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倒不奢望自己能享福,只求能度过眼下这道难关。胳膊肘支了椅子扶手,他低头措了半天的词,极力想让自己那话听起来漂亮点儿,可惜水平有限,左思右想之后他抬起头,还是像门榴弹炮似的直奔了主题:“穆先生,你还有没有商队要往外托付了?我现在有人有枪,打天下是不够,保镖可绝对没问题。”

话音落下,他只见穆先生做出一抹了然于胸的浅笑,就那么神情悲悯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

穆先生眼睛看着顾云章的面孔,心里盘算着顾云章的实力——他虽然自认为是个天下第一的大善人,不过这一趟队伍的货物那么值钱,他可不能凭着对方一声恳求就随便做出承诺。

他早就听说顾云章落魄了,差点儿被自卫军的段提沙推进河里淹死。不过如今看对方的面相,似乎也并非是个霉运当头的模样;况且顾云章毕竟是顾云章,如果没有真本事,哪能在缅北的土地上叱咤这许多年呢?

穆先生对自己点了头,随即悠悠的出了声音:“顾将军,我下个月倒是有一趟商队,是从这清莱府到寮国的会晒一带,路么,不远不近,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合作的兴趣啊。”

顾云章方才险些在穆先生那温柔的目光中活活溺死,如今得了这个答复,真是喜出望外,当即连连道谢,然后起身就要告辞。穆先生站起来挽留道:“急什么?留下来过一夜,明天再走也不迟嘛!”

顾云章在穆先生面前,不知怎的,总觉着有点儿窒息,此刻就慌忙拒绝道:“不必,班棉那里也离不得我,我早点儿回去安顿好了,以便……随时启程上路。”

穆先生还要好客:“留下来嘛,你看你连酥油茶都还没有喝上一口……”

顾云章向后退了一步,语无伦次的答道:“我不爱喝,那个……太膻了!”

穆先生听到这里,就停止挽留,很困窘的哈哈笑了起来。

顾云章离开了穆宅,一出大门便被同行的几位部下簇拥住了。邵光毅是个打头阵的,劈头便问:“军座,怎么样?”

顾云章满脸通红:“下个月有一趟,去寮国。”

军官们立刻面露喜色,知道自己这是有活路了。

顾云章带着部下返回了班棉。

在进入坝子之前,山路特别的陡峭,这些人便都下了马徒步前行。邵光毅默默无语的跟在顾云章身后,走了片刻后忽然就听他头也不回的开了口:“小邵,下个月你跟我去。”

邵光毅听闻此言,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喜悦,可嘴上却是酸溜溜:“你可以带着你那个老陆嘛!”

顾云章不和他一般见识,且行且道:“他没有走马帮的经验,不必带着他去受罪。”

邵光毅登时冷哼一声:“很好,有这受罪的事情,你第一个就想到我了。”

顾云章回头看了他一眼。

邵光毅和他是走在前方的,中间隔了一小群马,后方才是其余军官。上前两步握住顾云章的一只手,他骤然又妒火攻心起来:“军座,你答应过我的。”

顾云章对于邵光毅的感情,不是想揍他,就是怜惜他。此刻他正觉着邵光毅孤独可怜,就攥住了对方那只手,脚下却是不停,依旧是大踏步的继续往前走:“你放心,我活一天,就管你一天。”

邵光毅用指甲狠命的去抠顾云章的掌心:“那陆正霖是怎么回事?他不就是救了你一命吗?怎么现在还勾搭到一起去了?”

顾云章用力一捏邵光毅的手:“你闭嘴。”

邵光毅痛的低叫了一声,随即很不服气的咬牙说道:“你是我的!”

