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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事上小浚虽然犯了点小错,但真正导致病人失救的是那个胆小的护士。可是病人家属却将所有责任归咎于小浚,认定他将病人治死,带上一大堆人到医院闹了好几次。
闹得最凶那一次,家属竟然用破损的吊瓶割伤了小浚的下体。虽然伤得不算严重,但却让他蒙上阴影,伤口愈合后竟然患上ED…
“ED是什么?”映柳不解问道。
徐涛面露难色,良久才给予解答:“ED是简称,西医学名是‘勃起功能障碍’,也就是俗称的‘阳痿’。不过这只是心理上的问题,通过服用协助药物,小浚还是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过性生活。”
作出一番颇为尴尬的解释后,徐涛又继续讲述儿子的经历——
因为小浚受伤了,医院的领导威胁要反告病人家属伤人,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摆平。不过小浚从此却受尽冷眼,事情都已经过去四年,仍没能得到晋升。
纵使终日饱受他人非议,但小浚终究是熬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博爱医院的领导打过招呼,打算安排他过来工作。如果他没出事,下个星期就能跟我一起上班。
小浚这回出事了,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长舌妇,马上就跳出说尽他的坏话,还把四年那件事也翻出来,说那个被护士害死的病人要找替死鬼,就找到他的头上。如果这病人真的要找替死鬼,也该找那个该死的护士,而不是我家的小浚…
徐涛突然低下头,一滴眼泪从他憔悴的脸庞上划落。
“我对鬼神之说也有所保留。”溪望悠然地喝了口茶,“你说令郎是被人害死又是怎么回事?有谁要害他呢?”
“肯定是那些该死的婊子!”徐涛眼中充满怒火,随即向两人讲述一个鲜为外人知晓的内幕——
女大学生傍大款,甚至甘愿被人包养的新闻,我想你们应该时有听闻。这种事在医院里其实也非常普遍,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刚从学院出来的护士,到医院实习是没有工资的,而且还要给医院交实习费。实习费的多少要视医院的规模而定,像人民医院这种单位,一般每个月要交两、三千,那些农村出身的护士根本交不起。
因此,有不少护士会动歪念,名义上是交男朋友,实际是勾引大款包养。而医生的收入较高,又是她们最容易接触到的人,所以在医院里医生包养护士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小浚的年纪已经不小,早就该结婚了,只是这些年我身处外地,而且他患有ED,因而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我回来后就一直催促他快点结婚,好让我早日能抱到孙子。
刚开始时,他说要先把ED治好才结婚,但我知道这只是借口。他的情况我很清楚,他是心理因素致病,可能明天就不治而愈,也可能这辈子也治不好。而且改变生活环境,对他的病有好处,和谐的夫妻生活更能对治疗起正面作用。他说不过我,就改口以没有合适对象为由推搪。可我每次给他安排相亲,他都找借口推却。
后来,我叨唠多了,他才告诉我在医院里谈了个对象,但关系还不太稳定,等稳定了就带回来给我看。我一听是医院的,马上就知道是那些不正经的护士,就问他是不是包养了个女人,还说我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做儿媳妇。
我为这事骂了他好几次,他被我骂多了,就说离开人民医院后,便跟对方断绝来往,重新找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儿结婚。_就在他出事前那天,他还说会跟对方说清楚,以免日后纠缠不清,没想到他当晚就出事了。
肯定是哪个臭婊子不肯放手,知道自己不能留住小浚,就起了歹心,把小浚害死…
徐涛咬牙切齿,满脸怒容,仿佛想将他口中的“臭婊子”撕成碎片。
溪望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突然紧皱眉头,对映柳说:“柳姐,可以帮我买口香糖吗?”
“你要口香糖干嘛?”映柳茫然问道。
溪望往杯中茶水一指,苦恼地说:“你没发觉茶水的颜色很深吗?不马上吃口香糖的话,会在牙齿上留下茶垢。”
“你还真臭美。”映柳虽有抱怨,但还是动身去买口香糖。
“谢谢柳姐,要买木糖醇那种哦!”溪望微笑目送对方出门。大门刚关上,他便收起笑容,取手机翻出李梅的照片向徐涛展示,问道:“你有见过这个女人吗?”
