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给我的家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她凉凉的挑唇,一丝悲凉从心底最深处透了出来:“冰冷的房间、冰冷的饭菜、冰冷的感情和你冰冷的眼神。严漠臣,是你的冷漠让我对这个家失去了最后一点绝望。可是我不甘心,我那么爱你,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付出这么多,怎么能一点回应都得不到?但是那场爆炸,给了我最深刻的教育..........”
提及到那场世故,严漠臣的表情终于松动。对她的愧疚被压抑到极致,一个针眼大小的窟窿就会让它们如数爆发出来。
那是他无法言说的痛,也是无法偿尽的愧疚。
“我没有亲人,我没有朋友,我的整个人生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可是在最危险的关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的选择是保全乔菲。”她从未对任何人谈起过,包括他。在那场爆炸中,她失去的并不只是对他的爱,还有希望。
那时候的她,严漠臣是她的天,也是她这一生仅有、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一直都清楚的明白,他不爱她,永远永远都不会爱她。但是她不清楚的是,她那么多的爱竟然还是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弃。
心,就像是被冰凉的刀尖一片一片的剜起来,割破血肉。
他对乔菲的关怀多一分,她的痛苦就增添百倍。那份乔菲轻易得到的关怀和爱,却是她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珍宝。
但是她太傻了,为乔菲和他博得了一个好的未来,可是自己却得到了什么?破碎的身体,和早已经不堪的一颗心。
她虚弱的躺在病房里,没有人关心,没有人问候,她拼命攒足了勇气拨给他的一通电话,得到的却是‘离婚’两个字。
她从不向别人诉说这段过去,是因为没有人会明白她当时彻底的绝望。
绝望到.........连生的念头都没有了。
这个依靠从来不是她的,这个爱情是她这个孤儿不该去奢望的。她的人生到头来除了笑话还是笑话,她成了全天下最悲哀的笑话。
“那段伤害,不是你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抹去的。”向婉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心口的位置:“那些,永远都刻在这里。”
不管他是否有苦衷,但是形成的伤害却是刻骨铭心无法抹去的。不管过了多久,她都不会释怀,恨他当时的狠心,悔自己当时的痴心。
严漠臣闭上眼睛,几乎每听一个字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一下。
她的话如同利刃,扎着他最脆弱不堪的位置。
他从不知道..........当时给了她那么重的伤害。他自以为是保护,他自以为是权宜之计,可是她并不知道啊,一想到她绝望的躺在床上,孤零零的,病房里除了医生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去关心她........
严漠臣大口大口的吸气,却也缓解不了那里的疼痛。什么是爱,现在彻底的体会到了。她当时有多疼,他现在感同身受。
太疼了啊..........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别的?他一直力图挽回,认为补偿给她那些失去的爱就可以了。但是他却忘了,他的爱,她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向婉看着他,她没有哭,因为所有的眼泪在那时候已经流干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难受,而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每次看到你,都会立刻想到那段过往,想到我马上就要因此终结掉的生命,怎么能不怨啊,严漠臣?因为太深刻,所以再也没有办法忘记,为了不让自己更疼,只能躲开你,远远地。”
至于爱,再也没有了,再也不可能有了。
她的爱不是提款机,定时存一些进去,就可以想取就取。一切,都有用到尽头的时候。
她的话似乎真的深深打击到了他,男人后退一步,退到了桌子边缘,坚硬的一角撞到了他的腰部,却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因为心里太疼了。
是啊,怎么可能不怨?
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抱负,现在她成为了有名的编剧,甚至可以在人人羡慕的好莱坞工作..........可是,这一切随时都会终止,而罪魁祸首就是他。
现在,连对不起都没有资格再说,因为他不配。
一直对她索取,从前索取她的爱,如今索取偿还她的机会。他何时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爱太渺小了,渺小到根本没办法遮掩住从前带给她的伤害。
就凭这些,他凭什么说她残忍?