顾云章在前方不以为然的咕哝了一句:“胡说八道。”

邵光毅死盯着顾云章的背影——细高挑的身材,肩膀端端正正的,腰身几乎堪称单薄。当年他对于顾云章只是屈服和依附;可如今不一样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觉着自己好像是真的爱上了对方。

两人在山路上转了一个弯,在后方马群军官还未赶上来之前,他突然抽出手来,向前一扑搂抱住了顾云章,且把自己的面颊紧紧贴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顾云章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转身,很不耐烦的将他从自己身上拉扯了下来。

重新攥住邵光毅的一只手,他向牵羊似的把邵光毅给牵回了班棉。而一进顾军所在的地界,他便扬手甩了对方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并且语气平静的告诉对方:“你要听话。”

邵光毅垂下眼帘,也不在乎,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第153章 午夜修床

顾云章回了自己所住的那间小房——离着老远就看见陆正霖正坐在房前的一块石头上,正仰着头和炊事班的一个小兵蛋子连说带笑。

及至他走近了,小兵蛋子吓的屁滚尿流,行了个军礼就赶忙退下去了。陆正霖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半笑不笑的挠了挠头:“你咋这么吓人呢?”

顾云章一怔:“我怎么了?”随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手摸了摸脸。

陆正霖皱着一边眉头答道:“怎么谁看了你都躲啊?”

顾云章扭头向房内走去:“不知道!”

陆正霖随即尾随而入,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顾云章所住的这间房屋,严格说来应该算是一间半——里面一整间方方正正的,充作卧室;外面又连了半间小屋,其中砌有炉灶,既能做饭,又可放置杂物。

陆正霖连着几天都没见着顾云章了,心中十分想念,如今见了面,真是高兴的心花怒放。眼看着顾云章站在床前背对了自己,正在从上往下解那衬衫的扣子,他就走上前来从后方伸过手去,想要帮人脱衣。哪知顾云章当场头也不回的一挣:“我不讨人喜欢,你也躲远点儿吧。”

陆正霖乐了:“那我往哪儿躲啊?”

顾云章把衬衫脱下来,露出了汗津津的上身:“躲到马桶里去!”

陆正霖这回不再扯淡,一把就将顾云章拦腰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顾云章在陆正霖的压迫下很不情愿的嘀嘀咕咕:“我……我一身的汗……”

陆正霖先是搂着他胡亲一气,随即就紧紧拥抱了他:“不行,好几天没见着了,你得先让我稀罕稀罕!”

顾云章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又出了声:“老陆,我要撒尿!”

陆正霖一翻身跳下床,从床后拎出了一个崭新的马桶。

揭开盖子放到一旁地上,他走回床边三下五除二的将顾云章扒了个精光。顾云章觉着没有爷们儿坐马桶的道理,还对着陆正霖又推又蹬的表示拒绝——可他那力道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以至于陆正霖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给“端”了起来。

顾云章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脸上当即便红白不定了:“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正霖撅起嘴巴嘘嘘的吹口哨:“别闹啊大宝儿,哥哥给你把尿!”

要依顾云章现在的本事,一脚能把陆正霖的肠子踹出来。不过因为陆正霖刚才说他“吓人”,所以他不得不压抑住本色,别别扭扭的伪装了弱小。经过好一番咕咕哝哝的挣扎交涉,他总算是得以逃出陆正霖的双臂,垂着脑袋坐在了马桶上。

他不习惯坐着撒尿,憋的满脸通红,硬是尿不出来。陆正霖见状就蹲在了他面前,一边悠悠的吹口哨,一边伸手摸他那光溜溜的大腿——半晌后见他还是没动静,陆正霖就把手伸到他的胯间,把那一根胀到半软半硬的东西往马桶里掖了掖:“尿哇,你跟我还害臊啊?”

顾云章将脚尖点到地上,又光溜溜的把手臂抱在胸前,正是一个无地自容的瑟缩姿态。

陆正霖站起身来,把顾云章的肩膀揽到自己身前,又腾出一只手缓缓抚摸了对方的后背。

摸到了第三下,他明显感到怀中的顾云章身体一抖,随即马桶内就响起了沉闷的几点水声。

陆正霖笑嘻嘻的把顾云章抱回了床上,还用细草纸给他擦了擦下面那玩意儿的前端。将马桶盖好拎到门口,他转过身来,只见顾云章垂头丧气的盘腿坐着,一边抠那草席经纬一边低声说道:“老陆,你真是太……”

陆正霖很好奇的走到床前一弯腰:“我怎么了?”

顾云章那脸还红着,抬头扫了陆正霖一眼,他仿佛是很难措辞,思忖半天后才把话说了完全:“你也太讨厌了!”

