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打算怎么做?”

“明日我写一封《休书》,你将此《休书》转与抚顺王慕容琳,托他转予莲贵妃。”

他不会成为京城的笑话,更不会给太子藉口来挤兑他。

不就是舍弃一个女人!

宋清尘背叛他,他为何还要留着。

双福就是在宋清尘嫁给他后开始变心的,在他迎娶宋清尘入府之时,她已是太子的人,他可清楚地记得,自己与宋清尘大婚之夜,他并未碰她,而次晨却有染上落红的元帕。

以前,他不愿细想,而今想来那时处处就现了端倪。

宋清尘根本就是太子埋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在他来到北疆后,宋清尘会被送入皇家寺庙静修,她等不到太子相救,只好搭上了温如山,在慕容琪听江若宁说了宋清尘与温如山的事后,他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同情温如山。

温双惊道:“殿下与抚顺王相识?”

“我们同母三兄妹,我幼时中毒体弱,是太上皇、太后将我哺养长大,当年在畅园行宫,本王与慕容琳、慕容琏三人相识的,那时候他们叫温琳、温琏、温琭,阿琳与我交好,私下告诉过我关于他们三人的身世,还托我保密…”

温双压了压被褥,“殿下,明日一早要赶路,睡吧。”

“这几年辛苦你了。”

温双鼻子发酸,想哭,却未让泪流下,她壮着胆子拥住了他,“双儿这一辈子都陪着殿下。”

“我们未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平启丹,夺储君之位…”

以前的他,是决不会与太子相争。

可今日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旦说出,便是他已决定。

温双愣愣地望着慕容琪。

“双儿,就算本王不争,太子早已不当我是他的手足兄弟,争,是为我们自己求一条活路,也是为了江山天下与万千百姓。今日凤歌说了那么多,可她只有一句没有点明的话。”

“为了大燕江山,为了万千百姓,让我与太子一争,太子成不了明君。”

犹记当年,容王就曾与慕容琪秉烛夜谈,容王支持慕容琪,就连太上皇也觉得慕容琪为帝比慕容璋更为合适。可那时,慕容琪根本没有此意。太子犯罪,皇帝勃然大怒,曾说要废太子,也是慕容琪前往畅园行宫请了太后,被太后一力压住。

这么多年,太子只知是太后保他,却不知慕容琪从中当了说客,却以为是慕容琪挑唆了容王要废他。

温双轻声道:“无论殿下做什么决定,属下都跟着殿下。”

“双儿,即便你成为亲王府贵妾,成为嫔妃,千万不要善妒,你与我之间,少了男女****,更多的是主子与属下的关系。我不会再碰你…”

“殿下…”

不会再碰她,这话像一把刀子。

慕容琪道:“以前是我失了记忆,但自我忆起一切来,我很难将你当成自己的女人。本王忘不了秦武,他至死都放不下你,一生深爱着你。”

温双是秦武挚爱的女人,以前慕容琪就知道,他怎能夺自己心腹属下的意中人,即便那人已经不在了。他对温双,就拿她与秦文秦武一样看待的。

野狼岭分开,秦武曾跪地道:“若殿下能逃过此劫,请殿下照顾温双,让她嫁人生子,平安一生。”

如果未曾失忆,他是如何也不会要温双的。

温双是秦武的意中人,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像是伙伴,像是朋友,更是上司与下属,对温双,有怜惜、有关照,唯独少了男女****,即便是失忆后的他,对儿女情长也极淡。如果他有心动过,应该是青梅竹马的梁娥英罢,她虽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有才华的,却是最温婉、懂他之人。

他娶宋清尘,是因梁娥英已不在人世。

她的死,一直是他心上未解的谜底。

朋友妻,不可欺。

慕容琪又道:“如果你想嫁予旁人,本王会放你离开,只是泉儿得留下,他到底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殿下…”温双的泪夺眶而出,“属下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属下高攀殿下…”秦武爱她,她从来都知,也为秦武的痴情感动过,只是秦武不在了,她却要继续走下去。

“这与身份无关,只因你是秦武最爱的女人,本王已经对不住秦武了。”

“秦武已逝,可我们还活着,如果秦武知道双儿嫁给殿下,他一定会很高兴。”

“本王一时还无法说服自己与你做夫妻,你多给本王一些时间,但你不要报太高的希望…”

他剥开了温双抱住的双手,又往边上移了移,与温双在被窝里保持着一段距离。

说出来,他心里好受多了。

明明不想碰温双,却要与她躺一张榻,这是一种煎熬。

就在温双静默落泪时,慕容琪又问道:“你如何看我们的关系?”

