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有气的缘故。她气恨这些人的无动于衷,气恨这些人的冷漠薄情。所以,便是故意不让对方安生。

“尤其是是庄妃那儿,好好去提醒一回。”陶君兰淡淡吩咐,眼里还依旧酸涩,不过心中却是完全的厌憎。她还从未对顾惜有过这样的厌恶,几乎是恨不得让顾惜去死的厌恶。

“太后那儿如今宫人们正在给太后擦身,准备替太后换上衣裳。”宫人抹了一下眼睛:“不过奴才毕竟不是女子,所以也没能亲自服侍太后穿衣。”

陶君兰点点头,沉声道:“你办好了这些事儿也算是对太后忠心了。你且去罢。”

说完之后,她则是转身就往屋里走。她是女子,自然此时是可以进去的。她想去看看太后。

陶君兰看见太后的时候,张嬷嬷已经领着宫女给太后擦完了身子。此时张嬷嬷正捧出了太后的冕服准备给太后穿上。

陶君兰只扫了一眼便是顿时惊了一下:这个衣服,不管是颜色还是花色,她都是见过的。而且还是刚见过不久!只是那是在梦里见到的罢了。

陶君兰捂住嘴,看着安详躺在那儿的太后,怔怔的落下泪来。或许,那并不是什么她胡乱做的梦,而是太后真的来跟她告别了。

“太后是什么时候去的?”陶君兰捂着嘴问张嬷嬷。

张嬷嬷一怔,随后低声答道:“是寅时三刻。”

陶君兰登时就越发的肯定:太后刚去的时候,正好是她做梦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个梦的确是太后在跟她告别。

“太后可有什么话交代?”她强忍着泪意,低声的问张嬷嬷;

张嬷嬷摇摇头:“也没什么特别交代的。只说不许殉葬。是留的懿旨。”

陶君兰点点头,也没再说话,只是走到床边静静的去看太后。太后走得的确是很安详,丝毫不让人觉得害怕。那么躺着,静静的样子倒像是睡着了。

略站了一站,张嬷嬷便是过来劝她:“太子妃也别站在这里了,您还有身子,赶紧出去罢。”自古就有这个说法,怀孕的人最好离死人远一些,怕冲撞了。

陶君兰也知道这个,所以也没多留,低头出去了。一出去倒是看见了懿贵妃和英妃已经到了。二人俱是眼眶发红的一副伤心情形。

二人见了陶君兰,倒是上来问道:“里头情况如何?可需要人帮忙?”

陶君兰微微摇头:“倒是也不需要帮忙,你们若是想看看,也可进去看看。”说这话的时候我,她便是一直在找李邺的身影。

待到见了李邺已经缓过来一般的在吩咐人办事儿,她心里便是微微一松。随后和懿贵妃等人告了个罪,便是去寻李邺了。

和李邺说话的人大约是宫中司礼监的,二人应当是正在商量太后丧仪该如何准备。虽说可以遵循旧例,不过还是有很多事情是要商量的。

见到了陶君兰过来,李邺便是停下来,侧头问陶君兰:“里头情况如何了?”

知道李邺这是不放心太后,所以她便是道:“有张嬷嬷坐镇,不必担心。你就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就是。”

李邺点点头:“一会儿跪灵的时候,你也别逞强。若有不舒服或是累了,就先回去歇一歇。太后不会怪你的。”

陶君兰点点头:“我知道轻重的。”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到了天色微白的时候,宫里的人倒是也差不多都陆续到齐了,正好就开始了跪灵。

太后的棺椁都是一早准备好了的,此时只管抬来将太后安放进去罢了。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和顾惜却依旧是没露面。

皇后过来后见了这情形,讥讽的笑了一笑,倒是也没说什么话。不过陶君兰却是清楚的知道皇后到底是在嘲讽什么:皇后在为皇帝的薄情在讥讽。要知道,太后可是皇帝的生母。

自己的亲娘没了,皇帝却连出现都不出现。这是什么个道理?

陶君兰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思。不过却不是嘲讽,而是愤怒。

陶君兰找到了李邺,悄悄的将这个情况说了,又道:“是不是让人去请一请?”