陆正霖就喜欢围着顾云章转。

先前两人住在山里的时候,顾云章身上有伤出不得门,他回家后除了干活之外,就是守着顾云章说说笑笑。那时候他最快乐,心甘情愿的伺候养活顾云章。

现在的情形是今非昔比了,他这个病病歪歪的兄弟原来是个活阎罗——不过那也是对外凶悍;一旦关上房门了,他看自己兄弟轻声轻语嘟嘟囔囔的,好像还是当初那个模样。

因为自己“太讨厌”,所以陆正霖将功补过,先把衣服给顾云章套上了,然后就打开房门去倒了马桶,又用大水盆端进温水来,浸湿毛巾为顾云章擦了身体。顾云章换上干净衫裤,赤着脚往床上一躺,舒服的直犯困。

陆正霖因见洗澡水还剩下许多,便就手把顾云章脱下的一身军装也给洗了。忙忙碌碌的泼了水晾了衣服,他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发问:“兄弟,你这就要睡了?饿不饿啊?”

顾云章惬意之极,懒得吭声。

陆正霖把那个木盆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房前窗下:“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呀?!”

顾云章翻了个身,继续装聋作哑。

陆正霖迈步进门,见顾云章背对自己缩成一团,所穿的衣裤都色深而肥大,愈发衬得那裸露出来的双脚小腿雪白纤秀。走到床前俯下身来,他一手撑在草席上,一手抚摸了对方的屁股,压低声音哄孩子似的问:“那要不要喝点儿糖水?”

顾云章现在不渴不饿,就是累得很,这时便很不耐烦的闭着眼睛答道:“不喝,睡觉。”然后忽然又睁开眼睛转过头来:“你也上来睡吧。”

陆正霖笑道:“我不困,睡不着,和你躺一会儿还行!”

顾云章点点头,把眼睛又闭上了:“嗯。”

顾云章是中午到家,因为周身清爽,房内的温度又适宜,所以大睡不起。

傍晚时分邵光毅从他那草房门口经过,就见房门大开,陆正霖蹲在门前,正在美滋滋的边唱小调儿边淘米。

邵光毅扫了他一眼,心中评论道:“粗鄙!”

半个小时后邵光毅再一次从那门前经过,结果发现陆正霖仍然蹲在门前——这回是洗了一大盆的青菜,嘴里哼的那支小调儿清晰起来,细听之下,简直就是淫词浪曲!

邵光毅痛心疾首了,心想这不就是个老兵痞子么!军座居然会和一个老兵痞子相好——这是怎么了?天下大乱了?

邵光毅是内心痛苦了,可陆正霖对此却是浑然不觉;在邵光毅从前方经过时,他还抬起头,向对方笑了一下——他爱笑,天生的一团和气。

邵光毅也翘了翘嘴角,以示回应。正值此刻,顾云章忽然蓬着一头短发出现在了陆正霖身后,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状态。

邵光毅仿佛是受了惊,上了发条似的拔腿便走,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陆正霖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得,又吓跑一个!”

因为感觉顾云章走了长路,一定辛苦,所以陆正霖主动做了一顿晚饭。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见外面暮色深沉,便一起上了床去谈天说地。提起清莱一行的见闻,顾云章发自内心的赞美道:“穆先生那人真漂亮,就是味儿太大,活牦牛似的,膻死我了。”

陆正霖很感兴趣:“哈!他能有多漂亮?比你还好看?”

顾云章忽然扭捏起来:“这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陆正霖一个饿虎扑食压向他:“我就看你最漂亮……”

顾云章在下午是睡足了觉,陆正霖终日无所事事,那精力也是旺盛的很。两个人抱做一团快活许久,各自都累出了一身大汗,将张竹床摇的嘎嘎直响。陆正霖连发了两炮,犹觉不足;用毛巾擦了擦顾云章那黏湿淋漓的下身,他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下来,抬起对方一条大腿就要往自己身上跨骑。顾云章也是累的晕头转向,心里却又一直暖融融的做痒,故而也不推三阻四,对准了那昂扬器具就缓缓坐下,籍着润滑将其慢慢纳入。待到尽根吞没了,他搂住陆正霖的脖子长吁一口气,又把嘴唇凑到对方耳边轻声抱怨道:“这么着不好。”

陆正霖双手用力扳开了他的屁股,试探着托他上下动作:“怎么个不好?”

