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每逢月事佳儿就会说大姨妈来了…
“你没骗我吧?”映柳对这个故事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嘛!”溪望白了她一眼。
“那林护士跟徐涛呢?他们的说法可不一样呢,一个说护士都需要大款包养,另一个却说绝不可能。”
溪望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有看过《罗生门》吗?”
“没有呢。”映柳摇了摇头,“不过听起来挺耳熟的,是电视剧还是网络小说呢?”
“是一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日本电影。”
“哇,比我们加起来还老呢!”
“年代是古老一些,但这部电影所表达意义,却没有因为时间而退色。”
“这部电影到底说些什么呢?”
“‘罗生门’在日本传说中,是指位于人间与地狱的城门。而这部电影的内容,就是几个人在说同一件事,但每个人所说的版本都不一样。所有人都将自己描绘成‘伟光正’,并刻意忽略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使一件本来很简单的命案变得非常复杂。”
映柳思索片刻后说:“你的意思是林护士跟徐涛的说法都不可信?”
“也不是,只是不能尽信其中一方。”溪望轻轻摇头,并解释道,“他们两人的说法各走极端,但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所发出的声音。若以旁观者的立场作出判断,实际情况应该是:愿意被人包养的护士不是没有,但也不算普遍。”
“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直接问你的刘护士被包养了没,不就一清二楚了。”映柳面露不屑之色,电梯门刚打开便独自往外走。
溪望脸色一沉,正想追上对方时手机响起,是法医叶流年打来的电话。他步出电梯外接听:“验血报告出来了?原来是这样。谢谢!”
映柳独自走到医院外的马路旁,小声咕噜:“每次都是我跟着你屁股后面跑,这次该轮到你追我了。”
突然,一只白皙手掌从她背后伸过来,将她的肩膀按住,如鹰爪般的五指抓得她生痛。回头一看,发现抓住她肩膀的是一脸冷峻的溪望。
溪望冷酷地说:“我跟倩琪的关系就像兄妹一样,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我的亲人。”说罢便放开对方。
映柳揉了揉被抓得生痛的肩膀,委屈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溪望没理会她,独自往外走。她立刻追上去,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见你的好基友。”
“我哪来什么基友啊!”映柳连忙辩驳,“虽然我没男朋友,但你也不能把我当成同性恋。”
“我也没说你是同性恋。”溪望回头笑道,“‘基友’是指关系比较好的同性朋友,并非一定要跟同性恋扯上关系。”
“那你跟榴莲也是好基友喽?”
“我的基友还真不少呢,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省得你继续当女屌丝。”
“女屌丝又是什么呀?听起来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映柳黑着脸。
“屌丝嘛,简单来说就是跟高富帅、白富美相对矮穷挫、黑穷丑,没有对象,也没什么能耐,整天就只会发牢骚。”
“我好歹也是只警察呢,没你说得那么差劲吧?”
“姚晨还明星呢,也不就是个屌丝女王。”溪望于医院外截了一辆的士。
映柳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问道:“等等,你怎么会认识我的朋友?我好像没跟你介绍过谁。”
“待会你就知道。”溪望莞尔一笑,随即钻进车厢。
两人来到谨言律师事务所,刚进门就有一名年轻貌美,长发披肩的女职员,向他们友善笑道:“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
溪望不亢不卑问道:“请问李梅的办公室在哪?”
“里面第二间就是了。”女职员转身指出办公室位置,回头又道,“不过李律师正外出办事,你们想见她需要另约时间。”
“不必了,我们就在办公室里等她。”溪望迈步走向李梅的办公室。
“先生,这可不行哦!”女职员连忙挡在他身前,“李律师不在的时候,我不能让顾客进入她的办公室,希望你别让我难做。”
“你的头发挺柔顺的,应该花了不少钱护理吧!”溪望突然伸手去摸对方垂于脸颊旁的秀发,“可惜越美丽的东西就越脆弱,必须小心保护,不然…”他将手伸到对方面前,手中竟然拿着一小撮长发。
女职员惊惶地后退一步,用手捂住不知何时被削去一截的头发,声音颤抖地说:“你想干什么?”