李邺面无表情道:“我走不开。”那意思是不愿意过去请皇帝了。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太后也未必愿意见那二人。没得惹了太后不高兴,还是算了。”

陶君兰苦笑一声,只得作罢。不过却又道:“我回一趟端本宫,将几个孩子带过来跪灵;

。”

李邺点点头:“也好。”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便是匆匆分开了,各自去该做的事情。

只是陶君兰这头出了寿康宫之后,却是一抬手吩咐人去顾惜宫中。

陶君兰过去的时候,顾惜宫中几乎是一派寂静。若不是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而宫人也穿上了孝服,只怕她是真要当这里还不知道太后没了的消息。

她亲自过来,底下宫人自然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直接便是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顾惜出来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发鬓上也只有银簪子和白色的绒花。

陶君兰看在眼里,倒也算是满意。不过一开口还是质问道:“庄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架子,太后薨了也不见半点反应。”

顾惜脸色有些发白,眼底也是一片青色,神色黯然道:“我也并非是有意如此,而是着实走不开。”

“我竟是不知还有什么事比太后薨了这事儿更重要。”陶君兰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顾惜:“昔日太后是如何照顾庄妃娘娘的,庄妃娘娘莫非都忘了?”

顾惜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倒是她身后突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朕竟是不知,太子妃见了皇贵妃竟是如此无礼。”

皇帝称顾惜为皇贵妃。

陶君兰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向着皇帝行礼。末了才又开口:“臣媳竟是不知,庄妃娘娘什么时候晋封皇贵妃了。且臣媳也不觉得无礼。庄妃娘娘纵然得宠,可毕竟还是太后的儿媳,身为儿媳,婆婆没了也不去祭拜,臣媳着实不知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要照顾朕。”皇帝淡淡言道:“朕昨夜旧疾复发,头疼了一夜。她便是照顾了朕一夜,这个理由,太子妃可满意了?且朕封谁做皇贵妃,并非是太子妃你可以过问的。朕念在皇后面上饶你这回不敬之罪,你便是好好回去抄十篇女戒交到皇贵妃手上,向她认错罢。”

皇帝这是要护着顾惜了。

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是不肯就这般委屈了自己。当下便是强硬道:“臣媳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皇上口口声声要封庄妃为皇贵妃,不知可下了册封诏书?不知可有金册金印,举行了册封大典?既然无这些,也不曾得到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认同,那此事儿自当不算。再则,纵然臣媳有错,也该去向皇后娘娘认错。还有,皇上身子不舒服,庄妃却不曾告诉任何人,不能前来更是不曾解释半句。敢问庄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满宫之中都知道太后薨逝皇上和庄妃避而不出。揣测私语之声络绎不绝。皇上又以为如何?”

皇帝当然没失去理智,当然还是知道这事儿的轻重的。当即便是皱眉看了顾惜一眼,略有些责备之意。

顾惜忙就跪下了:“臣妾一时疏忽了,之前光顾着悲伤和担心皇上,竟是忘了这一茬,惹得宫人议论皇上,臣妾该死。”

顾惜似乎是真吓到了,脸色更为苍白,跪在那儿硬生生的便是有了一股摇摇欲坠之感。;

第一卷 第681章 谴责

最终皇帝也没说出一句责备的话来,只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毕竟还年轻,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陶君兰听着这话,倒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顾惜。她是半点没看出来皇帝口中的顾惜,和面前这个顾惜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不过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打算说什么,既然皇帝不在意,她开口也不过是惹人嫌弃。

深吸一口气,陶君兰低头淡淡道:“其实太后一直很挂念皇上,盼着皇上再去看看她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是等着皇帝的回应。她想看看皇帝到底是不是真冷血薄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皇帝真这般冷血薄情,那她自然也就可以冷血薄情一点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倒是叹了一口气,虽说什么都没说。不过却是吩咐人备车去寿康宫了。

等到陶君兰从端本宫接了几个孩子和静灵之后回了寿康宫,却看见顾惜赫然就跪在了懿贵妃的旁边。而皇帝则是和李邺在一边不知说什么。

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给静灵指了个位置,嘱咐她带着三个孩子在那边跪灵。正好太子妃带着袁琼华和阿武也在那儿。倒是也正好能做个伴儿。

做了这些,陶君兰这才悄悄的去问张嬷嬷:“嬷嬷,这顾惜是怎么回事儿?”