徐涛仔细观看照片,思索良久后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是小浚的朋友。前几天我还看见她开一辆红色奥迪过来载小浚出去。”
溪望收起手机后喃喃自语:“难道是这样…”
“相警官怎么了?这女人跟小浚的死有关吗?”徐涛站起来急切问道。
溪望扶对方坐下,安抚道:“徐医生,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想给你任何可能与事实不符的假设。不过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绝对不会让令郎含冤。”
映柳拿着刚买来的口香糖,准备上楼就碰见溪望,便问对方怎么不等她就走?溪望接过口香糖,丢了两颗进嘴里,然后递给她。映柳摇头道:“不要,我脸又不黑,没必要把牙齿弄得那么白。”
“我很黑吗?”溪望将口香糖放进肩包,摸着脸往外走。
“你少装蒜了,买口香糖的钱还没给我呢!”映柳立刻追上去。
两人来到人民医院,溪望本想乘坐曾出事的2号电梯到8楼,向住院部护士了解死者出事前后的情况,顺便查看电梯内部是否留有线索。但却发现梯门前放着一个写有“维修”二字的牌子,似乎因为发生命案而没有如常运行。
他们于电梯前驻步,一名保安从后走近,并向溪望问道:“你不是刘护士的朋友吗?”
溪望回头一看,认出对方是前晚给倩琪资料室钥匙的保安,便礼貌地跟对方握手:“你好,我叫相溪望。”
“你好你好,叫我小赵就行了。”保安一个劲地傻笑,握对方的手久久不放,“你是来找刘护士吧?她今天休息呢,你恐怕白走一趟了。”
“我这次来是办公事,打算调查一下前天晚上的命案。”溪望好不容易才将手抽回,并向映柳使了个眼色。
映柳会意地取出警员证,向小赵展示:“我们是警察。”
“原来你们是警察,要我去通知领导吗?”小赵略显慌乱。
“暂时没这个必要,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你吧,能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吗?”溪望说。
“行行行,要不先到保安室坐下,我慢慢跟你们说明。”小赵立刻给他们引路,唯恐有丝毫怠慢。到保安室后,更马上搬来凳子请二人坐下,并以纸杯给他们倒了两杯温水。
“当时的情况怎样?”溪望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这事挺奇怪的…”小赵坐在他们面前,手舞足蹈的讲述前晚所发生的事情——
听说2号电梯之前经常发生故障,还害死了一个姓张的保安,但经过修理后就没再出问题了。至少我来这里三、四年,也就前晚你们俩被困在里面。
前晚凌晨大概两点左右吧,住院部的林护士长打来电话,说电梯又坏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谁又恶作剧?也没多想就去检查电梯的电源,果然又被人关闭了。
打开电源后,我回保安室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想打一回瞌睡。可是刚闭上眼,她又来电话。这回她说电梯的维修盖打开了,说不定有小偷躲在里面,叫我上去看看。我当然不会跑上去那么笨,直接按电梯的按钮,让它下来不就行了。
电梯一下来,我就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发现维修盖真的打开了。于是我就找来人字梯和手电筒,爬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躲在里面。这不看还好,一看吓我大一跳,电梯上面果然有人躺着。不过仔细一看,我就发现这人可不是小偷,而是医院里的徐医生。
我可想不通徐医生怎么会躺在这种地方,便推了他几下,想把他叫醒,但怎么推他也没有反应…
听完小赵的叙述后,映柳便皱起眉头,因为对方所说的事情跟资料上的记录无异,并未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然而,溪望却若有所思,似乎在想某些事情。
映柳轻拉溪望的衣角,小声问道:“在想些什么?”
“哦,在想待会该去哪里吃饭。”溪望漫不经心地回答。
“就只知道吃。”映柳白了他一眼。
溪望一笑置之,随即向小赵问道:“能让我们查看当晚的监控录像吗?”
“当然可以。”小赵移步到监控系统前,调出前晚的监控录像,解释道,“医院的领导为了节约用电,规定晚上无人办公的层楼无须启动监控系统。所以只能看到1楼、8楼等几个楼层,以及2号电梯内部的录像。不过单看电梯内部的情况,应该能知道徐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溪望皱了下眉,“发现徐医生的尸体后,你没翻看之前的录像?”
