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道:“我让你布置的可都备好了?”

一个月了,她不能再什么都不做。

这些日子,该打听的已经打听到。

刘丁氏在定国公府过得并不好,丈夫与自己的寡嫂、弟妹搅到一起,而她还受到两个弟妹的挤兑、讥讽,虽是二房的奶奶,并不得刘森敬重。

刘森将敬重给了刘大奶奶,将爱慕也分成了几十上百份,对他来说,整个定国公府但凡有姿色又年轻的女人,都可以是他的。

做这种男子的妻子,可见有多苦。

御猪答道:“属下已经备好了。”

江若宁倒吐一口气,“这就好,四更时分按计划行事。”

定国公府仿佛铁桶一块,尤其是刘丁氏被杀害闹出来后,刘森行事太过谨慎,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她只能挖掘出定国公府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可这些事,只能说定国公道德伦丧,却不足判他们的罪。

“御猪,反常即为妖,定国公府太不简单。国公爷年迈多病,常年卧床静养,大门不出。刘大公子三年多前病逝。忍气吞声的刘三爷、懦弱无能的刘四爷,严肃端方的刘太太、冷艳动人的刘大奶奶,你说说你的看法。”

问他的?

御猪有些意外。

皇帝派他来,目的就是保护江若宁,这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只要她平安。他就算完成任务。

“猪,我让你说,你说便是。说错了,我不怪你。”

“回主子!”御猪顿了一下,“刘太太严肃端方,一母生三子,寻常母亲尽量做到不偏不倚。但许多人家。父母要么偏爱长子,要么偏爱幼子,唯独次子少有得到父母偏宠的。”

江若宁微微点头。“你说得没错,刘太太对刘森这个次子的偏爱太过,偏爱到好像刘森才是她亲儿子,其他的无论是长子还是幼子都是别人的一样。对幼子所受的欺负也是不预理睬,太让人匪夷所思。”

御猪沉吟道:“我与刘鑫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属下见过刘太太,她可是最疼宠长子的,在刘鑫身上寄予了莫大的厚望。定国公更是在刘鑫身上倾注所有的心血…”

五军都督府各家,对长子。尤其是嫡长子最是看重,因为他们将来是要承袭都督一职的,几乎家家都着力培养掌家人。早前定国公培养的也是刘鑫。可后来却突然对刘森进行了培养,这件事着实有些奇怪。而据他所知,刘鑫并没有犯下大错,没有大错,家族就不会换人。

江若宁问道:“刘鑫后来怎会突然失去父母的宠爱?”

“听说是刘太太要刘鑫娶大奶奶,刘鑫不愿,母子二人就此生了芥蒂。”

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闹得母子情淡。

刘大奶奶与刘森搅到了一起,江若宁在定国公府一月,见过刘鑫的两个小儿子,她曾听人说,刘森与刘磊长得有六分相似,两个孩子的容貌有些奇怪,有些像刘森,还有些瞧不出像谁。

也就是说:那两个小少爷肯定是刘森的骨血,而并非刘鑫的孩子。

江若宁轻移莲步,任思绪飞扬,从这些不合理处进行了一番思量:“五军都督府,自来最看重的都是嫡长子的培养。定国公夫妇没道理在刘鑫娶亲之时才放弃他,但是…我们大胆地想一下,如果刘鑫没有错,错的是刘太太?我怀疑刘森不是大燕人,你看他的长相,还那个…咳…不像中原男人…”

一晚驭数女,还不累,而刘三奶奶、刘四奶奶每折腾一次,回去后便是三天都不出门,一直卧床休息,这样的战斗力,着实令人刮目。

江若宁微阖上双眸,“刘太太面无表情,那张脸就跟庙里的菩萨一样,遇怒不恼,遇喜不笑,就跟刘大奶奶一个样儿…”

她脑子里灵光一现,突地停止继续说完。

她记得自己戴着人皮面具扮小强,镜子里的她,就不悲不喜不怒。

“猪!”江若宁唤了一声,“你说刘太太、刘大奶奶这对婆媳是不是假的?”

“假的?”御猪错愕。

江若宁又道:“我是说,他们戴了面具扮成刘大奶奶和刘太太。”

御猪快速地回忆着这对婆媳的容貌,一样的面无表情,刘大奶奶是冷美人,可是这种冷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猪,这样可好?今晚,你让两人去大奶奶院里扮刘丁氏吓人,先试试刘大奶奶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我与你,去定国公府的院子里试探刘太太、定国公?”