“殿下是属下的主子,属下的一切都是殿下的。”

从她到慕容琪身边做侍卫前,她的师父就告诉她身为贴身侍卫的职责,尤其是告诫她,身为一名女侍卫是万不能对自己保护的主子产生爱情,因为她的身份不配。

“若让你改嫁…”

不待他说完,温双打断他的话,“属下这辈子都是殿下的人,秦武没了,属下的心跟着去了,可属下后来做了殿下的人,还生下了孩子。这一辈子,双儿都只是殿下的属下,不该有非份之想。”

“既如此,你记住今晚所言。”慕容琪觉得,许多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正妃、侧妃的名分不会是你的,本王为亲王,你最多是王府承仪;本王若为太子,你最多是太子良媛。而泉儿,不会是本王最看重的儿子,更不会是世子。”

她懂!她全懂!

她对他忠心耿耿,却从未奢望过得到他的爱情,因为他的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是江山社稷。

可是,当他的话道破,她还是觉得心痛。

过去的若干年,她想着嫁给秦武为妻;后来秦武没了,她将寻找到慕容琪当成最大的信念;待阴差阳错间与慕容琪结为夫妻,生下慕容泉,她又想着只求慕容泉平安成人…

她是他的女人!

他给了她一个儿子,如此足矣!

她怎么开始没完没了的要求,得到一样又妄想另一样。

慕容琪睡熟了,温双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试着去理解他,他可是最了解她与秦武之间的事,她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女人?她喜欢的是秦武,她给不了他的心,又如何要求他的心里有她。他们只是彼此取暖的可怜人…

自我开解、安慰,温双不平的心潮终于宁静了。

窗外,月华如水,素影分辉,冰雪洞澈,终究不改千年来的妩媚与清洁,望之皎皎,思之缈缈,倒映在窗前的乌盆水波里,波痕清浅中月华澹澹,柔光流素。

次晨,天刚明,四下就是收拾马车行装的人,传出阵阵辞别说话之音,最欢喜的当属已知事的小孩子,听说不用再住在山野林间,而是要入城,一个个面带兴奋,破天荒地记得比大人还早。

收拾好的马车旁,穿梭着几个奔跑追逐的孩子。

“进城了,就有吃不完的冰糖葫芦?”

“我娘说,有许多糖葫芦,想吃随时都能买到,能吃到我牙酸。”

“那我想吃芝蔴饼。”

“城里也有许多!”

对于像莺莺这般大小的女孩子,进城就有漂亮的头花,好看的新裳。

进城,代表着有好吃的、漂亮的服饰…

他们已经听说,从此后,他们不再是山贼,而是贵族、是官家的少爷、小姐,这个身份转变,几乎整个彩凤谷都引以为傲,确定了第一批进城的人,个个面带喜色。

一个*岁的姑娘过来,问道:“莺莺,你家的马车收拾好了?”

莺莺立在路口畔,身后站着萧归,不,他现在有了小字“归朝”,慕容琪说:“归朝是我长子,大名要等父皇赐下。”

436 靖王活着

皇帝亲赐名讳,这是一种荣耀。

萧娜更是笑呵呵地认同了这个决定。

这不仅是她的长子,更是慕容琪的长子,而且她还是正妻,意味着归朝的身份很尊贵。

归朝用稚嫩地声音问道:“姐姐,爹又在温姨娘屋里过夜!”

