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奎冷哼了一声,回头冲林厉行望了一眼,林厉行点头,魏奎这才挪开了他那肥胖的身体,让云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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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我无情(5000字)

魏奎冷哼了一声,回头冲林厉行望了一眼,林厉行点头,魏奎这才挪开了他那肥胖的身体,让云影进来了。

“干爹,见你房间还亮着灯,我特意熬了一些参茶过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云影体贴的将参茶奉上,眉角飞扬,她镇定自若的站在林厉行面前。

一双锐利的眼睛从侧面凝视着云影,云影眼睛的余光瞟到,一时间有些心慌,她觉得那旁边的男人仿佛看透了她一般,让她心神一晃。

林厉行目光落在精致骨瓷月牙壶上,略显黄黑的手指轻轻捏着壶盖,一抹浓郁的参茶香味扑鼻而来,他唇角随即噙出淡淡的笑,“云影,来,分一杯给你张叔叔?”

“张叔叔?”云影略显奇怪的问。

在一旁一直打量着云影的张贺见云影缓缓转过身来,随即抿唇笑了笑,“不用了,林将军,这可是你的专属参茶,我怎么好意思喝!”

“哈哈…”林厉行大声的笑了起来,指着云影解释,“张贺啊,你误会了,云影是我最疼爱的干女儿!”

“啊?”张贺惊讶,云影站在一旁似乎听出他们之间的戏谑之情,她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原来是干女儿!”张贺了然的收回落在云影身上的目光,再望向林厉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

“干爹,不知道你有客人在,那我先去休息了,记得喝完参茶早点休息!”云影站在一旁,温柔的提醒林厉行。

自从上次林厉行发怒后,云影呆在他身边便乖巧听话了许多,听到她关心自己的话,林厉行满意的点头,“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去,最近几日起色不好,不舒服的话明天找个大夫看一看!”

“嗯…”云影点头,目光随意扫了张贺手里捏着的文件一眼,快速转过身去,离开了林厉行的书房。

出来后,云影步伐极快的回到自己房间内,他们说的那番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废督废省?莫非是针对慕晋霖?

想到这,云影的心脏猛然顿了一拍,接着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不安的在房间内徘徊着,双手交换着用力在掌心揉搓着,杂乱的思绪如潮水般奔腾着朝她涌来,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疑惑,忧愁,害怕,恐惧…

种种无以言状的复杂情绪瞬间将云影包裹住,她脑中突然叫嚣着一个念头——难道干爹是想用政治手段除去慕晋霖?

云影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努力的深呼吸,一步一步朝沙发的方向走去,瘫坐在沙发上。

干爹到底是想做什么?

那个出万两黄金要慕晋霖的命的人到底是谁?

他究竟和慕晋霖有什么仇?

这到底是买凶杀人?

还是南方政府的单纯的政治行动?

明天慕晋霖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到底她要怎么告诉他这些事情,或者如何跟他解释自己和林厉行的关系…

越想越深,越想越复杂,云影脑子开始隐隐作痛,她蜷在沙发上痛苦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从来没有如此焦躁过,一颗曾经坚硬不催的心此时也变得柔弱而敏感,是因为那个男人,都是因为他。bxzw.

一夜,天亮时,天空还是一片阴霾,浓雾笼罩着庭院,云影面色疲惫的拉开门窗时,只觉得一股冷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披上真丝披肩,云影下意识裹紧,准备洗漱时,突然一阵恶心感涌来,她捂着胸口揪着一颗心猛地干呕起来,站起来后,她人一阵晕眩,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也愈加苍白。

“云小姐!”佣人在门口细着嗓音叫她。

云影瞥了一眼,拧干毛巾擦了擦双唇,“什么事情?”

“林将军走前交代要给云小姐检查一下身体,现在大夫已经来了!”

