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说,一行把他抱起来来回走动。
第三章贬居冷宫8下
龙濬焱在母亲怀里来回攒动:“焱儿,饿不饿?”小家伙笑得咯咯响,紧紧挨着母亲的脸。两个大宫女顿时都围着这母子两个转,徐沁就这样站在旁边,没有人理会她。
“皇后,臣妾有话要跟皇后回明。”徐沁忍不住叫道。
乐晖盈抱着儿子:“袭儿,娘喂你好不好?”龙濬焱依旧笑个不住,乐晖盈抱着他坐下:“莫颜,把煮好的鱼羹端来。”
莫颜笑着下去了,这时候一向都是坤仪宫最多笑意的时候。皇后因为儿子午睡起来,心情也会开朗许多。
“娘娘!”徐沁提高了声音:“臣妾有话说。”
“说吧。”乐晖盈目光只是流连在儿子身上。
“臣妾怀有身孕,万岁爷让臣妾来告知皇后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慧妃脸上泛起一丝得色。
“嗯。”皇后逗着儿子:“万岁爷知道就好了,不用告诉本宫。”
“臣妾身为妃嫔,时时处处以皇后马首是赡,这种事岂敢不奏知皇后知道。”徐沁不等皇后吩咐便自行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下。
乐晖盈把儿子抱在怀里,榛遐和乳娘赶紧喂他吃鱼羹。小家伙吃得不亦乐乎,腥乎乎的嘴巴几乎贴上母亲的脸颊。乐晖盈笑着往后面让:“焱儿,等会儿吃完了再玩。”
“皇后,臣妾所奏之事不知皇后可曾听见。”慧妃仰着脸问道,不仅仅只有皇子就可以如皇后这样为六宫之主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圣宠。作为四妃之首,距离皇后的位子只有这一步之遥。而自己不仅仅有孕还有宠,那么这个皇后也就不用放在眼里了。
乐晖盈从来就不喜欢她,这样目中无人的失礼倒是第一次看见。你给了她往上爬的机会时,她便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而且会毫不犹豫的踩上你的肩膀,来帮助她达到她的目的。“既然有了身孕就该好生休息,这样四处闲走只怕对腹中皇子不利。”
“这么说,臣妾就该听从皇后的口谕。好好在咸阳宫呆着,只是皇后这么吩咐臣妾。臣妄倒是担心,若是腹中孩儿有丝毫不妥是不是该问问皇后呢?”慧妃娇笑着道。
乐晖盈再三让步,没想到她竟然怀疑到自己身上对她不利。“你问本宫,为何不问问你自己。”
“问臣妾什么,难不成还是臣妾害了贵妃腹中的小公主生下来就是先天不足!”慧妃也斜着眼睛看向乐晖盈。
原来贵妃一直认为是自己致使她怀孕之时屡屡见红,继而引起女儿先天不足。乐晖盈压抑着怒气:“若是你不愿腹中的孩子先天不足或是别的什么,最好安分一些。”
“果然是自幼就知礼的皇后,这种手段还真是只有皇后家做得出来。”徐沁笑着点着自己的鼻子:这么说臣妾便要万事小心了,要不又中了皇后的招数只怕自保都难。”
把手中的儿子交给乳娘,乐晖盈起身掸了掸衣袂:“送她出去,没有我的话不许再放景阳宫的人进这坤仪宫一步。吩咐记档!”
莫颜和榛遐早寄不耐徐沁了,乐晖盈却是数次吩咐她们不要生事。
这次又找到头上来了,即便乐晖盈要忍她们也要给这不知深浅的徐沁一点颜色瞧瞧。
只是一向好说话的小姐终于不想这样忍下去,两人过来:“慧妃,请!”