“你的薪金应该不低,从你的一身打扮可以看出来。”溪望向前逼进一步,往对方的脸颊伸手,“但这点薪金跟你清丽脱俗的容颜相比却微不足道。”
女职员仓皇避开,惊恐道:“我马上给李律师打电话。”说罢便迅速返回接待处,拿起话筒并按下号码。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梅该给你加工资了。”溪望露出狡黠的笑容,向映柳招手,两人一同走向李梅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映柳便急不可待地问道:“你是怎样把她的头发削下来的?”
“你要不要试试?”溪望将手伸向对方的蘑菇头。
“不要!”映柳惊惶避让。
溪望抬起伸出的右手,向对方展示戴在食指上的指环,说:“你以为我是为了好看才戴这枚戒指吗?”
映柳凑近一看,发现指环近拇指一侧的边缘极其锋利,对方大概就是以此将女职员的头发削下来。她皱眉道:“你不会为了欺负女孩子,才特意戴着这枚奇怪的戒指吧?”
“当然不是,这玩意的用处可多着。”溪望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封尚未开启的信件,以食指上的指环配合拇指,夹住信封边缘轻轻一拉便将信件拆开。
“喂,你怎么能随便拆开人家的信件呢!”映柳惊惶大叫。
“怎么了,怕你的好基友会翻脸吗?”溪望将信取出来,瞥了一眼便随手丢在地上。
“她才不是我的朋友。”映柳翘起双手,露出厌恶的神色。
“那就好。”溪望狡黠一笑,转身去翻弄办公桌上的文件。他将桌面上的文件全都翻开,并用手机对部分文件拍照,然后将看过的文件丢到地上以腾空桌面,继而又去翻弄放在文件架上的档案。
经他这一弄,原本整洁的办公室,一下子就乱七八糟了。映柳实在看不下去,皱眉道:“你这样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李梅要是投诉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替你向厅长解释。”
“我又没在你那份坑爹的合同上签字,严格来说,我只是个无业游民,她能把我怎么样?将我告上法院吗?她大概没这么无聊。”溪望仍在翻弄文件,并随手丢到地上。
映柳气愤地反驳:“什么坑爹合同呀,那是为了保障你的权益。”
“省省吧,别以为我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就没注意到合同里的条款。要是我规行矩步,这合同或许还能保证我能收到酬金。”溪望面露不屑之色,“若出半点差错,我就是个‘临时工’。”
“厅长不是这种人。”映柳仍想辩驳。
“我对厅长的认识比你深,你认为他要是没点手段,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吗?”溪望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你也不想想诡案组为什么会解散?上一任组长可是厅长的亲弟。”
映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放任对方继续捣乱。但对方不停地翻弄文件架上的档案,并像丢弃垃圾般随手掉到地上,使办公室变得凌乱不堪,她不禁感到心烦,唠叨道:“我说你不去调查徐浚的案子,反而来这里找麻烦,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吗?厅长可说要在今天内破案呢!我们现在连徐浚的死因,还有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爬到电梯上方,以及为什么维修盖上没有他的指纹,全都没弄清楚。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捣乱。”
“知道厅长为什么非要我当接管诡案组吗?”溪望仍在翻弄文件,头也没回地自问自答,“因为我的EQ比你高。”
映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着他捣乱。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除了上锁的文件柜外,办公室内文件全都落到地上。原本整齐的办公室,此刻犹如战场般凌乱。
见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折腾,溪望的目光便落在办公桌的电脑上,可惜电脑设置了密码,未能查看里面的资料。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竟然关闭电源,蹲下来想将硬盘从主机内拆出来。
他刚将主机盖拆开,就听一把愤怒的女性声音:“你在干什么?”

第十二章 行凶动机

“示威呗,这不是摆明的嘛!”溪望站起来耸耸肩。
“姓相的,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李梅杏眼圆睁地瞪着他,白皙的额门隐约能看见纤细的青筋,“未经许可擅自进入他人的办公室,而且还随意翻阅及破坏他人物品。你认为自己是谁呀,竟然敢在我这里胡作非为!”