“我又不是警察,没事调这些录像出来看干嘛?我每天上班都要看12个小时,快看得想吐了。”小赵将当晚的录像调出,并通过快进将录像的时间推至晚上十点左右,“看,徐医生进电梯了。”
透过显示屏上解像度并不高的画面,能看见徐医生进电梯时正以手机通话,进电梯后便按下某个楼层的按钮。虽然录像的画面较为模糊,但以伸手的高度判断,他应该是按了较高的层楼。
当三人一同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小小的显示屏,期待即将出现的怪异画面之时,等来的却是满屏雪花。
“怎么回事了?”映柳讶然问道。
小赵尴尬地搔着脑袋,讪笑答道:“我想可能是摄像头出了问题,这玩意使用时间长了,偶尔会出问题,过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他再次让时间快进,当时间推进到凌晨三点左右,画面便恢复正常。
溪望让小赵调出其它录像,但除证实徐医生于前晚十点十三分进入2号电梯外,并无其它收获,便向对方道别,准备到8楼调查。
“两次弄停电梯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不知道跟徐医生的死有没有关系。”小赵自言自语地说。
“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呢?”已走到门外的溪望折返问道。
小赵答道:“电梯电源分别在八点多及凌晨两点左右,两次被人关闭,中间相隔的近六个小时。但我两次去检查电源时,都闻一股玫瑰香味,应该是女人的香水味。”
第十章 流言蜚语
“难道是她?”
离开保安室后,溪望的脑海一直被李梅那成熟而富有魅力的身影占据。若单论外在条件,美艳而能干的李梅,绝对是不少男性心目中的女神。但若论内在,她的神秘与狡诈又让人难以安心。
或许,只有一个成语能形容她在溪望心中的形象——蛇蝎美人。
两人在8楼找到正忙个不停的护士长林艳,出示身份后,询问对方徐医生出事前后的情况。
“你们别看我刚才忙得头顶冒烟,其实到了晚上,我们通常会很清闲…”四十出头的林护士,似乎是个相当健谈的人。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她便到护士站坐下来,跟溪望两人聊起一些工作上的琐碎事——
在8楼值夜班一般很清闲,没有新症的话,我们就可以轮流休息。其实到了晚上,整间医院都很清闲,唯独1楼的儿科急诊室跟注射中心会忙一点。尤其是儿科急诊室,一旦到了流感季节,每晚都忙个不停。
见你们是警察,不妨老实告诉你们,小孩夜里发烧其实不一定非要往医院跑。只要没超过39度,可以用温水擦身,或者吃退烧药让体温降下来就行了。等到第二天再到医院找医生,也不见得会延误病情。
夜里在急诊室值班的大多是实习医生,他们通常会随便开点药就将患者打发走。因为他们经验较浅,而且夜里有些检查做不了,想找出病源也不容易,就只好敷衍了事。要是没能对症下药,就算当时是退烧了,第二天还是会反复发作。
如果情况稍微严重一些,他们干脆就要求患者住院,将患者塞给住院部。就算只是普通的感冒,让患者留院观察几天,也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损失。但对患者来说,麻烦可大了。
医院规定但凡患者住院,常规检查全都要做过遍,哪怕跟病情毫无关系的检查也得做。而且还规定主治医生必须开一定数量以上的输液。就算患者已经康复,主治医生也会以用各种理由要求患者继续住院,甚至会夸大病情吓唬患者跟家属。因为输液数量没达到规定是要扣奖金的。
这就是为啥我们住院部总是人满为患的原因。其实很多患者根本就没有住院的必要,先不说住院会给患者带来经济负担,这些没必要的检查和输液,也会给对患者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你们肯定会觉得医院黑心吧,其实医院也是没办法。“以药养医”嘛,不让患者多掏钱,不把患者的医保用光,怎能养活医院里的几百号人呢?所以,就算是只花十毛八分便能治好的小病,来到医院动辄就得花上三两百,要是住院的话,每天一千元算是基本收费了…
“不好意思,我们想知道的是案发当晚的情况。”映柳终于忍不住打断林护士的唠叨。
“我好像说多了。”林护士尴尬地捂住嘴巴,随即回到正题,向对方讲述徐浚出事前后的情况——
前晚是我跟小张、小刘,还有徐医生一起值班,上半夜还跟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因为住院患者的治疗及用药都安排在白天,所以夜里一般都比较清闲。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吧,刚休息完的小张说有点饿,拿了五十块出来,让小刘到1楼的小卖部买零食回来一起吃。难得小张这么大方,小刘当然就不客气了,接过钱便跑去乘电梯。可是她马上又跑回来,跟我们说电梯又坏了。
