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唆额上青筋本来直跳不已,听她这么一说,太阳穴直鼓个不停…
“狮王哥哥,你打他们去,别打我,长殳,长殳…”柳贞吉泪眼模糊,还是直往门边瞅,朝外头的人喊,“长殳救命,王爷要打死我了,你快快来。”
“滚出去。”长殳已经打开门往里冲了,周容浚见他冲进来,左右前后都找不到东西,身上也没个杀人的,这时候他就知道刚刚她他身上东西的用意了,脸上笑意更冷,他干脆脱了脚上的靴子,往长殳身上砸去,“再过来,连你也一直处置!”
“长殳,呜呜…”
“还不快滚?”周容浚见长殳被砸了头也不走,干脆把人抱起,拿起座下凳子就要往长殳头上砸。
“长殳,你快走。”柳贞吉一见,呼吸都悬了,赶紧把他的手给抱住。
这一砸下去,长殳命都要没。
“王爷,那天老奴也在,王妃是被陷害的,还望王爷明察。”低着头的长殳被砸了手臂,刺痛不已,还是硬着头皮道。
“滚你的。”周容浚被她紧紧捉住了拿凳子的手,脚没闲着,朝长殳踢去。
“混帐,长殳老了,打不得。”柳贞吉见他还踢,气不过来,嘴往前一靠,用利齿死死地咬住他的鼻子。
“柳氏!”那咬劲一点力气也没藏,早把她摸得清清楚楚的周容浚知道她是连吃奶的劲也使上了,不禁气绝,一甩凳子,手往她屁股上狠狠地揍,“谁给你的胆子?啊…”
饶是狮王,也被柳王妃咬得痛叫了数声。
他一叫,柳贞吉心上一疼,就这么放开了牙齿,看他怒目向她,她可怜兮兮地道,“你打死了我们,你去哪找那么喜欢你的人去?”
周容浚被她说得冷笑不已,长殳在一旁额上冷汗都出来了,却还是不敢说话。
直到柳贞吉缩周容浚怀里,拉着他的手碰她藏于他怀中的胸,喊了声疼,他才皱了眉,朝长殳没好气地说,“你出去。”
说着抱了她去床那边,翻了广清液出来。
路中柳贞吉朝长殳不断地使眼色,长殳就又悄悄出去了。
他擦药的时候,柳贞吉嘶嘶地抽着气,不断地叫疼,被他瞪了又瞪,柳贞吉也没在意,只管示弱喊疼。
其实想想他也是嘴下留情了,没全用力,要不按他的那身蛮力,真得被咬下来,擦了药也不宄。
“后面也疼。”柳贞吉摸了摸屁股。
周容浚非常不快地瞪了她一眼,把床帐放下,把人脱光,又擦了一道。
周容浚抱了人在怀里后,那刚刚平静了的气息又一声比一声喘得粗,柳贞吉不断看他,见他胸膛直鼓,知道他还在气着,她稳了稳,轻声问他,“我的气你消完了没?”
周容浚闭眼,不看她。
柳贞吉在他怀时爬了爬,吻了吻他的嘴角,“打我这么惨,你还生我的气啊?”
这气性怎么这么大?
“钱家设计我,你要怎么办嘛?”柳贞吉拿过枕边的帕子,擦了擦鼻涕。
嫁这么个男人真是作孽哦,好辛苦,还要被他不理。
“就一面?”周容浚忍了又忍,再睁开眼时,还是问了她一句。
“就一面。”
“他长什么样?”
“就两样啊,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除了那一句,你还跟他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啊,就是有一次,钱夫人带了他来,听他说过几句话,一共就两次。”
“说了什么。”
“狮王哥哥…”
“说!”
柳贞吉苦着脸,只好回忆了一下,又把那几句话说了一遍。
“就这几句?”
“是。”
“要是再有,你最好现在就说出来。”
“没了,”柳贞吉说到这,叹了口气,抬手摸他冰冷的眼,“你怎么还是不信我啊?”