“臣妾告退,若是皇上来问皇后的话。皇后千万不可将皇上关在这坤仪宫外!”徐沁妩媚一笑,转身出去。
“小姐。”莫颜看她怒气未清:“大公子就曾说过他们家是一窝喂不熟的狼崽子。为她生气,实在是不值。”
“恃宠而骄倒也罢了,贵妃那档子事情是谁扣在我头上的?”乐晖盈转过身:“既然有人知道她是误服了药,那么这个传谣言的人就是这下药的人。先前我想只要没人继续生事也就罢了,总之两个孩子到底是平安无事的生了下来。纵然是小公主有些先天不足,日后注意养着也就没事。这会儿有人用这个来生事,就是这人不要分了。若是查将出来,我决不饶他。”
“会是慧妃吗?”榛遐跟着乳娘把龙濬焱抱下去后,赶紧过来。
乐晖盈摇头:“她?!她不敢,真是她就不会在我面前炫耀这件事。她是要把这件事当做要挟我的把柄攥在手里的,越是这样就越发说明这事儿跟她没关系。要不就冲她们家那种遇事缩头出事落井下石的性子,还敢这样在我这儿叫嚣!”
“小姐,只怕她又要到处学舌说您要置她腹中孩子于死地呢。”
莫颜忧心忡忡:“她这张嘴从来就没有半句好话的。”
“那就四处讲吧,我不怕她。“乐晖盈捋了捋衣带:”只怕明早就有人来这儿看风向了,又要热闹了。“榛遐撇嘴一笑:“也不如道是怎么了,都是些小鬼上门来。”
“不止小鬼,阎君也要来的。“乐晖盈轻蔑地一笑:“你们怕不怕?”
莫颜榛遐两人知道这阎君所指何人,两人对视一眼:“不怕。”
“要是怕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们想条后路,若不怕就跟着我一起走下去。”乐晖盈捋了捋散落的一缕秀发:“这些时候都仔细些也警醒些,别让家里失了盗咱们三个都不知情。”
“是。”两人赶紧都答应了。
看看天色,乐晖盈回了寝殿:“吩咐传膳。被她一闹腾我都饿了。”
榛遐跟着她进去:“小姐素日都是不怎么饿的,要是被她一闹腾能够多吃些。倒是常望着有个人能够这么来走走,这样小姐也就能够多吃些了。““你是看我活得太舒坦,心里就不受用是不是?”半是认真半是笑,乐晖盈瞪了她一眼:“你们自己小心,我早说过三个人在一起也就只有三个心六只眼睛。焱儿不能有半分闪失,为了护着他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若是有人能替小姐想想就好了。”榛遐扶着她坐在膳桌前:“不如小姐见见老爷吧。”
“这话能胡说!”乐晖盈猛地打断:“多少人等着这一招呢!正愁抓不着小辫子,这回好我自己把手送到别人嘴里等着人家去咬?”手指戳了戳榛遐的脑袋:“这么多年还没学会这些,这就是你不如莫颜谨慎的地方。有一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要替我着好焱儿的。知不知道?”
榛遐点点头又猛地摇头:“小姐要去哪里,不要我们还能不要小殿下?”
乐晖盈微微一笑:“和你说笑着玩呢,哪里就当了真了。”说着净了手,莫颜已经看着人上来摆放肴馔。
“今儿这些都是小姐平常爱吃的,云嫫嫫做的时候特意留了心。”莫颜把乌木镶银的碗箸摆到乐晖盈面前。
“一个人吃闷得慌,都别立规矩了。”乐晖盈笑道:“好容易看我好些,干脆陪我吃算了。”
看着左右没人,两人就让小宫女把她们平日用膳的碗筷拿了上来。
两人打横坐下,犹如没有入宫的时候三个人有说有笑吃了一顿十分称心如意的晚膳。
乐晖盈比平日居然多吃了半碗饭,这让两个人很是高兴。而且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她脸上露出笑意了,这一下又是说又是笑的让人心里十分宽慰。
徐沁陪着皇帝用膳,看皇帝胃口不错着意给他又是斟酒又是布菜的。说说笑笑陪他吃完一顿晚膳,又让赵希沏了盏酽酽的普洱茶来给皇带解了油腻。
“有话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帝抵了口茶问道。
“臣妾不敢说。”徐沁委屈道:“怕皇上不高兴气坏了身子。”
“说。”放下茶盏,龙瑄炙拭净嘴角的茶渍。
徐沁想了想:“臣妾下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告诉娘娘臣妾有了身孕的事情。娘娘正抱着小殿下在玩耍,听臣妄说了这个很是不高兴。只说要是臣妾不想腹中这孩子跟贵妃姐姐的小公主一样,就要安分小心一些。还冲着臣妄发了脾气,不许臣妾景阳宫的人再上坤仪宫的门。还让记了档。”说着,眼角居然沁出了眼泪:“皇上,臣妾很害怕这孩子会有什么不测。求皇上给臣妾母子做主。”
