沉到让人看不出,就如同夜晚的大海。
终于,扣在她后脑的大掌缓缓松开对她的钳制,他的身体后仰回到原本的位置丫。
低低的扯唇一笑,却比哭泣还要让人心酸:“那就好,那就好........”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她能找到归宿是他觉得最幸运的事情媲。
向婉听的心酸,却不敢表现出来,佯装的平静表面底下,是一颗敢爱却不敢说的胆怯。
彼此结了帐后回到酒店房间,向婉按下了电梯的按键,却纳闷身边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动作。
他这时偏过头来,对她微笑:“我想送你上去,看到你安全进家门,我才能放心。”
这个人,还是和曾经一样的温柔体贴。
向婉没有拒绝,低下头,沉默的尴尬着。
没多久,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第一次向婉觉得双腿沉重得像是迈不开脚步,举步维艰。
她率先走出电梯,而莫濯南无声地跟在她的背后,像是隐形人,就连脚步声都压得很轻很轻。终于,她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他开口,似乎隐隐有些遗憾。
向婉点点头:“恩,到了。”
“那,晚安了。”
他欲言又止了几番才说出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向婉仍是点头,始终垂敛着长睫。
他在她的面前停驻了半分钟之久,目光似乎流连在她的头顶,但这一切她都没有勇气抬起头去证实。隐约间,恍惚中听到他的轻声叹息,她低着头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远离她的视线,终于才肯抬起头,近乎执着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
直到........连地上的影子都不见了。
她打开房门,还来不及走回卧室就蹲在门板的后面,捂住胸口的位置,口中逸出呜咽声。
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在她堵在口中的手上,她尝到了咸腥的鲜血的味道,是为了不哭出声而撕咬手背的肉流出的热血。
胸口有更深一层的压抑和痛苦此时终于无休无止的宣泄,她一如既往对自己残忍。
这一年,她并不是全然将精力放在工作上,偶尔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就会让她下意识的想起他,因为回忆太多了,所以随时可以碰到一个触发点,然后使她陷入自虐一样的循环里。她会细细的回味被他拥抱、亲吻的感觉,然后再沦落在身边空无一人的寂寞当中。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胆怯了。
可是想要他幸福,是真的..........
又是一个无眠夜,向婉对着落地窗反射出来的苍白女人出神,直到天微微亮起,床头的电话打来Morning-Call,她才回神。
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
她动了动酸涩的身体,稍微一动就牵扯到早已经麻痹的血管,像是被无数细针扎过一样的痛意立刻传达到四肢百骸,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她才能勉强的扶着墙壁站起身。
刷牙、洗脸,简单的上妆后,又是一个漂亮的亚洲女人。
向婉去餐厅吃早餐,顺便同霍尔教授和David问好。只是她没想到,莫濯南也在席间,见到她的同时很客套的对她一笑,仿佛他们只是几天前才认识的陌生人。
她知道现在转身离开就真的太惹人注目,于是在David为她留下来的空座上坐了下来。David是知情人士,所以很体贴的将注意力从向婉的身上移开,利用他的能言善辩顺利的调节了气氛。
向婉要了一份煎蛋和中国馄饨,然后又被David嘲笑她是中西合璧。放在平时,向婉总会和他辩解几句,但现在却没有那个力气。
她低下头安静的赤着盘子里的早餐,他的目光紧随而来,她第一时间就敏感的察觉到。
同时,David忽然惊呼一声:“Abby!你的手怎么了?”
立刻,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当然也包括莫濯南。
向婉抿了抿唇,昨晚被她自己咬出的伤口有点大,早上意识到流血的时候才让客房服务生给她拿了一贴创口贴,但是因为伤口创面稍稍大了一些,又没有适当清理,所以一直有血丝渗出来。
“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没什么大碍。”她只能狼狈的给自己找些理由。
David皱眉,拿起向婉的手端详,甚至想要撕开她手上的创口贴,向婉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刚要出声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David的动作并不重,但是因为干涸的血迹和她的皮肉都黏在一起了,所以揭开创口贴的时候就像是又死掉了一层皮肤一样。
紧跟着,听到David倒吸一口气的声音:“都磕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说?!”
向婉有些局促,更因为莫濯南灼灼望过来的视线让她不自在,连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小伤而已,真的没事。”
“什么小伤?!走,我带你去打破伤风针!”David说着就要站起来。
“可是........”在向婉开口之前,有人欲言又止的说道:“David,你忘了待会儿要和老师去制片方那里签合同吗?”