莺莺淡淡地睨了一下,“这有什么了不得的,娘才是正室,不就是个侍妾。以爹的身份,他日侍妾姨娘多了去…”

归朝一脸迷糊,他还不到五岁,哪里能懂这些事,以前听说这样的事,莺莺总是板着小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现在就不生气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鹭鹭被乳娘穿好衣裳,原只得两三岁模样,加上穿上了厚重的冬衣,越发像个圆球,动作笨拙地站在哥哥姐姐身边,看着路上忙碌的人,转着乌溜溜地大眼睛。

萧娜依旧是一袭大红的劲装,正张罗着下人收拾马车。“莺莺,领归朝和鹭鹭回屋用膳,一会儿要入城。到太平城还要赶一天路呢,路上可没地儿给你们做饭。”

莺莺一手拉着弟弟,一手牵着妹妹进了院子。

三当家的闺女蹦跳着跟了过来,在彩凤谷,各家孩子就爱在别人家蹭饭,早已成习惯。

温双服侍慕容琪洗漱整衣,今日的他,换了一身湛蓝色的锦袍,头发高挽,又刮了胡须越发显得丰神俊逸,他长了一双大燕皇家的凤眸,眸光幽深,风仪皎皎,行止之间,带着一股贵族气势。

萧娜一抬头就看到了慕容琪,立时眉开眼笑地道:“夫君不再睡会儿?”

“再不动身,天黑前就赶不到太平城。”他扫了眼自家的几辆马车,“早饭备好了?”

“膳食备好了!莺莺带着弟弟妹妹在屋里用膳!”

萧娜学得很快,听说皇家管吃饭不叫吃饭,而叫“用膳”,她立时就学了,还向温双打听了许多皇家的规矩、禁忌,也是一听就学,一学就会,只是这样的她,弄得慕容琪很不习惯。

慕容琪道:“给妹妹屋里送些清淡的饭菜去。她大病初愈,你多照看些。”

“这还用夫君吩咐,我早就令人备了一辆最软和的马车给她。”

近来没人听见萧娜骂人了,更没瞧见她拿着鞭子打人的画面。萧娜的心情出奇的好,想着一回城她就是王妃,从此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连做梦都能笑醒。

彩凤谷的几位当家,在得晓慕容琪的真实身份,个个都振奋了,先带走了一批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待边城战事一起,其他人也会相继离开彩凤谷。

慕容琪让一部分人先行出谷,自己一家人稍后再走。

先走的是三当家、六当家,四当家暂时留下来,他是彩凤谷的老人,要代为打理彩凤谷,待慕容琪等人在太平城安顿好了,再与其他人寻安顿地,他们也是要渐渐离开彩凤谷。但还有一些人舍不得离开,慕容琪也不强迫他们,同意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不过是三百多人的队伍,却有一百辆马车,分成了三部分,每列有三四十辆不等,车上全都是家具、衣衫及一些野味吃食等。

江若宁与温双母子坐在一辆马车里。

萧娜带了三个儿女另坐了一辆。

车轮轧轧,载着曾经的山贼们奔往太平城,他们不用再躲闪,而是走在了阳光下,因为有慕容琪,再不怕被两国官兵捉拿追辑。

遥远的京城。

皇帝收到了温鹏远亲自呈来的密函。

待看到上面熟悉的笔迹,他惊呼一声“琪儿!琪儿真的还活着,这是琪儿的笔迹…”

慕容琪在密函中禀奏了他的打算,又简述了这些年他的生活,还提到早前他从悬崖坠落伤了头部失去记忆,直至凤歌出现,耗尽内力真气替他疗伤方才记忆等等。

皇帝握着密函,喜上眉梢:“凤歌公主在太平城,哈哈…这孩子是个福星,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有皇家喜讯!”