赵希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悄悄在背后做了个手势,一直在门外候着的赵玉恰巧看见了。顿时在门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是在皇帝面前给皇后点眼药呢。皇后纵然有什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妃子来说,皇后性情是大家所熟知的。再说素日皇后不论是对嫔妃还是太监宫女都是十分宽厚仁慈的。没有因为任何一点事情给过哪一个人难堪或是责罚,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皇帝不动声色地听完,眼角处瞥见赵希听着倒也罢了。门外竟然还有人影射了进来,不知算不算是皇后排在这儿的眼线耳目之一了。
“万岁爷,臣妾倒不是为自己委屈。只是这腹中跟太子一样都是皇家骨血,怎么就是这天壤之别的境遇。娘娘那边是千疼万宠,臣妾这边却是朝夕不保。臣妾不服!”满腹委屈地跪在皇帝脚边:“求万岁爷为这未出世的孩子做主。”
“起来。”龙瑄炙未辩情绪:“这话都是皇后亲口说的?”
“是,臣妾万万不敢对皇后有丝毫不敬。只是把这话一五一十说与皇上知道。”徐沁起身站到一边:“皇上圣明。”
“你回宫去好好歇着,朕定然把这件事查办清楚。
“龙瑄炙挥退了她,回到御书房批本。
赵希捧了盏刚沏好的龙井过来:“万岁爷,新砌的茶。”
把一摞奏本看完,天已经全黑了。
第三章贬居冷宫9上
“下钥了?”皇帝喝着茶,低头看着打开的奏本。
“还不到二更,宫门不曾下钥。”赵希不知道这主儿又打算做什么,皇后是不会跟从前一样再到这乾靖官来伺候批本了。
“不要张扬,也不要宣旨。叫赵玉打着灯笼跟着去一趟坤仪宫,你就在这儿守着。任何人来都说朕睡了。
“是。”赵希赶紧出去安排,要是帝后榛能回到从前的确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了。
坤仪宫宫门半掩,门口守夜的太监看见远远一盏羊角灯过来。
“谁?”
“别嚷,万岁爷来了。”赵玉赶紧上前止住:“不叫声张。”
“原来是玉公公。”守门的太监赶紧在皇帝面前跪下:“参见皇上。”
龙瑄炙大步进了宫门,赵玉提着灯跟了上去。正殿照例晚上是没有人的,直接到了后寝殿外。
寝殿里还亮着灯,看样子还没睡下。“小姐,今晚奴婢在榻下睡吧。”隐约听出是莫颜的声音。
“还是睡在软榻上,虽说天气热也怕招了寒气。”总是这种语气清亮的嗓音没什么起伏。她身边的人只怕早己习惯了。
“嗯。”“焱儿睡了?”
“小殿下玩累了,早就睡了。”莫颜开门出来拿晚间的用物,一眼看见皇帝站在门口:“皇…”刚开口就禁了声。
觉察出异样,乐晖盈刚一回头就看见这个人大步进来:“臣妾参见皇上。”
“嗯。”皇帝进来看了她一眼:“还没睡?”
“就要歇着了,皇上这么晚来有事?”有时候想想夫妻间淡漠到这样,未尝不是一种相处之道。至少不会再面红耳赤的争吵或是患得患失的要恩宠,这样倒是一件好事。
“批完折子睡不着,出来走走。”在她日常坐的圈椅上坐了:
“肚子有些空空的,有什么点心拿一碟上来。”
门外候着的榛遐莫颜赶紧下去拿东西,榛遐忽然想到午后慧妃过来的事情。把点心小心翼翼地端了进去:“万岁爷请用。”
说完,看了一下乐晖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想做出什么暗示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要两个人不为那件事起争执就阿弥陀佛了。
“皇上喝酒?”给他沏了盏茶,刚近身就闻到一股酒气。
“嗯。”只有她沏的茶才是真正的三煮三沸:“没喝多少。”
这么晚过来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出来走走?慧妃离开乾靖宫没多久,午后的事情怎么会不让他知道。只怕就是为了这事来的,隐而不发难道是看自己究竟打算做什么?