严漠臣离开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俊颜也失去了往日健康的血色。
包厢内一时间只留下她一个人,向婉轻轻闭上眼睛,因为被严漠臣伤到遍体鳞伤,所以莫濯南的爱让她觉得温暖。但是,这仅有的温暖如今她也失去了,也许她天生就是孤独的人,注定漂泊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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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婉无心留下来吃饭,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巧接到了唐姣姣打来的电话。
唐姣姣虽然没说什么,但向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个地方都有她们两个人最痛苦的回忆,她怕自己会遇上什么让自己不开心的人。
向婉与平常无异的口吻让唐姣姣放下心来,很快,两个女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向婉离开之前怕唐姣姣一个人照顾不来,所以特意请了一位保姆在家帮助唐姣姣照料一下。唐姣姣说君君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这让向婉也吓了一跳,还不到一岁,原来现在的孩子都发育得这么快吗?
服务生这时候带着账单推门而入,向婉签了单后就拿着皮包走出了包厢,一面和唐姣姣聊天。
安静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太过专注君君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发觉身后跟着她的人。
那个人大步上前,忽然一把抢过向婉的手机。
向婉微怔过后才反映过来自己竟然被抢了,她刚想大声呼救,却在转身后看到‘抢劫犯’时愣住了,眼底划过浅浅的错愕。
竟然是他!
唐风亚也在向婉来不及反应的空挡沉默的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乐观开朗,唐风亚听到那个声音后,忽然间觉得曾经空落落将近两年的心瞬间被填满了。
那边的唐姣姣不知道这边的变故,许久没有听到向婉的回答,连声叫她的名字:“喂?向婉,你还在吗?怪了,难道是信号不好?喂喂.........”
天知道唐风亚有多想和她聊天,就跟好久以前,她柔柔的笑着叫着他一声大哥的那时候一样。
然而,唐风亚确实也没有忍住,低低的说了一声:“姣姣,是我。”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吃惊时候的表情,刚要开口利用这个机会将许久之前就想说的话全部告诉他,但一张口,却得到了手机挂断的声音。
唐风亚立即回拨,向婉察觉他的举动便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但唐风亚人高马大哪里能容的她放肆,尽快她是那个女人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唐风亚迅速按到了之前的通话记录,回拨后响起的是对方关机的声音,然而唐风亚却在同一时间如同雕塑般的僵硬在原地,冷然的目光也好不加掩饰的将震惊彻彻底底的体现在那双黑眸里。
向婉的电话本会有对方的照片,所以唐风亚在拨出电话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儿。
婴儿很漂亮,和那个女人一样,有一双很大很璀璨的眼睛。他小小的一只,却似乎可以看懂是在拍照一样,弯着圆圆的眼睛笑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头发长得很浓密,颜色乌黑,一看便知道被照顾得很好.........
“唐风亚!你还给我,否则我要叫人了!”向婉根本抢不过唐风亚,只要对方将手举高,她就根本够不到手机!第一次,向婉如此痛恨自己没有穿高跟鞋。
而忽然,唐风亚一把抓住向婉的手腕,将她拽到跟前,似乎是想让她看清楚此刻自己眼里的认真。
“告诉我,她在哪里?!”还有我的孩子,他们在哪里?!
向婉被唐风亚一时失态而伤到了手腕,他的力道不轻,更何况,对于其他女人他从不懂的如何运用自己的绅士风度。
唐风亚的温柔和柔情,只会用在一个叫做唐姣姣的女人身上。
向婉苍白着脸,咬牙告诉他:“这一辈子你也别想从我的口中知道姣姣母子的下落。”
瞬间,唐风亚的身上散发出一丝戾气和狠绝,这种表情可以让他的敌人瞬间溃不成军,更何况是她。
不过向婉比他想象的要好许多,她能直视他的眼睛毫不退缩,如果不是此时的立场不同,他真的会对她很欣赏。
这时,走廊似乎又迎来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唐总好兴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带着讥讽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唐风亚冷漠的视线越过向婉的肩膀,与男人对视:“莫清炀,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插手。”
莫清炀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将向婉的手腕从唐风亚的手里解救出来,两个男人在用眼神角力,他也小心的没有对向婉伤痕累累的手腕进行二次伤害。
向婉被莫清炀护在身后,也没心思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目前,唐风亚的事才是她该先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要在失去之后才懂得对方的好,才想要去挽回?”