张嬷嬷冷哼一声:“皇上吩咐的。”

这句话一出,陶君兰倒是再没了话说。只能是在心头叹了一口气看来,皇帝贵顾惜的看重,真的不是一星半点,更不是作假。

只怕这头三个月国丧一完,那头皇帝就立刻迫不及待的要册封顾惜了。说不得,再给顾惜些时间,就是皇后之位也要让顾惜拿去了。

也不知道皇后心里有没有些危机感。

不过不管是如何,如今谁也没有功夫去计较这个。

一连着七日的跪灵,让宫里主子们都是彻底的没了精神。其中有些个身子弱的,更是昏过去好几次。其中就有顾惜。

不过,其他人都没有特权回去歇着,就是陶君兰怀着孕也跟着跪灵,顾惜倒是也没被皇帝特殊照顾,而是实打实的跪了那么好几日。

等到出殡那日,顾惜倒是整整的瘦了一圈了。至于陶君兰,虽说也跪灵了,可到底还是注意休息的。所以倒是没什么反应而且虽说这几日都吃的素斋,可毕竟她是孕妇,小厨房还是变着法子的给她做吃的。尽量弥补不能吃肉食这点不足。

出殡那日,陶君兰自然也就没跟着一起去。一则是舟车劳顿,她一个孕妇肯定是受不住。二则宫里也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她既然管着宫务,就干脆留下来。

不过,皇帝和李邺,还有宫中有头有脸的宫妃却都是跟着去了。就是皇后也不例外。

陶君兰想了想,倒是趁机请了陶芯兰进宫来说话;

。陶芯兰如今身子倒是养得差不多了,苍白的脸色也是添上了红润。看着叫人放心了不少。

只是太后这么一没了,陶芯兰的心情自然是无比难受的。毕竟太后对陶芯兰可谓是极好的,陶芯兰对太后感情也是十分深厚。

陶芯兰今日也不够资格去送太后一程,所以心情也是有些郁郁不乐。

陶君兰便是将陶芯兰带到了寿康宫中。一则是正好收拾寿康宫中的残局,二则也是和陶芯兰说说话。

“太后可有留下什么话?”几日过去,这倒还是陶芯兰第一次有机会单独问陶君兰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因为这几日哭狠了的缘故。

陶君兰摇摇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话留下来。平日里该交代的太后也早就交代了。只是留下话不许人陪葬罢了。”

陶芯兰顿时眼里又浮现出点点泪意来:“太后最是心慈不过。”

陶君兰点点头:“是啊。”

一时之间,二人竟是谁都没再说话。期间有宫人过来问了几句话,不然的话,也不知到底有多安静。

“慎儿怎么办?”陶芯兰最后先开口问了一句。这事儿其实也是最紧要的。毕竟之前慎儿养在寿康宫,如今太后都没了,寿康宫也不住人了。慎儿总不能还在这里。

陶君兰笑了一笑,“慎儿以后我养着了。”

陶芯兰顿时一惊,直接便是道:“你疯了!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又不是没有亲娘!再说了,那不是你生的,你将来万一有一丁点儿不好,这就是别人记恨的话柄。再说了,升米恩斗米仇,你别养出一个仇人来!”

陶芯兰这话很在理,也很现实。或许有些刻薄,却也是全然站在陶君兰的角度上来看的。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我自然也想过这些。可是这事儿是太后提出来的,我也答应了。其实太后说得也没错,我养着也好。”

这样一来,她对慎儿也有养恩。将来就算慎儿生出怨恨的心思,总归还是不能对她怎么样。而且,有着这么一层关系牵制着,将来慎儿也不好和拴儿反目成仇。

只是,她心里的别扭如果能抛开的话,那自然就是如此了。

陶芯兰一听是太后提出来的,虽说心里还有些不大赞同,可是到底也没再说反对的话了。只是道:“太后深思熟虑,许这样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陶君兰点点头:“或许是的。不过今日我叫你来,却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让你帮一帮我。”

陶芯兰纳闷:“什么事儿?”