打量着她的侧脸,这哪里是像做了母亲的人。或许跟从前的些微不同便是脸颊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辉越发耀眼,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无诸忽视她的存在。。
“这点心不合皇上口味?”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又在想什么。
“不想吃了。”只是喝了口茶:“焱儿夜里还吵不吵?”
“好多了,乳娘嬷嬷守着能睡到五更天。”乐晖盈只好过来给他续杯茶,也不如是哪里来的兴致。
顺势就搂住了她:“朕要你!”不容置疑的口吻是没有商量余地的,索性就不打算跟他浪费口舌。
他强行把她压在了身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覆上她娇柔的双唇。
两个人的唇舌在混乱中纠缠不休,仿佛各自满怀的心事。在一汪深不可测的深潭里看不见底也不知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只是两个人最原始的冲动,只有面对着彼此方才觉得人世居然如此难以捉摸。而他(她)也是自己藏在最深处的一块伤疤,从他(她)结痴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再掀开这块伤疤。不想它血淋淋的暴露在阳光下,只愿在最阴暗的地方一个人去抚慰那个伤口。让所有的记忆在那一刻复苏,似乎那就是属于彼此的地老天荒。
赵希一大早看着皇帝出坤仪宫回来,依旧是平常那副神色、若是从前只怕这一天心情都会好的出奇。只是最近以来都无法看到皇帝颇为轻松的神情,趁着在御书房召见大臣两人可以些微清闲的时候悄悄把赵玉拉到一边。
“昨晚上万岁爷和娘娘没怎么吧?”赵希紧张兮兮地问道。
“没有,早起还是娘娘伺候万岁爷更衣的。”赵玉其实是看见皇帝早起是带着一丝笑意的,只是出了坤仪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提慧妃那档子事儿?”赵希都不知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皇后,不说只怕皇后没有防备。若是说了,又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慧妃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敢说皇后陷害皇子那么在皇帝面前陷够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皇帝的心性又是捉摸不定的,皇后不会害自己皇帝却是难保。再说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内侍太监,算是什么要保全的人?
“没听见说,只是和娘娘说了两句闲话就歇着了。”起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只是慧妃真的把皇后惹得发了火,她去坤仪宫确实有的。”
“榛遐她们说的?”“不是,她们哪肯说这个。是赵忠拿着记档的册子过来,我问他的。”赵玉有些胆寒:“皇后要是动了气,倒真是不可收拾了。慧妃是唯恐天下不乱,连皇后这么好说话的人都发火了,她究竟想干什么。”
赵希拭了把汗:“只要万岁爷跟娘娘没有为这件事闹起来就行,至于慧妃爱闹就由着她去。有皇后压制着,翻不了天。”
赵玉没这么想过,至少帝后两人之间就和和从前一样了。皇后对众人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再也没有在皇后脸上看到过那种足以安稳人心的笑客。昨夜若是皇帝不去坤仪宫,皇后绝对不会来乾靖宫。对皇帝的疏离是有目共睹的,皇帝对她也是平平淡淡起来。这样的情形不得不让周围这些人摸不着头绪起来,至少不清楚帝后之间到底为了何事变成这副模样了。
当差难,做帝后之间的内侍尤其是一件把脑袋别在腰间的活儿。
不知道这种情形要过多久,只是希望早些雨过天晴才是好。
午膳过后,娴妃带着贴身的宫女澄碧从咸阳宫到了坤仪宫。乐晖盈刚刚带着儿子从御花园回来,正在让莫颜给梳头。
“给皇后请安。”娴妃款款笑着行礼:“这两天皇后气色越发好了。”
“坐下说话吧。”乐晖盈指着妆台上的匣子:“别用那个金簪子,焱儿爱在我身上蹭仔细划到他了。”
莫颜拿起一柄镶碧玺的白玉簪子给她看:“娘娘看这个好不好?”
