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知道老人家回忆的时候喜欢有人给他递个话,便微笑问道:“和爷爷,后来又怎么样了?”
和璞叹了口气说道:“后来这洪氏夫人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薛恭祖,这薛恭祖尚未满月,程氏夫人便也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薛敬宗,那洪氏夫人听了消息大怒,带人打了上门,可怜程氏夫人正在坐月子,被洪氏夫人狠狠挫磨一通,又气又怒又失了调养,三下里一凑,就咽了气。薛谦之将薛敬宗抱回薛家,洪氏夫人硬是不许将薛敬宗登上族谱,后来还是洪大人过世,洪氏夫人没了倚仗,薛谦之这才替薛敬宗正了名份。”
黛玉耐心的听着,青玉却有些儿不耐烦,便问道:“和爷爷,这和紫薇花庐有什么关系?”
和璞捋着雪白长髯说道:“薛敬宗十八岁那年做了亲,还没出喜月,薛谦之便过了世,那洪氏夫人立刻将薛敬宗撵出薛家,只给了他一所破宅一百两银子,而薛家百万家财便尽归薛恭祖所有。洪氏夫人不知道,薛谦之早就防着她,悄悄给薛敬宗存了三十万两银子,薛敬宗便拿着三十万两银子行走天下,十年之后他回到金陵,便建了紫薇花庐,据说耗费白银一百六十万两。薛敬宗就是紫薇花庐的主人。”
黛玉轻叹了一声,又问道:“和爷爷,这薛敬宗还在么?”
和璞摇摇头道:“不在了,这薛家父子三人竟都短命,过世的时候都不到四十岁。黛玉忙又问道:“和爷爷,那么现今紫薇花庐在谁的手里?”
和璞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自从薛敬宗过世,紫薇花庐便行事低调,再没人见过花庐的主人,不过老奴听说薛敬宗有一子一女,若是没有意外,他们便应该是紫薇花庐的主人。”
黛玉想了想,复又问道:“这薛敬宗的一双儿女多大了?”
和璞摇摇头道:“这却不知道了,薛敬宗的夫人儿女从来都没在外面露面。不过…应该年纪不会太大,几年前薛敬宗过世,老奴恍忽听说他有个遗腹女儿。”
黛玉心道:那便是薛蝌和薛宝琴吧,不知这兄妹二人是否和谋害太皇太后之事有关连。
和璞说完之后便笑呵呵的瞧着黛玉和青玉,黛玉想了一会儿抬头笑道:“多谢和爷爷,黛玉就问这些,请和爷爷回去歇着吧。”
和璞忙说道:“小小主子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当回禀的。”
送了和璞回去,黛玉便带着青玉去找胤禛,刚出点石轩的后门,一柄锋利长剑便当胸向黛玉刺来,青玉反应极快,转身抱住黛玉往旁边一推,右腿旋起踢出一道劲风,生将那柄长剑荡开,此时跟着黛玉的侍卫冲上前与那持剑之人缠斗,青玉飞快从荷包里抓出三颗莲子抖臂甩出,三颗莲子直取那刺客的膻中,鸠尾,关元三处大穴。那刺客见暗器来势迅疾,逼得他无法躲避,只得回剑来挡,只听当当两声,那刺客用剑挡住两颗莲子,而最上面直取膻中的那一颗直直的打在他的膻中穴上,刺客大叫一声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众侍卫抢步上前要去擒拿刺客,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个灰影在旁边一闪,继而有一片黄烟弥漫开,青玉惊呼一声:“天罗散!”那正扶起刺客的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既便趁着黄烟未散将那刺客扛起,转瞬便消失无踪。
这灰衣人从出现到消失拢共不过三四息的时间,且又打出天罗散,那天罗散毒性很强,在场之人除了青玉,其他人都中了天罗散倒在地上。青玉忙点了众人人的穴道,然后又叫点石轩的人帮他将所有中毒之人抬到屋中,青玉小脸铁青,寒着脸吩咐道:“火速速派人去家里通知,叫礼叔和王嬷嬷火速赶来,让豆子把小米和我的药葫芦都带过来。”
点石轩的人忙应了,一面打发人去林府接人取东西,一面派人去午门外候着,要在第一时间回禀他们老爷。青玉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煞气,牙根咬的格格响,把点石轩的人吓坏了,他们从来也没想到,明明是可爱的小孩子,身上怎么会散发出如此的煞气!
林海一下朝便得了黛玉中毒的消息,吓得他魂飞天外,什么也不顾了,夺过一匹马跳上去便向点石轩飞奔而去。林海的异常举动立刻有人向康熙回禀,康熙素知林海的个性,能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必是黛玉和青玉出了事。想到这里康熙也坐不住了,他忙说道:“李德全,更衣备马,朕要出宫。”
李德全原本想拦一下,可瞧着康熙的神色,他将话咽回肚子,飞快拿来便服伺候康熙换上,主仆二人忙忙出宫,刚巧在宫门口遇上胤褆胤礽兄弟,康熙二话不说,只沉声道:“你们两个快跟朕走。”
胤褆胤礽两个一头雾水,忙跟了上去,瞧着他们皇阿玛脸色不善,胤褆胤礽都没敢直接问,胤礽悄声问李德全道:“李谙达,出了什么事?”