嘲讽的语气,嘲讽的问题。
唐风亚的视线离开莫清炀,对上向婉。
“唐风亚,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向婉不待他回答,继续道:“知道什么叫多余吗?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人家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
唐风亚神色一变,破天荒的有一抹狼狈从脸上闪过。
向婉勾起唇:“你现在的举动就是多余,姣姣没有你照样过的很好。而你,没有了她,过得如何你自己清楚。别再打扰她们母子了,在你对姣姣做出那种无法挽回的事情后,你就已经失去了和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唐风亚僵住,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唐家大少,也不是那个利用短短两年时间吞并唐氏冷厉风行的男人,而是,一个失去心爱的女人后,再也无法充实快乐的唐风亚。
向婉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唐风亚,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他也没有再阻拦。
她转身离去之前,背后响起唐风亚无力却又坚定地声音:“我一定会找到她们。”
“是嘛?那就祝福你了。”她脚步一停,并未回头:“不是所有伤害都可以被弥补,唐风亚,易地而处,如果今天被人以那种方式伤害到的人是你,你会原谅对方吗?”
唐风亚沉默了。
向婉挑唇:“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没再去看唐风亚的表情,该说她根本不关心。就算如果姣姣将来原谅他,那么她也要让唐风亚知道他对姣姣的伤害有多沉重。
唐姣姣和她在某个地方很相像,所以才会同病相怜,更能体会到对方的痛苦。
唐风亚,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会明白,要一个女人重新相信爱情,不是只有想要挽回的心就可以的。
莫清炀一直跟在向婉的身后,跟着她走到转角,跟着她上了电梯。
“你的话真是一针见血,我还从没有见过唐风亚那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莫清炀双手插进裤袋,几分潇洒。话中似乎还夹杂着些微的调侃。
向婉似乎终于想起莫清炀这个人,转过头恰好对上他望来的黑眸,那双眼睛和一个人极其相似,有那么一瞬间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莫清炀,如果等你未来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之后,一定要记住,不要伤害她。不要用她对你的爱,来伤害她对你的爱。”复杂而又简单的一句话,是她对他的忠告。
莫清炀闻言沉默起来,黢黑的眸子紧锁在她的脸上。
有可能吗?深爱上一个女人?就像是大哥对她,就像是唐风亚对唐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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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09)
两人来到向婉的套房门前,她转过身,问:“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显然,她并不像邀请他进门。
莫清炀微抽动了一下眉角,这么久了,难道她还在防着他?就因为以前他站在傅欣宜那边,所以到现在她都不当他是朋友?
不过向婉对他有防备也无可厚非,毕竟她在他们家吃了那么多亏,而他他们也欠她许多。
“我知道你开了一家工作室,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生意,所以我想了想,如果你肯的话,下部电影的监制我可以请你们工作室来做,当然,你们人手有限,只是挂名而已,至少可以为你的工作室打响门号,将来也好做项目。”这是莫清炀想了许久,才想出能够帮她的办法。她如今在好莱坞发展顺风顺水,也不需要他多做铺垫,现在他唯一可以力所能及的事,就是帮助她的工作室走上轨道丫。
相信,这也是大哥希望的吧。
对于莫清炀的提议,向婉觉得有些突然,这个男人确实已经将照顾她当成自己的责任了媲?