顾云章脱力似的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含糊的小声答道:“顶的疼了。”

陆正霖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又侧过脸来狠狠亲了他一口:“动一动,动一动就不疼了。”

顾云章很听话,果然随着陆正霖的力道动作起来,片刻之后便尝出了滋味,只感到对方那东西硬邦邦的一下下杵进来,次次都顶在那要紧一处,时间久了竟觉着神思恍惚,满心里就只剩下了快乐。而陆正霖看他屁股夹的紧紧的,上下起伏却是不够力度,便亟不可待的搂着他向前一扑,扛着他那两条腿狠捣了一阵。后来他见顾云章的气息都碎了,只是随着自己那进出动作断断续续的呻吟,就想趁热打铁,再来一段更激烈的。

陆正霖先是死死的摁住了顾云章,用力的冲突了一番;然后又用双手扳住他的肩膀,使出打铁的力气混捅乱拱;夜色中也不知道顾云章是怎么个状态,就听他气咻咻的喘息着,牙关咬的格格直响。如此大干了一通,陆正霖觉着足兴了,又摸到顾云章那里已然是射了满腹的稀薄精液,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猛一挺身——

只听“喀嚓”一声大响,床塌了。

顾云章当场是惊叫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太失措。陆正霖压在他身上,还保持着相连的姿势。黑暗中他伸手摸了摸顾云章的屁股后背,口中慌张询问道:“伤没伤着?疼不疼?”

那竹床也没多高,其中又无铁钉等物,顾云章只是摔了一下,自然无恙。而陆正霖见他平安,竟是伏在那一片由竹篾草席木棍所构成的废墟中,抱着顾云章又使劲连顶几下,随即屏息不动,将那精液深深的射入了对方的体内。

事毕之后,这两个人的头脑渐渐降温。抱着膀子蹲在瘫痪裂开的竹床之前,二位一起傻了眼。

为那竹床默哀了两分钟后,陆正霖凑到顾云章身边,伸手去摸了他的下身,就发现那一处穴口被自己捅的火热柔软,温暖液体滴滴答答的流了满手,却是他自己释放出去的种子。把手指伸进去搅了搅,他觉着里面那内壁嫩嫩的,若是竹床不塌,那正好还可以继续玩上半宿。

顾云章蹲在原地缩成一团,把下巴抵在手臂上,不言不动,任他抚弄。

良久,陆正霖起身找来毛巾,先给顾云章拭净了屁股,随即一边擦手一边低声自语道:“唉呀,这可怎么办呢?”

顾云章伸手挠了挠大腿,又打了个喷嚏,十分茫然的答道:“不知道。”

陆正霖见顾云章仿佛是有点寒意,便起身从废墟中捡出一床薄毯抖了抖,走回来披在了顾云章身上。低下头思索一会儿,他忽然下了决心似的说道:“不成,我得赶在天亮前把床修上;要不让人发现咱这床好端端的就塌了,那还指不定要生出什么闲话呢!”

他把腿软的顾云章用毯子裹好抱到外间——一时也没地方安置,索性就放到灶台上了。

然后他套好衣裤推开房门,做贼似的先把脑袋伸出去左右瞧了,见外界月明星稀,并无旁人经过,就抄起一把短锯,野兔子似的蹿到门外,奔向了房后的竹林。

陆正霖都要忙疯了!

幸亏他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否则换了旁人,还真就无法收拾起这个烂摊子。借着一盏油灯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锯出四截等长的粗毛竹充作床腿,又重新修整了藤条竹枝编成的床面,直忙到破晓时分,才勉强把那竹床大概恢复了原样。

把那四条劈了叉的破烂床腿抱出去扔到草丛中,他见顾云章还老老实实的坐在灶台上犯困,就捧佛像似的将他抱回床上,又用笤帚扫净了床下的竹丝木片。

大汗淋漓的坐在床边长出了一口气,陆正霖发自肺腑的感叹道:“哎哟我的娘啊!”