“属下这便去安排。”

如果刘太太是假的,便是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刘太太偏爱刘森,对长子、幼子视若无睹。

那么,定国公是否知晓其间的端倪。

四更时分,月临西天。

江若宁扮成小厮,一袭黑色夜行衣,与御猪前往定国公夫妇住的院子。

定国公病后,住在东屋,刘太太与服侍婆子、丫头另住西屋。

江若宁拿着迷烟,往屋里吹了几口,片刻之后,确定值夜的丫头都睡熟,方进了定国公的内室,用手探了一下定国公的脖颈,不是面具。

拿出解药给他嗅了一下。

定国公睁开眼睛,人太瘦了,几乎瘦得皮包骨头,他面露茫色地看着面前的精干小厮。“你是那孽子派来的?想害我性命?”

江若宁这一个多月一直想寻机会接近定国公,可刘森一直说定国公需要静养为由,拒了所有来访的宾客,“孽子?你是说刘森?”

“我可以相信你吗?”

定国公带着狐疑,他不知道。

这几年,刘森将他看得太紧了。

他身边服侍的人全都被换了。

江若宁从怀里掏出一面大理寺捕快的牌子,正反两面都给定国公瞧过,正容道:“去岁腊月,刘**奶主仆十二人在青溪县观音镇遇害身亡,直至今春才被人发现尸体。”

“他害死我的鑫儿,还害死我的妻子,他…”

定国公未说完,外头传来一阵倏倏之音,说时迟,那时快,御猪自梁而下,一把推开江若宁,扒开宝剑,将十余支飞镖挡开。

江若宁惊魂未定,猛然回头,却见定国公额上刺入一枚飞镖,一股鲜血自伤口中溢出,双眸瞪得奇大,似悲似愤更似怒。定国公的手里拽着一只香囊,色泽褪色,绣线发毛,是常握在手中之物。

江若宁取了香囊,就在早前,定国公手里便一直捏着这只香囊,这香囊似他一直拿着的,这于他定然是极重要的东西。

御猪拥住江若宁,“主子,不能再待,有人过来了。”

“我想知道刘太太是真是假?”

江若宁收好香囊,出了东屋直入西屋,西屋里除了值夜的丫头,那大榻上并不见刘太太的身影,深更半夜的,刘太太不在自己屋里歇息。

外面,靴潮滚滚,刘森大喝道:“围住主院,不许任何一个刺客逃出来!”

“这么快!”江若宁进入这里,到刘森出现,前后还不到两分钟,定国公府防卫森严也不过如此,她自认做得谨慎,可还是惊动了刘家的护院。

御猪拥住江若宁的腰身,透过面具的双眼露出几许坚定,“主子,我带你出去。”他手臂一抬,嗖的一声,袖中喷出一只铁箭,纵身上了屋梁,再收回铁箭,再凭空往远入的高楼一射,他拥着她往高楼而去。

刘森看着屋顶飞出的两人,大叫道:“射!把刺客给我射死!快射!”

御猪突地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乱箭。

他身子一颤,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温柔的、宠溺的。

这一月来,江若宁无数次地觉得,她认识御猪,即便他戴着面具,可他身上的气息、体香,总让她觉得熟悉。

他将自己认识的人都细想了一遍,却一直没有对上。

“主子不必担心,此处离主院有二百丈,刘森就算要奔过来,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离开。”

二人快速离了定国公府,在荷花里的小巷里暂作停留,江若宁走在前,御猪紧随其后,两人往大理寺方向快奔而去。

无人的夜街,月下飞过几只蝙蝠。

他,是要死了么。

为她而死,他无怨无悔,这是他欠她的。

是他算计了她,也是他毁了她的良缘。

他看着不远处的大理寺,她还在前面快速地奔跑着,十丈、八丈…

她近了大理寺的偏门,叩响了门钹。

臂背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中箭了。

这是一支毒箭,刘森生出了必杀之心。

“猪,我们到大理寺了。定国公府果然有问题!刘太太是假的,刘鑫是刘森和假刘太太害死的…”

大理寺的守门卫打开了门。

江若宁掏出身份牌,“我们回来了!”

她一回头,却发现不见了御猪,“猪!猪…”

她立时调头寻觅,在二十丈处的石板街路上,御猪静静地趴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支羽箭。

“笨蛋!”江若宁骂了一句,她忆起来了,就在他带着她逃离定国公府主院时,刘森下令放箭,他便是那时候受的伤,从荷花里的定国公府到此地,有三四里之遥,他却一直在忍受着。

166 兄妹

夜,更静了。

淳于先生、朱拯听说江若宁回来,而保护江若宁的暗卫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淳于先生是先生、是师爷,同时精通医术,给御猪取了箭,又解了毒。

江若宁坐在外头的花厅里,讲了今晚发生的事。

“定国公说真正的刘太太早已遇害,现在的刘太太是假的,刘森的身份更是可疑。定国公知道刘森的真实身份,不等定国公说出来就被人杀害灭口了…”江若宁将手里的香囊递给朱拯,“定国公临死前一直拽着这个香囊,我总觉得,这香囊许会有什么线索。从现在的情况看,刘丁氏被杀案是因为刘丁氏知晓了什么秘密被灭口。”

朱拯接过香囊。

淳于先生从内室出来,额上有密密的汗珠。

江若宁起身问道:“先生,御猪怎样?”

