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在乎那是错的啊。”柳贞吉继续眨眼睛。
“可这…这是错的。”小军师急得揪头发。
“我不在乎。”小军师还是太年轻了,智慧阅历都到了,却还是不明白感情这种事,最不受人为操探,越深爱就是越在乎,也最经不得消耗,柳贞吉忍不住拍了拍这个小弟弟的头,怜爱地道,“等你成了亲,我也希望无论你做何事,就是说王爷不对也好,说我做错了也好,再说谁谁臭名远扬,谁是千古罪人,你的娘子都能与你站在同一边。”
“那是不对的。”小军师沉默了一下,固执地道,“不对的就是不对的,如果我有做错,我不会…”
“那你的娘子觉得你不对,不认同你,不尊重,你就觉得是对的?她不想与你一道,你就不觉得难受?”
“您这,这是歪理!”
“你就不会觉得孤单?”柳贞吉微笑着轻声着问他。
这次小军师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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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把所有在西歧的土地地契,并上补了五十万两银的税。
而周容浚给墨家的,是一片产红木的森林,一处铁矿的驻守权。
墨守成惊愣,墨夫人也没好到哪儿去,抱着她身边的儿子大哭了一场,哭着喊,“吓死我了。”
她还真以为,西北王要干掉他们。
墨家劫后余生,掌握要害最多的钱家却因他们之前的过于硬气,现下还是不知死活。
这一晚与柳贞吉说过京之事后,周容浚与她主动提起了钱家的事,“我不喜欢钱家那个儿子,明着谦逊,实则狂傲,他谁也没放在眼里。”
柳贞吉点头,笑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也不失为他的一个优点,要不然,我们王府也不能轻易知道钱家与西域王的合谋,要是真让西域王进京跟屈奴王联手,我们才真的遭殃。”
“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恨不能灭了他们一族。”周容浚揉了揉她的头发。
柳贞吉哈哈笑了两声,笑眼弯弯,侧头看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是灭还是不灭?
“我看着他们碍眼。”周容浚看着她的笑脸,沉默了半晌又道,“我不想像父皇一样。”
“一样什么?”柳贞吉抬手扯他的嘴。
周容浚拉过她的手,无奈道,“忍半辈子,到身边的人谁也不喜欢他了,他才动手。”
“我不会因为你不动手,就不喜欢你。”柳贞吉想想道。
“可我还是不喜欢。”周容浚依旧不改那不悦的口气。
他是真讨厌钱家,所以对钱家提出的条件动心了,还是不想松口。
“我反正都听你的。”柳贞吉决定这事她不插手的好。
钱家公子这人,太邪门。
其实那句说她毒如蛇蝎,引起王爷震怒的话,不像是他那等八面玲珑的人说的。
可他还是说了。
不知他是在找死,还是在搞什么鬼。
因这阵子钱家公子一天比一天还邪门,柳贞吉也不敢深思太多事。
“京中那边,可能会拿钱家做文章,”周容浚还是下了决定,“会比较麻烦,我想法子把他们在屈奴的内线拿到手之后,再动他们。”
柳贞吉“哦”了一声,头皮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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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太有“诚意”,说钱保丰可以在王府作为担保留下来,直到西北王见到钱家的诚意后再另作他说。
柳贞吉却因此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这天在周容浚见京中来使时,召来了长殳,躲在他们的寝宫里,让丫环看着门,她便与长殳瞪着眼睛道,“长殳,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长殳看着她好一会才道,“老奴老了,还想多带小世子小郡主几年。”
他不想被震怒之下的王爷打死,而且这事如果被京里的那位知道,就又要道王爷不适应当他的继位者了。
“那不说?”柳贞吉抚抚胸口,自从知道钱保丰要留下不走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道,就算放人不对,她那天也得让钱毕氏把人带走,弄得最后他们都被那祸害设计了。
“王爷要是以后知道了,会生气的。”长殳干巴巴地道。
“那我去说?”柳贞吉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天让墨玖与钱保丰写信给墨钱两家,说他们还想在王府多久一段时日,因那段时日她拿他们当质子,柳贞吉想着在名目上好听一点,造成了一个他们在王府做客的假像,所以那天午间还假惺惺地让长殳请这两位公子爷用了顿便饭。
哪想,那天午间长殳带他们回他们的住处时,中途遇上了她,那天午后她困得很,揉着眼睛也没看清楚人,被突然大步靠近她身边的钱保丰与她说了句带她远走高飞的话。
这话轻得只有他们能听见,柳贞吉反应过来,在弄死他还是当他是在激怒她的想法之间决择了一下,还是没因句调戏之语把人给弄死。
那时候,周容浚身上还有着伤,柳贞吉想信中与他报备一声,但长殳说这时机不好。
她当初确实是轻忽了,所以落到了现在这境地。
“您说,”长殳眉头皱得死紧,“怕也是不能得好,还是老奴去说?”
