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高个子用力点头,“但要给钱!”
我跟敖炽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帐篷。
全是人!
不大的空间里简直围了个水泄不通,幸而有敖炽开路我才能顺利挤到前排。
刚刚站定,我便在我的斜对面发现了怪老头,他也挤到了第一排,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地中央。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胖得像个汤圆,袖子撸得老高,正把另一个身穿黑衣的小个子摁在地上,拳头雨点似的落到对方身上,边打还边骂“你也有今天!”“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之类的话。小个子蜷着身子,双手护住头,一动不动。
看客们有的在欢呼加油,有的表情漠然,有的双眉紧锁,面对这样野蛮且不正常的场面,每个人都在脸上摆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没有人阻止。
我想跳出去,敖炽拦住了我,他低声道:“你忘了小音吗?我们当初就是出手太快才让他得了算计我们的机会。既然这里开做生意,就该估算到风险,我们看看再说。”
很快,中年男人没了力气,满头大汗坐到地上,揉着发疼的双手。
小个子动了动,缓慢地舒展开身体,费力地站了起来。
我应该没眼花,小个子居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黑发编成了一条大辫子,斜垂在身前,但是没什么光泽,还透着一些黄气。鱼门国没有染发这门技术,有这样的发色只能说明这个人的身体并不够好,起码营养不良。
“一两银子,谢谢。”她朝中年男人伸出一只手。还真是个姑娘,说话都细声细气,看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咱们不是说好的半两银子么?”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没有掏钱的意思,反而还一脸上了当的不满。
“我们约定的是一两银子。”姑娘的脸上看不到一滴汗,也没有明显的外伤,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之外,看起来还不算太狼狈。
男人有些恼羞成怒,喊道:“你这是讹钱!无凭无据,我们明明说的是半两!”说罢,他摸了一小块碎银子扔到地上扬长而去,“爱要不要!”
姑娘没有骂也没有追,俯身拾起银子,又朝围观者们鞠了一躬:“接下来给大家表演一段拳脚,还希望大家捧个场!”
然后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专注地耍起功夫来,虽然她的拳脚功夫看起来并不够娴熟,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摔了。
人群中传出失望的嘘声,有人在说“不挨打有啥好看的”,她的一套功夫还没要完,观众已然散去大半。但她不为所动,依然很投入地表演。
老头没走,还是站在那儿,全程保持着同样的表情跟姿态。
表演完毕,姑娘脸不红气不喘,转身去角落里捧了一个光可鉴人的黄铜圆盘出来,像所有的江湖卖艺人那样沿着围观者走了一圈。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回避离开,有的即便打赏也只是几枚铜钱,只有老头跟一位年轻的白衫公子往里投了几块银子。
不论钱多钱少,姑娘对每个人都是相同的感激的样子。
到了我这儿,我在给她银子的同时,忍不住问她:“姑娘,你不疼吗?”
她微愕,旋即笑着摇摇头。
我在近距离里仔细观察她的脸,嘴角那里还是有一小块瘀青的,被人那样打,没有伤是不可能的,既然有伤,又怎么可能不疼。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这样一个小姑娘用这种简直是自杀的方法来赚钱……
她很快离开了我,朝剩下的几个人走去。
那边,老头一言不发地朝帐篷出口走去,验上还是那种悠悠闲闲的神情。
我低声对敖炽道:“你跟着老头。别让那孩子出事。”
“你呢?”敖炽不解。
我看着那个还在跟人鞠躬的姑娘,说:“我跟这姑娘聊聊,她太让我不能理解了。”
“这世上你不能理解的事情多了!”敖炽眼看着老头走出了帐篷,只好叮嘱,“反正你只能跟她聊天,聊完就回家!”
我点头:“你也别瞎胡来,老头子不是省油的灯。”
“我有分寸。”敖炽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一圈打赏讨下来之后,姑娘的铜盘里只有零零落落的收入,她走到一旁,小心地把里头的钱收到一个钱袋里,只留了一块在手里。
现场观众只剩下我跟那白衫公子。
“多谢了,幸公子。”她走到白衫公子身边,把他给她的银子放回他手里,“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该如何答谢你。”
公子一缩手,银子掉在地上:“别说笑了,除了在这里带头给钱,我根本做不了什么。”
“可我不能每次都拿你的钱。”她把银子捡起来,“没有谁赚钱是容易的,无功不受禄。”
“你打了功夫给我看呀!”公子连忙道。
她噗嗤笑出来:“你什么都看不到呀。”说完又马上觉得自己失言,连声道歉。
“傻丫头,我本来就是瞎子,你说不说出来有什么打紧。”公子不以为然,“你下午没有客人了吧?”