这一年多,容王镇日苦着脸,越发不喜欢凤舞。

容王一年多如一日,就盯着大公主慕容莹不放,慕容莹刚犯点什么过错,他就进行弹劾,害得这一年多来,凤舞连许多宴会都推辞了,更不敢行差踏错,皇帝并没有将凤舞交给刑部按律严惩,但皇帝也发了话“这次朕就赦你无罪,再有下次,将刑部严惩。”

太子慕容璋更是私下告诫“妹妹莫要以为父皇是搪塞容王之语,这一次可是认真的。”

大公主只得谨小慎微地做人,缩在公主府里相夫教子,这不,又怀上了,怀了身孕反倒是安静了。

温鹏远揖手问道:“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红楼案后接掌的近四十万兵马还未打过仗,朕记得早前从北路军补进二十万,又补了中路军十万、西路军十万,北军三十万火速调往北疆,再从中军、西军各调十万人马入北疆。朕写一份密旨于你,再授你兵符,你暗中调兵。朕要给启丹人一个措手不及。”

失去几年消息的二皇子慕容琪终于写信来了,正兴帝对于这失而复得的皇子更是宠信有加,七年的磨砺,他相信现在的慕容琪定会比当年更沉稳,更有主帅之风。

皇帝下了密旨,又令大总管唤了祝重八、小马,“凤歌公主现在太平城,祝重八领着凤歌公主侍卫前往北疆,小马回宫后,挑两个干练的宫娥一并启程现去。”

待几人出来,大总管又叮嘱道:“为公主安全计,此事暂时保密,小马,你告诉碧嬷嬷即可,旁人就不必说了。尽快收拾好随祝侍卫等人动身。”

公主现身了,这一年多,可叫翠薇宫上下挂念坏了。

正兴二十九年十月初八,靖王慕容琪为帅,领兵四十万,分四路人马突袭启丹,一路势如破竹,挥剑直捣启丹王城。

“报——”

十月二十日,朝堂之上,信使一声高呼,径直大殿,朗声禀道:“启禀皇上,北疆大捷!靖王殿下所领八万人马,已夺下四座城池!”

皇帝哈哈大笑,连赞两声“好!”

紫袍太子立在左上首位置,面容微沉。

“靖王?”

群臣一个面露错愕。

皇帝朗声道:“各位爱卿没听错,靖王慕容琪健在。早前死的乃是碧血军副将马啸!慕容琪数年潜伏,熟谙北疆地形,只为收复启丹!朕若不配合上演这出戏,如何能保证靖王在北疆的安宁,朕要一统天下,无论是西凉还是启丹,都是朕的子民,从此天下再无战事!”

明明是慕容琪受伤失忆,可现在全成了皇帝一早的谋划。

“吾皇圣明!万岁万万岁!”

众臣来不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容王带头下,齐声海呼。

“众位爱卿平身!”

太子脸色难看,调动几十万大军,而他早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慕容琪健在的消息,皇帝一早就知道,却独独瞒着他。

慕容琪不是死了,且已仙逝多年,如此仙逝多年的人,怎么又活了?

一日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听说靖王健在的消息:

“靖王殿下还活着?”

“我听说是皇上令他在北疆潜伏!”

“潜伏?”

“就是用一个身份扮成普通百姓,查探敌情。”

“皇上真是高瞻远瞩!”

在百姓们听到大燕痛击启丹的捷报时,太子近来的心情糟透,心情坏透的还有宋清尘。

她最初听见,以为是错觉,直到服侍的宫娥重复了几遍,她才愣愣地回过神:“靖王健在?”

“回宋孺人,满朝文武,京城百姓都知道靖王殿下健在,早前是皇上使的计,让他佯装已死,其实那下葬的是碧血军的副将马啸。靖王在北疆已经连打了好几场胜仗,扬我国威,此次誓要收复北疆,定要启丹如西凉一般俯首称臣不可。”

慕容琪还活着?

她早前是节妇,一下子她变成不守妇道的女人。

宋清尘忆起昔日太后的判语“不贞不节,无情无义”,这不是进一步证实了太后的话,她这一生是彻底地毁了。

靖王归来,她又如何立足。

堂堂亲王嫡妃不做,却引\诱太子做太子宫的末等侍妾孺人。

她步步为营到底是失算。

慕容琪、温如山、太子,她这一生,纠缠在这三个男人之间,她以为是自己掌控了他们,却是命运嘲笑了她。

宋清尘久久的沉默,未来让她彷徨。

“靖王殿下,这些年还是一个人么?”