李德全忙低声道:“刚才午门外有人来报,说是二爷抢了匹马飞奔而去,万岁爷担心是玉格格和小侯爷出了事,便要去看看。”
胤褆胤礽一听也变了脸色,忙快步赶上康熙,御马监的小太监带过马,康熙和胤褆胤禟李德全翻身上马,沿着林海奔去的方向追去。
万岁爷太子爷直郡王三人纵马急行,那些个还没回家的大臣见了,真真是大吃一惊,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不敢回家了,只在午门外候着,免得万岁爷要找人,他们来得不及时,再获了罪可就惨了。
林海前脚到了点石轩,康熙胤褆胤礽李德全也赶了过来。此时点石轩已经关了门不再做生意了,林海一进门便沉声问道:“玉儿怎么样了,可解了毒,她醒了没有!”康熙赶来时只听了一句“可解了毒,她醒了没有”康熙立时大怒,沉声喝道:“是什么人对玉儿下毒手,侍卫呢,都是死人么,是怎么当的差!”
解玉毒无嗔痛说往事
他忙颤微微的跪下回答康熙的责问:“回万岁爷,小小主子身边的侍卫和丫环也都中了毒,正在后面厢房里等待解毒。”
康熙立刻沉声喝道:“头前带路。”
一行人到了后院厢房,青玉正守在黛玉身边,他正抓着黛玉的手,用自己的内力将黛玉体内的毒逼到黛玉的左手上,然后封住黛玉左臂的穴位,让毒素无法漫延。康熙林海胤礽胤褆疾步走入厢房,青玉回头看着林海,小嘴一瘪,带着口腔说道:“爹爹,青玉没有保护好姐姐。”
林海虽不知当时情形如何,却也不会责怪青玉,只强压下心中对黛玉的担忧,轻拍青玉的肩头说道:“青玉,爹爹知道你一定尽力了。”
康熙快步走上前,看着黛玉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心疼的直皱眉头,沉声问道:“玉儿中了什么毒?要紧么?”
青玉带着哭腔说道:“是天罗散,毒性很强,可是青玉已经将所有人身体里的毒素控制住了,两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就会没事的。青玉会配解药,已经让人回家取药材了。”
胤礽走到青玉身边,轻轻抚摸着青玉的头,软语道:“青玉别怕,你做的非常好,二哥为你骄傲。”正说着话,林忠引着一个长眉白髯的老和尚走了进来,青玉抬眼一看,便立刻冲上前扑往这老和尚的怀中,抱着他的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叫道:“师傅你怎么才来呀…”
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青玉的授业恩师无嗔大师。他为林海炼好丹药才动身前往京城,刚刚到了林府,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便遇到前去林府求救的点石轩外堂掌柜,一听说黛玉等人中毒,无嗔大师便急速赶了过来,因为林府离点石轩远,所以他才落在了康熙林海等人的后面。
无嗔大师将青玉抱了起来,轻轻擦了青玉脸上的泪,柔声哄道:“青玉宝贝儿不哭,有师傅在呢,师傅先给玉儿她们解毒,等救醒他们,师傅再给青玉出气。”青玉抽噎着点头,林海将青玉抱了过去,轻轻拍着青玉的背,安抚着青玉,好让无嗔大师腾出手来救人。
无嗔大师走到黛玉的床前,试了试脉,然后将黛玉扶起来盘腿坐好,将一枚青翠的丹药放到黛玉口中,以内力将丹药送下,然后在黛玉的大椎穴轻轻一点,黛玉便觉得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道流遍她的周身,青紫肿涨的左手也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恢复原样。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黛玉便睁开眼睛,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再看不出一丝中毒的迹象。
青玉知道姐姐中的天罗散已经解了,便扑到黛玉身边,拉着黛玉的手,红着一双眼睛,只是哭,青玉本事再大,也只是个小孩子,看到自己的亲人差点死去,他怎么会不害怕。黛玉忙哄道:“青玉,姐姐没事了,这会儿舒服的很,你可是个小男子汉,快别哭了。”
哄得青玉不再哭,黛玉下床给众人见礼,康熙伸手道:“玉儿,你刚刚解毒,快好好歇着,这些个虚礼就免了。”
黛玉看向无嗔大师,无嗔大师笑道:“阿弥陀佛,还算老纳来到及时。玉丫头,你的毒都解了,没有一丝的残留,只管放心吧。”
黛玉忙谢过无嗔大师,又问道:“大师伯伯,惊雷素绢他们都中了毒,都解了么?”
无嗔大师微笑道:“已经让人给他们服下解药,半个时辰后便都能醒来。玉丫头,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刚刚解毒,身子虚,可要好好将养,不能劳累了。”
康熙听了这话立刻吩咐道:“胤褆,你跑一趟太医院,让他们准备最好的补身药材,胤礽,你去备车轿,接你玉儿妹妹入宫,就安置在凤仪阁,你亲自挑选最好的宫女伺候玉儿。”
林海听了忙说道:“多谢万岁恩典,不过宫中情形复杂,实在不适合玉儿休养,还是在自己家玉儿会自在舒服一些。”
康熙眉头一皱,薄怒道:“林家好?哼,你们家什么事情不得玉儿管着,她若是在你这里,再别想能好好休息,还是进宫去,朕发一道明旨,看谁敢打扰玉儿。”
瞧着康熙和林海就这样争执起来,无嗔大师长宣佛号说道:“万岁爷和林贤弟也不必争执,老纳以为在外面选一处安静的园子给玉丫头住,既不让她进宫去受那些礼仪规矩约束,又免得她在林家总是劳神费力,老纳还能随时给玉儿诊脉和调理身体,这样岂不是更好?”