“没有了。总是看热闹的多,花钱的少。”她摇头轻笑,“我收拾好就回去了。明早再来。”
“那……明天见。”
咦?认识的?传说中的“托”?
当白衫公子拄着一根竹杖从我身边走过时,原本不快不慢的脚步突然加快了一些,用一个盲人不该有的速度走出了帐篷。
瞎子还走那么快……我心里嘀咕。
姑娘发现我还在,边收拾边说:“请回吧,下午没有表演了。明天请早。”说着又抬头冲我笑,“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怨气一时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不如试试让我帮你。”
“打你一顿么?”我也笑,“我再愤怒也不会把怨气发泄在无辜者身上。”
“都像你这样,我就没法子赚钱了。”她把那铜盘捧在手上,用袖口小心地擦干净。
“赚钱有太多方法,为什么一定要用如此危险甚至不可理喻的方式?”我看着她那张并不难看的脸,“你是个人,不是木头,更不是沙包。”
“这位姐姐,我真的不疼,也不难受。”她一面头也不抬地擦着铜盘面道,“我就想靠自己踏踏实实地赚钱。”
“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工作。”我认真道,“可以去客栈里帮忙,也可以去成衣铺帮掌柜卖衣裳,哪怕你在街头摆个卖烧饼的小摊也比做这个安全,赚来的钱也未必比现在少。”
她又笑:“可是我不会做烧饼。”
“我只是打个比方……”
“姐姐,我知道你好心。”她抱着铜盘走到我面前,擦得真干净,把我的影子照得清清楚楚,“可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大概我已经太习惯被求助,姑娘如此直接的拒绝倒是挺让我意外,不过能把自己当沙包卖的人,也难怪会执拗成这样。
良言不劝该死鬼,我也只好收起那份恻隐之心:“好吧,祝你好运。”
“谢谢。”她又给我鞠躬。
我正要离开,忽然又回头:“姑娘,你叫什么?”
她微微一笑:“青童。”
6
顶着快起火的太阳回到不停,敖炽还没有回来,胖三斤坐在院子里哼着歌择菜。
“这么晚才回来呀?给您留了午饭。”胖三斤站起来擦擦手,“我还熬了消暑的绿豆汤。”
我还没说话,房间里便传出未知欢喜的笑声,要知道这丫头因为小猫的事,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愁云惨雾的。
“发生什么了吗?”我问胖三斤。
胖三斤一笑:“还不是因为猫。”
“猫?”我一愣,扭头看向花丛里,木牌还在。
“不是那个猫。”胖三斤解释道,“今早你们出门之后没多久,一只小猫不知从哪里溜到了咱家,这颜色模样大小又跟之前死掉的那只一模一样,未知见了,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之前的伤心难过是再也没有了。”
“自己找上门的猫?”
“嗯。”胖三斤点头,“怕是之前那只的兄弟姐妹?都说猫也算个灵物,说不定有些什么感应,知道咱家小未知难过,所以才找上门来安慰她。”
“你想太多了吧。”我是个妖怪我都不相信一只寻常的幼猫能有这种觉悟。
走进房间,未知见我就兴奋地跑过来:“妈妈你看你看,跟好好一模一样的猫猫!三斤叔叔给它钉了一个小床!”
我走过去一看,桌子上的木盒子里铺着未知的衣裳,一只黑身白爪的幼猫正蜷在里头呼呼大睡,除了它没有任何伤痕看起来很健康之外,确实跟那只抢救无效的猫咪一模一样。
“妈妈,”未知拉住我的手,“我们可以收养它的吧?”
虽然这只猫咪来得有点奇怪,但我没办法拒绝未知。
养不养一只猫真的只是件小事,但是大人眼中的“不值一提”,有时候会是一个孩子的全部世界。
“那么,你以后就要勤快起来,照顾它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我摸摸她的脸。
“你答应啦!”未知高兴得跳起来。
“猫粑粑好臭的。”浆糊从外走进来。
“你的粑粑也不是香的。”未知冲他吐舌头。
浆糊哼了一声,把一碟蒸得很软的鱼肉放到桌上:“三斤叔叔做的,说小猫能吃这个。”
未知顿时笑出来,跳过去挽住浆糊的胳膊:“我就知道你其实也很喜欢好好。”
“我不是喜欢它,只是有它陪你,你就不用老是烦我了。”浆糊一本正经道。
“说谎话!”未知腻在哥哥身上挠他痒痒,浆糊就是硬绷着不笑。
兄妹俩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时候,既然一只小猫就能让他们高兴,那就养下吧。
整个下午,兄妹俩都忙着跟猫咪玩耍。
但是,直到天黑,敖炽还没回来。
我到门口张望了几回,还是不见他的影子。虽然老头看起来有两把刷子,但真要硬拼起来,敖炽不可能收拾不了他。
正当我心有不安,出门打算再去一趟知秋馆时,巷子那头匆匆走来了熟悉的身影。
我快步迎上去,斥责道:“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敖炽居然没有用一贯的吊儿郎当的语气反驳我,反而眉头深锁,一副思考人生但又怎么都想不透的难受样子。
我奇怪地盯着他:“咋满脸都是大写的‘我吃错药了’?让你跟踪的人呢,那男孩怎样了?”