虽然晚上使用电梯的人不多,但也不能置之不理,谁知道半夜里会不会有急症送上来。所以,我给保安室打电话,叫保安去看看电梯出了什么问题,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被困。没一会儿,保安就回电话说电梯没问题,只是电源被人关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胡闹,接连两次将电源关闭。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我也没想太多,让小刘继续去买零食。可是这次她还是刚去就跑回来,跟我们说电梯的维修盖打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躲在里面。
她这一说,我就慌了。
当时护士站里就我们三个女人,要是有小偷摸上来,我们也不好应付。所以我又再给保安室打电话,叫保安赶紧上来看看。保安大概是不想跑楼梯,就直接让电梯下1楼。反正不管怎样,电梯没在这里,我们就安心了。
可是,我们刚刚才松了一口气,保安又打电话来,说徐医生躺在电梯上方,好像已经死了。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十点之后就没见过徐医生的踪影…
“十点到凌晨两点…”映柳掰着指头,“有四个小时呢,徐医生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踪影,你们竟然一直都没察觉?”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林护士解释道,“一般来说,如果没有新症,住院的患者也没出状况,值班医生可以到休息室里休息,甚至到其它层楼溜达也没关系。当然必须带上手机,也不能离开医院范围,接到电话就得立刻回来。之前他也经常不跟我们打招呼就到处乱跑,所以前晚我们也没在意。”
“原来是这样呀…”映柳略显尴尬。
“听说,徐医生在医院里谈了个对象,好像是个护士,这事你知道吗?”溪望问。
“哈,他最讨厌的就是我们这些护士,哪会跟护士谈对象。”林护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辞稍有不妥,立刻收起笑容,“不好意思,我想现在不该说些对他不敬的话。”
溪望佯作为难道:“要是不能查出真相,那才是最大的不敬呢。”
“这也是…”林护士犹豫片刻又道,“其实徐医生一直都不太喜欢我们这些护士,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父母离婚的缘故吧!”
“能说详细一点吗?”溪望颇有兴趣地追问。
“随便说别人的家事好像不太好呢…”虽有短暂的犹豫,但林护士终究将自己在医院里听到流言蜚语说出来——
这些事都是我听回来的,当中孰是孰非我就不知道了。
听说徐医生的母亲是个护士,年轻时长得挺漂亮的。本来她跟老徐医生可以说是郎才女貌,让不少人羡慕不已。可是,后来她却跟一个富商好上了,最后还跟老徐医生离婚。自此之后,老徐医生就对护士存有偏见,认为所有护士都像他前妻那样贪财慕势。
有这样的父亲,徐医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样也对护士有偏见,总是有意无意地对我们冷嘲热讽,说我们好吃懒做,不负责任之类的话。
虽然他这人挺讨厌的,但他始终是个医生。为了工作,我们也只能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可是,自从四年前那件事之后,我们跟他除了工作上的交谈外,基本上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四年前的某个晚上,我跟小刘和徐医生一起夜班。当晚本来也挺平静的,因为没什么事干,徐医生就到休息室睡觉去。可是到了下半夜,有个病人突然出状况,我就赶紧让小刘去把徐医生叫醒。
徐医生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过来,经过检查确诊患者是急性心功能不全,必须立刻注射西地兰。可是我跑到配药室却发现西地兰用光了,就跑回病房告诉徐医生。
我本想跟他说一声,然后就到一楼药房拿药,但他却让我留下来帮忙,叫最胆小的小刘去取药。要是平时这倒没什么关系,谁去取药都一样。可就在不久之前,医院的保安张伯莫名其妙地失踪,警察查看监控录像后,发现他进了2号电梯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事在医院里闹得人心惶惶,流言满天飞。大家都说2号电梯有问题,说不定里面住着什么妖怪,夜里谁都不愿意乘坐。
我在医院工作了近二十年,都已经四十出头了,也算是见过世面,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传言。但小刘可不一样,她年纪还小,资历尚浅,而且特别胆小,就算不把传言都当真,心中多少也会有点害怕。徐医生故意让她去取药,分明是想戏弄她。
虽然我心里觉得不妥,但当时情况危急,而且徐医生都已经开口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想小刘应该能应付,充其量就只是担惊受怕一会儿而已。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出人命。