康熙和林海对视一眼,两个人不太甘心的点头道:“如此也好。”
“玉儿便去畅春园吧,那里安静,景致也好。”康熙不等林海安排,便先说道,胤礽听了微笑应和道:“皇阿玛所言极,畅春园古朴自然清新雅致,玉儿妹妹一定会喜欢的。”
林海是去过畅春园的,知道那里是个难得的好去处,便笑着对黛玉说道:“玉儿,这是你皇上伯伯和太子二哥的恩典,你便去住上几个月,干脆过了长夏再回来。爹爹每日都会去看你。”
黛玉待要拒绝,又不好冷了皇上伯伯的权权怜惜之心,何况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两年来虽然她一直很注意,可是这副身体的底子着实太差,也是该了好的调养调养,她可不想只活了十几岁便死去。因此便向康熙拜谢道:“多谢皇上伯伯眷顾。”
康熙一把扶起黛玉,皱眉说道:“你这孩子身体正虚,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
胤褆见大家达成一致,让黛玉住进畅春园,便躬身道:“皇阿玛,儿臣这就回去让儿子媳妇去畅春园给玉儿妹妹收拾屋子,也好让妹妹快些搬进去。”康熙点头应了,胤褆便赶紧回府安排。
康熙命黛玉上床歇着,他坐在床前,见林海无嗔大师还有胤礽都站着,便说道:“这里不是宫中,大家不必拘束,都坐下说话吧。”林海等三人才在下首坐了下来。
“玉儿,是什么人对你下毒,你可瞧清楚了?”康熙沉声问道。
黛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回皇上伯伯,起先有一个长眉入鬓凤眼微挑的男子跟踪玉儿,这人玉儿和九哥在龙山的集市上遇见过,当时他的行迹便古怪的紧,好似有心生事,不过被青玉打断了他的长剑,他便走了。后来我们离开龙山,便一直也没见过他。不想今日在兴源酒楼又遇上了,他尾随黛玉到了这里,忽然出手刺杀,被青玉打伤,然后便来了一个灰衣人,黛玉还没有看清那灰衣人的长相便被毒烟毒倒了。”
无嗔大师冷声道:“天罗散本是老纳早年研究出来的毒药,当年只有老纳与被老纳逐出门的师弟石万嗔会配,老纳可以断定,那灰衣人纵不是石万嗔,也必是与他有关系之人。”
康熙皱眉冷声道:“石万嗔?去年如海中的相思绝,你也说是石万嗔所下,无嗔,这石万嗔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处处有他的踪迹?”
无嗔长叹一声道:“罢了,老纳便都说与万岁爷吧。万岁爷,老纳早年曾是天地会的副总舵主。”
黛玉胤礽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胤礽忙站到康熙身前护住康熙,可康熙和林海却连一丝眉毛都不曾动过,康熙伸手推开胤礽,淡淡道:“胤礽让开,若是他想下手,百个胤礽也挡不住他。你听清了,他曾是天地会的副总舵主。”康熙着重咬了个“曾”字,倒让胤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无嗔的眼神中带了一些追忆和伤感,长叹道:“太子爷孝心可嘉,若是老纳的孩子还在,他一定也是个孝顺的孩儿。可是我孩儿…”无嗔声音哽噎,竟有些说不下去了,那件事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这些年来,无嗔一直活在自责之中,性情也越来越古怪,若不是收了青玉为徒,在青玉身上倾注了无嗔对儿子全部的爱和亏疚,只怕无嗔会被他的自责和后悔生生逼死。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去打扰无嗔的回忆,只有青玉从林海怀中下来,走到无嗔身边,双手紧紧的搂着无嗔的颈子,将头埋在无嗔的怀中,去温暖无嗔孤寂难过的心。
无嗔紧紧抱着青玉,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过了一会儿,无嗔才说道:“老纳年青的时候和石万嗔一同入了天地会,因老纳身手好,又毒医皆通,很快便升为西金堂堂主,后来又做了护法,不上三年,老纳便当了天地会的副总舵主。当年,老纳奉总舵主之命去四川办事,当时老纳的幼子才十个多月,老纳将妻儿托付给总舵主照看,可谁成想…石万嗔这恶贼为了夺取师门秘传的《毒经》,竟然污了我妻杀了我儿,老纳从四川回来,天地会已经将我妻我儿下葬,只对我说他们染了恶疾暴亡。老纳绝不能相信,我妻一身医术并不在老纳之下,天下间有什么恶疾她治不了的。后来是天地会里一名受过老纳救命之恩的会众悄悄告诉老纳真情,老纳盛怒之下便去找总舵会理论,要为我妻我儿讨回公道,可是…可是那石万嗔却不知用什么法子收买了总舵主,他竟死心踏地的护着石万嗔,天地会会众遍天下,老纳无法找到石万嗔,一怒之下便反出天地会,一直在打听石万嗔的下落,可那石万嗔狡猾无比,且又精于易容之术,老纳找了他几十年,都同有找到他的下落。上回林贤弟中了相思绝,老纳也想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可是线索却断了。”