“再晚片刻便回天无术,中的是顷刻*。”

“顷刻*?这是启丹人常用的剧毒。”

江若宁做了几年捕快,也与其他同行打听过天下大势。

淳于先生的目光落在朱拯手里的香囊上,“这只香囊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朱拯惊道:“先生也有此感?”

淳于先生抬手示意朱拯不要说话,他歪头细想,突地眸光一闪,“今年年初,玉面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的便是这样一只香囊,送盒子给他的是一个乞丐婆子,直说那里面放的是一件大案的证物。明镜司的人琢磨不透,曾请在下过去,当时拆开香囊。可里面装的只是寻常干花瓣,并无过人之处。那只香囊与这只瞧着是一对。”

几人正说话,有官差在外头道:“禀大人,尚欢、王腾回来了,二人都受了伤。”

两名官差扶着负伤的尚欢与一个身材高大的捕快进来,王腾的胳膊上还在淌血,尚欢脸上也有几处擦伤。身上的衣衫被刀剑割破。见到江若宁,轻呼一声“师姐”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了,这不是平安回来了。”

阿欢道:“师姐。你猜得没错,刘大奶奶,她…她是假的,她戴的是面具。不光她是假的。她身边的两个心腹下人也是假扮的。”

王腾揖手道:“还请大人火速派人捉拿刘森、刘大\奶奶等人,定国公府有太多的蹊跷。”

朱拯起身。事急从权,早些包围定国公府,便能早些破案,有时候抢占先机是必须的。“来人!传令郑刚、铁血,定国公府发生命案,他二人入定国公府问询。本官先入宫拜见皇上。请皇上示下。”

江若宁道:“事不宜迟,淳于先生。我与你前往明镜司,他们那儿不是有另一只香囊么?”

阿欢带着哭腔,这一夜,可真是死里逃生,若不是她的拳腿功夫还不错,今晚她的小命就交代在定国公府了,也亏得王腾护着她,带着她逃了出来。

“师姐,我也去。”

“好。”

淳于先生看着江若宁与阿欢的倦容,“我去明镜司把另一只香囊取回来,你们先回飘花园小憩。”

“御猪…可无碍了?”

如果不是御猪拼死救她,身中毒的箭便是她。

淳于先生道:“毒已解了,休养两日就能苏醒。”

“有劳先生。”

御猪是为了护她再受的伤,若他有佯,她也不会安心。虽说御猪是奉命来保护她的,但生命诚可贵。

淳于先生取了斗篷,出来时,江若宁站在院子外头,“先生。”

“江姑娘有事?”

江若宁垂眸傻笑,“那个御猪…是先生派来保护我的?”

淳于先生苦笑,他能指挥得动十二肖的高手暗卫,这些人只听命一人——皇帝。“不是。”

“御猪是十二肖的人,淳于先生,不是你,总不能是皇帝吧?我和皇帝都没见过面,好好的,他派御猪保护我作甚?小女子生于山野,长于山野,可攀不上皇帝爷。”

江若宁一直以为,她是宋家的姑娘。

也对,谁让宋清尘与她长得如此相似。

若不是慕容琅大闹大理寺,追着朱拯与淳于先生要人,他们也不会知道江若宁是容王府嫡出的小郡主。而容王父子也是近来才知道,当年容王妃产下的乃是一对龙凤胎。这件事,触怒了太后,这也是太后突然从行宫回京的原因。

“姑娘就当自己运气好。”

这是什么话?

运气好,就能得十二肖的御猪保护?这算什么理由。

江若宁嘟着小嘴,“你说句实话会怎样?难道你会少二两肉?”她一转身,淳于先生不说,她也懒得问了,带着阿欢回了飘花园,烧汤沐浴之后,姐妹二人歇下了。

飘花园地处偏僻,夜里又折腾太久,江若宁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翻身坐起,却见一侧的阿欢鼾睡正香,脸上还有几道划痕,手臂上更有一道干涸的血口子。

阿欢深吸几口气,嘴里嘟囔道:“包子!又白又香的鲜肉包子…”

做梦都在吃包子!