向婉轻叹一声,可是她并不像做任何人的负担。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工作室现在也还能维持下去。至于其他,我还顾不得太多。我接下来会在国外待上一阵子,这里的事情一直是由浅浅来主持的,我想她现在也不适合增加工作量。”
这明显就是拒绝了吧。
莫清炀有点诧异,这么好的事,不用出资、不用出力,就能获得个好名声,她竟然拒绝他了。
他沉默的档口,又听到她用冷静的口吻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莫清炀。当初你大哥决定不管傅欣宜的时候,你立刻把傅欣宜当成你的责任。如今你大哥也和我分开了,你就自然而然的想要代替他照顾我。傅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将责任感看的太重。可是你也该知道,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并不是没有你们的帮助就生存不下去。我不能靠着你们生活一辈子,我总要独立起来的。所以,与其将来习惯了依赖后再独立,不如现在不要去依赖。你懂吗?”
这是莫清炀发觉到夏苡薇和傅欣宜第二个不同之处。
傅欣宜一直是他们的责任,也由于身体原因,她一直都在他们的羽翼下受着保护。可是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但是却也坚定地决绝了他伸出的手,她说想要独立,她说依赖后再独立会很辛苦,所以宁愿不曾去依赖。
不知道为什么,莫清炀觉得心口有丝丝的抽痛。
是因为习惯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来来走走,所以才意识到谁都是不可靠的吧?
莫清炀沉默了一会儿,须臾,点点头,他尊重她的想法。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我们也只能有机会再合作了。”
向婉点点头:“那么.........晚安了。”
莫清炀抿抿唇:“晚安。”
看着她转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男人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缓步离开。
向婉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电话回家,她没有打唐姣姣的座机,显然在经过唐风亚刚才的突然袭击后,那个女人会立刻关机,以防他找到她。
向婉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听到声音,向婉听出了是家里的保姆,便用英文问:“唐小姐在了吗?”
保姆说:“唐小姐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接完一通电话突然跑回房间了,君君在哭也没有管。”
向婉轻叹,不管过了多久,唐风亚对于唐姣姣的影响还是在的。
“请叫唐小姐来接电话,就说是我。”
“好的!”
紧接着响起了脚步声,向婉耐心的等在电话这端,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才重新被人拿起,唐姣姣带着鼻音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苡薇。”
“姣姣,对不起,刚才我在走廊里给你打的电话,我没注意到唐风亚跟在我后面,所以.......不过你放心,他不知道你的手机号,我也没说你现在在哪,暂时他应该不会找到你和君君。”
唐姣姣闷闷地‘嗯’了一声,就在向婉以为自己安慰到了唐姣姣时,听到话筒里传来她不太安稳的声音:“苡薇,你说如果唐风亚知道了君君的存在,会不会把他带走?”
其实唐风亚现在已经知道君君的存在了,但是为了怕唐姣姣又担心,向婉只要将这个事实隐瞒起来。
“放心吧,你是君君的母亲,而且君君现在是法国国籍,不管唐风亚在国内如何,他的手总不会伸到法国那么远。”向婉沉吟了一下,又说:“你先好好睡一觉,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我会尽量赶回去陪你。”
唐姣姣点头:“嗯,谢谢你,苡薇。”
向婉扯了下唇角,挂上电话后,觉得有些头疼,严漠臣的事,唐风亚的事.........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发呆,愈发觉得幸福也像是那颗星星,太遥不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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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婉没有和任何人道别,第二天就坐上了飞回法国的飞机。
长时间的飞行再加上混乱的时差问题,让向婉头疼极了,她从包里翻出止疼片,又找空姐要了一杯水,才勉强抑制住太阳穴不安分的跳动。
睡得断断续续,再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
她打了辆车回家,片刻没有休息,直到看到唐姣姣和君君都还在公寓里,才将这口气舒了出来。
见到风尘仆仆的向婉,唐姣姣露出惊讶的神色:“你说要尽快回来,我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快。”
向婉将行李放到房间的一角,从衣橱里找出家居服换上,一边说:“我不是不放心你们嘛。因为我怕你一听到唐风亚的声音就自乱阵脚,带着君君跑路,让我的干女儿受苦。”
唐姣姣躺倒她身后的那张大床上,伸展双臂垫在脑后:“我就算跑路也不会带上君君的,君君现在还小,怎么能跟着我风餐露宿的。”
向婉挂衣服的手微微一顿,回过头来:“所以说,你昨晚的确想过要跑路?”