David的脚步停下。
向婉接腔,说:“是啊,只是打针而已,我自己就可以去了,你还是忙正事要紧,不要耽误了签约。”
David拧了拧眉头:“你自己去?这怎么行,你第一次来美国,人生地不熟,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David将外国人的古道热心发挥的淋漓尽致,向婉都想不出借口怎么才能让他打消带自己去医院的念头。
忽然,这时候,一直坐在不远处沉默的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开车带Abigail去。”
他用他特有的英国强调念着她的外国名字,向婉竟然很不争气的颤了一颤。
David的视线在莫濯南和向婉之间来回徘徊,不到两秒钟便下好了决定:“将Abby交给您,我当然放心。”
向婉立刻暗暗掐了一下David的手臂,他的脸部表情瞬间有些扭曲,但还是尽力维持着笑容。
霍尔教授这时候也站出来说:“Abby,Mr-Mo对美国很熟悉,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帮你解决,所以你只能麻烦他了。”
向婉咬着唇,半晌,点了点头。
用晚餐,向婉借口去楼上换衣服,其实是想一回房间就躲起来不出来的,但是莫濯南的一句“我陪你一起上去”让她立刻改变了注意。
莫濯南的车子就停在了酒店外面的停车场,黑色路虎,和国内的款式一样,只不过驾驶座的方向不相同了。
向婉无声的坐进了车里,同时他也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
她没有出声,因为被他身上的气味迷得有些恍惚,然后再下一个感觉就是察觉到被他紧紧握住了手。
她吃了一惊,想要缩回手,目光却触碰到他紧紧蹙起的眉宇........
她不敢再动了。
莫濯南小心翼翼的揭开又被David贴回去的创口贴,看到她手背上有些狰狞的伤口时,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该是训斥的语气,但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心疼。
向婉鼻尖发酸,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不小心........”
他没有出声,微微泛着冰凉的指尖抚过她伤口周围有些红肿的皮肤,很轻很轻的力道,似乎生怕会弄痛她。
向婉是过了三秒钟之后才察觉到这样的举动有多暧昧,匆忙抽回了手,而他也没有防备。
“我们先去医院吧,待会儿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说道,另一只藏在外侧的手缓缓地捏成了拳头。
莫濯南默默地看着她,须臾,低低的发出一声轻叹,然后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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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濯南将车子来到一家小型诊所,但是里面的装潢很是豪华,可以看出是一家很昂贵的私家医院。
向婉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方才踩过的地方,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和前台的接待小姐用英文打招呼,大致说明了她的情况,然后接待小姐打电话将医生从里面叫了出来,对方似乎和莫濯南非常熟悉,打招呼的时候显得很热络。
然后,护士小姐带着向婉来到病房,消毒、查看伤口,做抗感染的消毒,和打破伤风针。
做完这一切后,向婉从病房里出来,就见到之前为她查看伤口的医生正在和莫濯南交谈,她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伤口没有血渍的掩盖,很轻易就可以看出牙齿的痕迹。
不知道医生是怎么和他说的,向婉开始有些担心,担心所有的伪装被瞬间戳穿。
莫濯南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出现,和医生交谈间,很自然的将视线转到了她这边来,更深层的情绪倏地划过,向婉眨眨眼睛,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最后,莫濯南和医生又握了握手,告别后才向她的方向走来。
“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近一个星期都不要碰水,以免感染。”他微低着头,神情万分认真的交代着。
向婉点点头,轻轻地说了一个好字。
然而除了这些,他再也没有说什么,车子开回酒店,直到车子距离酒店越来越近,向婉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也许是彼此都心不在焉,这时候前方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莫濯南手疾眼快立刻踩下了刹车,地上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刹车线,所幸没有什么大碍,骑摩托车人连句道歉也没有,扬长而去。
而莫濯南却顾不上那些,因为没有撞击所有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出来,他很轻易的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方便转身。
向婉还处于最初的惊吓阶段,脸色微微的苍白,看着前方眼睛眨也不眨。
莫濯南扳过她的肩膀,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才勉强回过神,她看到他漂亮的唇形在眼前动来动去,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写满焦急与担忧。
她许久没有表情,莫濯南的心在抽痛,终于还是忍不住双手将她圈进怀里,温热而又纤细的身体如此契合他的怀抱,但是她细微的颤抖还是被他察觉到。
她最怕车祸,不管是向婉还是夏苡薇。对于这方面,她一直有着非比寻常的恐惧。
他真是该死,让她又一次体会到了危险。
“苡薇,你还好吗?疼不疼?撞到哪里了?”圈着她的铁臂愈发的收紧,似乎在怕她会突然不见:“和我说句话,苡薇!”
最后,他几乎是用吼的。
记忆中很少见过他失态,可能是在她的印象中他太美好了,所以这一刻的反常立刻让她回神。
“我没事.........”
话落的同时,他的胸膛隐约传来几下轻微的震动,僵硬的男性身体终于舒缓了下来,但抱着她的双臂却越来越紧。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一遍的轻喃着,自责着,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向婉不喜欢听到他如此低沉的暗哑的声音,摇了摇头,一时忘形想要安抚他的手猛的僵在半空中——
她在做什么?!
深呼吸,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将他沉重的身体推离自己:“我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