“请陈大人联络文官们,上折子声讨皇上。”陶君兰淡淡的言道,微微垂头看着地摊上的花纹,心想不知太后知道她会这么做,会不会生气或是不赞同。

陶芯兰惊了一惊:“好好的,怎么要而且,怎么声讨?”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是彻底的惊呆了;

。毕竟,这种事情,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说实话,这话听着有点儿大逆不道的意思。更何况,还是陶君兰嘴里说出来的。

陶君兰尽量从容淡然的开口:“皇上想封顾惜为皇贵妃,还想将太子过继到顾惜名下。”

陶芯兰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根本就回不过神来。好半晌,陶芯兰便是整个人拍案而起:“还有这样的事儿!皇帝他是老糊涂了罢!”

陶君兰惊了一惊,随后忙看了看外头,见没人在周围,这才又狠狠的瞪了陶芯兰一眼:“你这嘴如今是不是没人看着就开始肆无忌惮了?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陶芯兰话一出口也是意识到了她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忙捂住了嘴,心虚的讪讪冲着陶君兰赔笑:“我也是一时气愤”

“一时气愤就敢胡说了?”陶君兰这次却是不肯轻易放过陶芯兰,只是凌厉的瞪着她:“我看你真是被宠坏了!连规矩都忘了!”

陶芯兰不敢辩解,只能摸着鼻子讪讪的坐在那儿反省。不过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皇帝的坏话。

陶君兰没好气的瞪她:“再说!”

陶芯兰便是凑上来撒娇:“本来就是嘛。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他若不是老糊涂了,那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话别再说了!”虽然说陶芯兰已经是压低声音了,不过陶君兰还是瞪了她一眼。而后才说起正事儿:“之前还有太后压着,这事儿到底不可能成。可现在太后突然走了,只怕就没人压制得住皇上了。这事儿说不得就要被再提起来。”

“可这事儿决不能让它成了。”陶芯兰阴沉着脸将话接过去,然后冷冷道:“顾惜真成了皇贵妃,又是太子名义上母妃的话,以后那不是就成了太后了?到时候两个太后压在你头上,你哪里还有翻身之日?而且顾惜的手段只怕也不低。这样一来,那就更加麻烦了。”

陶君兰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抛开这些不谈,只怕到时候顾惜差点成了太子的女人这事儿也会被翻出来说。他们本就是表兄妹,突然成了母子关系,也会被人议论。”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李邺都是肯定会被议论的。以后等孩子大了,问起这个事儿,只怕也都是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事儿绝不能让它成了。否则只会是后患无穷。

“他若真要执意让太子没脸,我们自然也不必顾虑他。到时候,他真提起这事儿的话,就请诸位大人联名上折子罢。”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冷一笑:“我就不信,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来谴责他,他还能将这事儿办成了。”

读书人当然不会同意此事。她提前说出来,也是想让陈大人将此事扩散出去,到时候也才能够在皇帝一提出这话,那头就能立刻出声反对。不至于被人打了这个时间差成了事儿。

末了,陶君兰又冷冷吩咐陶芯兰:“你再替我给顾直带个话,就说他若是想要顾家的基业这么折腾没了,就尽管旁观此事。”;

第一卷 第682章 荒谬

太后突然没了,对于某些人来说倒真想是一座大山被搬开了。比如皇帝,皇后,还有顾惜。刚开始都还没怎么变化,不过在太后去了一个多月之后,便是都开始渐渐不安分了。

皇帝是最先行动的,没了太后的压制,他这次直接就点了皇后的名,让皇后来办晋升皇贵妃的事情。同时更是许诺,若是皇后办得好了,管宫的权力不仅可以交给皇后,就是王家那头,他也可以网开一面;

至于陶君兰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却还是顾惜直接告诉她的。

而她之所以会碰见顾惜,则完全是因为去寿康宫祭拜太后的缘故。似乎顾惜早就知道她会过去祭拜太后,倒是一早就等着了。

陶君兰这头刚进去,那头就看见了顾惜。

顾惜一身月白的衣裳,背对着她站着,冬日里的冷冽清风吹得顾惜的衣裳裙裾飞扬起舞,却是越发显得窈窕清冷。

紧接着顾惜回过头来,冲着陶君兰微微一笑。不得不说,此时的顾惜,倒是比平日里更好看了。让人无端端想起了那句“女要俏,一身孝”的话来。

一身素净的顾惜,的确是看着更俏丽了。不过,看着俏丽单纯又有什么用?那心窝子里,不一样是黑透了,是蛇蝎心肠?