唐姣姣坐起身,怯怯的不敢去看向婉的眼睛:“只是想一想而已啦,在法国我又人生地不熟的,现在没有英国大使馆的庇护,我总不能真的自己闯荡,那真的离唐风亚找到我不远了。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和恩恩啊!对了,怎么没看到恩恩跟着你一起回来?”
向婉瞪了一眼唐姣姣,如果她没有赶回来,而是几天后再回来,可能就只能看到一个嗷嗷待脯的婴儿,而找不到这个胆小的妈了。
“恩恩暂时会留在严家一段时间,过几天我有事情要去美国,带着恩恩不方便,而且严家二老也很久没见孙子了,也应该让他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她不能太自私,就为了将恩恩带在身边,而让严家的人一年见不到恩恩几次。
唐姣姣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向婉在家只休息了几天,就开始着手为接下来的剧本做准备。她现在将自己逼得很紧,连唐姣姣都看得有些担心,但是对于疗情伤这种事,唐姣姣也是内行人,不给自己找点事做的话,很容易想不开。
其实向婉却和唐姣姣的想的不一样,她并没有因为和莫濯南分开而颓废太久,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过得辛苦,因为这是的他当初承诺过自己的事。
而对于向婉来说,只要他能过的一帆风顺,她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这么卖力工作,是希望能给儿子做个榜样,也希望在未来离开后给儿子留下些什么。至少等将来恩恩长大了,别人问起他妈咪是谁的时候,他可以很骄傲的说,我妈咪是个很出色的编剧。
一早,向婉就着装完毕,来到和霍尔教授约定好的地点。一进门,就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向婉基本上都认识,因为这些人包括她自己都是霍尔教授的团队,新片也是由他们这些原班人马来编写。
“Abby,过来这边坐。”霍尔教授的大徒弟也就是向婉的师兄David看到她,便打声招呼着。
向婉因为在这里年龄最小,资历也最浅,加上又是这些人之中唯一的女人,所以颇受照顾。
向婉走过去,向周围的人问好,最后坐在David的身旁。
“你来的正好,我们刚刚还在商讨一些情节。听说投资方又增加了一部分投资,我们的预算可以不用那么紧张,所以可以大胆的加入一些很特别的情节进来。”
他们新筹备的这部电影是文艺片,除了爱情之外,还体现了亲情的可贵。向婉做了很多功课,知道一般这样的片子,最大的投资都用来聘请最大牌的艺人,其他琐碎的场景啊、道具啊,花费的钱并不是很多。不过这次的投资方貌似很有钱,这已经是开拍前第二次给他们增加投资了。
向婉刚坐定,霍尔教授就站在会议桌的最前方:“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我有事情想要宣布。”
顿时,会议室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末日曙光》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剧本的编排也被很多界内人士夸赞,我很高兴这部影片成为奥斯卡获奖的大热门,当然,这也要感谢陪伴我一起工作的所有人。在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个人..........”霍尔教授的目光缓缓看过来:“那就是Abigail,她入行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在这之前甚至没有接触到任何编剧这方面的培训,她在《末日曙光》中的出色发挥,让我非常欣赏,作为老师,我也觉得非常骄傲。”
霍尔教授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阵阵掌声,连身旁的David的都笑望着她。
向婉有些局促,这样的夸赞实在不敢当,连忙站起身,对着面前的人微微点头,微笑。“所以,我做了一个觉得。”霍尔教授顿了顿,正式宣布:“新片《桃花小姐》的编剧主创名单中,我要加上Abigail的名字,从今天开始她就成为这部影片的第二编剧。”
向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竟然可以以主创编剧的身份参与到新片创作里来,这是在这之前她做梦都不敢想到的事情啊。
回忆结束后,向婉还有些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缓不过神来,霍尔教授这时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很看好你,我也希望你能借此一夜成名,成为我除了David之外,最得力的弟子。”
向婉自然不会辜负霍尔教授的一片苦笑,她郑重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编剧。”
霍尔教授喜欢自信满满的人,激赏的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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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桃花小姐》的拍摄被安排进了档期,向婉也收拾好行装随着团队一起来到美国。