小刘离开病房去取药,我就帮徐医生抢救患者,但这些抢救只能为患者争多争取一点时间。不尽快注射稳定心律的药剂,是不能使病情稳定下来。
要是乘电梯到1楼取药,五分钟内应该就能回来。就算走楼梯,动作麻利些,十分钟左右也差不多了。可是我们等了快二十分钟,还没看见小刘回来。眼见病人快撑不住,我就问徐医生怎么办,要不要换别的药?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总算在医院里待了不少时日,知道并非一定要给患者注射西地兰才能稳住病情,换成肾上腺素之类的药物,也能起相同作用。
徐医生当时的反应,我到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他翘起双手,摆出一副事不关自的模样,冷漠地说:“换别的药要是出了问题,是不是由你负责?”
他这话让我愣住半晌,患者当时的情况属典型的心律不正,连我这当护士的也知道,除西地兰外还有好几种药物可以用,他难道会不知道?他根本是存心作弄小刘,故意使病人失救,好让她受处罚。
因为迟迟未见小刘的踪影,病人最终失救而死。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离世,令我十分难受,但我更担心的是小刘。她去取药已经大半个小时,就算爬也能爬回来,而且我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听,药房的人也说没见到她。
我担心她会出意外,就给保安室打电话,让保安去找她。保安找过电梯,也找过楼梯间都没看见她,只好逐个楼层找,最后发现她晕倒在4楼电梯门前。
后来,患者家属到医院闹事,领导们对此十分重视,把我们三个叫到会议室,要我们把事情交代清楚。徐医生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小刘身上,我看不过去就把实情说出来,告诉领导这事错不在小刘,而是徐医生为作弄她而妄顾病人生死。
院长知道实情后大发雷霆,跳起来一巴掌掴到徐医生脸上,大骂他是禽兽不如。有不少领导更当场表示,他这种行为不配当医生,提议将他辞退,以防患者家属继续闹事。不过,也有部分跟老徐医生有交情的领导替他求情,说这事要是宣扬开去,会影响医院的声誉,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万万不能将他辞退。
后来,家属再次来闹事,把徐医生给打伤了,而且伤到命根子。领导借此威胁要将家属告上法院,把他们吓倒了,就没再来闹事。
之后再没有提起辞退的事,徐医生也就留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反而将所有负责任归咎于我和小刘,把我们视为眼中钉,事事针对我们。后来甚至针对所有护士,反正不管我们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错的。
部分领导对他的作为颇有微词,但碍于他是老徐医生的儿子,也没把他怎么样,对他不闻不问就是了。而我们这些护士和其他医生,除工作上的交流外,基本不会跟他有其它接触,大部分人甚至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我就不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继续在医院里呆下来,而且一呆就呆了四年。至于你说他跟护士谈对象的问题,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跟告诉你,根本没可能。就算他突然性情大变,不再讨厌护士,也不会有谁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谈恋爱就更不可能。至少在我们医院里是这样…
听完林护士的叙述后,溪望狡黠笑道:“这事徐浚的父亲也有跟我提起,当然他所说的版本,跟你说的有些差距。”
“老徐医生大概没少说我们的坏话吧!”林护士露出不屑的神色。
“在他眼中,所有护士都贪财慕势…”溪望将徐涛有关护士勾引医生的说法告诉对方,并向对方求证。
第十一章 登堂入室
“笑话!”林护士愤然反驳,“刚从学院出来的护士,每个月要给医院交两千元实习费是事实。但实习期也就八个月到一年,加起来才两万块左右,有哪个护士会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就算家里再穷,砸锅卖铁也能凑出来吧?而且医院给我们提供宿舍,食堂给我们提供的膳食也是半卖半送,姑娘们用得着要出卖身体吗?徐老头说的全是瞎扯,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被妻子抛弃而患上妄想症。”
“我也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可靠…”溪望说着突然往映柳身后一指,并对她说:“走廊尽头那个是厅长吗?”
