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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她的手缓慢地暖和了起来……

在风间澈的身边,她的心也缓慢地暖和了起来……

*** ***

夜,很深了。

"晓溪……晓溪……"风间澈轻轻推醒她。

"唔……"

"我送你回家好吗?"

"不要……"

"到客房去睡?"

"不……这里……有学长……"明晓溪的两条秀眉在睡梦中皱了皱:"不要……一个人……"

夜,越来越深。

明晓溪枕着风间澈的大腿沉沉地睡着,她总爱不时地嘟囔着翻一个身,毛毯就掉在了沙发下面。

一只修长的大手总会及时地再把毯子给她盖上,小心地掖到她的下巴……

*** ***

星期三的早上,明晓溪刚一迈进二年丙班的教室,迎接她的便是小泉一声惊栗的尖叫:"明晓溪!你怎么来了!"

明晓溪被她叫得摸不着头脑,很是困惑:"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呼啦啦,她的身边围上一大群女生,七嘴八舌地质问她:"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女生甲愤怒地喊:"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女生乙一脸疑惑:"难道传言是真的?"

女生丙两眼失望地看着她:"明晓溪,我再也不崇拜你了!"

女生丁兴奋莫名地拽着她:"快,快告诉我们内幕!"……

明晓溪傻在了教室门口,楞楞地问:"我怎么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会有这样的反应?为什么她一点也搞不明白?她求助的眼睛看向小泉。

小泉大大地叹息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杂志,"嗖"地一声凌空扔给她:"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本英德学院校报!

校报的封面上赫然是星期一早上风间澈送她出公寓,两人并肩而走的照片。在照片上,印着两行猩红的大字——

"恋新欢明晓溪夜不归宿,弃旧爱牧野流冰太受伤!"

明晓溪越看越心惊,她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杂志象风中的落叶一样摇晃起来……

小泉推开包围住明晓溪的女生们,将她拉到教室外一个僻静的角落。

小泉打量着她的神态:"你不至于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吧。从昨天中午开始,电视上全是关于牧野流冰遭暗杀送医院急救的新闻。"

明晓溪直直地盯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小泉一脸不可思议:"明晓溪,难道你是个瞎子,是个聋子?现在满城所有的报纸和电视上的头条新闻都是这个!难道你真的和牧野流冰分手了?连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晓得?!"

明晓溪死死地抓紧她:"他……他怎么样了?!"

小泉痛得直咧嘴,她的力气真不是普通的大:"我,我也不知道啊,有的报道说牧野流冰已经死了,有的报道说他正在抢救,还没脱离危险期,有的却说他毫发无伤……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啊!痛死啦!"

明晓溪用全身的力量抓紧她:"他在哪家医院……快说啊!"

小泉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我说就是了……你别把我的骨头捏碎……"

"快说!"明晓溪怒目圆睁。

"仁川医院!他在仁川医院!"小泉吓得大喊。

一种疯狂的冲动让明晓溪的脑袋变成空白,她所有的意识只剩下——

"你别跑那么快!!"小泉在她的身后大喊:"你这样根本……"

小泉捂着胸口喘气,天哪,明晓溪怎么跑这么快,她消失的速度比她声音传播的速度还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告诉她,仁川医院现在被警察包围得水泄不通,连只来历不明的老鼠都摸不进去,明晓溪这样莽莽撞撞地跑过去,怎么可能会进去嘛……

*** ***

仁川医院里发生了一阵骚乱。

一辆急救病床上的满身绷带的重伤病人,在护士们推着"他"经过特护病房区时,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撒开腿就向一间门口站着很多警察和保镖的病房跑去。

"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乱跑啊!"护士们惊慌失措,边追边喊,她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重伤病人,"他"不是在瓦斯爆炸中被严重炸伤急需抢救吗?

"重伤病人"闪电一样冲进如临大敌的保镖和警察堆里。

"他"的身子左扭右扭,象泥鳅似的三窜两窜就从他们的人缝间钻了进去,用力一拧病房的门把手——

"他",进去了!

"他"的这一连串动作总共没有三秒钟,病房外的警察和保镖们一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猖狂的"杀手", 二是也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清醒过来时,发觉"杀手"已经到了病房里。

"危险!!"

"小心!!"

"举起手不要动!!"

"我们要开枪啦!!!"