现在的她已经学会用处变不惊来表达内心的起伏,好莱坞制作工厂比她想象中的要宏伟许多,她还去参观了科幻片制作的工厂,里面有很多著名电影中用到过的道具,还有许多经典怪物人物的面具。
虽然编剧不会直接随组进行拍摄,但是也要了解一下拍片的拍摄环境,向婉也对这个行业越来越感兴趣。
一切完毕后,向婉随着霍尔教授回到预定的酒店,回到彼此房间之前,霍尔教授忽然说:“Abby,你准备一下,晚上我们要见我们最大的投资商。”
“要穿晚礼服吗?”向婉对于外国人动不动就动辄晚礼服来吃晚饭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霍尔教授摇摇头:“对方是亚洲人,不必穿着这么正式,你只要穿一件裙子就可以。”
向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牛仔裤,有些羞涩的笑了。
晚上,向婉早早就收拾好自己,虽然霍尔教授说可以随便一些,但她还是上了一个淡淡的妆,长发没有如往常一样挽起,而是披散下来,但因为白天用发簪固定在脑后,所以形成了一些自然的卷曲。
她穿着那件雪纺长裙,踩着五寸高跟鞋来到包厢,霍尔教授和David的造就已经到场,在座的还有其他主创人员,比如导演和监制等等。
向婉一一打过招呼,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合宜得体的微笑,显得自信又高雅。
她巡视了一圈包厢,并没有煎熬霍尔教授之前曾提到的亚洲人,而这时也有人适时的开口调侃:“今晚好像大家都喜欢迟到,Abby还算是早的了,还有一个人该是把手表房子家里,忘记时间了吧?。”
向婉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想必那位神秘的投资人也应该是迟到了吧。
就在那人的话音刚落间,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向婉因为来得晚,所以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就转过了头,却被男人背后的强光而闪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水眸,只能勉强看到来人有着如同欧洲人一样高颀完美的伟岸身材。
忽然,导演热情的站起身迎接:“Aaron,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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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10)
向婉从不知道只是一个名字,就可以让她全身都在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不能表达、不能宣泄,到最后只能狠狠地压制住。
她眯着眼睛,看着光中那黑暗的影子,熟悉的轮廓而模糊的影子,这一刻忽然鼻子发酸,眼泪就含在眼眶里悬悬欲坠。
她本不是这么爱哭,只是相见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根本无法承受。
隐约听到身旁的David在大声叫她的名字,向婉却不舍得将视线从那抹身影上移开。
哪怕,只是相似的人,看一眼,都会无比的满足媲。
一旁的David不敢被冷落,忽钳制住向婉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一对上她通红的眼睛,原本调侃的话堵在嘴边,张口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但是他的声音很快被导演的声音压下去——
“Aaron,你来的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男人微微笑,很温文尔雅的样子。他从向婉的身边经过时,脚步并未停顿,但她仍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她缓缓垂下头,忽然失了勇气再抬起头。
“这是霍尔,也是《桃花小姐》的编剧,下面那几位是霍尔的团队,David你应该认识,《酒醉》那部电影就是他写的,至于那位亚洲小姐,是霍尔新收的得意弟子。”导演一一介绍起来,霍尔和David的都站起来与这位最大投资人握手。
向婉迟迟没有动,然后听到David为她解围的声音:“先生别见怪,我们这位小姐今天不太舒服,而且也怕生。”
男人偏过头,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然后移开,用醇厚充满磁性的声音说:“没关系。”
向婉缩在黑暗中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曾经想过再见面的时候她该怎么表现,该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告诉他我很好。
可是今天太意外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甚至听到他的声音都要用尽最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
David坐下,同时凑到向婉的耳旁,有些担心:“Abby,你今天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向婉咬唇,片刻后才转过头来对David的苦笑一下:“对不起,刚才有点头疼,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