一直走到不停门口,敖炽才站定:“他放了那个孩子。”
“哦?”我有些惊讶,“真放了?没有别的附加伤害?”
“真放了。”敖炽点头,“我一路跟着他回到知秋馆门口,他又拿烟杆敲了敲驴子的脑袋,那孩子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样子也是清醒的,他还变戏法似的给了孩子一串糖葫芦,让他快回家去。他进了知秋馆之后,我追上那孩子,问他知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孩子说自己挺好的,还说爷爷说他白天突然就睡着了,好像确实是,而且他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头小毛驴,驮着爷爷到处走。”
我皱眉:“老头的目的真的只是给自己找个临时交通工具?”
“目前看来的确如此。”敖炽道,“我仔细看了那个孩子,确实没有受到伤害的迹象,活蹦乱跳的。”
“也好,孩子没事就行。不然父母多伤心。”虽然满心疑惑,但我始终是松了口气,又看着敖炽,“既然事情也算圆满解决,你为啥还这副表情?”
按照敖炽的性子,他回来必然会喋喋不休绘声绘色地跟我夸奖他出色的跟踪技巧,但这次他脸上完全看不到相关的表情,甚至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道,“你在跟踪他的时候还发生别的事了?”
“这老头是个疯子。”敖炽吸了口气,“他从众乐场出去之后,我跟着他到了一处民宅,宅子里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他的孙子,还有一只狗。他翻墙进去,二话不说就朝那狗头上劈了一掌,那狗当场毙命,然后他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老太婆跟小孩都惊呆了。”
“闯到别人家里把人家的狗杀了?”我愕然。
“对。”敖炽继续道,“之后他继续在市集里瞎逛,一会儿去面馆里吃东西,一会儿去赌坊里晃悠,什么都没做,直到傍晚,他才骑着驴进了一条小巷。我看着他拐进了一间客栈,正要跟进去时,这老东西已经出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我寻思他多半是偷了客栈住客的财物,就一路跟了上去。老东西径直往人少的地方去了,一直走到无人的河边才终于停下,鬼鬼祟崇地把布袋子埋到了一棵树下,然后便驴不停蹄地回了知秋馆,中途再没有去任何地方。”
我听得糊涂:“就这些?那也不至于让你出现这么深邃的表情啊。”
“我回来晚了,是因为我从知秋馆又返回到河边那棵树下。”敖炽说,“我肯定要知道老家伙在那里埋了什么呀。”
“埋了什么?珠宝还是金子?”我试图让他轻松一点。
敖炽摇摇头,脸色越发不好看:“一个女婴。应该只有三四个月。救不活了。”
我的表情,终于跟敖炽统一了。
“老头子去客栈里抢了别人的孩子,还把孩子给活埋了?”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设定,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敖炽沉默半晌,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继续跟踪他,而是在他离开后就把布袋挖出来的话,也许孩子能活。”
我这才明白,敖炽的反常不是因为一只狗以及一个孩子的死去,毕竟生死之事他经历过太多,他只是觉得自己有机会救活那个孩子但是错过了,所以一时间无法消减心头的懊悔。
我知道这个男人内心的最深处,跟他的外表从来不一致。
“咱们俩的字典里没有‘也许’跟‘早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握住他的手,“这件事太蹊跷了。你还记得那间客栈的名字跟位置吗?我们马上去。丢了孩子是大事,父母一定急死了,虽然结果很难让人接受,但这事既然被我们遇到,再难受也要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顺便打听一下他们跟老头子有什么仇什么怨。”
敖炽表示同意,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云来客栈。”
话音未落,不停里突然传出未知的尖叫。
我跟敖炽心头骤紧,飞快冲了进去。
真是不省心的一天!!
