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哀叹一声,随后迈着欢快的步子跟着家丁朝佛堂走去。
不知道为啥这些稍微有些富有的人家家里都会建佛堂,二少家明明没人信佛,这金身佛像上的灰,都可以用尺子量了。
难道是有钱了,为求个心安?
只是如此待佛像,佛祖如何会庇佑你呢。
我一边拿着抹布拭擦佛像,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佛祖啊,这可不是我的错呀,你万万莫将罪到我身上呀。
待拭擦到手肘地方时,我才赫然发现佛祖摊开的手心里竟然摆着一个鹅卵大小的碧玉珠。
用手去碰了碰,珠子纹丝不动,应该是底座用什么东西箍住了。
我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干珠子上的灰尘,珠子立马恢复了光华,在这暗黑的佛堂里惹人眼的紧。
宝贝呀!
我心痒痒的摸了摸,转念想想一月之后流氓走了,我也能拥有一颗夜明珠,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我叶儿如今也是富人了。
我要修一座和二少家一样大的院子,建一座佛堂,供奉一座菩萨像,手里托着我的夜明珠…
“你这丫头对着我家的夜明珠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一声略带怒意的女声打断了我的幻想,我敛了心神,朝门口望去,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
“叶儿见过三姨娘。”
我赶紧从桌上跳下来,朝那妇人拜了拜。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少家的三姨娘泼辣狠毒,二少他爹碍于这三姨娘硬是几年未再纳妾。
“少动那些龌龊心思,哼。”
三姨娘冷哼一声,悄无声息的到来,盛气凌人的离开。
“谁稀罕…”
我暗骂一声,回身继续清扫佛堂。
待到夜幕时分,佛堂终于焕然一新,我也累得半死,姑娘的,谁说佛堂的事轻松了。
家丁交代了明日上工的时间,便要带我离开,我踟踟蹰蹰半晌,家丁不耐烦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我可以去看看二少吗?”
家丁顿时脸色暧昧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板了板脸。
“二少今日随我家老爷去城郊了,明日才回来。”
失望的“喔”了一声,我拖着疲倦的步子回了家,远远便见家里黑烟直冒,尖叫一声冲回家,推门而入,便见院子内的灶炉前蹲了一人,满面黑灰,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盈盈,看着我回来,幽怨而满含指责。
“你,你你你,你这是在干嘛?”
流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待站在我面前时,缓缓开口。
“叶儿可真心狠,说好了每日管饱,今日却将我扔在家里一天,丝毫能吃的东西都未留…”
我在二少家累得要死要活,哪记得家里还有一个等饭的。
干笑两声,我赶紧走到灶炉前开始做饭。
流氓便搬了个凳子出来,坐在一旁看着我。
“叶儿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住?”
“嗯。”
“叶儿的父母家人呢?”
舀水的手顿了顿,我答:“很早之前便死了。”
“叶儿想他们吗?”
“毫无映像,何来想字一说?”
“这样啊,那叶儿生来便在这村里生活吗?”
我将木碗重重搁在桌上,恶狠狠看着流氓。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
流氓作势摸了摸光华的下巴,仰头。
“是吗?我倒未觉得。”
…
一盘青菜,一碗白饭,很快便端到流氓面前。
“吃吧。”
流氓张了张嘴,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你就做的这个让我吃?”
“你说的,管饱。这个绝对管饱。”
“…”
流氓没有应声,皱着眉拿起筷子,小口吃起来,我却是累的毫无力气了,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
“真的很难下咽啊…”
流氓似乎在轻叹。
“叶儿便是吃这个长大的么。”
是啊,我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十几年如一日,不曾变过。
醒来的时候已经夜色四合,打着哈欠站起身,转身时,我发誓我看见了从未让我如此耳红心跳过的画面。
流氓正一只腿从木桶中跨出来,莹润的水珠从发尖滴落,滚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随后一路顽皮的滚顽皮的滚,然后…
“咕隆。”
狠狠咽了一口水,我瞬间涨红了脸,尖叫一声冲出了屋子。
姑娘娘娘的啊…
夜风吹拂着脸,稍稍降下些热来,片刻时间,流氓已经穿戴整齐,眉梢带笑的站在我面前。
“前日叶儿将本公子摸了个光。”
“噗…”
“今日叶儿又将本公子看了个光。”
“噗…”
“难道叶儿不应该对本公子负责吗?”
“噗…”
“今晚花好月圆,星光灿烂,索性,本公子就从了叶儿吧。”
“噗噗噗…”
老天啊,让我吐血而亡吧。
后退几步,我抓紧了领口。
“你,你别想勾引我,我给你说,我可是有意中人的,你,你个死流氓。”
“勾引?”