陶君兰心里那一刻,想的只是:怎么在这里也能碰上?莫不是冤家路窄?

不过,虽说顾惜笑脸相迎,更有从古至今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陶君兰却也还是没去理会顾惜。径直就往前走,直接将顾惜当成了空气一般对待。

顾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好半晌才收了起来,不过却是冷冷的不再笑了:“我这里又件新鲜事儿,想跟太子妃说一说。不知太子妃可想听一听。”

陶君兰仍是不理会。

最后顾惜便是直接将皇帝的打算说了。

陶君兰心里虽说震惊,不过面上却是纹丝不动。看着顾惜那得意的样子,她只回了一句话:“那不妨我们来看看,到底最后这事儿能不能成。”

陶君兰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轻蔑和不在意。

顾惜被陶君兰这种态度给气着了。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最后才冷笑道:“那我就和太子妃赌一把好了。”

陶君兰微微一笑,眼睛甚至都微微眯起,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不怕输得一派凄惨的话。”

陶君兰这话听着着实是自信无比,光从气势上就压过了顾惜许多。最关键的是,她没给顾惜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抬脚走了。

陶君兰虽然没回头,不过红螺却是一直替她盯着顾惜的动静呢。待到顾惜发脾气的使劲跺脚时,红螺便是飞快跟陶君兰说了情况。

陶君兰恶意一笑:“活该如此。”她是故意气顾惜的。顾惜故意来炫耀,她哪里能看不出来?所以,她故意冷淡相对,更是以言语相激,为的就是让顾惜不痛快。

顾惜此时大约不知多失望呢。本意是让她不痛快,谁知道却是让自己不痛快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活该。

祭拜完太后,陶君兰也没急着回去。反而坐在那儿和太后说话。说起来也怪,自从那次太后薨逝的时候梦见过太后一回,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太后;

其实,她心里却是盼着能再一次梦见太后的。因为她希望太后告诉她,她现在盘算的心思到底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在太后那儿呆了足足半个时辰,陶君兰刚准备回去时,李邺倒是过来了。

李邺祭拜过太后,便是冲着陶君兰皱了皱眉:“怀着身孕乱跑什么?之前还嫌累得不够?”

陶君兰笑了笑:“今儿是太后的寿诞,我便是想着来看看太后,给太后上柱香。”

“太后知道你身子是什么情况,哪里会怪你?”李邺心里知道陶君兰也是敬重太后,却还是忍不住苛责;“如今你才是最要紧的。这来回这么远的路,到底容易遇到危险。这毕竟不是端亲王府,而是后宫。”

李邺的意思,陶君兰倒是很明白。无非就是怕她被人下了绊子罢了。不过,他这般关心自己,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所以当即也就什么都没说,只道:“我必会小心的。”

一路出寿康宫出来,陶君兰将今儿碰见顾惜的情形说了,然后道:“顾惜如今变化可真大。”

“嗯。”李邺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末了好半晌才道:“这事儿怎么可能成?”

陶君兰点点头,虽说看见了李邺的心不在焉,不过她却也强忍着没问,只是顺着话题说下去:“哪里就能成了呢?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二人一路回了端本宫,李邺直到晚上用过了晚膳后这才和陶君兰道:“皇后这几日颇有些蠢蠢欲动。”

陶君兰正在整理明珠小时候穿过的衣裳,闻言顿时一怔:“皇后怎么了?”不过问归问,手里的动作倒是半点没慢下来。

“皇后想将武王改玉谍。”李邺随手拿起一个香囊把玩,将其打开看了一眼里头装着的香花,又缓缓的装回去绑好。整个人看着倒是十分随意放松。

不过,陶君兰却是只看住了李邺微微拢着的眉头。很显然,李邺对于这件事情,显然并不真是如同表面上的那般不在意。至少,是有点儿担忧的。

陶君兰又想起静妃这段时间的郁闷不了来。登时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很显然,静妃的郁郁不乐,分明就是为了李邺说的这个缘故。不过,本该之前就提出来的事情,因为太后的薨逝而被推迟了许多。