第九章 魇镜
楔子
已死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
1
从来没有谁敢在我的不停里如此放肆,这只猫做到了。
椅子翻了,茶杯倒了,果盘里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犯罪嫌疑猫此刻正蹲在房内最高的装饰柜上,本该摆在柜子里的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花瓶,正四分五裂地睡在地上。
浆糊挡在未知前头,我挡在浆糊前头,敖炽挡在我前头,武力值为零的胖三斤不知从哪里抓来个锅盖,煞有介事地挡在自己前头,五双眼睛的焦点都在那只猫身上。
浆糊的右手背上多了三道抓痕,不轻,见了血,刚刚未知的尖叫也是因此而来。
我们一冲进去便看到浆糊抓起脚边的小凳子往那只猫身上砸,未知惊魂未定站在他身后,而凶手则仗着自己天生的敏捷躲开浆糊的攻击,一跃上了柜顶,原本黑亮温顺的猫眼中刺出了不怀好意的凶光,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时不时舔着自己的爪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受到了惊吓的未知看见我们的第一句话是:“好好变坏了!!”
浆糊的描述是,他们正在看好好睡觉,谁知这只猫突然跳起来,目露凶光,疯了似的一爪就朝离它最近的未知脸上抓去,被他给挡住了。
我就说这只猫来得蹊跷。
敖炽皱眉:“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我看了看惊慌得要哭出来的未知,以及浆糊手上的伤,说:“能活捉就活捉,不能就算了。此物邪性,你留神。”
“一只猫罢了。”
敖炽盯着它,顺手从桌上抓起胖三斤刚留在那儿的抹桌帕,一跃而起,以帕为鞭,狠狠朝那小东西抽过去。
猫顿时拱起身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眼中红光犀利得像两把刀。
啪!柜顶被抹桌帕击出了一道裂纹,猫却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避开了,但它不是逃,而是反攻,尖利的指甲全部从内垫里刺了出来,在扑向敖炽的瞬间对准了他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抓过去。
一人一猫在半空中上演了你死我活的画面,也亏得敖炽有多年打架斗殴的经验,及时避开了凶残的猫爪,但是耳边的鬓发还是被抓断了几根。
敖炽落地,面色严峻,迅速从脚下挑起一块花瓶的碎片接在手里,回身击出,只见瓷片快成一道白线,精准击中了已经朝我这边扑来的疯猫,一击中头。
猫跌在地上,瓷片深深嵌进它的头骨,它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室内一片死寂,好几秒后,未知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到浆糊面前,想抓他的手又不敢,一个劲儿问他疼不疼,而浆糊只是嫌弃地看着她,让她赶紧把鼻涕擦掉看着好恶心……
可是,一定很疼啊!
胖三斤取来药箱,我负责给浆糊上药包扎,敖炽负责处理猫尸。
还好,只是外伤,看起来也不像有中毒的迹象,我问浆糊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他摇头说:“这么小的伤,能把我怎样。你们别操心我了,看看那只猫吧。”
越来越像个小男子汉了……
“死透了。”敖炽踢了踢猫尸,“没有异常,有血有肉的一只猫。”
我上前,蹲下来摸了摸尚有余温的猫尸,确实没有异常,也没有妖气,一切的狂暴与邪性都随着它的死去而终止。
未知抽抽噎噎地跟所有人道歉:“是我不好……是我要养它……差点害死浆糊……呜呜呜。”
看来这丫头真是被吓到了,不由分说抱住浆糊,声泪俱下:“浆糊,以后好吃的都给你,我不跟你抢了。以后你要是有危险,我不要性命也会救你的,像你救我这样!”
我跟教炽哭笑不得,也难怪小丫头反应这么大,他们长到现在,被打屁股拧耳朵虽然是常事,但从未受过见血的伤。
“你有病呀,我是男人诶,哪能让女人救我!”浆糊皱着眉,用左手笨拙地擦掉她的眼泪,“就知道哭,哭能当饭吃啊!”
“你真的不疼啊?”
“烦不烦啊!”
我上去摸摸未知的脑袋:“你哥哥没事。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连妈妈都没看出这只猫有问题,何况你。”
未知这才稍微好了些,后怕又不解地看着地上的猫尸,小声问我:“它是讨厌我们吗?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大概它生病了吧。”我也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好了好了,没事了。”胖三斤收好药箱,松了口气道,“你们都休息去吧,我来收拾。”
我叫住他,问:“这只猫真是自己跑来的?”
胖三斤点点头:“是呀,一大早就在咱们院子里溜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