第154章 平安归来

顾云章仰卧在吱嘎作响的竹床上,半闭着眼睛吃香蕉。陆正霖里里外外的拾掇房屋,一边忙碌一边唱唱咧咧。

如此过了片刻,顾云章咽下最后一口香蕉,随手就把香蕉皮扔到地上了:“老陆,换一段儿。”

陆正霖清了清喉咙,立刻换了一段重新唱起——唱到一半时他走进屋内,见干干净净的地面上赫然横躺着一只鲜黄的香蕉皮,就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暂停歌唱恐吓道:“再乱扔就揍了啊!”

把香蕉皮从窗口丢到外面,陆正霖一身轻松的也上了床。以肘支床半欠了身,他凑上前去细瞧顾云章的面孔:“哎,亲个嘴儿呗!”

顾云章不由自主的就要笑,可是故意憋着不肯笑,勉强要做面无表情状:“大白天的……”

陆正霖见他仿佛是不甚愿意,就慢慢向床尾退去:“上边不让亲,那咱亲亲下边吧!”说完他就将对方身上那条单布裤子向下扒到了大腿处。顾云章近来被他伺候的十分洁净,本也不怕他肆意亲昵,不过还是碍于那个老原因——大白天的……

他开始乱挣乱拱着想要翻过身去躲避,然而陆正霖合身压住他的双腿,随即一手捏起面前那根软绵绵冰凉凉的物事,又用手指轻轻扒开了粉嫩铃口,且热烘烘的对其吹了一口气:“嗬!这儿还有一张小嘴儿呢!”

顾云章这回忍不住笑出来了,伸手去摸陆正霖的短头发:“你上来,别讨厌!”

陆正霖一晃脑袋:“等会儿!还没亲上呢!”随即他撅起嘴巴探过头去,小心翼翼的在那铃口上吮了一下。

顾云章当即身体一颤,两只手还松松抓着陆正霖的头发。

陆正霖把粗糙舌尖顶了上去,细细的撩拨摩擦,又不时的咂上两口,把顾云章调理的面色潮红,哼哼唧唧。

顾云章最后还是逃走了——他提着裤子强行跳下床来,几大步就退到了外间。倚着门框系好裤带,他低头自己捂了鼓胀下身,喃喃抱怨道:“还闹?再闹晚上又要打地铺了!”

陆正霖看他苗苗条条的立于门旁,一身黑色衣裤衬得皮肤雪白;而雪白皮肤又显出了眉睫的乌浓,真是一副俏生生的好模样,心里就爱极了,也不下去追赶,只是笑呵呵的凝视着他发呆。

他在那厢呆望着顾云章傻笑,顾云章却是被他看的心虚。讪讪的后退了两步,他见这外间小屋里也无处安身,便下意识的坐在了灶台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顾云章就一直是坐在灶台上吃香蕉,而陆正霖则是站在地上,将那张床东摇西撼,极力要找出脱榫之处重新固定。如此过了许久,邵光毅忽然来了。

邵光毅没进门,只站在房外大声向内通报道:“军座,明天是几点出发去清莱府?”

顾云章听闻此言,当即跳下灶台脚踏实地,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问道:“队伍都准备好了?”

邵光毅接过他手中攥着的一把香蕉皮:“小李挑选出了五十人,你去再瞧一眼吧!”

所谓“小李”者,就是会画糖人的李上尉。顾云章对他的本事还算满意,这时就赤脚趿拉着木屐且行且道:“好,去瞧瞧。”随即他把头扭向房内喊了一句:“老陆,我出去一趟!”

不等陆正霖作出回应,顾云章已然被邵光毅连推带搡的请走了。

顾军现在总共也不过一百多人,所以这护商队伍的规模也不得不随之缩小,以便可以留下大部分士兵来看守营地;幸而如今这些活下来的家伙们全部都是命大之徒,而且皆经过了若干次死里逃生,一个人可以顶得上两三个人。顾云章检阅了队伍,见虽然人少,但是武器弹药却是充裕;而且经过了这些时日的休整,士兵们一个个也都有了精气神,瞧着倒也有几分军人的英武。

顾云章在外流连许久,傍晚时分才回了房。此刻陆正霖已然做好晚饭,万分殷勤的请顾云章在桌前落了座,又为他盛饭夹菜倒酒,末了就陪着笑说道:“兄弟,明天是不是就要出发了?”