“静妃只怕不会同意这事儿罢。”陶君兰微微挑了挑眉。

李邺点点头:“肯定不同意。不过这事儿却也由不得静妃做主。”

“那你打算如何?”陶君兰也是想不出其他法子了,便是只问李邺打算如何处理这事儿。当然,照着她的想法来说,那肯定是不能让这事儿成了的。否则的话,也是后患无穷。

李邺的想法和陶君兰却是惊人的一致:“自然是不能让这事儿成了。”

两人就着这个事情商议了一番,倒是也得出了一个法子。虽说有些阴险,不过却也是个难得的省时省力的好法子:那就是告诉庄王;

庄王对皇位自然是还没死心的。之前皇后支持武王而不是他,他心中必然留下了怨恨。此时知道了这事儿,必定是想方设法的要去破坏了此事儿的。

有一句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皇帝最后果然是提起了这个事儿。而且还如顾惜说的,大约是和皇后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皇后竟然默认了此事儿。

不过,皇帝和皇后两人都答应了,却也不代表这事儿成了。

陶君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此事儿,懿贵妃也是豁出去了跟她站在了一个阵营。自然,懿贵妃都如此了,更别说英嫔等本身就和陶君兰交好的人了。

更甚至,就是静妃也是跳出来反对了。

静妃不仅反对了顾惜被升为皇贵妃的事儿,更是有些影射皇后的意思。话里话外的指责皇后根本就没有尽到身为皇后该尽到的责任,而是纵然皇帝胡作非为,将后宫规矩视为无物。

陶君兰觉得静妃说得很好,于是也附议了。

皇后听了这番话,倒是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笑了一笑看向皇帝。

皇帝的脸色几乎已经是阴沉得跟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一般了。而顾惜的脸色也不大好,不过她低头做着温婉的神色,倒是也看不大出来她的心思。

皇帝冷冷的一摔袖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朕身为天子,难道连册封妃嫔的资格都没了?”

陶君兰还没来得及说话。懿贵妃倒是率先开口了;“皇上明鉴,不是臣妾非要忤逆皇上,让皇上不痛快。而是这事儿的确是不妥啊!庄妃无功无德,皇上宠爱她,将九皇子给她养着,臣妾等也不敢有怨言。可是这皇贵妃,却是大大的不妥了!”

皇帝冷哼一声,凌厉的看住懿贵妃:“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朕还不清楚?不过是嫉妒心作祟罢了。”

很显然,这一番话皇帝并没有听进去。

陶君兰缓缓开口:“臣媳不知,父皇册封庄妃娘娘的理由何在。而且,皇贵妃本就以前的特例,并不是真有这个封号,父皇这般行事,只怕是坏了规矩罢?”

登时,皇帝几乎是暴跳如雷,竟是道:“朕喜欢这个理由,足矣!”

“太后热孝不曾过,难道皇上就要忤逆太后了吗?”陶君兰倒是全然不怕皇帝的怒气,只是如此提醒了一句。如今她身为太子妃,皇帝可以给她小鞋穿,也可以发火,可是毕竟却还是不可能再一句话要了她的命了。

所以,陶君兰这才大胆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她是故意提起太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皇帝。

当然,若是因此破坏了皇帝的名声,那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陶君兰不相信皇帝会真敢说出忤逆太后的话来。而且,经由她这么一提醒,许多人都是想起了太后的那番话来,自然也就更觉得皇帝昏庸了。;

第一卷 第683章 投桃报李

气氛一时之间几乎是沉凝住。更是充满了火药味,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

皇帝显然是不高兴的,可是陶君兰等人也是坚决。

至于皇后,始终不曾开口只是看着皇帝,一副依照皇帝的意思来的样子。

最后,陶君兰看住了顾惜:“庄妃娘娘不知是什么意思?”顾惜想要置身事外,只让皇帝出头便是将这事儿办成了,她却是偏偏不让顾惜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