大家都的明白了,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无嗔大师的恨已经埋入骨血之中,他说的话虽然淡,可是那恨意却浓烈的让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康熙点头道:“原来如此,无嗔,交出你天地会的名册,朕替你杀了石万嗔。”
无嗔淡淡道:“当年老纳反出天地会,天地会之所以未追杀于老纳,便是因为老纳答应总舵主,永远不会泄露天地会的秘密,更不会向朝庭出首。”
康熙眉尖一挑,正想开口说话,却听无嗔大师又说道:“青玉,师傅老了,师傅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传给你的,这个册子你就拿着玩吧。”无嗔大师说完便将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放到青玉的手中,青玉先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便明白了过来,只将小册子交给林海,大声说道:“爹爹替青玉收着。”
林海淡笑点头,康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无嗔老和尚果然是个有趣的人。至此,康熙才真的对无嗔降低了戒心,默认了无嗔搬去畅春园照顾黛玉之一事实。
青玉忽然想起太皇太后中了花毒一事,忙比比划划的说给师傅听,无嗔大师方才交出天地会的名册,只觉得心里轻松的很,便笑道:“这个好办,只喝上几付汤药解了花毒,再慢慢调养就行了,回头师傅再给你细讲讲。”
康熙听了脸上顿现喜色,忙问道:“真的不要紧?”
无嗔大师长眉微挑的说道:“自是不要紧的,太皇太后如今还平安着,那便说明最要紧的一种花还未送到太皇太后宫中,嗯,那种花应该是宝华玉兰,六七月间才开花。”
胤礽听说太皇太后中了花毒,大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儿臣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康熙淡淡解释道:“还是玉儿和青玉两个孩子心细,她们先发现不妥,朕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你正忙着给兄弟们建宅子,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身,朕便让老四去查这事了。”
胤礽点头道:“四弟公正严明,让他来查案再合适不过了,皇阿玛英明。皇阿玛,既然说到此事,何不将四弟唤来,让他也听上一听,对他破案会有帮助的。”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道:“若是朕所料不错,只怕这会子你四弟八弟九弟他们就要到了。”
好似是验证康熙的话一般,李德全果然在屋外禀报:“启禀万岁爷,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求见。”
康熙淡淡笑道:“果然来了。”然后又提高声音说道:“叫他们进来。”
胤禛胤禩胤禟胤俄鱼贯而入,大家进门行了礼,个个都把眼神盯到黛玉身上,胤禛眼里透着一抹温暖的关心,象一个大哥哥瞧着自己的小妹妹;而胤禩的眼中透着几分热切,眼光里多了些侵略性,让黛玉有些不舒服;胤禟直勾勾的盯着黛玉,满眼的自责内疚,不知为什么,胤禟的眼神比胤禩的还要直白,可是黛玉却没有一点儿讨厌的感觉;胤俄则跑到床前粗着嗓子叫道:“玉儿妹妹,怎么就中了毒,你可好些了?你放心,凭是谁伤了你,十哥都替你把他活剁成肉酱。”
康熙一拎胤俄的衣裳领子,将他扯到一旁,笑嗔道:“胤俄,就显得你能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阿玛么?”胤俄缩着脖子嘿嘿一笑道:“皇阿玛,儿子这不是心疼玉儿妹妹么,皇阿玛英明神武,儿子最崇拜皇阿玛了。”也就是老这个憨货素来是怎么想怎么说,如此这般直白的拍马屁,也就他说的出来。
胤俄的笑闹冲淡了一屋子的凝重,阿哥们的到来也让这屋小小的厢房拥挤不堪,康熙便说道:“大家瞧过玉儿便都出去吧,别都挤在这里。胤禩胤禟,你们两个心细,便去畅春园帮你们大嫂子给玉儿收拾园子,要快,收拾好了便来接玉儿过去。”胤禩胤禟领命而去,胤俄好热闹,便也要跟了去,康熙亦应了,等八九十三个阿哥走了,四阿哥才跪在林海面前,内疚的说道:“二叔,都是胤禛的过错,若不是胤禛请玉儿妹妹帮忙,她也不会遭此大难。”
林海忙扶起胤禛宽慰道:“四阿哥休要如此自责,玉儿常在外面行走,那刺客若是有心自然能找到玉儿,这不怪你。快起来吧,我们还要说太皇太后之事。”
康熙亦沉声道:“老四起来吧,先办正事要紧。”