“好,那你去说。”柳贞吉觉得长殳被他打死的可能性极高,与她一样的高。
长殳身起就要走。
柳贞吉见他真要走,赶紧拉了下他,苦笑道,“我去说。”
“娘娘,可能现在说,更不是什么好时机,钱保丰不会拿钱家一族的生死开玩笑。”
“他会赌,他不怕事,他看他的说话做事就知道他多狂了,”柳贞吉摇摇头,“你听我说,他本来有法子全身而退,但他现在却要被留了下来,你想,依他的本事,一年两年,王爷可能还是不会喜欢他,可要是三五十年,钱家安份,成为了王爷的左臂右膀,王爷说不定还真会欣赏他,到时候,王爷要是知道真相,他只会更生气,到时候事情会更难以处理,不是吗?我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瞒了他这么多年,会不会让我去死。”
“王爷不会。”长殳皱眉,不悦看向她,“您怎么能这么想?”
“真不会?”柳贞吉坦然看着他。
他是长殳带大的,他独占欲到底有多强,性格有多霸道,他难道真不知道?
他们不是就是怕他知道钱保丰的事,不顾身上的伤,不顾战场回来解决钱家之事,所以当下才瞒了下来?
“当初就应该杀了钱保丰。”长殳垂下眼,脸也阴冷了下来。
“现在再悔当初,也来不及了。”
“娘娘,那人,是真话还是假意?”长殳抬头看柳贞吉。
“真假又如何?是真是假,他都把我们拖到了这境地…”柳贞吉说到这,还笑了一笑,“想想,他有些地方轻视了我,我又何尝没犯这个错。”
那天她确实失了防守,身边就带了两个丫环,他靠近得太快,一句话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但他靠近她身边耳语的样子,可是被墨玖看到了。
钱保丰是真意,还是假意,还是她被他给设计了,柳贞吉也弄不明白,能明白的就是这事必须得说给她家王爷听了,她再明白不过他的性子,这种事,最好别瞒他的好。
再晚,要是钱保丰再另有动作,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第128章 吵架,处绝。
钱保丰那调戏之语,先前柳贞吉还真没放在心上,她就算不是过尽千帆才穿来,但好歹也有些因岁数深沉下来的定力,不可能会为别人三言两句心思浮动,更不可能因被人调戏一句就被人激怒,老实说,别论钱保丰说的话可能还是假的,就是真的,他在她面前哭天喊地,或者拔剑自刎,她也不会眨半下眼。
那时没解决钱家这个祸害,跟现在的原因差不多,时机不适宜。
但现在看来,没有什么适宜的时间,再不动,越怕越出事,她只能先动了。
说实在的,柳贞吉知道这事就算她不在乎,于她而言总是有损,要知道这事就算是假的,传出去几句不好听的,也于她名声有碍。
更别说,她家王爷其实在乎这个在乎得要命。
钱保丰骂她一句,他都耿耿于怀。
“王爷会打死我。”柳贞吉下了决定之后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一下。
她话说得严重,但神情不算凝重,长殳看了她几眼,不知说什么才好。
事不宜迟,眼看人都快要留下来了,柳贞吉也不能再躲,便叫长殳去叫他们王府来寝宫。
长殳出去之前,柳贞吉嘴角一扬,笑弯了眼,朝长殳道,“你带着宋大夫守门边,必要时候冲进来,定要救我一命!”
“您…”长殳顿住,唉了一声,躬着腰驼着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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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一进门,柳贞吉正在靠窗的大书案前挪东西,桌上还有个大花瓶还没撤,见人一进来,她忙朝周容浚招手,“狮王哥哥你快过来。”
周容浚走过来,看着笔墨纸砚书经皆无的书案,朝她扬了下眉。
“你把瓶子搬到外头去。”大花瓶里盛着水,柳贞吉觉得重,就把这活留给他了。
她让他做个什么事,周容浚都是做的,也没问话,先搬了花瓶出去。
回来的时候,见他王妃还又过来抽他腰间别着的软剑,他展开手让她随便动,但这次问她话了,“你要作甚?”
在书案上吗?
周容浚看了看大打开的窗户,寻思着在脱她衣裳之前叫护卫们撤开来,离远一点。
至少窗边的那几棵树上不能留人。
西北王满脑子下半身的事,柳贞吉把剑抽出来的时候,往下的视线见下面的中间衣袍已经鼓起了一点,刹那,她哭笑不得。
这样也行?
“咳。”柳贞吉轻咳了一声,厚脸皮这时微有点泛红,又蹲下了身。
“嗯?”周容浚诧异了,心道这是什么日子?
也就他生辰时,她才会对他这般好。
可今年他的生辰,早过了啊?