阿欢到底有多饿。

然,江若宁发现空气里还真有鲜肉包子的香味。

这不是错觉吧?

她着上外袍,缓步走到窗前,清晨的微风吹拂着窗帘,在扬起的刹那,她看到飘花园院子里多了一张木桌,桌上摆着满满的早餐,而餐桌旁,正托着下颌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慕容琅。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厮,一个个严整以待,神态恭谨,垂手侍立。

阿欢又唤了声“包子”,用力吸着空气,一翻身就见江若宁站在窗前,“师姐,我刚做梦,梦到鲜肉包子了。”

“不是做梦,是真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是一大桌吃的。”

“啊——”

阿欢跳下床,挑起窗帘,果然看到外头满满一桌的吃食。

“哈哈,容王世子真好,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阿欢一看到吃的什么也忘了,抓了外袍,三两下穿好,披着头发就往外跑,丝毫不管自己脸未洗,头未梳,仿似三天没吃饭一般。

慕容琅正等着,只听一声开门响,阿欢睡眼惺忪地出来,笑微微地道:“容世子,你真好,知道我和师姐饿坏了,一大早就给我们送吃的。”见人三分笑,这是阿欢自来行事的风格,来不及洗手,先抓两个鲜肉包子在手里,“这一个多月,可馋死我了,办差可真够辛苦的,就没吃顿好的,这样新鲜又大又香的鲜肉包子好久没吃了。”

慕容琅歪头望着屋里,窗帘半开,依稀能看到江若宁正在屋子里梳头、洗脸。

还是自家的妹妹好,虽然也很饿,却知道梳洗后再来见他,哪像阿欢,头不梳、脸不洗,起床就抓两个鲜肉包子。

江若宁出了屋,阿欢已经连吃了四五个包子。

慕容琅与小厮使个眼色,小厮连忙盛了碗稀粥摆好。

慕容琅道:“今儿一早,我听说若儿妹妹回了大理寺,连忙令厨房备了早膳。可一到这里,才听他们说,若儿今晨五更才回来,舍不得唤醒你,我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等候,怎么样,哥哥没吵到你吧?”

若儿妹妹!叫得跟亲生妹妹一样。

这慕容琅莫不是自来熟?

江若宁笑着,喝了几口稀粥,“有哥哥疼真好!这一桌早饭,备得可真丰盛。”

有包子、馒头、烧麦、蒸饺、油饼…小吃齐全,一样一盘,竟有十余种之多,就连小菜也有十几样,菜粥、莲子羹、银耳红枣羹,看着江若宁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琅哥哥从容王府带来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我奶娘全都备下,妹妹喜欢什么告诉我一声,以后我天天让厨娘给你做。”

江若宁咬了口蒸饺。

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慕容琅笑道:“今晨父王上朝,直说待你醒了,让我带你入宫见皇祖母。”

江若宁怔了一下,“我…入宫见太后?”

是嘉奖?也不对啊,她可是与尸骨打交道的,就算是在现代,这都让人觉得晦气,何况这还是在古代,岂不更晦气了。

当今太后要见她?江若宁实在想不明白原因。

慕容琅道:“妹妹聪慧过人,你是五月初十的生辰,我也是五月初十的生辰,你就没有猜到些什么?”

在现代,光看身份证就知道,每一天都有多少人出生,只是赶巧两个同年同日的人碰到了一切,又不是不能遇上,这算什么奇怪的事。

阿欢大声问道:“你们不仅是同一日的生辰,还是同一个时辰,容世子就比我师姐早两刻钟出生,难不成你们还真是龙凤胎?”

阿欢大大咧咧,她就是顺口一说,却见慕容琅肯定地点头,面上含着浅笑。

阿欢手里的包子一松,落在地上,她讷讷的张着小嘴:“不会吧…师姐…师姐真是你妹妹。”

话脱口而出,阿欢已被这样的事实惊呆。

师姐是容王之女!

慕容琅笑道:“你不是说我和若儿长得像,额头一样、眼睛一样…”

江若宁放慢吃东西的速度:我不是宋家的姑娘,是容王的女儿。

这也太扯了吧?

她是容王的女儿,是皇家的金枝玉叶?

这么多年,他们不管不问,而今突然说破,是其间另有隐情,亦或是有什么用意?

职业的敏感,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他人,她第一反应不是即将相认的事实,而是这背后的真相。

167 弃婴

江若宁咬一口包子,来得太突然了。

她摇身一变,成郡主了!

她是容王的闺女,她可听说,容王只有一个妻子,别说通房,就是半个侍妾都没有,家里的儿女清一色全是容王妃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