溪望狡黠一笑,随即佯作无辜地说:“我刚进门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呢,而且我们也不是未经同意就进来,是你身后那位漂亮的美眉让我们进来等你哟。”
李梅回头瞪着那名倒霉的女职员,后者连忙辩解:“我没让他们进来,是他们硬闯进来的。”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你说我们可以在这里等李律师回来,柳姐也有听见。”溪望往退到墙角的映柳瞥了一眼。
李梅随即瞪着映柳,后者支吾答道:“我忘了。”
“那可不好办,要怎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呢?”溪望挤出一副蒙冤受屈的可怜相,“我们跟美眉的对话又没有录音,而且李大状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安装摄像头,真是有冤难伸呀…”他说着突然轻捶自己手掌,恍然大悟道,“我想到了,要是闹上法院,我大可以跟法官说,如果我们是硬闯进来,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你们不就是警察吗?还报警干嘛!”李梅愤慨驳斥。
“不不不。”溪望轻摇食指,“前晚李大状还十分清楚地告诉我,我在不久前已经辞去警队的职务,怎么今天又说我是警察呢?”
李梅愣了一下,随即示意身后的女职员离开房间。她亲手将房门关上,对溪望说:“我不想再跟你作口舌之争,你有什么想说就说出来,说完就立刻给我滚。”
“那恐怕不成呢…”溪望面露为难之色,“因为我们是来拘捕你。”
“拘捕我?”李梅又再愣住片刻,随即掩嘴娇笑,“哈哈哈,你凭什么拘捕我,我犯哪条罪了?”
“谋杀罪!”溪望脸容突然变冷峻,“我们怀疑你跟徐浚的死有关,希望你能够配合,跟我们回警局走一趟协助调查。”
“如果你有拘捕令,我倒很乐意跟你走一趟。如果没有,最好别浪费我的时间。”李梅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惊慌的表现。
“刚才我无意间看到地上打开的文件,发现不少有兴趣东西,当中还有徐浚的资料呢!”溪望狡黠地笑着,“单凭这一点,我就能请你回去喝杯茶。”
李梅眉头轻皱,思量片刻后两手一摊,毫不在乎地说:“好吧,要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但你至少得给我说清楚,凭什么怀疑我是凶手。”说罢走到办公室一侧的沙发坐下,打开手拿袋取出一个精致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
当她准备伸手到手拿包里拿打火机时,溪望已走到她身前,打了个响指,蓝色的火焰随即从拇指与食指之间冒出,优雅地为她点燃香烟。
“你怎么做到的?”映柳惊讶问道。
李梅泰然自若地以对方的火焰点燃香烟,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说:“不过是掩眼法,他手里藏着打火机。”
“李大状果然见多识广。”溪望张开手向两人展露手中的打火机,随即缓缓翻动手腕,手掌再次张开时,打火机已经消失不见。他拉来一张椅子坐李梅对面,取出两颗口香糖掉进嘴里缓缓咀嚼,并向对方讲述自己的推理——
你在机缘巧合下知道某人想隐瞒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与家父相云博的离世有直接关系。为了从中取得利益,你与徐浚取得联系,以美色诱惑对方,使对方向你提供相云博的病历复印本。随后,你向我寄出匿名信,诱导我追查家父死亡的真相。
某人为继续将秘密隐瞒下去,委托你阻止我的调查。要完成这个委托,你必须监视我的行动,并抢在我之前将线索切断。为此,你通过某种手段迫使映柳当你的眼线,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当你得知我要前往人民医院,马上就想到相云博的病历,并想抢先一步将病历撕毁。为了能抢在我之前到达资料室,你将电梯的电源关闭,把我困在电梯里。或许你以为这样做会神不知鬼不觉,但你没想到会被自己的香水出卖,残留在电源上的香水,足以证明你曾做过的小动作。
你的香水味道非常独特,我想是从法国带回来,在本地能用上这种香水的人应该不多。香水同样残留在你寄来的匿名信上,同时信上还留有少量焦油,若拿你抽的香烟去化验,相信结果一定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你将我跟映柳困在电梯里,就有充足的时间让徐浚带你到资料室,将相云博病历中最重要的部分撕毁。然而,这次你的香水又再惹祸,残留在资料室内的独特香味,再次出卖你的行踪。