“就用这个。”乐晖盈点头,对着镜子看头发梳好这才转过身“怎么没带妤珏过来,昨儿琛儿过来还和我说,要跟妤珏一起玩的。”
“用过午膳就跟大公主一起玩去了。”娴妃坐在下首:“倒是口口声声嚷着要跟小殿下一起玩的,怕她来吵闹到了娘娘。”
乐晖盈笑起来:“自从有了焱儿,这儿就是沸反盈天了。小家伙淘气得紧。”
“也亏得是娘娘,弹压得住。”娴妃接过小宫女手里的茶:“昨儿慧妃也太不像话了,竞然那样无礼跟娘娘说话。娘娘少不得要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哪有,自家姐妹难道还计较什么。不过是嗑嘴碰牙的事情,还值得放在心里!”回头看着莫颜:“看有酸梅汤没有。”
莫颜转身下去了,娴妃笑起来:“我也是这么和她说,让她来给娘娘赔礼的。”
“什么赔礼不赔礼的,说起来就见外。”接过莫颜端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还不够酸,让云嫫嫫在里面再加些乌梅。另外把桂花糖在预备一些,这个东西少不得要酸甜得紧才是酸梅汤。”转眼看了看娴妃:“瞧我,光顾说话都忘了。莫颜,你也不提醒我。看着娴妃娘娘在这儿,就没想到给娴妃一盏酸梅汤。越来越不知道礼数了。”
“是。”莫颜赶紧让小宫女端了酸梅汤过来换掉娴妃手边的茶。
娴妃微笑着喝了一口:“臣妾倒是觉得不错,娘娘反而觉得不够酸。”
“或许是胃口有些重了,喝起来不顺口便不好喝。”皇后捋着腰带:“把焱儿抱过来,看不见我只怕又要闹了”
须臾之间,乳娘就抱着龙濬焱过来。只要一看见母亲龙濬焱就变得活泼非凡,一个劲儿地往乐晖盈怀里扑。
“乖乖,来。到娘这儿来。”乐晖盈一拍手,龙濬焱越发忍不住就扑了过来。
“小殿下长得跟皇上一个样儿。”娴妃忍不住说道。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打眼看去就是帝后两人的结合体,尤其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跟皇帝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只怕日后做主的时候,会比皇帝更难得伺候。
“是么!”亲了亲儿子:“每日见倒是不觉得,只是觉得慢慢长大了。”
娴妃伸手拍着巴掌想要把这孩子接过来,谁知龙濬焱看都不看只是窝在母亲怀里一个劲儿地蹦达不住。
“乖乖,看你娴母妃那边。”皇后试着转移儿子的视线,臭小子反而拽住她腰间束着的鸾带咿呀不住。口水就那样顺着嘴角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颈间围着的小兜兜上。
娴妃笑起来:“这个小兜兜真好看,是娘娘做的?”