周容浚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不信你?”
他要是不信她,他刚刚就掐死了她。
“好嘛。”柳贞吉无原则,软弱地应了一声。
这其实哪能怪她,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周容浚不再与她多说,亲了她额角一口,就下床披了长袍。
“狮王哥哥…”柳贞吉趴着看他。
“过一会回来。”周容浚看她一眼,没再多说,起身去了门边,找来了护卫说了几句话,回身又叫了丫环过来去打盆水来,站在门口等的时候,候在一边的长殳不断看他。
“伤哪了?”沉默了半会,周容浚问他。
“就手臂那一点,不碍事。”
“去擦点药。”
“诶。”
“那天的事,你再跟我说一遍。”
“是。”
长殳又低低把那天见面的形情说了一次,其实就一面,不过片刻之间的事,三言两语就可说完,但长殳还是把那一整天的事情,和为何瞒他之因全说了出来。
“娘娘怕你挂心,冲回来找钱家算帐,那时候,我们王府根基不稳,钱家还在随您打仗,不是把事情闹开的好时机。”
“以后有什么事,就别瞒着了。”周容浚淡淡道,“我不喜欢被人当傻子。”
“老奴知道了。”
周容浚良久无声,直等丫环匆匆把温水盆端了过来,他才“嗯”了一声,端过盆,进了房内。
屋内,周容潍给柳贞吉擦了把脸,又仔细擦了擦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子,喂她喝了半杯水,才开口与她道,“睡一会。”
柳贞吉看向他,见他脱了衣裳上了床,知道他要陪她睡,这下心情好了起来,老实地趴回了他怀里。
“你不生我气了?”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睡吧。”周容浚拍了拍她的背。
柳贞吉在他怀里闷笑了两声,知道他冷静了下来,而这一劫,她总算是熬过去了。
不一会,正当柳贞吉在温暖得有点热的胸膛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不由睁开眼,听到外屋那处,有声音传来,“…按您的吩咐,已经把尸身挂在了城墙前。”
柳贞吉心下一颤,抬头朝他看去,见他平静地看着她,她却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父皇会怪罪你的!”
周文帝向来最不喜欢他的就是这点,性子一起,什么事都不管不顾。
“为何要怪罪?”周容浚摸了摸她的脸,淡道,“钱家反了,我只是先处绝了反贼之子,以儆效尤。”
“墨守成到了?”他没再与她多说,朝外道。
“禀王爷,到了。”外头另一道沉稳的声音道。
“嗯。”周容浚把人挪到床上,欲要下床。
“狮王哥哥…”柳贞吉紧张地抓着他,见他眯眼朝她看过来,她咽了咽口水,“你又要去打仗了?”
周容浚绷紧的脸不禁柔和了下来,“我不去打,墨家去打。”
“我把钱家给墨家,你说如何?”周容浚给她提了提被子,低头亲了她的黑发一口。
柳贞吉一听,吐出了口长气,趴回了床上,如释重负,“这是个好主意,有墨家先出头,父皇那也好交待。”
苍天,刚才差点把她给吓死,这么大的事他要是没个好名目,文帝绝对会跟他闹翻。
第129章 周文帝,万皇后。
“你怕那老皇帝?”
柳贞吉朝他呲了呲牙,赶紧把头埋枕头里了。
她可不跟他一块说皇帝。
家里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就够了。
见她闷头不语,但人是温驯的,周容浚笑了笑,也不再多说,起身去见墨守成。
他不怕与他作对的人有多少,哪怕加上皇帝皇后又如何?
只要他在意的这几个,顺他的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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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与墨守成说了钱家通敌卖国这事。
而钱保丰与西域王通信的证据,也在他手中。
“巍山那一块,你攻下,就是你的,我会另派三万将士从斜面助阵,剩下的你看着办?”周容浚看着墨守成。
墨守成岂能不知钱保丰挂于城墙之事,他不领命又如何?