流氓不解的侧了侧头,突然倾身上前,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吓得我又后退了几步。
“本公子记得第一次与叶儿相见时,叶儿便奔放的检查本公子是否如你的意,之后又热情的摸遍本公子全身,随即似火般与本公子缠绵,这勾引一词,委实有些不当。”
“我…”
“唉,男欢女爱本是常事,叶儿何必害羞,摸也摸了,啃也啃了,看也看了,今夜,便将改办的事办了吧。”
说着,便要来拉我的手进屋。
尖叫一声,我撒腿儿便跑,推了门直冲小玉家。
“小玉,开门开门开门,小玉开门啊啊啊。”
我鬼哭狼嚎,小玉急切切开了门将我带进去,紧张道:“出什么事了?叶儿你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涕,咬唇道:“我…我做噩梦了…”
“这样啊,那你今晚便同我睡吧,小声点,别把我爹娘吵醒了。”
我点点头,待躺在小玉身边时,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这个流氓,不是一般的流啊。
和他同处一个屋檐,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虽说钱很重要,但是,如今,如今我可得好好掂量一下是贞洁重要还是银票重要了。
小小陷害,有些神伤
我做了一个梦。
也可以说,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我和流氓做交颈鸳鸯,颠凤倒鸾,事后一晃而过,我挺着大肚子,惊恐的立于莺莺燕燕中,在你推我攘中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泣不成声。
梦中那悲哀绝望的感觉远远胜过交欢时的销魂,我自梦中惊醒,抬手拭干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心里扑通跳个不停。
不为害羞,只因那无助哀戚的感觉委实恐怖。
好在,那只是一个梦,只是想不通,为何我会做这样的梦。
屋外的鸡已经鸣了三次,我悄然起身,打理好后便离开小玉家,走去二少家上工。
询问了家丁,二少尚未回来,我落寞的叹口气,倚在佛像旁绞着手中的抹布。
实在无聊,寻了个方便的借口,跑到花园离去透透气,秋季百花已不盛放,但朵朵菊花却开得格
外艳。
姹紫嫣红,美不可言。
我在花园溜着弯儿,却不小心偷听了墙角。
“三姨娘准备这么多女子的画像,怕是要给二少选妻了。”
“是呀,听闻咱村里的少女都在三姨娘的考虑范围内。”
“那你我呢?”
“真是羞死人了,你这死丫头…”
“这村里的姑娘谁不想嫁给二少,再说,你我样貌也并不差啊。”
“到时便知了,现下,还是做好三姨娘吩咐下来的事吧,否则有你好受的。”
…
二少,选妻?
这么多年了,我心念念的情郎终于要娶妻了啊。
内心小小澎湃了一下,瞬间又变得有些低落。
要是选不上我,以后我可就是暗恋有妇之夫了啊,会被骂是狐狸精的。虽然我离狐狸精的外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我喜欢二少,却从来没告诉过他,反倒是局外之人,都个个清楚明了我的心思。
我寻思着,估摸得找个时间向二少坦白心迹。
“嘿,叶儿,我正找你呢。”
我抬头,才见是昨日我询问二少可在的那名家丁。
“哎,小哥找我有何事?”
“二少回来了,我想起你昨日问过我,刚好来告诉你一声。”
“哎呀,真是多谢小哥了。”
我惊喜万分,道了谢匆匆朝二少房间走去。
老远,便听见双花的嬉笑声。
其实我一直在想,难道双花是想谱一曲姐妹同事一夫的佳话吗?本应叫一声姐夫或妹夫,却左一
口夫君,右一口夫君,想想委实觉得别扭。
双花看见我的时候,二少也看见了我,尚未等双花开口,便朝我招了招手。
“叶儿怎的得时间过来了?”
我脸一红,总不能说听见你后娘要给你娶妻,我来毛遂自荐的吧。
遂小步移了过去,娇羞道:“听闻二少回来了,佛堂那边的事也忙完了,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可
以帮到二少爷的。”
“叶儿有心了。”
二少温柔一笑,随后对翠花道:“翠花,你去给叶儿倒杯茶来吧。”
我心里小小得意,瞥眼看了看翠花,果见她脸色不善,却还是依言去了。
“叶儿身体好些了吗?佛堂的事还顺手吧。”
“承二少爷惦记着,叶儿很好,佛堂那边也没什么忙的。”
“那就好。”
二少点点头,我踟蹰半晌,本想当即问他关于娶妻一事,但瞟眼看见如花还在一旁,立马收了话。
“叶儿要和我说什么?”
“额…”
“要是叶儿有何不妥,尽管说便是。”
“这个…其实。”我咬咬唇,终是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我昨日夜观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