柳贞吉听他嗯哼出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差点笑出声来,但这时候实在不是笑的好时候,只好强忍着笑意,把他靴子里大小三把匕首拿了出来。
然后起身,把他袖中藏着的短刃也摸了出来。
周容浚被她的软手碰来碰去,有些忍不住了,胸脯有点不平,看着她的眼睛发着亮光。
柳贞吉被他烁烁的目光看得血都有些热,又连连轻咳了数声,提高声音叫,“镜花,镜花…”
“来了。”
柳贞吉忙把这些个凶器抱起,走了几步到屋内的拱门前,把它们交给了闻声而来的镜花,“抱出去放着,把门关紧了,我有话跟王爷说。”
“哎。”镜花抱了东西走。
这时,周容浚已经坐于凳前,正对着柳贞吉,还朝她伸开了双臂,笑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长殳一路板着个脸,你自己来书房叫我就是,我还能不依你?”
说着,长手一揽,迫不及待起身走过两步,抱宝贝一样把人抱到了怀中,一坐下就把人放到腿上。
这是什么走势?
柳贞吉见他吻上了她的脖子,真是想哭又想笑。
“狮王哥哥啊…”柳贞吉咽了咽口水,抬了抬脖子,方便让他印上他灼热的吻,心道等会他要是还有这么热情可就好了,“我有事跟你说呢。”
“说。”周容浚心不在焉,扒她的衣襟,朝里落吻。
“我跟你说啊,前几个你在打仗的时候,呃…”他咬了那里一口,柳贞吉这时不禁噤了一声,见他咬住了含住不放,动作越来越狂烈,眼看就要收势不住,她连忙快快地道,“就是那时候,那个钱保丰说要带我远走高飞,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
最后一声,是乳*头快被咬断的柳贞吉的尖叫声,她疼得身子一抽,眼泪下意识都出来了…
老天爷,她怎么这么傻?非在这时候说?
是不是都被咬没了?柳贞吉泪眼模糊低下头,强忍住头往下一看,对上了刚趴在她胸口的男人的眼睛,身子又一抖,吓得连疼痛都忘了一半了。
“狮王哥哥…”她哆哆嗦嗦喊了他一声。
周容浚脸已经完全冷下来了,他慢慢直起了腰,手掐着了她的细腰,淡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柳贞吉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渗了血的那处,她疼得她抽气都抽不过来,眼泪不停地留,“那个钱保丰调戏你王妃啦。”
“什么时候的事?”
柳贞吉觉得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快要被他掐断了。
“屈奴王进京那日,我让墨玖钱保丰写封回墨钱两家的信,其后长殳请了他们在议事厅用膳,膳后长殳带他们出去之时,我刚从书房出来要回寝宫看小郡主,半路被他们遇上了,钱保丰冲上来朝我说了这句,然后就走了,除了这次,事前事后我从未见过他们。”钱贞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这样乖乖守着礼教,除了自家的那几个老门客说话时不隔屏风,她跟谁说话都是要隔着屏风隔着人墙,怎地好死不死,落在了钱保丰的手里。
可那天还是她叫长殳请的人用膳。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钱家那位,也实在太会见机行事,把握时机了。
“柳贞吉。”
周容浚很客气地叫了柳贞吉一声,声音很克制,却听得柳贞吉直发抖。
“呜。”被人连名带姓叫了一声的柳王妃吓得直住他怀里躲,连胸口的疼都忘了,抱着他脖子就惨叫,“狮王哥哥,你可别这样,你还是叫我白痴愚货吧,要不你叫我王妃也行。”
周容浚伸出手,牢牢抱住她的后脑勺,往前一抽,把她的脑袋从他的脖子里抽了出来,他眯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花颜月貌,淡淡地说,“本王什么时候允许过你有话不与本王说的?”
柳贞吉直摇头,“什么时候都不允许。”
“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周容浚说到这,声音也止了。
柳贞吉修长白净又软弱的手,握住了他那里,朝他讨好的笑,“狮王哥哥,要不,我们冷静冷静?”
她握得紧紧的,周容浚冷冷地看着她。
“钱保丰…”柳贞吉见她一提这名字,他就笑了起来,笑得她寒毛忍不住倒竖,但也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说,“那人不就是想离间你我吗?你生气,岂不是要被他算计到了?”
“哦?”周容浚挑了下眉,朝她假意地翘了翘嘴角,“老子不在乎那个,老子想知道,为何这事你瞒着我。”
说着也不管要害被她抓着,把人提起翻过身,巴掌狠狠地揍了下去。
那一掌比一掌快且狠,没几掌,柳贞吉就抱着他的小腿鬼哭狼嚎了起来,“狮王哥哥,哥哥,哥哥…”
“还敢不敢?”响亮的节奏里,周容浚的声音冷硬得就像冬天雪地里刚拔出的冷刀。
“不敢了!”柳贞吉觉得她把两世为人的脸面全丢光了。
“不敢了?”周容浚还轻笑了一声,笑得柳贞吉觉得屁股是热的,背却是凉的。
“不敢了!!”柳贞吉眼泪鼻涕一起流,苍天,她不止两世为人,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被这么揍一顿,她还要不要活了啊?
一想,觉得奠严全然丧失的柳贞吉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小世子,小郡主,娘没法活了,我都没这么打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