胤禛这才站了起来,听林海说了太皇太后中花毒之事,他听说还差了一种花才能配成完整花毒,眼睛顿时一亮,急急说道:“皇阿玛,儿臣明白了,这便去安排。”
黛玉忙出声叫住胤禛,又将那紫薇花庐之事说了,并且说道:“四哥,我已经命人到金陵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胤禛点点头,温言道:“玉儿,你只好生歇着,这些事情只交四哥来办,你别费心了。”
八阿哥表白遭拒慈和宫祖孙情浓
大福晋带人到畅春园里收拾好了,亲自坐了车来接黛玉,胤禩胤禟两个要跟着,却被胤褆拦了下来,这一上午点石轩的后院已经太扎眼了,但凡有些个耳神心意的,都知道皇上太子以及诸位阿哥全都赶到了点石轩,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
康熙和林海看着大福晋接了黛玉上车,青玉自然是跟着黛玉,而无嗔大师却被康熙暂时留了下来,还有些事情要问。胤褆护送着大福晋的车驾直到畅春园,因怕黛玉不习惯,大福晋便留在畅春园陪伴照顾黛玉。因怕青玉一个人气闷,胤褆还让人回府将弘昱接了来同青玉一起玩。弘昱也是个顶顶淘气的,和青玉两个就象两个小活猴子,生把畅春园闹了个天翻地覆,好在畅春园面积他,这两小小猴子再闹腾也不会闹腾到黛玉跟前,因此黛玉只当不知道,由着青玉弘昱折腾去,他们终归是小孩子,总要有个快乐的童年才不会留下遗憾。
林海将府里的事情尽数交待给管家林忠林礼,然后便也住进了畅春园,他的儿子女儿都在这里,没道理让他这当爹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柳叶儿胡同的宅子。满堂朝臣都眼红极了,毕竟大清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臣子能被赐居皇家园子的。当然还有后宫里的妃子们也妒忌的直磨牙,却是无计可施,毕竟林家一家子得了皇上的特别恩旨,有这不世的隆恩。
胤禩胤禟胤俄每天都要往畅春园跑,跑得黛玉非常的不耐烦。胤禟和胤俄还好些,毕竟黛玉和胤禟有共同语言,每每两个人说起生意经,直兴奋的脸儿通红,恨不能立刻就去大展拳脚,胤俄憨憨的,就象一枚人形开心果,他又没有心机,整日和青玉弘昱疯到一处,俨然就是个孩子头,这三个凑到一处,畅春园里可谓鸟雀见之高飞,走兽望而奔逃,就连前后湖里的游鱼也是见而沉底,生怕慢一慢就惨遭荼毒,这怕是“沉鱼”新解了。青玉和弘昱的鬼点子层出不穷,只是折腾那湖里的游鱼,便想出了稀奇古怪的十几种法子。
独独胤禩去了畅春园,黛玉很是头疼,她实在是没什么话和这位八阿哥说,偏八阿哥总是笑吟吟的看着她,说话和和气气,言行之间对她又很是关心,时不时还要送点个小东西,虽然黛玉一回没收,可是胤禩却是照送不误,黛玉不收他也不恼。
这一日青玉和弘昱两个疯玩累了,便跑到黛玉这里吃果子,瞧着他们两个满头大汗的样子,大福晋嗔笑道:“弘昱打出生也没这么玩过,瞧这疯的,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我昨儿晚上一说要回去,这小子便缠着我大哭着不答应,真真是拿他没办法。”
黛玉替青玉擦了汗,要他喘匀了气息才能吃点心,青玉偎着黛玉表功道:“姐姐,我和弘昱才抓了一条五彩锦鲤,回头给姐姐蒸了吃。”
黛玉一听这话便皱眉轻斥道:“青玉,你才答应我不胡闹的,又瞎折腾,那锦鲤是观赏鱼儿,如何能蒸来吃的。”
青玉不以为意的笑道:“姐姐,我得了个方子,用药牛乳蒸锦鲤最补身子,回头大嫂子也一起吃。”
“青玉又弄了什么好吃的,可有我的么?”八阿哥的笑语声传了进来,黛玉抬眼一瞧,只见霜华无奈的看看黛玉,黛玉心里明白,八阿哥要硬闯进来,霜华也没法硬拦着。青玉一直都不喜欢胤禩,几乎到了瞧着胤禩就炸毛的程度,因此黛玉便对青玉低声说道:“青玉,你出去玩吧,别疯得太狠了。”青玉嘟着嘴瞪了胤禩一眼,才跑了出去。
胤禩今儿穿着一身簇新天青立蟒箭袖,外罩浅蓝片金倭缎褂子,这是良贵嫔才给他做的,穿上去很衬人,瞧着也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脸上挂着他那招牌般的笑容,先对大福晋行了礼,然后走到黛玉近前对黛玉笑道:“玉儿妹妹,今儿身上可好?瞧着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
黛玉有意坐着不起身,毕竟她被封为和硕公主,而胤禩只是多罗贝勒,黛玉是和硕公主位比郡王,若是她自持身份,胤禩依礼便应该上前给黛玉见礼。胤禩见黛玉不象平常那样起身与他相互见礼,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大福晋这些日子陪着主,自是心里清楚,便笑着起身上前说道:“八弟这会儿怎么又来了,难不成是上回没给公主见礼,这一回特特来补上。”
胤禩忙借梯子下台阶,对黛玉躬身笑道:“胤禩见过馨玉公主。”
黛玉侧了侧身子,右手微抬,端庄的说道:“八阿哥请起,不知八哥急急闯入有何见教?”