“厅长来这里干嘛?”映柳立刻站起来,转身朝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
溪望趁她转身张望,从肩包掏出一个小巧的喷雾器,悄悄往她臀部喷了一下,在洁净的牛仔裤上留下一抹鲜红的颜料,并又向一脸惊疑的林护士作噤声手势。
“那人应该是看护吧,怎么看也不像厅长呢!”映柳回头道。
“可能是我看错吧。”溪望先装作若无其事,随即盯着对方臀部,面露为难之色,小声地说:“柳姐,你大姨妈好像来了。”
“什么?”映柳回头一看,立刻以双手遮挡臀部,惊惶道,“我去趟洗手间。”说罢一溜烟地跑掉。
待她走后,溪望取手机翻出李梅的照片,向林护士展示并问道:“有见过这个女人跟徐浚一起吗?”
“好像有点印象…”林护士仔细观看照片,片刻后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前晚我好像见到她来找徐医生。”
“具体是什么时候?”溪望追问。
“大概八点左右吧,当时我正准备到配药室给一位需要输液的病人配药,看见她从楼梯间出来,直接走到医生办公室找徐医生。我还奇怪她为什么不乘电梯呢,后来小刘告诉我才知道,原来当时电梯坏了。”
“知道她找徐浚干什么吗?”溪望望向护士站对面的医生办公室,透过玻璃门能看见好几名医生正在里面忙着。
“不太清楚,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几句,然后就一起往楼梯间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反正只要不是工作上的事,徐医生不会跟我们多说一句。”林护士顿了顿又道,“大概十五分钟后,我刚给病人接好输液,就看见徐医生一个人走回办公室。”
“谢谢你的合作。”溪望瞥见映柳从洗手间走过来,便起身跟林护士握手道别。
“真倒霉,不知道怎么时候蹭到颜料了。”映柳将外套束于腰间,以遮掩臀部那容易令人误会的鲜红。
“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溪望莞尔一笑,向林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别揭穿。林护士会意而笑,挥手跟他们道别。
刚走护士站,溪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回头向林护士问道:“前晚凌晨,电梯刚恢复运作时是停在哪一层?”
林护士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是停在12楼吧!”
“谢谢!”溪望露出狡黠的笑容。
乘坐电梯下楼时,映柳突然打了个冷颤,互换双臂黑着脸抱怨:“这电梯怎么大白天也凉凉的。”
溪望脱下外套为她披上,并笑道:“知道月事为什么叫做‘大姨妈’吗?”
“我怎么知道。”映柳的语调虽仍带怨气,但脸颊却略现红润,并羞涩地低下头。
“听说,从汉代开始就有这种叫法,典故源于一个爱情故事。”溪望装作没看见,徐徐道出“大姨妈”的来由——
汉代有个苦命女孩名叫佳儿,自幼父母双亡,只好跟随姨娘生活。她长得非常漂亮,刚到适婚年龄就不少倾慕者托人上门说媒,但她早已芳心暗许给一名姓李的书生,将前来说媒的人一一婉拒。
李生对佳儿也有爱慕之意,亦托媒人上门提亲,跟对方定了亲事。两人虽已定亲,但以当时的社会风气,在完婚之前是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李生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总想能及早一亲香泽,于是就经常找借口到佳儿家中串门。
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独处一角时难免会有些亲密的举动,但又怕被佳儿的姨娘发现,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因此,他们每次卿卿我我时,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佳儿便说:“大姨妈来了。”李生就慌忙躲起来。
后来,两人终于完婚,可惜洞房花烛夜恰巧是佳儿的经期。面对急于一尝云雨之乐的夫君,含蓄的佳儿不好直言,就说今晚大姨妈要来。李生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自然明白娇妻有难言之隐,就没有为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