呼喝声此起彼伏……

警察们用手枪瞄准闯入病房的"杀手",手指在神经质地抖动,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对病床上的牧野流冰危险的举动,子弹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出去。可是——

警察们差异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个全身缠满绷带的"杀手",慢慢地将空无一物的双手举过头顶:"他"的眼睛透过绷带缝直勾勾地盯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一脸冷漠的牧野流冰。

"你是谁?要干什么?"警察厉声逼问。

追过来的护士们中有一个回答道:"'他'是救护车送过来的在瓦斯爆炸中受伤的病人!"

"瓦斯爆炸?!"牧野流冰眼神古怪地瞪着那个绷带怪人,忽然一把扯掉身上的各种管子,跳下床向"他"扑过去:"你……你受伤了?!"可能是他的身体有些虚弱,在扑向"怪人"的过程中,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绷带怪人"急忙抢上前去,紧紧接住他的身子……

危险!!

警察们拿枪的手又开始紧张……

"等一下!!"一旁的冰极瞳赶忙阻止警察的行动:"她是少爷的女朋友!"

什么?!警察们的下巴都要掉了,哪有女孩子用这种方式来探望自己受伤的情人的?

"冰极小姐,你没骗我们吧。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的责任会很大的……"

冰极瞳淡淡一笑:"你们自己看吧。"

真的,警察们发现牧野流冰和那个"怪人"从刚才一直拥抱到现在。牧野流冰轻轻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身子,虽然有些虚弱但依然俊美无比的脸上涌满难以自持的激动……

冰极瞳示意警察和"牧野组"的大汉们都出去,给他和她一个单独的空间……

第五章

明晓溪又闻到了她熟悉的那股清清淡淡的体味,那股专属于牧野流冰的味道。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想要清楚地感觉这份终于又见到他,终于又抱住他的滋味。自从他离开她的公寓,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经常会望着他睡过的床铺发呆,望着他留下的一只袜子发呆,望着他洗过脸的水龙头发呆……

她用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背,透过衣服,可以感觉到他微热的体温;她把脸向他的胸更贴近一些,可以听到他"砰咚砰咚"的心跳……

明晓溪开始微笑,这一刻,她什么也不奢求了,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只要她能象这样依偎在他的身边,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要再考虑了……

牧野流冰忽然推开她,紧张地打量她的全身:"你受伤了?!"

明晓溪抗议地"嘤咛"一声,仍旧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身子,再次将脑袋放在他的怀里,低声地说:"我哪里会受伤?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啊。"

"瓦斯爆炸……"他还是不放心。

明晓溪轻轻笑着:"你都不晓得医院外面有多少警察,他们根本不让我进来。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只好买了些绷带把自己绑起来,钻进一辆刚开过来的急救车里,那些护士搞不清楚病人到底有几个,就把我也推进来了。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牧野流冰又推开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如果那些警察开枪怎么办?"

明晓溪委屈地抬头看着他:"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才能见到你呢?"

牧野流冰的身子一颤,他的嘴唇抿得很紧,眼神古怪地盯着她:"你……见我做什么……"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明晓溪,她大惊失色:"呀!你受伤了,我怎么让你一直站着呢?!我真是个笨蛋!你……你快回到床上去!"说着,她半抱着他就往床边走,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摁在了病床上,然后开始左看右看:"医生呢?怎么没有医生?哎呀,你刚才就这样下床,不知道对你的病情会不会有影响呢?"

她围着病床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嘟囔:"在哪里呢?我怎么找不到?"她一低身,爬在地上,往床下看:"在这里吗?好象也没有……"

牧野流冰象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以为医生会藏在床底下?"

明晓溪睁大眼睛:"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将他的想法很明显地表达了出来。

明晓溪眨眨眼睛:"我在找叫医生过来的按铃,听说医院里不都有这种东西吗?只不过我们家的人全都身体强壮,没住过医院,所以我不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而已……"

"我没事,不用叫医生。"牧野流冰打断她。

明晓溪连忙摇头:"没事怎么会进医院,你的伤势一定很严重。我听说……"

她的情绪低落起来,担心地看着他:"你到底伤在哪里?要紧不要紧……"

她坐到他的床边,紧张地打量他:"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还很痛?哪里痛?医生说严重不严重?你有没有……"

"你在关心我吗?"牧野流冰眼睛怪异地又一次打断她,。

明晓溪毫不犹豫地点头。

"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了吗?……"明晓溪重复着他的话,歪着头自言自语:"我们分手了吗?什么时候分手的?我怎么不记得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搬出公寓的那一天,我对你说……"牧野流冰的声音低沉沙哑。

明晓溪眨眨眼睛:

"那样就算分手了?……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

他望住明晓溪,她的眼睛亮闪闪,盈满深深的关切和爱意。

他屏住呼吸,任由一股温暖满满包裹住这段时日来逐渐冰冷的心。

"晓溪!"