胤禩一愣,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什么堵住了,有些儿透不过气来,来畅春园好几回,这一回黛玉对他最是冷淡,那淡淡的不耐烦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难道自己就这么不招她喜欢么?胤禩心里有口气顶着,便转身对大福晋说道:“大嫂,八弟有话和玉儿妹妹说,还请大嫂行个方便。”
大福晋看向黛玉,黛玉眉头微皱,轻声说道:“大嫂并不是外人,若是八哥说的话大嫂不能听,那黛玉也不能听了。”
胤禩心里不快,大福晋却明白了这是黛玉要拒绝胤禩,让她做个人证,免得将来传出什么不堪的流言。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出去到底对女儿家的名节有亏。
胤禩皱眉道:“玉儿妹妹,你…”
“八哥,黛玉自问也算得光明磊落之人,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八哥有话便请说吧。”
胤禩没想到黛玉竟会如此说,他眉头皱了皱,打定主意,便对大福晋说道:“也好,那便请大嫂做个见证。玉儿妹妹,我要娶你做我的嫡福晋。”
听了胤禩之言,黛玉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只轻轻摇头道:“多谢八阿哥抬爱,我林黛玉不愿意。”这话说的极傲气,也噎人的紧,胤禩双眼逼视着黛玉,涨红了脸追问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
黛玉抬眼直视胤禩,双目清澈如一泓清泉,淡淡开口道:“天下好男子比比皆是,难道黛玉还能都嫁了。我嫁不嫁是我自己的事,与八阿哥好不好无关。”
黛玉这话更堵心,胤禩激动的冲上前要去抓黛玉的双臂,大福晋忙上前拦信胤禩,沉声唤道:“八弟,休得无礼。”大福晋出身蒙古草原,身法轻便利落,轻易便挡在黛玉身前,将胤禩格开。胤禩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我对你哪里不好?”
黛玉心里动了气,站起来冷声道:“我凭什么就得答应你,就连皇上伯伯都许我自主婚姻,难道你八贝勒还能越过皇上,来畅春园逼婚不成!八阿哥,你太过份了!世上的男子便是死绝了,我林黛玉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
胤禩如遭雷击,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谁抽走了,他的身子摇晃几下,忽然“噗”的喷出一口血,便直直的往后仰倒,大福晋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胤禩的身子,才没让胤禩的后脑磕到地上。黛玉也吓了一跳,她哪儿知道胤禩竟会吐血,忙叫道:“快去请大师伯伯。”
几个丫环帮着大福晋将胤禩抬放到椅上,大福晋瞧着胤禩面如金纸,心里也有些发慌,胤禩到底是皇家阿哥,若真有个什么,可说不清楚。
无嗔大师被霜华请了过来,他搭眼一瞧胤禩,便先对黛玉说道:“玉丫头,八阿哥是急火攻心,不碍的。”黛玉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了些。大福晋深知无嗔大师医道精深,便也放了心,脸上好歹有了一丝笑模样。
无嗔大师上前扶起胤禩,只在他的后背上推拿几下,胤禩喉头“咯咯”响了两声,便醒了过来。他直直的看着黛玉,瞧着那神色有些骇人,大福晋忙说道:“八弟,你身子不好,快快回去休息吧。大师,您看八弟是不是得静养上几个月?”
无嗔大师人老成精,什么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只淡淡一笑点头道:“直郡王妃所言极是,虽说是急火攻心,可少年人总要好好保养才不会落下毛病,八阿哥最好在宫中静养三个月,三个月内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大福晋想了想便笑道:“都是我没招呼好八弟,这么着吧,便由我送八弟回宫,也好向皇阿玛和良贵嫔娘娘解释。”黛玉听了这话心生歉意,忙说道:“此事皆因黛玉而起,只请大嫂子送八阿哥回宫,黛玉自会去向皇上伯伯和良贵嫔娘娘请罪。”
大福晋想了想笑道:“玉儿妹妹,你等我将八阿哥送回宫,再陪你一起去见皇阿玛。”
无嗔大师点点头,大福晋说的有道理,不论是请罪还是自辩,都要有个人证。黛玉便也没有再坚持,大福晋命人备了车,将胤禩送上车,胤禩只盯着黛玉,好似痴了一般,黛玉的眉头紧紧皱着,心里非常的不高兴,好歹车帘子被放了下来,总算是阻断了胤禩的视线。黛玉自上了另一辆车子,同大福晋同乘,一行人往皇宫去了。
路上,大福晋揽着黛玉轻轻问道:“玉儿,你如今也到了议婚的年纪,这一回你拒绝了八弟,下回必还有别的亲贵向你求亲,你心里到底有个什么主意,能不能和大嫂子说说,大嫂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黛玉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大嫂,为何女子必须要嫁人,我如今连十岁都不到,还只不过是个孩子。”
大福晋只当黛玉在说孩子话,便揽着黛玉笑道:“玉儿尽说傻话,女子嫁人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咱们八旗贵女可是不一般的平民女子,从相看人家,议婚,办嫁妆,到成婚要好几年呢,你现在虽小,却也是时候了。皇家格格可不就是不到十岁开始议婚,十五岁出阁,当然若是皇阿玛多留两年也是有的,不过总不会过了十七岁还不成亲的。”
黛玉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声说道:“大嫂,皇上伯伯已经许了我自主婚事。”
大福晋点头黛玉的鼻子笑道:“傻妹妹,嫂子知道,皇阿玛许你自主婚事,可没许你不嫁人的。咱们八旗女儿不象她们汉女扭扭捏捏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嫂子给你提个醒,你自己也得上心了。有皇阿玛的恩旨,你正好可能挑个可你心意的额驸。”
黛玉的脸儿有些羞红,只嗯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大福晋没法子理解的,便什么也不说了。
进宫后大福晋送胤禩回阿哥所,然后和黛玉一起去求见万岁爷。康熙一听黛玉和大福晋来了,不由惊讶的问道:“玉儿不是在畅人园休养,怎么突然进宫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德全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忙上前回了,康熙眉头微皱着问道:“胤禩要不要紧?”