当晚十点左右,徐浚跟你通电话,就两人的关系跟你吵起来。你已经达到目的,徐浚对你已毫无利用价值,因此你毫不犹豫地提出分手。徐浚虽然已意识到被你利用,但一时间没能放下这段感情,或者说是没能放下自尊,坚决不肯分手,并要求立刻跟你见面。
你早料到徐浚会死缠烂打,已于事前做好准备。
当晚你在停车场特意跟我打招呼,还给我名片,目的是为了让我做你的时间证人,证明你在八时许就已经离开医院。这样就能毫无顾忌地实行你的杀人计划。
从地面上这些文件可以知道,你对四年前张伯那宗案件十分了解。你利用这个流传于医院内的恐怖故事,布置你的杀人计划。
你先约徐浚到医院的13楼,晚上这一整层都没有半个人影,而且监控录像也没有开启,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你曾经出现。
你打算在这里跟徐浚作最后一次缠绵,但对方有勃起困难,在开放的环境下,恐怕未能如愿地跟你交合,这跟你预料中一样。你对方服下事先准备好的“壮阳药”,使他成功勃起,跟你进行刺激而可怕的死亡交合。
你给徐浚服食的“壮阳药”是他达拉非片,能使阴茎勃起,但过量服用会引发急性心律不正。徐浚在跟你缠绵过后,就出现这种症状,并且在得不到救助的情况下,死于心肌梗塞。
徐浚的尸体被发现后,大家都想不通他为何会爬到电梯上方,维修盖上又为何没有他的指纹。其实他根本不是通过维修口爬到电梯上方,而是你通过电梯门将他搬进去。
你通过关闭电源,令电梯停在12层与13层之间,再将13层的电梯门打开,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尸体搬到电梯上方。然后,你再从电梯上方将维修盖打开,制造死者从电梯内部爬上来的假象。
这个计划本来也挺完美,可惜在实施的过程中,独特的香水味一再将你出卖。电梯两次断电相隔近六个小时,但保安两次检查电源都闻到你的香水味。
现在,你该跟我们回去交代一下,为什么要将电梯的电源关闭,尤其是第二次…
“不愧为刑侦新人王,推理相当精彩。”李梅镇定自若地将烟头往烟灰缸中掐灭,如欣赏完精彩歌剧般优雅地鼓掌,娇媚笑道,“不过,如果我要阻止你继续调查相云博的事,用得着如此大费周折吗?反正要杀人,直接把你杀了不就更省事。”
溪望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站在光洁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傲然答道:“那也要你有这个能耐才行。”说着右手按在玻璃上轻轻一抹,发出刺耳的刮声,在通透的玻璃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刮痕。
“你知道这玻璃值多少钱吗?”李梅杏眼圆睁。
溪望回头冷笑道:“值多少钱也关系,反正你以后也没机会透过它观赏街道上帅哥。”
“那也要你能将我送进大牢才行。”李梅仍镇定自若。
“你不肯承认也不要紧,反正我已经找到足够的证据。”溪望轻晃手中的手机,对地上的文件作拍照状,调皮地说了声“咔嚓”。
“恐怕你的证据再多,也没我的证据管用。”李梅媚笑着从手拿包取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向对方展示,“这是前晚在汪公子的生日会上拍的,除汪公子外还有多位社会名流能证明,前晚从九点直到凌晨三点我也没离开包厢。当中还有好几位是警队里的高官呢!”
溪望呆望着对方的手机,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摇头道:“你赢了。”说罢便径直往外走。他走到门前又回头晃了晃手机,没好气地说:“想让我赔你玻璃的话,我挺乐意用手机里照片作交换。”
李梅不屑答道:“你以为我会把重要的文件随便放在办公桌上吗?”
“至少,这些照片能抵上一块玻璃。”溪望说罢便离开房间。
“等等我!”映柳连忙追上去。
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办公室,李梅气得咬牙切齿,猛然起身将身前的茶几掀翻。发泄过后,她稍为整理仪容,从容地坐回原位拿起手机编写短信:你的帅哥真没品,比传说中更流氓,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没一会儿便收到回复:要你管,就叫你小心老窝又再被踹。
映柳回复短信后,快步追上溪望,胆怯地说:“要听我的解释吗?”