他不想变成下一个钱家。
“王爷…”
“我说话算数,给你就是给你,仗你好好打,打不赢,本王还在后面帮着你打,你看如何?”周容浚翘了下嘴角,看似笑了,但脸无丝毫笑意。
“末将领命。”
“那就去领兵吧,钱家那头,本王先给你顶着。”
“是,末将这就去。”
墨守成匆匆而去。
钱家反之事,京中在数日后才知情,这时墨守成已经出兵,捉拿反贼,尔后狮王军双面包抄巍山,钱家三万兵马,大半降,小半战,钱家数百族人,还未捉拿,就被王府护头带领的狮王军宰杀。
在钱家主族的几户人家死得七零八落的几天后,剩下而战的那一半钱家士兵无心再战,也是竖了降旗。
这一战,墨守成打得其实并不艰险。
最艰难的那一部份,西北王已经让他的属下做了。
而西北王处决钱家最大的压力并不是来自于灭钱家,而是来自京城。
周文帝知道周容浚在灭钱家后,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不解问身边的恒常,“那是朕儿子?”
这么多朝臣想打西北的主意,他这时候把钱家灭了,谁他娘的替他守西北?
他以为就他一人,他就可以支手遮天了?
周文帝气得脖间青筋突突地跳,如若周容浚在他面前,他能让他这皇子从此滚出他的眼睛,以后休想再从他这里得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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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皇后知道钱家被灭,是当天晚上的事了,这事还是恒常偷偷与她报的信。
她知道后,难得地去了德宏宫。
见到她来,周文帝一点欣喜也无,冷着脸与她道,“如果你是来说情的,没必要了。”
他不会要一个分不轻事情轻重急缓的儿子当继承人,继承他辛苦夺下来的江山。
万皇后拣了个位置坐下,看向首位的他,淡道,“那行,我不说了,我来,还有另一桩事与你说。”
周文帝漠然地看着她,不语。
“我要去西北。”
周文帝当即就不屑地哼笑出声。
“过几天,我把内宫的事一交待就起程。”
周文帝见她还说,嘲讽地一挑嘴角,“皇后,你以为你能逼朕就范?”
以为她要走,他就任她那小儿子胡作非为?拿他大周安危当儿戏?拿他栽培他的心血当玩笑?
周文帝觉着,都这么多年了,他这皇后还是不够了解他。
为了这江山,他当年可以对她如何,现今难道她觉得他就做不出手了?
万皇后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嘴角扯了扯,“您想多了,我只是想辰安了,我现在惜命得很,看着她,我能多活几年,他们短时日内回不来,那我去。”
周文帝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既然你想辰安,朕把她回来就是,用不着你亲自跑着去。”
万皇后摇了摇头,“我自己去。”
“万扶摇!”
“您不是江山为重?”万皇后平静地看着他,“夺了他的女儿回京,到时候,你就不怕他打到京城来?”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他不一声都没跟你吭一声,就把钱家灭了?”万皇后淡淡地道,“你要是觉得他罪不可恕,也要好好想想,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我们捏揉搓扁的小儿了了。”
他现在可是个有着周朝大半兵力的王爷。
周文帝看着冷漠的万皇后,突然笑出声,“你威胁朕?”
她那小儿子还没威胁他,她代他先威胁上了?
“我没有威胁你…”万皇后看向他,那漠然的眼睛里,有着她的一贯的孤傲与不可一世,还有,无动于衷,“只是他那疯劲,何尝不是像了你我,别刚灭了屈奴,你与他就内斗了,现在还是你是皇帝,还是该你大局为重,他怎么做,都是你的儿臣,你要是真不喜欢他,你是怎么收拾你的臣子的,你以后就怎么收拾他就是,至于我,我不过是个想多看孙女的老太婆,你万不需把我想得那般重要,我也没觉得于你,我有什么重要可言。”
周文帝呵呵笑出了声。
万皇后不再与他说道什么,起身朝他福了一福,就又走了。
来去,不过留了眨眼时刻。
她一走,周文帝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