顾云章上下审视了他一番,随即反应过来:“我说过,肯定不带你去。”

陆正霖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不过你带上我也没什么麻烦的,不就是走路么,我很能走啊!是不是?”

顾云章很坚决的摇头:“那也不带你去。又不是要走千山万水,十天半月我就回来了,你何必还要跟着我跑一趟?”

陆正霖把椅子挪到他身边坐了:“那这十天半个月,你不想我啊?”

顾云章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不想,一点儿也不想。”

顾云章软硬不吃,死活不带陆正霖同行。而陆正霖知道他旅途辛苦,所以这天夜里也不敢胡闹,只是搂着他不放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抱做一团,嘁嘁喳喳的说了许多肉麻话,反正大黑的天,不怕脸红害臊。

翌日清晨,陆正霖早早起床,把热水香皂毛巾牙刷等物尽数搬到床前,十分缠绵的伺候顾云章洗漱更衣。顾云章本是个无牵无挂的野人,如今受了这般优待,心里反倒酸溜溜的不好受,算是尝到了别离的滋味。

顾云章上次从清莱府返回班棉之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出山的捷径,如今便带领部下牵马走出坝子,一路快马加鞭的直冲下山。

经过了将近二十小时的跋涉之后,这些人在翌日凌晨抵达了清莱城。顾云章在帐篷中打了个盹儿,然后起身洗了一把脸,带着几名军官进城去见穆先生。

穆先生这回换了西装打扮,整个人收拾的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瞧着愈发小了一圈。庭院之内摆了一排大皮箱,几名白皮肤的少年安静的出入走动着,人人都是衬衫长裤的洋装打扮,瞧着与往日形象颇不相同。上下打量了一身尘土的顾云章,穆先生和蔼笑道:“顾将军来的正好,如果再晚一点,留下来等您的就只有丹增了。”

顾云章莫名其妙:“你要出门?”

穆先生柔声答道:“我这一趟不过是来泰北看一看我的生意,既然一切安好,我就打算从清迈乘坐列车去曼谷,到那里探望几位朋友,然后再去香港住上几天——哈哈,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嘛!”说完他让仆人搬来椅子,又请顾云章坐下喝奶茶。

顾云章仿佛是很艳羡穆先生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眼巴巴的盯着对方又询问了旅途事宜。原来这穆先生虽然哪国人都不算,可是持有英国护照,可以全世界乱走。他时而留在辽阔贫瘠的领地上,当那骄奢淫逸的土皇帝;时而西装革履的进入文明世界,去做一名温文尔雅的绅士——两种生活交错起来,他简直像是在不同的时空中穿梭。

喝光一杯奶茶后,丹增过来了。而穆先生就此起身向顾云章告了辞,带着两名白皙少年率先出门,钻进了一辆宽敞汽车中。

顾云章站在大门外,目送着穆先生的汽车离去,心中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他现在对于武力和权势都不那么迷恋了,只想过点舒服日子。曼谷那个地方一定很不错,他想自己要是能和老陆一起也去逛一逛,可该有多好呢!

神思恍惚的梦游了半晌,顾云章终于回归了现实,并且自我激励道:“只要我有人有枪,弄点钱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等过上几年攒够了钱,我和老陆直接搬到曼谷去!”

这个念头一生,顾云章忽然就很乐观的振奋起来;想起漫漫的前途,也不觉着辛苦了。

顾云章和丹增的商队见了面,随即出城与士兵会和。双方就此上了路,直奔东北方向的寮国会晒而去。

这一路上走的十分顺利,虽也爆发了几场小仗,但所遇敌人皆是山匪,顾军轻而易举的就将其打了个屁滚尿流。待将丹增商队护送到目的地后,顾云章领来了丰厚酬金,抽出一部分来采买了大量的生活用品;余下钱财便由多至少的分配下去——他作为首领,自然拿大头;而下面层层军官按照级别也各自领取了;及至到了士兵一层,则是得不到几个大钱,只能混几顿好吃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