溪望继续往前走,冷漠答道:“没这个必要。”
“我之所以听从李梅的指使,是因为受到她的要挟。”映柳冲上前,张开双手拦住对方,“你不听我说清楚,我绝对不会让你走。”
“我有很多种方法能令你让开,譬如这样…”溪望将手伸向对方略平的胸部。
“哇,你想干嘛?”映柳连忙双手护胸,并往后退了一大步。
“想走。”溪望从她身旁绕过,继续往前走。
“你听完我的解释再走嘛。”映柳又再追上来。
“我已经说了,没这个必须。”溪望停下脚步,看见对方说,“我不想知道你跟李梅有什么恩怨,更不想听完你的苦衷后,得花时间和精力替你解决问题。等我去办的事可多着,你明白了吗?”
“你不怪我吗?”映柳怯弱地问。
溪望耸耸肩,毫不在乎地说:“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反正我从来就不对你有任何期望。”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受她控制?”
“就在我对你亮刀子的时候。”溪望解释道,“我在资料室闻到李梅的香水味,知道是她将病历撕毁。她不可能这么巧,恰好抢先我一步赶到资料室,必定有人将我的行踪告诉她。而对我行踪最清楚的人,除了整天屁颠屁颠地跟我的柳姐,还会有谁?”
“原来你早就知道。”映柳愧疚地低下头。
“不然你以为我是神经病吗?要不是发现你有问题,我怎么会突然对自己的同伙拔刀相向。”溪望说完就继续往前走,走了四五步又回头对呆立于原地的映柳叫道:“你还磨磨蹭蹭干嘛?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映柳猛然抬起头,随即兴奋答应:“来了。”并立刻就跑到对方身前,“我们现在上哪找凶手呢?”
“凶手倒不必急着去找,既然李梅有不在场证据,那么…”溪望突然眉头紧皱,苦恼道,“动机是什么?”

第十三章 用人先疑

见溪望一直呆立不动,而且眉头越皱紧,映柳不禁问道:“怎么了?”
溪望叹了口气答道:“刚才离开医院时,流年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在死者胃肠的残留物中检验出一种名叫他达拉非的药物。而且血液化验报告亦显示,死者是因为过量服用这种药物致死。之前我认为李梅是凶手,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死者生的殖器上会有精液残留,以及徐涛说死者已有对象。”
映柳问道:“你的意思是徐浚死前曾跟凶手发生性行为?”
溪望点头:“如果死者没跟凶手做爱,就不会服用药物,也就不会死。”
“可是林护士说,他在医院里人际关系很差呢,谁会跟他谈对象,甚至发生关系呢?”
“这倒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映柳越听越糊涂。
溪望看了看手表,笑道:“别想这么多,走吧,先去吃晚饭。”
“好吧,反正我也饿了,但要去哪里吃呢?”
“去哪里…”溪望思索片刻,终于拿定主意,“就去吃猪肚包鸡吧!”
“听上去好像不错耶,不过就只有我们两个能吃得完吗?”映柳仰着头,极力想像将整只鸡塞进猪的肚子里会做出怎样的菜,份量到底有多大。
“三个人应该能吃完。”溪望取出手机拨打电话。
“你还打算叫上谁一起吃呢?该不会是榴莲那家伙吧!要是他的话,一个人就能把整头猪吃掉。”
溪望将食指放于唇前,示意对方别说话,随即对着手机说:“琪姐,还记得我欠你的猪肚包鸡吗?”