“回万岁爷,无嗔大师已经给八贝勒诊了脉,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静养些日子也就行了。”李德全赶紧回禀。
“哦,那便好,老八怎么是这种性情,先前他也不是这样呀。”康熙脸色不悦的沉声说道。李德全也不敢回话,只躬身站着,康熙便又沉声吩咐道:“让玉儿和老大家的进来吧。”
黛玉和大福晋进门,跪下行礼,大福晋抢先说道:“臣媳没招呼好八弟,令他急火攻心,臣媳特来向皇阿玛请罪。”
黛玉急忙说道:“皇上伯伯,并不关大嫂的事,是黛玉冲撞了八阿哥,请皇上伯伯治黛玉的罪。”
康熙摇了摇头,上前将黛玉扶起来,又对大福晋说道:“老大家的,你也起来吧。”大福晋磕了个头才站起来,垂手侍立一旁。康熙对黛玉温言说道:“玉儿,事情朕已经都知道了,若说有错,那错也在老八身上,并不怪你,何来冲撞之说,你快别存在心里,老八性子别扭,一切俱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黛玉见康熙如此待自己,心中越发觉得过意不去,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抬头看着康熙,康熙微笑道:“怎么,连大伯伯的话也不信了。你来的正好,前儿安南进了上等的安息香,朕正打算派人给你送过去,李德全,将给玉儿的香取出来,等玉儿回去的时候好带上。”李德全忙应了,赶紧去拿香。
黛玉语带歉意的说道:“大伯伯,八阿哥在畅春园吐血,玉儿到底也该去向良贵嫔娘娘道个歉。”
康熙淡淡道:“不必了,玉儿你难得来一趟,只去慈和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吧,良贵嫔那里很不用解释什么。老大家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陪玉儿去慈和宫吧。”
黛玉和大福晋跪安,两人去遵从康熙的旨意去了慈和宫。康熙瞧着黛玉走了出去,对李德全说道:“老八彻底没戏了,不知道小九怎么样。”李德全垂头不语,只在心中暗道:“万岁爷,您非把玉格格收来当儿媳妇不行么?只怕林二爷那一关可不好过哦。”
去了慈和宫,黛玉与大福晋请了安,黛玉瞧着太皇太后的气色好了许多,心里也松了口气。太皇太后拉着黛玉的手笑道:“玉丫头,可见咱们有缘份,你瞧,上回你一进宫便发现了大问题,若不是你心细,我这会子怕是已经归天喽。”
大福晋忙笑道:“是老祖宗鸿福齐天,又有玉儿妹妹心细如发,可不是老祖宗和玉儿妹妹的缘份,只不过老祖宗如今有了玉儿妹妹这个重孙女儿,眼里便再也瞧不着我们这些个重孙子媳妇了。唉,玉儿妹妹,你可把我们这些个嫂子们都比下去喽。”
瞧着大福晋佯装吃醋,太皇太后呵呵直乐,老了老了可不就图个子孙绕膝么,就是尊贵如皇家,也渴望着那浓浓的亲情。
正说笑着,便有小宫女进来回禀,说是太子妃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直把太皇太后和大福晋吓了一大跳,大福晋忙快步走出去,只见太子妃挺着老大的肚子,正缓缓的走过来,大福晋忙上前扶着她,嗔怪道:“你这都快足月了,怎么还敢到处乱走,嬷嬷们怎么也不劝着些。”
太子妃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眼儿弯弯的笑道:“大嫂别担心,太医说要多活动活动才好生产,听说老祖宗回了慈和宫,我这不是来请安了么,反正路也近,我也没觉得累。”
大福晋小心的扶着太子妃走进慈和宫,太皇太后瞧着太子妃要行礼,慌忙民道:“老大家的,玉儿,快扶着太子妃,这么重的身子,还怎么能行礼,我知道你是个孝敬的好孩子,心意到了就行,快快坐下。”
太子妃手扶着肚子小心的坐下,瞧着黛玉直笑,太皇太后知道太子妃的心意,便笑道:“太子妃是很应该多瞧瞧玉儿,以前听老人们说过,怀孩子的时候瞧着谁多,生出来的孩子便象谁。你可得生个玉娃娃似的曾孙儿。”
太子妃微欠身笑道:“多谢老祖宗吉言,我瞧着玉儿妹妹便觉得心里欢喜,若能生个象玉儿一般好看的孩子,那可是重孙子媳妇的造化。”
大福晋听了假装酸溜溜的说道:“还是太子妃有福气,我怀弘昱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过玉儿妹妹的,若是瞧着了,弘昱也不必生得象个小皮猴子。”
大家听了大福晋的话都笑了起来,黛玉撅着嘴恼道:“大嫂你就会打趣玉儿,亏你还是大嫂子呢!老祖宗,您快罚大嫂子。”
太皇太后呵呵笑道:“好,罚你大嫂子,可怎么罚呢?嗯,就罚她给你做大媒,替玉儿寻个如意的额驸,玉儿你说好不好?”