云影一听,也觉得有这个需要,最近这段时间精神总是不振,没食欲,还老泛恶心,如果是生病了,那检查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等我吃完了,就让大夫进来!”云影坐下,葱白的手指捏着银勺搅了搅佣人递上来的白粥,她淡淡的说,双眼凝着那清亮粘稠的白粥却有些出神。

还记得在督军府时,那些温馨而平淡的早晨,一碗白米粥,一叠咸菜,两个馒头,就是她陪他的全部,他一定不知道,那时候陪着他吃早餐,在那静谧的时光里,他不知道她曾经悄悄偷看过他好多次,他更不知道,他那嚼馒头的样子,也是那么冷酷,是那么好看。

云影眼眶没来由的有些潮湿,她垂下眼帘,端起小白碗,喝了一口,这粥完全没有督军府熬出的那种味道,随即夹起馒头,又嚼了一口,也是分外的索然无味。

一口都吃不下,云影懊恼的扔下馒头,悻悻的坐在餐桌盘,有些出神。

佣人将大夫带来时,竟然是一名年事已高的老大夫,云影蹙了蹙眉,躺在了沙发上。

大夫上前,替她很仔细的把脉,云影懒懒的打着哈欠,又想睡觉了,最近总是觉得睡不够。

“云小姐…”老大夫微微皱起稀疏的眉,若有所思的望着云影。

“怎么了?大夫,我这是哪里不舒服了?”云影眉角微扬,淡淡的问

老大夫仔细把着脉,过了一会儿,才问,“云小姐每日可有嗜睡的感觉?”

“嗯!”云影点头。

“那可否还有恶心干呕的时候?”

“的确是!”

老大夫大感意外,望着云影的目光更加复杂,云影将他的神色全部纳入眼底,她随即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佣人,“先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

“是,云小姐!”

待佣人关上房间的门后,老大夫这才收回把脉的手,云影急切问,“大夫,我这身体是怎么了?”

“云小姐,刚才老夫为你把出的可是喜脉啊!”老大夫望着云影,他脸上并没有替人把出喜脉所应有的愉悦感,还像还隐隐有些哀愁。

云影这边听到,心一紧,喜,喜脉?

这是什么意思?她瞬间有种懵掉的感觉。

老大夫起身,准备离开。

云影心一急,立即抓住他的胳膊,“大夫…”她艰涩的开口。

“云小姐当好好休息,老夫这就为云小姐开几副安胎的药!”老大夫面色平静的说。

云影站起来,她抓着他胳膊的手控制不住的用力,“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有身孕了?”

“是的,云小姐,你有喜了…”老大夫这才扯着他干瘦的两腮,笑了笑。

云影茫然的站在那里,手收回来时,她突然拽紧拳头,手心很快开始冒汗,是紧张,是诧异,是欢喜?一瞬间,无数种情绪从四周涌来,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紧张,只觉的茫然,是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慌乱。

老大夫将药方子开出来,递在云影手里。“云小姐,老夫先走了!”

他躬了躬身体,便准备告辞。

云影眼眸陡然一暗,不知道哪里来的劲,竟然一把将老大夫拉住,老大夫一踉跄,差点撞在沙发上。

“抱歉,大夫,我想请你帮个忙?”

云影盯着他浑浊的眼睛,压低着声音问。

老大夫疑惑的抬头,云影抓起他的手臂,直接扳开他的手掌,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取下,塞在他手里,并用力握住。

“大夫,你年事已高,不需要在出来操劳了,这点心意,请你收下!”

“云小姐,你这是?”老大夫不解。

云影呼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出自己原因,“我有身孕的事情,还请老大夫替我保密,我本来就没有身孕,我只是有些风寒,对不对?大夫?”

老大夫有些迟疑,手掌内,云影塞过来的玉镯子正散发着诱惑的光芒,看上去亦是价值不菲,云影勾起唇角,将老大夫的手掌缓缓合上,“大夫,我只是有些风寒,你开的药我也不需要,但这份礼还请你收下!”

“云小姐…”老大夫将手掌松开,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身体,然后将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云小姐,我奉林将军的命令前来为云小姐诊治,这诊治出的结果我必须如实像他汇报,云小姐的厚礼,我暂时不能收!”

云影暗惊,在老大夫转身走时,她快速将他拦住,沙哑着嗓音嘶声道,“大夫,如果林将军知道了,我的孩子就会保不住,难道你忍心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吗?你只需要替我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可以了?”

老大夫混沌的双眼定定的看了云影一眼,然后木然的摇头,转身离去。

云影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墨黑的瞳仁在看着老大夫离去的背影时,顿时急剧收紧,带着一抹无人察觉的犀利光芒。

“大夫,你先坐,林将军要晚上才回来!”偏厅内,丫鬟斟上茶,老大夫接过,点了点头。

云影站在廊柱后,定定的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丫鬟出来,她招了招手,丫鬟见到,便立即奔了过去,“云小姐,你叫我?”