“切!”映柳板着脸走到一旁,咕噜道,“一天到晚就只想着泡妞,还说跟人家只是兄妹。”
“柳姐,我们走吧!”溪望挂掉电话,在路边截停一辆的士并向映柳招手。
“别指望我会替你报销餐费。”映柳咕噜一句,便急忙跑过去。
两人来到一间名叫耀记的农家乐,在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前坐下后,溪望便向服务员点菜:“帮我要一锅猪肚包鸡、一碟汆水腐竹、一煲油盐饭,再替我看看哪些青菜比较新鲜,给我来两份,一份盐水另一份上汤…”
服务员刚走开,映柳便问道:“你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很多吗?就两份青菜和一锅汤。”
“你可点了猪肚包鸡,光这道菜就能把你撑死。”
“你不是客家人吗?怎么会没吃过猪肚包鸡呢,客家人设宴经常会用这道菜呀。”溪望向对方投去诧异的目光。
“我有说过自己是客家人吗?”映柳瞪了对方一眼,开玩笑般说:“其实我是蒙古人,我妈说的。”
“那你想象中猪肚包鸡是什么样子?”溪望饶有兴致地问道。
“应该是将整只鸡塞进乳猪的肚子里,然后加水煮上十来八个小时吧!”映柳往桌子中央的煤气灶瞥了一眼,“要不是看见这炉子,我还以为是烤出来的。”
“要不要再往鸡的肚子里塞只鸽子,再往鸽子里塞鸡蛋?我记得好像有道蒙古菜的做法差不多是这样。”溪望忍俊不禁。
映柳红着脸,气鼓鼓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溪望止住笑声,正经八百地解释:“猪肚是指猪的胃部,猪肚包鸡只是用猪胃将光鸡包住,再用水草绑好,配合汤料煲熟。上菜前将猪肚刮开,取出熟鸡一起砍件,再放回原汤中滚热。这道菜源自清朝御膳,乾隆称其为‘凤凰投胎’,本是给妃子吃的补品,不过现在流行的吃法是打火锅。”
“听上去好像挺好吃呢!”映柳嘴馋道。
“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呢?”倩琪在服务员带领下,笑盈盈地走过来。
“我们在说,今晚能跟琪姐一起用膳是我们荣幸。”溪望站起来为对方拉出椅子。
“能跟你这大忙人一起吃饭,才是我的荣幸呢!”倩琪坐下来嫣然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曾经答应请我来这里吃饭。”
溪望诚恳道:“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
倩琪脸颊略红,露出会心微笑。
见两人打情骂俏,映柳心中萌生莫名的醋意,鼓噪道:“怎么还不上菜呀,快饿死人了。”
“先喝杯罗汉果茶吧,能清热止咳,挺适合你的。”溪望体贴地给映柳斟茶,让对方感到心头一暖。
略过一会儿,服务员捧来以汤锅装盛的猪肚包鸡,放在桌子中央的煤气灶上,以炉火加热片刻即香气四溢。
以三个人的饭量而言,溪望点的菜显然多了点。不过可能因为味道很对胃口,映柳饭量大增,三人竟然能将全部饭菜吃光了。
“没骗你吧,这顿饭很好吃吧?”溪望看着已饱得动不了的映柳,优哉游哉地吃饭后水果。
“好吃是好吃,但吃完这一顿,我至少得长三斤肉。”映柳连打饱嗝,现在哪怕是再吃一块水果,她也会立刻吐出来。
倩琪笑道:“他可会吃呢,而且怎么吃也吃不胖,你要是跟他一起做事恐怕瘦不了。”
“你在赞扬我吗?”溪望笑道。
“当然了,你不知道多少女生做梦也想像你这样,怎么吃也不长肉。”倩琪把手伸向他的腹部,隔着衣服捏他的肚皮,但捏到的却是结实的腹肌,不禁惊呼道,“你还真的一点脂肪也不长呢!”
溪望答道:“瘦子要长胖比较困难。但胖子要瘦下来,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二女同时问道。
“只要养分的消耗量大于摄取量就行了,具体做法是均衡饮食、适量运动,以及良好的生活习惯。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为了不长三斤肉,我明天得早点起床多跑几圈。”映柳撑着肚皮,艰难地站起来,于原地缓缓踏步。
“要跑就趁现在,等到明天脂肪积聚起来再去消耗,就困难多了。”溪望扬手示意对方赶紧到外面跑步。
“刚吃饱就做运动,不是对肠胃不好吗?”映柳向身为护士的倩琪投去询问的目光。
倩琪答道:“你可以先散步,消消饭气,然后再慢跑。这样就不会伤肠胃了。”
“可是,厅长要我们今天就把徐浚的案子侦破呢?”映柳转头望向溪望。
“去吧,现在还早呢,我待会再给你电话。”溪望向她挥手道别。
“记得给我打电话哦,不然掉了饭碗,你可别怪我。”映柳挺着如怀孕般的肚子,缓步走出店门。
她刚走,倩琪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为了支开你的拍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