牧野流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将她抱住,用尽全身力量地将她抱住。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项处,呵出的呼吸让她的耳朵一阵痒一阵麻:

"晓溪……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关心我了……我没有失去你……是吗……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其实……"

明晓溪轻轻闭上眼睛,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拥抱。在他的拥抱里,她的心会有一些酸,会有一些痛,会有很多很多翻滚着要把她撕成一片片的强烈的感情,会有很多很多让她愿意不顾一切去争取的幸福的滋味……

她愿意在他的怀抱里,那里充满了他对她流露的感情;她愿意在他的怀抱里,那里也充满了她要对他表达的感情……

"你其实……怎么样……"明晓溪轻柔地追问他,直觉告诉她,那一句没说完的话对她很重要。

"我其实……"牧野流冰狠狠吻上她白皙的脖子,沉痛地低语:

"不要失去你……我喜欢你喜欢得没有办法……我不要伤害你……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你有了别人……我的心很痛……我喜欢你,晓溪……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语无伦次的呻吟一样的话语,他在她敏感的脖颈上落下的雨点一般清凉的吻,将她柔软的身体变得象铅块一样沉,象羽毛一样轻……

明晓溪拼命眨了眨眼睛,眨掉睫毛上逐渐凝聚的水气,不情愿地稍微离开他一些,用雾一样的双眼凝视着他:"你说什么?……你说你以为我有了别人?"

牧野流冰的脸上飘过一些狼狈,他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晚上,你一夜没有回家。"

她感到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夜没有回家?……噢!"

她惊叹:"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难怪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我身后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赤名父女在搞鬼,原来是你!"

他用力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要跟踪你,我是怕别人会对你不利,我担心……"

明晓溪想一想,点点头:"我相信你。"

牧野流冰在她信任的目光下,如释重负地微笑了。他的笑容还是象以前一样清澈,在从窗外射入的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让人目眩的光彩。

明晓溪努力从他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中解脱出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知道我前天晚上没有回家?"

他的笑容一点点隐去:"是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回去?"她静静地望着他。

"我以为……"牧野流冰笑得很苦涩:"我当时什么也不敢想,只觉得痛苦要把我的胸口撕裂了。我没有办法对你一夜未归,清早才从风间澈的公寓走出的事实装作无动于衷,我象疯了一样抛下瞳他们要到学校去问你,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没想到,在去找你的路上碰到了'日兴社'的人……"

"所以你就受了伤?!所以你就进了医院?!"明晓溪拉起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他一口:"活该!你真是个笨蛋!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你把我和风间学长看成什么样的人?!"

牧野流冰任她咬着自己,闷声说:"我当时什么也无法去想,嫉妒已经快把我杀死了。"

她看着她咬下去的地方慢慢渗出青白的印子,诧异自己怎么用了那么的劲儿,赶忙用手指揉搓他的手背:"哎呀,你痛不痛?都怪我,那么大力……"

牧野流冰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明晓溪乖乖地靠在他身边,让他的手一下一下抚弄她的头发。他的手清凉而有劲,修长优美的手指不时会插到她的发间,不时会摸到她的耳朵,那种轻柔而细致的触摸,使她的每根神经都十二分的敏感多情起来。

良久之后,明晓溪才想起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你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伤了几处?情况怎么样?"她一连串地问。

牧野流冰好象摸她的头发上瘾了,边摸边淡淡地说:"除了几处皮外伤,只有小腹中了一发子弹。"

"啊?!"明晓溪惊呼:"你真的中枪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的手一顿:"不用了,伤口有绷带扎着,你也看不见。"

明晓溪没有理会他,径自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上衣,又把他的裤子往下褪了褪,让他的小腹露了出来。

看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子弹想必也已经取出,但雪白的绷带上却依然透出丝丝鲜血。她想,这可能是他刚才的下床走动使伤口破裂了。

明晓溪紧张地仰起脸:"你在流血,我去叫医生来。"

"不要。"牧野流冰固执地拉紧她:"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在一起。"

"可是,你的伤口……"明晓溪心痛地瞅着他的小腹,一股冲动使她趴下去,很轻很轻地用她烫烫的嘴唇亲在他伤口边的肌肤上。

他的肌肤好凉啊,她想用自己的双唇一寸一寸地为他暖热……

"啊……"牧野流冰的头往后仰,难以抑制地呻吟。

"弄痛你了吗?"她连忙询问:"冰,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