那宫娥凝了一下,“这倒不曾知晓,听见靖王而今是征北大元帅,领四十万兵马,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她顿了一下,又道:“宫里的人皆说凤歌公主在北疆。翠薇宫近来甚是热闹,凤歌公主尚未回宫,莲贵妃亲往翠薇宫两回,叮嘱碧嬷嬷把宫殿打扫干净,嘉慧县主、嘉柔县主亦相继回宫布置宫殿。”

莲贵妃,曾经的韩国夫人、明贞县主——韩素贞,嫁入宫中后,荣冠六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她入宫,皇帝就再没去其他嫔妃处留宿过,到是每月一个不漏地去嫔妃处坐一回、或吃一盏茶,或用一顿膳。

莲贵妃高居皇贵妃位,又有德妃协理六宫,后宫不失祥和,又井然有序。

437 坏人多

太平城。

江若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后第一件事,把慕容琪留在守将府的四个儿女拧起来,近来她一直在努力恢复内力真气,可不知是上天玩笑,亦或是对她的惩罚,辛苦了锻炼好些日子,而今也只恢复三成的内务,灵力禁锢,等同没有。

一月前,温鹏远父子领着四十万兵马来到北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两支侍卫队,一支是皇帝送给慕容琪的亲卫队,另一支由祝重八带队的公主亲卫队。小马、蓝凝、翠浅也一并到了边城,二人在路上才听说江若宁在北疆,更是盼不得插上翅膀快些到太平城。

又有一支由莲贵妃亲自挑选的内侍宫娥,他们是皇帝送给慕容琪的服侍下人,更有两名教引嬷嬷,要担负起教萧娜规矩,还得照顾慕容琪四个儿女。

慕容琪开拔前晚,曾问江若宁道:“皇妹可想沙场杀敌?”

她…杀敌?

江若宁立时脑补:这可不是现代的战场,是古代,拿着真刀真剑或长枪,骑马砍杀,鲜血飞溅石榴裙,这绝不是说,而是真的,一场仗打下来,怕是浑身都是鲜血,自己的、敌人的,太过血腥。

她可有现代人的观念,让她拿剑杀人,即便那是敌人,可她还是下不了手。倒不是她如何圣母心软,着实她了解自己的能耐,怕是不等她杀敌,敌人先把她杀了。

战场上可容不得心慈手软的,而让她杀人,她万万做不到,她可以拿死尸下刀,但让她拿活人下刀,着实难为她。

秦文见她不语,忙道:“殿下,公主的内力还没恢复,又是女儿家,怕是体力难以持久?”

江若宁面带谦逊地道:“我就怕上了战场,反倒让二哥分心保护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就连二嫂嫂一只胳膊都打不过,哪能上战场?”

是真刀真剑地杀人,她光是想一下就觉得难受。

她着实做了不战场的将军,也当不了女将军,她还是做自己的女捕快。

她唤的这声“二嫂嫂”,萧娜很是受用,“夫君,妹妹大病初愈,就让她继续留在城里,我和温姨娘都要上战场,家里没人照看孩子也不成。”

慕容琪不无遗憾地道:“如此,妹妹就留在太平城。”

江若宁道:“二哥,我的亲卫队里,个个武功不错,你把武功最好的挑去。”

慕容琪点了一下头。

温双道:“孩子们还在城里,殿下还得留人照应。叛贼慕容琪还在北疆,殿下可大意不得。”

当天夜里,几人聚在一处用了顿饭。

次晨一早,慕容琪带着萧娜、温双等人离城。

萧娜在彩凤谷长大,自幼习武,武功不错。

温双更是御蛇,其武功出类拔粹。

而今,江若宁每日就与四个大小不等的孩子一处玩乐,一大早就令服侍的宫娥、嬷嬷把四个孩子带到院子里,令他们站成两列。

没错,她在教四个孩子学武功,连一岁多的慕容泉也被拎起来站好,练完武功,才许他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