“没他的时候才有闲功夫做这个,有了他倒是想做却腾不出手来了。”满是宠溺地看着儿子:“乖乖,看你这么皮。”
瞧这情形只怕是没什么意思了,娴妃有些坐不住:“看娘娘这样子,臣妾倒是想起妤珏来。只怕回来看不见臣妾也该闹了,臣妾告退。”
“那先回去吧。”乐晖盈笑笑:“莫颜,把我给妤珏的那盒芝麻糖给娴妃带回去。”
“谢娘娘。”娴妃起身做辞,接过莫颜拿来的芝麻糖出了坤仪宫。
第三章贬居冷宫9下
乐晖盈抱起儿子在寝殿里慢慢踱步,榛遐伸手接过龙濬焱:“小殿下只怕要撒尿了,看他这么闹腾的。”
“就在这儿吧。”乐晖盈看着儿子:“不许让任何人靠近焱儿知道么。”
“还靠近呢。”榛遐撇嘴:“除了小姐和咱们这几个人,上次皇上抱着还不依不饶的。您忘了前次德妃刚抱在怀里就哭个没住,把德妃急死了。”
“再怎么也是个孩子,不能保旁人没有别的心思。”乐晖盈摸摸儿子的脑袋:“他还小,很多事我能替他挡便挡了,挡不住的时候就看他自己福分深浅了。”
“小姐这些日子说话都说些奴婢们听不懂的话,没头没脑的。”榛遐把撒过尿的龙濬焱放到榻上:“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告诉我们。即使不能替小姐分优,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我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巴望着他平平安安的。”把儿子重新抱在怀里:“即便没有别的,我还有他。只要他在我边上,再多事我都能忍。”
榛遐摇头,这哪里还是那个乐晖盈。她从前是用蜡皮包着的水晶心肝玻璃人,如今却又把那层蜡皮接成了一根看不见却能扎得人生疼的刺。对着人笑吟吟,难道看不出那种笑连敷衍都不是。纯粹是扯动嘴角不得巳而为之的,慢慢把自己装进一个壳里与所有人隔开。龙濬焱成为她唯一在乎的,她似乎要把所有的目光和关注都放在这孩子身上。
而余下的一切,都可以不用再去理会了。包括乾靖宫的皇帝,都不再能吸引住她的目光流连。
低头看着眼皮沉沉的儿子:“又睡了,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和玩儿。
什么时候,能听你叫一声娘呢?”如是说着,把儿子放到榻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榛遐见状,抬手放下两边的绣帏:“小姐,我下去了。”
乐晖盈招手,指指身边的儿子示意榛遐不要再说话。榛退笑着退了出去。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哄着儿子慢慢睡去。焱儿,娘还能这样着你多久。多想听你叫我一声娘,等你慢慢长大你还记得那个怀胎十月又不顾所有人忌讳的目光亲身给你哺乳,只是想跟你多呆上一些时候。你要知道,你娘疼你不比世间所有的母亲少半分。娘多想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让所有的伤害都离你远远的。即便你成为你五叔一样的藩王都无碍,因为娘可以陪着你长大。可是就连如此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你刚刚百日就成为帝国未来的天子。多少女人想破脑袋都想给自己和儿子要来的荣耀,竟然是割断母子亲情的利刃。若是他们知道,还会孜孜不倦地寻求这个东西么?
景阳宫里热闹非凡,慧妃和前来闲坐的贵妃在一处亲密地喝着牛奶酥酪。
“妹妹,皇后不许你去坤仪宫正好让你好好保胎呢。”
“我是个没福的,哪能和太傅家的小姐相比。只能战战兢兢保住自己和这个孩子无事也就是了,哪能和中宫皇后比。才刚有了身孕,万岁爷就是这么着百般宠着。还有个哥哥送鲥鱼进来尝鲜。”慧妃笑得忿忿。
贵妃笑着岔过去:“你怎么没福了,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只要生下皇子,就要越过我去。那可是皇贵妃了。”
慧妃心下得意,皇贵妃可是副后的身份。取代皇后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么想着不免用手抚摸自己的腹部。给你娘争口气,让你娘扬眉吐气一回。贵妃在旁边着这副情形,心中不服也不没奈何。谁让人家后来居上,刚一做了妃子就有了身孕。自己可是多少年才有一个机会,偏偏自己不争气还生了个病恹恹的女儿。
隐隐间,小腹莫名其妙地坠痛起来。仿佛有一件东西用力在往下坠落,双腿之间一股热流冲出接着便是湿冷一片。
“好痛!”慧妃惊叫着,身边的小螺眼尖。一下看见殷虹的血迹在两腿之间蔓延开去:“娘娘,怎么流血了?”
贵妃一瞧,这是小产的先兆:“快,快传太医…”
小螺慌得去叫首领太监秦顺:“快去找太医进来。”贵妃让宫女秋痕帮忙扶着慧妃躺到床榻上,血越流越多几于浸湿了床上的锦褥。
“怎么会这样?”贵妃指着小螺道:“你主子有了身孕就该好生伺候,怎么能出逮种事?”
慧妃睡在床上听着旁边的喧哗,忽远忽近犹如锣鼓声在耳边响起。
“太医来了。’秦顺带着新任院正的邓昶进来,给贵妃行过礼后隔着幔帐给慧妃请脉。