“嗯,我问下,林将军有没有留话说什么时候回来?”云影边问边瞟着坐在偏厅里的老大夫。

丫鬟老老实实的答,“林将军没留话,他只让人叫大夫来,然后让大夫等他回来后再离开!”

“原来是这样!”云影呐呐道。

“这样,你去准备一些糕点,不要让大夫饿了肚子!”云影笑着吩咐。

“是,云小姐!”

走到偏厅内,老大夫见云影进来,他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望着微笑向他走过来的云影。

“大夫,我干爹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要麻烦你在这里等了!”云影微微一笑,模样动人,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老大夫不明白云影突然的转变,他讪讪的抽了抽嘴角,“将军留话让我等,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他回来!”

“嗯,没想到大夫还真是忠心之人,云影实在刚才想了想,觉得自己过于忧虑的想法有些多余,所以之前对大夫说的那些话,还请大夫不要记在心上,若是见了林将军,大可实话实说!”

老大夫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她虽然礼貌而客气,但她含笑的眼角似乎正流转着寒冷的光韵,让他琢磨不透,甚至有些不良的预感。

老大

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头,仓促的端起搁在左手侧的茶杯,有些急,他喝了一口,被烫到,很快,就咳嗽起来。

云影坐在他对面,双眼精明的锁住他,看他的眼睛,看他颤抖的手,看他隐隐透着病态的神色,她的心思快速的转动着。

老大夫咳了一阵子,顺了顺气,这才平静下来,丫鬟过来,端着现蒸出的马蹄糕,飘香四溢,丫鬟热情的提醒着老大夫。

”大夫,吃点糕点,林将军要晚上才回来,这得等好久,可不能饿着肚子啊!”

丫鬟说完,望了云影一眼,便出去了。

老大夫始终不说话,时至正午,云影坐了许久,便准备起身离开。

老大夫偷偷瞟了她一眼,这才伸手抓了一块马蹄糕搁在嘴巴,嚼了嚼。

突然,又是一阵咳嗽,比上一次似乎更为严重,云影回头时,老大夫扶着胸口已经大口的喘着气,云影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关切的问,“大夫,你怎么了?”

老大夫一个劲的摇头,口里还未咽下的糕点急促的被他吐了出来。

云影紧锁眉头,细声问,“大夫,你是否有喘咳病?”

老大夫点头,双腿挺直,喘息着说,“老夫有这病,已经有数十年了!”

云影唇角勾了勾,浮出一抹深不易见的冷蔑笑容,她抬眼望着那搁在旁边的马蹄糕,顺手拿起一块。

老大夫坐在那里不停顺着气,只是脸色很差,像是还在发病中,云影低头,诡异的冲着他笑,嗓音魅惑而阴沉,“大夫,这自己的病你都治不好,怕是你也把不出我这脉到底是不是喜脉?喘咳病需三棱煎丸医治,这你不可能不知道…”

云影用极慢极慢的嗓音阴沉的说,手捏着马蹄糕趁老大夫正在喘气时,猛地塞进他嘴里,老大夫眼珠子陡然收紧,“你…”

云影眼眸一暗,手掌用力将他按倒在椅子上,马蹄糕塞在他嘴里,加上喘咳病发作,老大夫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瞳孔剧烈收缩着,身体扭动着想挣扎,可是,很快,他却渐渐没有了力气。

当他的手无力的垂下,云影伸手再塞进一块,老大夫双脚猛地一蹬,一双浑浊的眼顿时瞪得老大,不甘心而充满怨恨的看着这个置他于死地的冷漠女子。

云影收回手,紧捏,手指微颤,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双眼时,她脸色沉静如水,伸手,将老大夫的眼睛合上,盯着他逐渐乌青的双唇,云影喃喃自语出声——

“我只需你帮我说一句话,就一句话,你就可以救两条命,但你不肯,所以,休怪我无情!”