黛玉身子一拧一跺脚,扭着太皇太后的袖子撒娇道:“老祖宗,您也欺负玉儿!”
太皇太后搂着黛玉轻拍了几下,对太子妃笑道:“你的日子近了,宫里虽然安排了太医和接生嬷嬷,到底没有自己亲娘来得贴心,回头就让你额娘进宫来陪着吧。”
太子妃忙笑着回道:“多谢老祖宗关心,太子爷已经禀明皇阿玛,让接重孙媳妇的额娘进宫,皇玛已经准了,已经打发人去接了,额娘进了宫,必来给老祖宗请安的。”
太皇太后笑道:“胤礽如今行事越发周到的,如此便好。”
太子妃陪着太皇太后说笑了一阵子,瞧着太皇太后有些倦了,便起身笑道:“老祖宗该歇午了,不如就请大嫂子和玉儿妹妹到毓庆宫里坐坐,我们好好聊聊天儿。”
太皇太后笑着准了,大福晋和黛玉一左一右扶着太子妃,后面跟着好些宫女嬷嬷,众人缓步往毓庆宫走。毓庆宫离慈和宫不远,沿着御花园的小径走上一刻钟便能走到。
太子妃瞧着满园春色笑道:“自怀了这个孩子,我便很少出门,不想御花园里的花儿已经都开了。”
大福晋笑道:“错过了花儿倒不算什么,你行动不方便,不能去畅春园,那才遗憾呢,如今我陪着玉儿妹妹住在那里,真是自在的不想回府了呢。”
太子妃笑道:“那可别,我们太子爷为了给大哥大嫂修宅院,人都累瘦了,若是大嫂子不回去,那我们爷可就白尽心了。”
大福晋笑道:“得了,就你知道心疼你们爷,放心吧,直郡王府是我的家,我哪儿能真不回的。”
黛玉听着大福晋和太子妃说笑,也不插话,只静静的听着,小心的扶着太子妃,太子妃感觉到黛玉的紧张,便低头笑道:“玉儿妹妹,你很不必如此紧张,放松些,我便是自己走,也能走得很稳。”
黛玉抬头刚要说话,却见从迎面转角处走出一个低头抹眼泪的女孩,看那小女孩的穿着,应该是位格格,只是不知这位小格格怎么就哭了。
遇温静众人感怀讽胤禩黛玉警情
大福晋和太子妃都瞧见那个抹眼泪的小格格,大福晋定睛一瞧,便出声招呼道:“十二格格…”
小格格听到有人叫自己,吓得猛一抬头,见是大福晋和太子妃,还有一个生得极好看的姐姐,她怯生生的走上前,甩帕上肩,小声说道:“温静请太子妃安,请大嫂安。”太子妃笑着说道:“玉儿妹妹,这是德贵嫔跟前的十二格格,十二格格格,这位是和硕馨玉公主姐姐。”
十二格格一听说黛玉是和硕馨玉公主,一双红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忙又行礼道:“温静请馨玉姐姐安。”
黛玉笑着想去拉起十二格格,岂料十二格格蓦地向后急退,好似非常害怕黛玉的样子,黛玉纳闷极了,怎么这十二格格头一回见自己,便会如此害怕呢,自己好象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大福晋蹲下身子扶着十二格格,微笑着问道:“十二格格,是谁欺负你了,跟你的宫女嬷嬷呢,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十二格格只是摇头不说话,太子妃便笑道:“十二格格,二嫂请大嫂和馨玉姐姐到毓庆宫玩,你也一起来吧。”
十二格格忙摇头道:“谢谢太子妃,温静要回去了。”说完扭头便跑,许是太慌了,十二格格不小心绊到路边的花牙子,扑通一声向前摔倒,黛玉惊呼一声,忙跑上去去扶十二格格,十二格格却吓得大哭了起来。黛玉大为困惑,便放柔了声音问道:“十二格格,可是摔疼了,让姐姐替你看看。”
十二格格慌乱的推搡黛玉,哭喊着叫道:“你走开,你走开…”
太子妃瞧着十二格格的反应很是奇怪,便唤道:“依红,去把十二格格扶起来,玉儿妹妹你回来吧,十二格格年纪小怕生。”
黛玉退到太子妃身边,心里闷闷的,她什么时候竟变成洪水猛半兽了,看吧个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子。太子妃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示意她不要在意。依红已经将十二格格扶起来检视了一回,十二格格白嫩的小手擦伤了,大福晋上前用帕子先替十二格格擦了手,然后笑道:“十二格格,跟我们去毓庆宫搽点药,女孩子家可不能留疤的。”
十二格格将手缩到背后,一个劲的摇头道:“不用了,大嫂,温静要回去了。”说完便又跑开了。大福晋瞧着十二格格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回头说道:“太子妃,玉儿妹妹,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