偏厅的斑驳的门窗后,突然露出一双阴沉的眸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僵硬的唇瓣缓缓噙出一抹诡异莫测的微笑。

云影看了四周一眼,没有人,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退出房间,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内,将那张药方撕得粉碎。

“啊…不好了…出事了…”

很快,卧室外就想起了急促的呼叫声,云影似笑非笑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没有起身,她沉着心思细致的为自己描着眉,又抿出唇线,尽量让自己看得更精神一些。

“云小姐…出事了…大夫…大夫突然死了…”丫鬟慌张的在门外叫喊着。

云影这才站起来,拉开门,略带疑惑的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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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香闺(1)

丫鬟领着云影快步来到偏厅内,偏厅内,老大夫正垂首躺在椅子上,双手软软的垂着,周围的佣人丫鬟都纷纷退避三舍,生怕和他这突然死在将军府而牵扯上半丝关系。

突然,从外面晃进一抹黑影,云影定眼一看,是林厉行的贴身秘书周正东,此人当年在林厉行练兵时就做他的文案,如今一路高升,便做了整个南方内阁幕僚团之一的高级机要秘书,周正东进来,好似并不惊讶看到老大夫这样躺在椅子上一样,他瞥了一眼正在望着自己的云影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去…叫几个壮点的伙计来,将这尸体给我搬出去!”

丫鬟一听他开口,立即将目光投向云影,云影点头,“听周秘书的话,先将老大夫抬走…”

周正东一双阴沉的眼睛锁住云影,唇角是不怀好意的笑,云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扯出一丝笑容佯装镇定的问,“周秘书,今天我听干爹说有重要的军事会议,怎么你还在将军府?”

“噢?”周正东听到,眯了眯眼睛,掐媚的目光中,他赤,裸裸的上下打量着云影,嘲讽的笑,“多谢云小姐关心在下,只是今日的军事会议已另改时间,很多重要细节还需要商讨后才能决定到底开还是不开?”

“是吗?”云影喃喃的反问,心中一阵暗自侥幸的松了一口气。bxzw.

周正东似乎看出云影的如释重负,在丫鬟都退下时,他走到云影面色,伸手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双阴冷的眸子充满了淫,靡的光芒,他阴阳怪气的话传来,云影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云小姐今日气色不错,我觉得,你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美…”

“周秘书,请你将手拉开!”

云影盯着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恹恹的蹙起眉头。

周正东收回手,摸着自己的下颚嘿嘿的笑,“云小姐挺正经的嘛?”

“你…”云影别过头,怒视着周正东,可他的笑,还是那么轻浮与淫邪,让人看到都毛骨悚然。

周正东没说话,只是笑,上下打量着云影,尤其是目光一直落在她因心绪激动而上下起伏的胸前。

云影冷了脸,横了他一眼,眼眸里的厌恶并没有让他的目光收回,反而变得更大胆,云影转身就走,踏出门时,他的目光更是锁着她的背影,唇角留下的是冷嗤。

一整天,云影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心浮气躁过,她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后,她又惊又喜,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担忧。

丫鬟送晚饭进来,连着好几日都没有胃口的云影硬是从床上起来,逼着自己吃了满满的一碗大米饭,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养好身体。

一道黑影在窗外晃来晃去,云影没有在意,窝在沙发上,她思索着,如今的她,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但却如那死去的金丝鸟一样,也是被人强行监控着,没有自由,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寂寞与那隐隐萦绕在四周的莫名恐慌感。

身体觉得有些累意,云影垂眸,眼眸掠过一丝黯然,想起慕晋霖和腹中属于她的骨血,她的唇角这才浮出一丝柔柔的笑容。

刚坐到床榻上,准备入睡,没想到门外突然想起沉闷的敲门声。

而灯光投映在斑驳的门框上的那道黑影,似乎不像来自佣人丫鬟的,而像是某个男人…

云影心紧了紧,试探的问,“外面是谁?”

对方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作声,这寂静的房间内,因为外面有节奏的敲门声而多了几丝诡异之情,云影紧拽着拳头缓缓下床,朝门口迈去。

云影的手搁在门框上,心沉了沉,没有开门,而是冷静的问。

“谁?”

对方突然沉默,连敲门声也停止了,可那道黑影却还是立在窗前,让云影心头那块肉跳了跳。

“外面到底是谁?我已经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她边倒退到床边,边下最后通牒,顺手摸到搁在枕头下的一柄手枪,将它小心翼翼的藏在腰间的披风下。

“咳咳…”这时,房间外传来低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